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瀟扣住池好的手腕,池好面色卻波瀾不驚,沒有一絲慌亂,她淡笑着看着肖瀟,“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不認識你。”
肖瀟沒有鬆開她的手腕,而是捏着她的腕子,看了一眼桌上的牛Nai,“你知道我喜歡喝牛Nai,你也知道我是誰,不然不會對我怎麼進來的一點都不驚訝,你還知道,我是容城墨的什麼人。”
池好目光清透,她和善的目光注視着步步緊逼的肖瀟,笑了笑,目光又落在肖瀟無名指上的鑽戒上,緩緩開口道:“你是阿墨的妻子吧?我聽阿墨說過,他的妻子,無名指上會戴着一枚太陽形狀的鑽戒,那是出自意大利著名設計師碧昂斯大師獨一無二的設計。可是,你不是死了嗎?你怎麼又回來了?”
肖瀟不想回答她的問題,也沒有義務要回答她,她冷冷看着面前的池好,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面前的池好跟容城墨的關係非同一般。
至少,這個池好竟然會這麼清楚的知道她和容城墨之間的事情,甚至,還親切的稱呼容城墨叫阿墨。
肖瀟怎麼也無法相信,池好和容城墨之間一清二白。
池好身上穿着的這件屬於容城墨的白T恤,更是刺眼至極。
“你又是誰?你和容城墨……什麼關係?爲什麼要在這間公寓裡?”肖瀟的目光,落在她肩頭,“又爲什麼,要穿着容城墨的衣服?”
池好莞爾的笑了笑,看着自己還被肖瀟扣的緊緊的腕子,“你叫肖瀟吧?肖姐姐,你先放開我吧,這樣說話,不大好。”
肖瀟抿脣,皺眉鬆開了她的腕子。
池好像是精緻的娃娃一般,禮貌的對待着她,不管肖瀟做出什麼事情,她都沒有露出一絲怒意,肖瀟只覺得,眼前的女人可怕極了。
池好在廚房裡燒開了一壺水,水聲咕嚕,池好說:“水燒開了,我去灌水。”
肖瀟明明是這間公寓的女主人,此刻卻覺得她自己纔是個客人,在池好面前,她像個客人一樣被她好生招待着。
肖瀟胸口積壓着憤怒,狐疑……她甚至現在就想一通電話打給容城墨,問清楚,這個池好到底是誰,爲什麼會出現在他們的家裡,穿着他的衣服,在他們的房子裡,晃來晃去,還這樣的理所當然。
池好灌好了開水,端着一個小茶壺出來,一邊泡茶,一邊漫不經心的,像是娓娓道來一般,“我跟着容先生有兩年了,不過一直在倫敦,每年容先生都會來倫敦過年,我也會陪着他。”
肖瀟皺眉,“容先生?”
池好泡好了一杯茶,推到肖瀟面前,“是啊,容先生是我的金主呢。”
“金主”這兩個字眼,令肖瀟眉心皺的更緊,有些反感。
池好似乎意識到了,擡頭看了她一眼,笑着道:“肖……”
池好剛想喊她,肖瀟立刻開口道:“我不是你的什麼肖姐姐,我是容城墨的妻子。”
池好依舊沒有絲毫怒意,她低垂着臉兒,又繼續捯飭手裡的茶水,“容太太,我知道容先生等了你很多年,可是我也算陪了容先生幾年,也不能你回來了,我就該讓位,世上沒這個道理吧,是不是?”
肖瀟竟然無言以對,她無語的看着面前不動聲色的女孩,“池好,容城墨是有婦之夫,如果你不讓位,你就是第三者,你是小三。”
她不知道怎麼了,儘管肖瀟在國外待了這麼久,可心思到底是傳統的,現在的女孩子到底怎麼了,破壞別人的婚姻,反而一臉理所當然。
這個池好,難道真的不知道羞恥嗎?
“可是容先生抱着我,說過愛我的。”
池好忽然擡眸,雙眸俱是動人笑意。
肖瀟微微一怔,她嚥了口唾沫,終是沉下情緒來,力持平靜的問:“你和他什麼時候在一起的?具體的。”
而不是待了有兩年,或者幾年這種模糊的說法。
她想知道,這些年來,容城墨到底有過多少女人,有過蘇畫那樣男歡女愛的牀伴,有過那些鶯鶯燕燕,那眼前這個池好呢?
女人的直覺,又告訴肖瀟,眼前的這個池好,和蘇畫那些女人跟容城墨的關係不一樣。
“你既然知道我是誰,那容城墨也應該告訴過你我和他的事情,你覺得,容城墨真的愛你嗎?”
