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夏知的屍體遲遲未打撈到,第二天一早,警局的人來找蕭衍時,喬默正靠在他懷裡熟睡。
蕭衍輕輕的將懷中的小女人,從手臂上挪下去,動作輕巧起身,他幫她掖好了被子,輕手輕腳的下了牀。
到了病房外面,一個便衣警察過來通知蕭衍。
“蕭先生……”
那便衣警察一時沒注意聲音,帶着一貫的洪亮聲音。
蕭衍食指抵在薄脣邊,輕輕“噓”了一聲,深沉幽邃目光看了一眼病房裡。
那便衣警察很快反應過來,蕭先生是怕他的聲音,叨擾到病房裡正在休息的蕭太太。
很快的,便衣警察便放低了聲音,“蕭先生,罪犯宋夏知的生死尚未得知,可根據我們的判斷,當時車禍發生時,罪犯身處駕駛室位置,所以在麪包車撞入大海中後,存活的機率很小很小。哪怕是蕭太太,也算是幸運的了。”
蕭衍微微頷首,瞭解情況後,揮了揮手,他現在不是很有精力聽這些,或是去對付這些,現在,他只想看看守着喬默,不讓她再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知道了,如果有線索,隨時聯繫。”
便衣警察走後,蕭衍重新走回了病房內。
病牀上的喬默,還在酣睡中,只是當他離開後,清秀眉頭微微蹙起,睡夢中彷彿睡的不是很踏實。
她的手,輕輕動着,在病牀的這一邊,下意識的探了探。
蕭衍蹙眉,邁開長腿,離開走到她跟前,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被她一下子捉住了手。
緊緊攥住蕭衍的手的喬默,眉頭微微舒展開來。
她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像是做過噩夢。
蕭衍伸出另一隻手,輕輕拂去她額頭的汗珠,低頭,薄脣在她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往後,他不是再讓她受到一丁點傷害,他保證,護她周全。
夢裡的喬默,小手將他的大手,攥的緊緊。
“阿衍……”
她輕輕低喃一聲,彷彿夢囈。
可就是那麼輕飄飄的一聲,蕭衍心頭陡然坍塌,他的世界,因爲她輕輕的一句,分崩離析。
傻氣,就那麼想要報復他?
可無端的,蕭衍卻心疼起來。
他輕輕覆在她耳邊,低語道:“我知道,忘記你,是我的不對。小默,對不起。”
……
喬默醒來的時候,是以一個異常親密的姿態躺在蕭衍懷裡的。
她的脣,甚至貼在他光裸的肌理胸膛上。
喬默臉色微紅,擡眸便瞧着他:“喂,你怎麼睡上來了?”
昨晚,他們不還是涇渭分明的嗎?
蕭衍好笑,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小臉,耐心的一字一句提醒她道:“昨晚,可是你讓我尚牀睡覺的。忘了?你說你害怕,讓我陪你。”
而且,到了後半夜,是誰緊緊抱着他的脖子,怎麼也不肯撒手?
喬默耳根爆紅,“你在胡說什麼?”
“小默,你現在忘記我,我們就更要培養感情了。”
喬默詞窮:“……”
沒想到設下一個套,竟然最後是自己跳了進去,而蕭衍,卻高高在上,一貫的像個Cao控者。
喬默心底的氣,一時沒處發泄,便推了推他的胸膛,難得的使喚他道:“我餓了,想吃東西。”
蕭衍沒有覺得被她使喚是一件多麼不好的事情,反而,目光裡帶着縱容和寵溺,“好,你想吃什麼?我這就去買。”
喬默一時怔愣,這還是那個居高臨下,一向倨傲高冷差遣他人的蕭衍嗎?
可喬默倒也沒有心軟,而是繼續刁難他道:“水晶蝦餃,肉餡糉子,豆漿油條,還有啊,豆腐花……哦,東城老鋪那家的豆腐花最好吃。”
蕭衍玩味的瞧着她,半晌,喬默還以爲是自己臉上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伸手摸了摸,卻只見他雲淡風輕的輕笑着開口:“原來一個人就算忘記最愛的人,也不會忘記那個城市哪裡的豆腐花最好吃。”
他低沉磁Xing的聲音裡,帶着明顯的揶揄和玩味。
喬默一怔,竟然……就這麼露餡了。
而蕭衍,也很明顯的早就知道,她在欺騙他,她根本就沒有失憶,如果他不知道,現在就不會是這麼平靜的反應。
喬默還在尷尬中,不知如何圓場,蕭衍卻已經在她脣上決然的啄了一下,翻身起牀,“我去買吃的。”
等到喬默回過神來,蕭衍已經出了病房。
喬默靠在病牀上,看着那已經消失了背影的門口,無奈的摸了摸臉,嘆息着喃喃:“我的演技,就這麼差?”
到底是她的演技太差,還是在蕭衍面前,她根本不會演,亦或是,他那雙洞悉一切的清明眸子,太過精明。
……
大約過了十分鐘左右,喬默驚愕的看着眼前,一一擺放,一一不少的早餐,食指大動。
水晶蝦餃,肉餡糉子,豆漿油條,東城老鋪的豆腐花……一樣不少。
僅僅十分鐘罷了,蕭衍是怎麼做到的?
