短信內容很簡單,只有簡單地兩個字:
“晚安。”
來自於陌生電話號碼。
暮楚望着那一連串的數字。以及那簡單的‘晚安’兩字。不自覺的彎了嘴角。
“晚安。”
她輕喃一聲,迴應着那頭的他。
闔上手機。抱着小日林,心滿意足的睡了。
………………………………………………………………………………………
翌日,週末。
一家六口才正圍在餐桌前吃早餐,不想樑靳堯和盧遠竟就登門拜訪來了。
“小盧?”
陳玉在見到門外拎着各種大包小包的盧遠時,還愣了一愣。連忙喊裡面的暮楚,“楚楚。小盧來了!”
樓司沉啃油條的動作,微微頓了一頓。目光下意識的朝暮楚看了一眼,卻見她早已起身,如一陣風似的,往玄關口跑了去。就聽她無比熱情地在外面說着,“阿遠,你怎麼來了?”
這會兒作爲家裡的主事。蘇城理也連忙起身去外面迎客了。
“我來看看你。”盧遠回答。
樓司沉放了手裡的油條。
果然,不喜歡吃的東西。再怎麼做也難吃!
哦,忘了提一句,這油條還是暮楚一大早起牀親自揉。親自炸的。就因爲知道某些人嘴太挑。
“是盧遠叔叔來了嗎?”
小日林擡頭問小尾巴。
“應該是的。”
小尾巴點了點腦袋。
“我去看看!”
小日林說着,就從椅子上滑了下來,他嘻嘻笑着,“盧遠叔叔肯定給日林帶好吃的了!”
“坐下!”
某人一臉正色的發了話。
長指嚴肅的敲了敲桌面,提醒他這胳膊肘子往外拐的兒子。
日林似乎沒料到老爸會忽然這麼嚴肅,他嚇得縮了縮脖子,連忙又爬上了椅子,乖乖坐好,怯生生的看着自己的老爸。
“爸爸,你是在吃醋嗎?”
小尾巴到底是長大了,已經能夠嗅出一絲戀愛的味道了。
“吃醋?”
小日林眨巴着那雙懵懂的大眼,不明所以的看向自己的姐姐,一本正經道:“爸爸沒吃醋呢!今天桌上都沒有放醋碟子。”
“……”
這簡直就是雞同鴨講。
樓司沉卻非常認可兒子的答案,點了點頭,“嗯,爸爸沒吃醋。”
小尾巴無奈的同弟弟解釋道:“我說的這個吃醋,不是你的那個吃醋!”
“那是哪個吃醋啊?”小日林徹底迷糊了。
“這個吃醋就是……”
小尾巴認真的細想了一下,才認認真真的同弟弟解說起來,“我的意思就是,爸爸見到盧遠叔叔來找媽媽,他就不高興了,這個意思,你明白嗎?”
“……”
樓司沉並不打算加入到他們姐弟倆的對話中去,因爲實在是……太無聊了!
“爸爸不高興嗎?”
小日林又把他那雙無辜的大眼兒瞅向了樓司沉。
樓司沉也看着他。
小日林又問姐姐,“那爸爸爲什麼要不高興呢?”
“……”
小尾巴無語了,沒了耐心的擺了擺手,“算了算了,你還太小了,什麼都不懂,等你到我這麼大的時候,自然就明白了。”
樓司沉又敲了敲桌面,一臉嚴肅的同女兒道:“是你懂太多了。”
“爸爸,盧遠叔叔對媽媽可好了!”小尾巴湊近樓司沉,同他說道。
“嗯!”小日林也跟着連連點頭,“可好了!”
“媽媽可喜歡他了。”小尾巴開始添油加醋。
“嗯!”小日林還是天真的點着腦袋,“可喜歡他了!”
“我也很喜歡他。”小尾巴繼續說。
“日林也很喜歡他!”小日林向來是姐姐的追隨者,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
倒沒想到,這盧遠還有點本事,居然把他的兩個孩子都給收編了。
樓司沉一雙劍眉擰得很深,毫不留情的損道:“那隻能證明你們眼光都不怎麼樣,繼續吃飯!”
他冷着臉,說完,起了身,拄着手杖就往外走了去。
早餐還沒吃什麼,這會兒倒是全飽了。
廳外——
“你來就來,幹嘛還拎這麼多東西啊?”
暮楚都覺得怪不好意思的。
“就是!”陳玉忙招呼着他們入座,“小盧,這位是……?”
陳玉指的是樑靳堯。
“他男朋友,樑靳堯。”
答話的是,餐廳門口的樓司沉。
一句話,引得所有的人,把目光齊齊朝他投射了過去。
而他的目光,卻只落在暮楚的臉上。
彷彿剛剛那句話,只是說給她聽的一般。
盧遠被樓司沉這麼一說,頓時一張臉漲得通紅。
明明被人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戳穿這件事,他心裡應當是羞惱和憤慨的,可這會兒他竟然是小小的竊喜和羞澀。
他在竊喜什麼?又在羞澀什麼?