肖瀟目光涼涼的看着她。
“容先生也是人,並非冷血動物,你離開這麼多年,他也不可能完全不對其他女人心動,我覺得容先生對我至少有過心動的感覺。可是,我以爲,我和他之間會慢慢變的更好的時候,你卻回來了。他得知你回來的時候,就再也沒來過倫敦了。我每天都來這個公寓,來這個屋子,一天天,一夜夜,二十四小時都在等着他。我知道,他在你身邊。”
肖瀟只覺得,胸口怒意幾乎要爆發,她不想再聽下去,一點都不想,“這裡不是旅館,也不是你的家,你沒有權利隨意進出。”
“可是容太太,我愛容先生啊。我沒有他,我會死的。”
肖瀟眼底滑過厭惡之色,原本對倫敦所有的回憶,和所有美好的幻想,都在知道池好這個存在後,全部化爲烏有。
容城墨到底還瞞着她多少人和事?
這些年來,他說每天都在想她,他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又到底有多少句是真的?
池好,算是他寂寞難耐,所以帶回家的女人嗎?
可是,他對池好的寵愛,好像有些過頭了,至少,池好敢穿着他的衣服,在這間公寓裡,來來回回的晃悠。
肖瀟一直以爲,自己是容城墨心裡不可提起亦是不可侵犯的軟肋,可是,她爲什麼現在覺得,這個想法是這樣的可笑。
他在外面,養着池好這樣一個女人。
肖瀟不想幻想容城墨曾經和池好相處的畫面,可是那些畫面,瘋了一般的涌進肖瀟的腦海裡。
容城墨會抱着池好,親密的叫池好,好好。
容城墨會在池好耳邊,用低啞的聲音說愛她。
……
這些事,肖瀟以爲,不管是曾經,還是現在,亦或是將來,都會是她一個人的專屬。
可她從沒想過,這世界上,原來還有個女人,在和她一起分享這種“專屬”。
這樣的專屬和寵愛,不要……也罷。
肖瀟的眼裡,從來都不可以容得下沙子,她對容城墨唯一存在的安全感,也幻滅了。
肖瀟盯着池好這張面容姣好的臉蛋,一字一句的道:“出去。”
池好一愣,顯然沒有想到,肖瀟會這麼快下逐客令。
肖瀟見池好不爲所動,端起桌上的一杯茶,往池好臉上潑去,肖瀟紅着眼,歇斯底里朝池好吼去:“我叫你滾出去!滾!”
池好被那杯茶,燙的臉蛋通紅。
可池好沒叫疼,咬了咬嘴脣,隱忍下來,走到玄關處,穿上自己的球鞋。
“我陪了容先生總共三個年頭,那三年裡,我每年都陪他過除夕,他說過,只要我乖乖的,什麼都給我的。”
肖瀟仰着臉,儘量不讓眼底的淚水滾落出來,“哈,我就算拿水潑你,你都沒表情,就是因爲他這句,只要你乖乖的,他什麼都給你?”
肖瀟冷笑着又道:“那你怎麼不問他,如果你夠乖,他願不願意把容太太的位置給你?”
池好開門轉身要走,肖瀟叫住她。
“站住。”
池好步伐頓住,“容太太,還有什麼事情?”
肖瀟口氣強勢,“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
池好眸底閃過一絲震驚,“可……”
肖瀟的心,猶如刀割,她哪怕面上總是跟容城墨過不去,可她沒有哪一刻,是不愛着那個男人的。
肖瀟以爲,容城墨……也同樣這樣深沉的愛着她。
是她太傻了嗎?
池好回了屋子裡,換回了自己的衣服,將身上原本的那件白T恤,放在肖瀟面前,拎着包,這才離開。
池好又忍不住的說了句,“如果容先生來了,請你轉告他,我一直在等他。”
“滾。”
現在的小三,都這麼不要臉嗎?!
直到門“咔噠”一聲,肖瀟抓起那件池好穿過的白T恤,直接丟進了垃圾桶裡。
肖瀟快步進了臥室裡,將牀上的所有被子,牀單,全部扯了下來。
這上面,是不是容城墨和池好一起滾過牀單?
肖瀟走到浴室裡,看見兩隻牙刷,兩條毛巾,還有肖瀟經常用的護膚品牌子,卻被池好用着。
肖瀟將那些東西,全部丟進了垃圾桶裡。
她將家裡毀的差不多了,力氣也消耗的差不多了,終於站在浴室的鏡子面前,看着鏡子裡的自己,撥出去一個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起。
她對着電話那頭,冷漠的丟出一句話,“容城墨,我們離婚吧。”
肖瀟說完這句,直接掛掉了電話,她雙手撐在浴室的琉璃臺上,終究失去了所有力氣。
……
肖瀟不知道是怎麼從那間公寓裡走出來的,她從公寓出來後,看着倫敦人來人往的大街,原本燙熱的心,一下子被冰封住。
手機一直在響着,可她卻像是得了耳鳴一樣,那些聲音離她很遙遠,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坐長途飛機的關係,還是因爲承受不住那些一瞬間發生的事情,肖瀟站在街角,眼前的地面只覺得在晃動。
而她的呼吸,竟然有些窒悶。
眼前,慢慢黑了下來。
——容城墨,池好……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