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衍腦袋有些擁堵,他抱着頭,坐在了長椅上。
“太太爲什麼會有安眠藥?”
女管家也被嚇壞了,她進房間給太太送晚餐時,牀邊的地板上,散落的全是白色的安眠藥,而太太已經昏死過去。
“抱歉,先生。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太太會有安眠藥……” Www Tтkд n ¢〇
如果這個管家不是一箇中年女人,蕭衍不太能保證,自己會不會動手料理了她。
一個銳利深寒的目光,狠狠睇過去。
“我花錢僱你,不是爲了聽你這些無用的話!”
男人的氣場太過強大,震的女管家嚇得臉色慘白。
“先生,我很抱歉……”
“夠了!”
這種道歉的無用話,蕭衍不想聽!
蕭衍摁了摁太陽Xue,頭,隱隱約約的疼了起來。
是因爲……太急了嗎?
這種快要失去的感覺,令蕭衍彷彿徘徊在懸崖邊上,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掉下去,萬劫不復。
失去一個人的感覺,竟然不是心痛,而是憔悴不堪,讓他的心,從未這樣無力過。
這種深深的溺水無力感,將他包圍。
一個小時過去,兩個小時過去……
手術室的門,打開了。
“喬默怎麼樣?”
醫生摘下口罩,擔憂道:“病人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藥,雖然洗胃搶救回來了,不過病人似乎完全沒有求生意識。”
蕭衍的心,狠狠一震。
沒有求生意識……
醫生又吩咐道:“病人需要關心,等她醒來後,你們要多多和她說話,關心她,不要讓她感覺到害怕和失望。”
害怕,恐懼,失望,絕望……
呵,他給她的,就只有這種消極的感覺?
……
ICU病房裡。
喬默醒來時,只覺得滿眼都是刺目的白。
下意識的,擡手擋了一下眼睛。
卻被一隻大手,重新摁了回去。
“香安眠藥**,你覺得這樣,我就會妥協,什麼都答應你?”
一道清冽的男聲,穿透耳膜,清晰的傳來。
喬默怔忪了一下,遲鈍的轉臉,呆呆的看着他。
有那麼一瞬,蕭衍差點就要以爲,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還是好好的。
而喬默,也不過是普通的發燒住院。
她呆呆的,甚至有些懵懵懂懂的,像是完全不明白這個男人到底在說什麼。
她脆弱的目光,落在蕭衍握住她的手腕上,小嘴微微嘟囔了一聲。
“你幹嗎?”
那麼細細軟軟的一聲,一點都不像之前的態度,更像是……久違的撒嬌!
“喬默?”
敏銳如蕭衍,自然也發現了喬默的不對勁,微微擰眉,卻在片刻後,只是說道:“餓了嗎?你剛洗完胃,要忍一忍。”
喬默搖搖頭,她不餓,只是渾身上下都很難受而已。
“我這是怎麼了?”喬默蒼白着小臉問。
蕭衍盯着她清透的水眸,像是審視着她,一字一句道:“你服用了很多安眠藥,醫生剛給你洗了胃。”
喬默伸手,摁了摁腦袋,像是忘記了之前的事情,“我怎麼會吃安眠藥?”
“因爲,你在跟我鬧脾氣。”
他說的那麼認真,語氣裡,卻透着一抹淡淡的寵溺。
喬默眨眨眼,看着他,“我跟你鬧什麼?”
蕭衍依舊那麼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因爲你在吃醋,覺得我喜歡宋夏知,不喜歡你。”
喬默的小臉,紅了一下。
蕭衍徹底,發覺不對勁了,喬默醒來後,不該是這個態度。
只有兩種可能,要麼是之前發生的這一系列的事情,對喬默的打擊太大,讓她這一次,精神上有些失常,要麼就是,在裝。
可蕭衍,更傾向於後者。
喬默像是害羞,耳根子也紅了紅,“那你,到底喜歡誰?”
聲音細弱蚊聲,像是小女孩心思的一種試探,帶着期待,又害怕受傷。
饒是蕭衍覺得喬默在欺騙他,可此時,他耳邊響起的,依舊是醫生的話,不要讓她受到任何刺激,不要讓她產生失望難過的情緒。
男人俯身,吻了吻她的額頭,聲音低啞:“我不喜歡誰,喬默,我喜歡你。”
喬默有些被嚇到,小臉發熱,卻是伸出了柔嫩的小手,輕輕拽了拽他的袖子,“那你……那你答應我,以後不要和宋夏知見面了,好嗎?”