就因爲別人嘴裡的那句‘男朋友’?
樓司沉倒實在沒覺得兩個男人談戀愛是一件多麼難堪的事兒,所以,他並不以爲意,再者,陳玉和蘇城理也不是那種不能接受新事物的人。
倒是樑靳堯,他清楚盧遠的性子,對於兩男人談戀愛這事兒,他向來敏感在衆人面前戳破,樑靳堯忙同陳玉笑着解釋道:“玉姨,你別聽他瞎說,我和盧遠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
那一刻,盧遠只覺胸口似被一口大石抵住了一般,壓得他幾乎喘不上氣來,連帶着眼眸都晦暗了一圈。
普通朋友……
這就是他給他們倆之間的定義?
盧遠總算清楚明白了。
一股晦澀的急流,直往他心田裡涌了上來。
“你來做什麼?”
樓司沉直截了當的問樑靳堯,臉色並不太好看。
“還能幹嘛?當然是帶你去找盧老爺子了!”
樑靳堯拍了拍一旁發怔的盧遠的肩膀,“你跟他說說你爺爺的事兒!”
盧遠這纔回神過來,同樓司沉道:“樓先生,我爺爺堪稱華佗在世,你的病可以找他一試的。”
樑靳堯翻了個大白眼,“誰讓你跟他說這些廢話了!”
他乾脆自己說了,“他們家老爺子醫術是特別精湛,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人上門找老爺子求醫的,但老爺子把自己關在深山老林裡,一一不見。當然,別說外面的人了,平日裡就連他們盧家的這些後輩們,他老爺子也見得少。盧遠,你說說你們家老爺子這是什麼怪癖?”
“……”
盧遠有些無辜的看向樓司沉。
“那我們要怎樣才能見到盧爺爺呢?”
暮楚心急的問樑靳堯。
“這不有他麼?他知道他家老爺子住哪。”
樑靳堯拍了拍盧遠的胳膊。
“可我爺爺不一定見我。”
“沒事,到時候一把刀子抵你脖子上,他不見也得見了,除非不管你這孫子的死活。”
“……”
這個法子,盧遠只想衝樑靳堯罵三字經了。
“那咱們趕緊去啊!”
暮楚是這一羣人裡最心急的一個。
盧遠說:“你們得先收拾幾套換洗衣服,估計這一去,沒有半個月,也有十來天。”
“好,那我馬上去收拾。”
暮楚轉身就要進屋裡去收拾東西,卻被樓司沉給拉住了,“你留在家裡,讓薛秉陪我去就行了。”
樓司沉對這一行,並不抱什麼希望,他也不想讓暮楚抱太多的希望。
希望越多,失望越大。
暮楚怔怔的看着他,半晌,堅定的應他道:“我要去!我一定要去!無論你說什麼,我都會去!你可以讓薛秉陪着你,但……不能丟下我!”
暮楚的眼眶在不自覺間又溼了一圈。
盧遠連忙道:“四個人去就差不多了,我爺爺非常不喜歡熱鬧,人越少才越好,我本來是想單獨帶你們倆過去的,但有些人非賴着……”盧遠說到這兒,忽而才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了話,連忙同暮楚解釋道:“楚楚,我不是說的你啊!我說的是……他。”
他,指的是,樑靳堯。
而毫無意外的,他的後腦勺又中了招。
暮楚倒不以爲意,“反正這一趟,我是賴定了!”
樓司沉深眸看定她,“一定要去?”
“你又想撇下我?”
“沒有。”
樓司沉放開了她的手,“你去收拾東西吧。”
暮楚一顆懸着的心,總算是落了地,“等我,馬上就好!”
她一溜煙兒的就進了臥室裡去收拾東西。
一邊收拾着行李,一邊打電話同領導請着假。
沒一會兒,她的東西就整理完畢了,而薛秉那邊也已經收到了樓司沉的消息,替他整理完了行李,送到了蘇家樓下來。
去尋盧老爺子的路途,比較遙遠,光開車就得兩小時,完了還得走好長一段時間的山路。
樑靳堯負責開車,盧遠坐副駕駛座上,暮楚和樓司沉坐後座。
樑靳堯看一眼後座上的樓司沉,又看了看他的腿,同他道:“一會兒走山路的時候,我和盧遠揹你上去。”
“不用。”
樓司沉拒絕了,“好意我心領了,但我不想讓自己在她面前那麼弱,我可以自己走上去,只是速度可能會比你們稍慢些。”
這話,樓司沉是看着正前方說的。
而他嘴裡的‘她’,指的自然是他身邊的暮楚。
暮楚勾了勾嘴角,“沒事,我陪你慢慢走,你若實在走不上去,咱們不要他們背,我背!”
“噗——”
樑靳堯被暮楚彪悍的話直接給逗笑了。
樓司沉也忍不住跟着她的笑顏,彎了彎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