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城墨回到海城後,進入了高度緊張密集的工作和會議,每天滿打滿算,跟肖瀟通話的時間都很少。
加上肖瀟最近並不是很待見他,哪怕他給肖瀟打電話,那小女人也不過是隨便應付幾句,常常聽着聽着,握着手機在那頭的肖瀟便睡着了。
通話,便會就此結束。
肖瀟沒有回海城,一方面,容城墨是慶幸的,因爲,肖瀟若是真的回了海城,反而要回來跟他一起面對很多關於容家的事情。
這晚,容城墨結束工作後,容老爺子要求他回家吃飯,有事情要宣佈,容城墨便從公司下班後,獨自一人回了容家老宅。
明知有虎,卻偏向虎山行。
若是真的帶了肖瀟回來,今晚這頓晚飯根本逃不掉,又是被老爺子羞辱一番。
不回來,倒也耳根子邊上清靜。
容城墨在路上時,老爺子打了一個電話給他。
“爸。”
老爺子冷哼一聲,“你還知道我是你爸?”
容城墨抿脣,顯然,上次他帶着肖瀟回老宅的事情,惹怒了容老爺子。
可肖瀟是他心尖上的人,不管容老爺子是否承認,容城墨都會讓肖瀟成爲自己最名正言順的妻子。
“什麼事?”
那頭的老爺子,清了清嗓子,道:“把你那個太太帶上,一起來容家用晚餐吧。你媽好久沒見到你了,而且,今晚我也有重要的事情要宣佈。”
容城墨微微擰眉,眸子裡波瀾不驚,“肖瀟在倫敦,今晚沒辦法過來吃飯。”
那頭的老爺子,重重一哼,當即便罵了出來,“混賬東西!”
隨即,啪一聲,果斷將電話便掛斷了。
……
到了容家老宅,容城天和李清容也在,顯然,這頓晚飯並不是什麼善茬家宴。
等容城墨一到容家,老爺子便直接叫了傭人端菜上桌,開飯。
五個人,齊桌。
老爺子坐在家主位置上,不怒自威。
李清容和她的兒子容城天坐在老爺子右手邊一側,而容城墨和宋舒則是坐在老爺子左手邊一側。
晚飯剛一開始,老爺子便發話道:“城墨,那天你爲了一個丫頭,把你大哥打成這樣,這件事着實不妥,你跟你大哥道個歉!”
容城天立刻憋屈的叫冤道:“爸,這件事道個歉就完了?這個傢伙他……!”
容城天的話還沒說完,老爺子便皺眉怒斥道:“行了!你有完沒完!明知道那個丫頭是你弟弟的女人,就該有個自覺!”
李清容當下不樂意了,剛想開口說話,卻被老爺子一個怒眼瞪了過來,“你好好管教管教你這個不爭氣的兒子!”
“什麼叫我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城天難道就不是你兒子嗎?”
容城墨則是姿態優雅的拿着刀叉,分割着盤中的大蝦,動作優雅,慢條斯理的聽着他們之間的爭吵,獨自用着還算胃口不錯的晚餐。
老爺子皺眉看向容城墨,“城墨,跟你大哥道歉!”
誰料,容城墨卻是連頭都沒擡一下,一邊切着盤中的海鮮,一邊聲音寡漠的道:“向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爸,我的做事風格你又不是不清楚,這次如果不是大哥先侵犯肖瀟在先,我又怎麼會對大哥動手。”
“爲了一個丫頭片子,你至於跟你大哥鬧成這樣?!”
容城墨淡漠的放下刀叉,雙手交疊,一派從容淡定,他擡起俊臉,眸光幽冷,“爸,你口中的丫頭片子,是我喜歡了小半輩子的女人。試問,誰又忍得了,自己喜歡了那麼多年的東西被侵犯?何況,肖瀟不是一個物件,她是我的愛人,也是我的妻子。”
“你!”容城天怒不可解的指着容城墨,“那個女人是不是把你洗腦了?容城墨,你就爲了那種不三不四的女人來揍我?如果不是她先勾引我,我怎麼會碰她?!”
“嘴巴放乾淨點!”容城墨眼底閃過一抹怒意。
容城天一向怕容城墨,見他真的動怒了,倒也不敢太過猖獗。
只是,有氣無法發泄,只在心裡,恨不能將這個名義上的弟弟,碎屍萬段。
老爺子坐在家主位置上,雙手輕輕壓在桌面上,看了一眼容城墨,“城墨,這件事不管誰對誰錯,你對你大哥動手,都是不對的。向你大哥道歉。”
容城墨這麼倨傲的人,除了會對肖瀟道歉,又會低下頭來心甘情願的對誰道歉?
要容城墨道歉,簡直比登天還難,何況,是向他不屑一顧容城天道歉?