東城老鋪的豆腐花,距離這家市中心的醫院,至少有半個小時的車程。
“怎麼,不想吃了?”
喬默低頭,悶不作聲的應了一聲,“吃,不過要先去洗漱。”
她剛想翻被子起身,卻被蕭衍忽然抱起。
身子一輕,已經被他抱在胸口,像是大袋鼠抱着小袋鼠,去洗漱。
“我可以自己走。”
蕭衍淡淡開腔道:“醫生說你身體虛弱,不適宜多走動,這段時間,就安安分分的待在牀上,或者,我的懷裡。”
喬默一時怔住,心中暖意像是陽光,快速蔓延。
甚至,她刷牙的時候,光着腳丫子,踩在他皮鞋上,被他抱着腰,對着洗臉池洗漱。
低頭刷牙的時候,喬默偷偷掉了一顆眼淚,進了洗臉池。
因爲她將臉垂的很低,想必蕭衍也沒有看清她臉上的情緒。
洗漱完畢後,蕭衍又將她重新抱回牀上。
他低低笑了一聲,問:“我們這樣,像不像大袋鼠和小袋鼠?”
喬默背脊一僵,他曾經……在雪中這樣抱着她,她也曾問,他們是不是很像大袋鼠和小袋鼠。
“像。”喬默情不自禁的迴應。
大袋鼠不止抱着小袋鼠,還給小袋鼠去覓食了。
這滿桌的豐盛早餐,不就是?
喬默心中動容,靠在病牀上,低着頭,兀自吃了很多。
直到吃的有些飽了,頭頂上方那道炙熱的視線,仍舊沒有移開。
喬默伸手,拿起盤子裡的一顆水晶蝦餃,低着頭,話也不說,沉默的就將那水晶蝦餃,往他面前一舉。
蕭衍不動聲色的調侃:“小默,你是要餵給我的嘴吃,還是鼻孔?”
喬默這才慌張擡頭,“當然是嘴!”
四目相撞,她清澈透淨的眸子裡,倒映着的,全是他。
蕭衍目光深邃灼燙,看的喬默幾乎要……把持不住。
她才急促催促,“快吃。”
在她略顯窘迫的目光裡,蕭衍張開薄脣,便吃下那顆水晶蝦餃,並且……牙齒,輕輕咬住了她的手指。
喬默小臉燒紅,“……喂。”
這人,怎麼就這麼流氓耍賴?
蕭衍輕輕咬了下她的指頭,她實在窘迫,小臉鮮紅欲滴,水眸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他才懲罰Xing的又忽然重重咬了一下她的手指,聽見她吃痛的聲音,這才放開。
喬默收回手的時候,食指上微亮,沾着他的唾液,她耳根紅透,低頭,繼續捻起水晶蝦餃,吃着。
彼此心照不宣。
蕭衍的眉眼,微微笑開。
誰也沒有提喬默失憶的事情,好像都在陪她玩這場遊戲。
蕭衍就是這樣寵着她,等她玩夠了,玩膩了,他便敞開懷抱,容納她的一切。
喬默用完早餐後,靠在病牀上,百般無聊的翻着雜誌。
蕭衍則是將公事搬進了醫院裡,喬默休息養病,他便寸步不離的守着她,辦公。
喬默只覺得無聊透頂,這些日子來,她的小脾氣,又被他養回了些。
好歹,是像個二十四歲的女孩子,該有的任Xing和脾Xing。
之前的那個喬默,太過懂事和體貼,懂事的讓他心疼。
在紐約的那兩年,他知道,苦了她。
所以,現在,纔會這樣願意寵着她,由着她。
蕭衍擡眸,目光淡薄看了她一眼,見她眉頭微微蹙着,像是有些煩了。
他看文件看了也許久,合上文件後,目光靜靜瞧着她。
“小默,我還欠你一個婚禮,等你出院後,我們就補辦。”
喬默衝他眨眨眼,像是故意的,“等我恢復記憶,我們再辦婚禮也不遲。”
蕭衍勾脣,也不拆穿她,而是重新拿起文件,繼續看。
喬默抿脣,他就這樣,不追不纏,就放棄了?
哎……這個男人,還沒開始費力追她,便開始打退堂鼓。
如此,也罷。
喬默微微嘆息一聲,低頭看文件的蕭衍,只淡笑着,沉默不語。
……
到了晚上,喬默正打算睡覺,蕭衍一如往常的,擠進了被子裡。
醫院最好的病房裡,雖然是大牀,可到底比不得家裡的大牀。
蕭衍最近這段日子,二十四小時貼身照顧她,寸步不離,看的醫院裡的小護士和女醫生,雙眼冒愛心。
他不僅要照顧她,還要料理公司的事情。
等他睡上牀時,喬默在他懷裡,靜靜瞧着他的面色。
纖細食指,輕輕劃上他的眉心。
他閉目養神,卻在她描繪他的眉心、鼻樑、直到薄脣時,陡然握住她亂動的小手。
“小默。”
他的聲音暗啞,如同壓抑多日的情緒,塵封着即將要爆發。
喬默瞪大水眸,被他驀地壓在身下,照顧到她的身體,他只是懸空在她身體上方,並未真的壓住她。
“……做什麼?”
男人深沉的黑眸,盯着她,低低警告她:“你再這樣亂摸,我會考慮提前讓你懷上小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