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正忙。請您稍後再撥。”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
“對不起……”
鳶尾的手機,漸漸地被雨水沖刷淋了個透溼。耳畔間還在響徹着李嫂心急的勸說聲,可鳶尾卻像是充耳不聞一般。
又或者,這會兒的她,也根本什麼都聽不到了。
她只覺耳畔間傳來一陣“嗡嗡嗡——”的聲響,震在她的腦子裡。讓她一陣頭暈目眩。
頭好沉,身體也開始輕飄飄了起來。頃刻間,周遭的一切彷彿都在她的眼前盤旋。轉圈……
“小小姐——”李嫂急得大喊,“你這怎麼了?你可別嚇唬我!!”
“小小姐!!小小姐——”
鳶尾不省人事之前,終於聽清楚了李嫂的聲音,而後。徹底昏睡了過去。
顧謹言抽完數支菸回來,蘇解語還在,卻倏爾。牀頭櫃上的手機驀地又重新響了起來。
顧謹言只以爲是鳶尾打來的,並沒有聽。甚至連看一眼都沒有。
那小丫頭,比他想的要偏執許多,像極了她母親年輕時的性子。甚至比起她母親來說。有過之而無不及。
蘇解語這會兒還在牀上坐着,顧謹言走至牀邊,同蘇解語道:“我送你回去。”
蘇解語紅着眼,緊抿着紅脣,不發一語。
顧謹言的餘光,還是情不自禁的瞥了一眼牀頭櫃上的手機,卻在見到手機屏幕上的來電提醒時,他黑眸陡然一沉。
電話竟然不是鳶尾那小丫頭打來的,而是李嫂?李嫂怎麼會這個時候打電話給他?顧謹言心裡頓生一股不好的預感來,他沒敢再猶豫,連忙將電話接通了。
“李嫂?”他才一接起電話,卻倏爾,腰肢被兩條手臂緊緊地纏住了,他低頭看了一眼,是蘇解語。
她半起身跪在牀上,兩隻手緊緊地摟着他的腰身,似唯恐他下一秒都會棄她離開一般。
“先生,小小姐出事了!!她剛剛忽然暈倒了,這會兒全身上下都冷得像塊冰,您趕緊回來看看吧!”電話裡,李嫂急得都打哭腔了。
“怎麼會這樣?”顧謹言心頭頓時收緊了起來,“打電話給胡醫生,讓他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
“我已經通知了胡醫生。”
“好,我馬上回來!”顧謹言掛上電話,欲走,但腰身卻被蘇解語給纏緊了,“謹言,你說過今兒晚上要陪着我的!所以,你哪兒都不許去!”
“放開!”顧謹言整個人這會兒都已經從頭寒到了腳,說實在的,他實在沒任何心思再同蘇解語胡攪蠻纏了。
他把蘇解語纏着自己的手臂掰開去,徑直去了更衣室裡換衣服。
蘇解語也跟着追了進來,“謹言,我不許你走!!”她把身軀擋在更衣室門口,試圖不讓他出門,眼眶裡更是一片委屈的通紅,“爲什麼你每次只要提到秦鳶尾,你就會失控呢?只要是她的事兒,你就永遠沒辦法讓自己鎮定下來!她讀書,你管着她,她交朋友,你也管着她,你什麼都管着她,你以爲你是她的誰?她剛剛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明明還好好兒的,怎的現在就忽然暈倒了,我看她明明就是爲了哄騙你回去的!她根本就是想要霸佔着你!!她秦鳶尾對你,就是心懷不軌!!顧謹言,她秦鳶尾喜歡你,你知不知道?!!她在肖想自己的長輩!!”
蘇解語的話,有如一記重錘,狠狠地敲在了顧謹言的胸膛口上。
當鳶尾的心思被蘇解語如此透徹的剖析開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沒辦法說服自己,那小丫頭單純的只是把自己當做她的叔叔,她的長輩……
而自己對她呢?自己對她又是不是單純的只當她是自己的小侄女?
這一點,顧謹言根本不敢去想。
他伸手,把衣架上的外套取下來,穿回身上,走至蘇解語跟前,“讓開。”
“謹言,我纔是你的正牌女友!!”蘇解語不甘心。
“可她是我的小侄女,我不可能放任着她不管。”顧謹言說完,避過蘇解語,大步出了更衣室,徑直就往房間外走了去。
本來,他以爲自己可以的,可明明不過只是一夜未歸而已,他卻覺得這一夜彷彿過了一個世紀之久。
也明明知道,或許正如蘇解語說的那樣,小尾巴不過只是爲了哄騙他回去才使出的苦肉計,可是,哪怕他猜到了,但他也根本賭不起。
顧謹言不帶半分留戀,出了酒店,驅車,直往自己的別墅奔馳而去了。
房間裡,只剩蘇解語孤零零的一個人……
“小侄女?!”蘇解語冷笑,“這tm算哪門子的小侄女?!顧謹言,你tm捫心自問,你真的只是把她秦鳶尾當做自己的小侄女嗎?她秦鳶尾真的有把你當做是她的叔叔過嗎?兩個變態,變態————”蘇解語衝着空氣發泄般的大喊着,彷彿這樣喊完,心裡纔會痛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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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謹言以最快地速度趕回了家裡,這會兒胡醫生已經到了。
在見到牀上昏厥中的鳶尾時,顧謹言當真有些被她的模樣嚇壞了。
此時此刻,她面色煞白着,沒有半分血色,甚至連雙脣都泛着一種駭人的烏青色,手心裡更是一片冰寒,猶如被寒冰冷凍過一般,掀開她的被褥一角,試圖想要探一探她身上的溫度,卻發現,此時此刻的她,居然不着寸縷,不過只是裹着一條長長的幹浴巾罷了,而頭髮也更是溼噠噠的,散在她的枕頭上,把整個牀套都給染溼了去。
身上更是一絲溫度都沒有!
“李嫂,她怎麼會這樣?”顧謹言擰眉問李嫂。
李嫂連忙道:“剛剛下雨的時候,小小姐非要在外面站着等您回來,我怎麼勸她都不肯聽,晚上連晚飯也沒吃,這不,沒一會兒就昏倒了,我也是被嚇了一跳!”
顧謹言想到那些自己沒聽的電話,心裡不由泛起幾絲愧疚來。
這會兒,胡醫生已經給鳶尾診斷完畢了,大問題倒沒有,就是些傷風感冒,加低血糖。
體質本弱,又受了些風寒,一時抗不過,就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