要是可以,他早就親手解決了這個容城天,將主意打掉肖瀟身上,他只不過是揍了他幾拳而已,這還算輕的了。
若這個人不是容城天,恐怕早就化成灰燼了。
老爺子見容城墨沒有任何道歉的意思,自然明白自己的這個小兒子,比自己當年年輕時還要倔強,便鬆了口。
卻只是教導了一句,“城墨,不管你大哥做錯了什麼,他畢竟都是你大哥。這麼多年來,你不尊重你大哥也就罷了,連你大媽你也從不尊重。這些都不重要,你現在連我這個親生父親都不尊重。你娶那個肖瀟,先斬後奏,問過家裡的意見嗎?你在生意上的事情,我從不過問,也的確,這麼多年來,你把容氏打理的很好,比我在位的時候還要輝煌,這些是你的成就,我不否認。可是那個肖瀟,和容家門不當戶不對,你怎麼就這麼衝動?”
容城墨的臉色越來越冷,坐在他身邊的宋舒,經歷過這麼多事情後,自然知道容城墨是拉不回來的,對肖瀟的感情也根本收不回來,在心裡,知曉容城墨娶了肖瀟的那一刻起,便在心裡妥協了,也承認了肖瀟的存在。
宋舒便打着圓場道:“好了,城墨好不容易回一趟家裡,今天大家都聚在一起,也挺不容易的。就好好吃飯吧,這件事往後再聊。”
氣氛,才漸漸緩和下來。
宋舒便岔開話題,問容城墨:“城墨,怎麼不見你帶肖瀟回來吃飯?”
容城墨還沒回答,老爺子便哼了一聲,“一點兒都不知道禮數,既然嫁給了你,一個人跑到倫敦待着又算怎麼回事?”
李清容冷嘲熱諷道:“這次那個丫頭,不會又要跑十幾年吧?城墨,不是我說你什麼,當年你沒和那個肖瀟結婚,也頂多是個女朋友,她跑了那麼多年也沒什麼,可現在她既然都是你的老婆了,要是還像以前一樣不懂事,再走個多少年,你丟得起這個臉,容家可丟不起這個臉!”
容城墨面色平靜,聲音更是不緊不慢的道:“只要你們在座的各位不從中搗亂,肖瀟就不會離開我。”
這清清淡淡的一句話,將在座的幾個人,全部堵住了嘴。
大家心裡,各懷心思。
到了飯局快要結束的時候,容老爺子忽然提出,“城墨,城天說起來也是我們容家的長子,但是這麼多年,容氏實際上一直是你在掌管着,無論是在容氏的權利,說話權,亦或是地位和股份,你都是當之無愧的。可你大哥畢竟是長子,可他到現在也沒有容氏的股份,我決定,給你大哥百分之十的股份。”
李清容一聽,當即笑了,卻還得寸進尺道:“老爺,百分之十怎麼行,城天是我們容家的長子,至少也要和次子一樣的股份!”
容老爺子蹙眉,跺了跺柺杖,“夠了!就這麼決定!”
李清容也不敢真的和老爺子叫板,而坐在位置上的容城墨,用完餐後,動作優雅的擦淨了手指和嘴角,聲音四平八穩的開口道:“我不同意。”
李清容瞪大眼睛,不敢對容城墨指指點點,倒是指着宋舒憤怒道:“你看看你教的好兒子!還有沒有禮數了?!”
容老爺子倒是沒有發怒,而是問:“說說,你是怎麼想的,又有什麼理由不讓你大哥拿這百分之十的股份?”
容城墨只回了一句,他目光犀利的掃過容城天,“容氏不養閒人。”
“容城墨!你……你這話什麼意思?!要不是這麼多年來你一直霸着執行總裁的位置不放!我可以把容氏帶領的更好!”容城天一臉不服氣的叫嚷着。
老爺子則是怒道:“行了!你這像是什麼樣子?要是真把容氏交給你,三天就給敗光了!”
容城天頗爲委屈,“爸……!”
晚飯就在一頓爭吵中結束,容城墨沒有在容家多做停留,而是用完餐後,起身到了個別。
“如果沒其他事情,我就走了。”
走到門口之時,宋舒追了上去。
“城墨,你等等。”
容城墨頓住步子,宋舒追上去,問道:“肖瀟……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覺得我當年太過分?所以才……?”
宋舒的話還沒說完,容城墨便打斷她,“跟你沒關係。”
“城墨,自從肖瀟還活着,回到你身邊後,我就沒想過再拆散你們,既然過去這麼多年,你們兜兜轉轉還是在了一起,說明你們是命中註定,逃不掉的。肖瀟如果還記恨着我,我也可以理解,畢竟換做是誰,也沒辦法心平氣和的面對一個拆散她姻緣的人。而且,你們一錯過,就是這麼多年。”
容城墨背對着宋舒,幾不可聞的嘆息一聲,“肖瀟不是個記仇的人,她沒有怪你,只是沒辦法面對你。”
“你和肖瀟吵架了?”
若是沒吵架,肖瀟怎麼會一個人跑去倫敦?
容城墨看了一眼天上的月色,道:“我先回去了,還要跟肖瀟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