她像是個真的在吃醋的小妻子,在小心翼翼的詢問他,與他撒嬌。
而蕭衍,更是同意了,“好。”
喬默得到他的肯定答案,垂下臉頰來,獨自欣喜。
蕭衍看着她的樣子,眉心,越發蹙緊了。
老實說,喬默對他的態度,三百六十度的大轉變,非但沒讓他高興,反而令他有了悵然若失的感覺,彷彿下一秒,只要他一不留神,他就永遠的失去她了。
……
蕭衍趁着喬默午睡,去辦公室諮詢了醫生。
醫生說:“這是一種逃避現實的病症,病人在受到很大的刺激後,不想面對現實。服用安眠藥,也是一種逃避。你要時時刻刻關心她的情緒,這段時間,時刻陪着她爲好。免得會出什麼意外。”
……
蕭衍從辦公室裡出來時,肩上像是壓了一個重擔,讓他喘不過氣來。
……
病房裡,喬默一見蕭衍推門進來,脣角立刻漾開了笑意。
“你去哪兒了?怎麼這麼久?”
軟軟糯糯的嘟囔着,像是等久了鬧小脾氣的小妻子。
蕭衍長腿邁了進來,黑眸擡起,柔和的看了她一眼,解釋:“去外面抽了根菸。”
等他坐到她身邊時,喬默甚至湊過小鼻子,嗅了嗅他身邊的味道。
果然,聞到了一股子菸草味。
纖弱眉心,微微蹙了蹙。
“你們男人,怎麼都喜歡抽菸?”
蕭衍捏了捏她的下巴,“你們?還有誰?”
喬默咬咬脣:“沒誰,就是隨便說說。”
她的情緒,像是低落,蕭衍俯身,湊到她小嘴上親了親。
喬默有些被驚到,瞪大了水眸盯着他。
“如果你不喜歡我抽菸的話,以後我不抽菸就是。”
喬默眯着大眼,清甜一笑,“真的?”
“嗯,真的。”
……
如果這一切都是喬默預謀的,那麼蕭衍也甘願沉溺於這種欺騙裡,長醉不醒。
……
喬默住院期間,除了蕭衍的貼身照顧外,沒有任何人過來探病。
而蕭衍,幾乎是二十四小時貼身照顧,連公事都搬進了醫院病房裡。
喬默被盯的太緊,難免覺得不自在。
“其實,我現在已經沒什麼大問題了,醫生也說……再過幾天,我就可以出院了。你……”
姑娘水漉漉的大眼,盯着蕭衍面前那摞文件。
蕭衍這才擡眸,深黑色的瞳孔,盯了她一眼,將手裡的文件拿開,起身,傾覆上來,高大身影籠罩了纖弱的小女人,而他的目光,那樣專注認真,令人不容置喙,“我不能彌補過去對你的傷害,可是從現在開始,我希望能護你周全。”
那種即將失去她的無力感,蕭衍在過去的三十多年裡都沒有經歷和體會過,唯獨在這一年裡,在這幾天裡,深刻品嚐到了兩次這種煎熬。
一次,是在選擇剪斷藍線先救宋夏知時,另一次,就是現在喬默吃安眠藥進了醫院。
喬默怔怔的盯着他的眸子,久久不語,而男人的薄脣,以及清冽的氣息,在慢慢靠近。
而她,並沒有抗拒,她緩緩閉上了眼睛,等着那想象之中的吻。
可過了許久,脣上也沒有那熟悉的溫度和觸感。
驀地睜眼,小臉怔住,咬脣羞惱的盯着他。
蕭衍脣角勾着一抹清雅迷人的笑意,似是玩味,似是調侃,“在等什麼?”
喬默只好將目光轉移到了別處,小臉鮮豔欲滴。
氣氛正僵硬尷尬,門外傳來敲門聲。
護士進來換營養水,“蕭太太,你福氣真好,自從你進醫院後,蕭先生每天都寸步不離的照料着你。”
喬默微微臉紅,這些天,她的確發現蕭衍眼睛下面有了青黑色的眼圈,黑眸裡,甚至遍佈了不少紅血絲。
沒日沒夜的照料她,就算身體再好,也會累的吧。
蕭衍聽到護士的話後,眉心微微擰了擰,似乎有些不自在,黑眸裡不知隱藏着怎樣的情緒,只是,當那隻軟軟的小手握住他的大手時,男人明顯怔忪了下。
護士換了一袋新的營養液後,退了出去。
偌大的病房裡,又只剩下了蕭衍和喬默。
她那麼乖巧的垂着水眸,在他面前,安安靜靜的,不會吵,不會鬧,不會跑,就只這樣坐着,便輕易勾起了他心湖裡的漣漪。
男人驀地靠近,低頭炙熱的吻住她的嘴脣。
“唔……”
喬默猝不及防,被迫的仰起臉兒來。
她的雙手,怔愣的搭在他寬闊的肩頭,半晌後,隨着那吻的深入和炙熱,纖細的手臂慢慢環住了他的脖子,生澀的,小心翼翼的開始迴應他。
那麼一點點的主動,蕭衍卻激動的快要收不住,原本只想吻着她的脣,卻越發的不可收拾,想要得到更多的她。
“小默……”
“……嗯?”
略帶粗噶Xing感的男Xing聲音,環繞着她。
他像是命令,又像是誘哄,“叫我一聲。”
“蕭衍……”
“換一個。”
比如,更加親密的那種,阿衍,亦或是……老公。
喬默被吻得眼眶浸溼,眼底泛着霧氣,分明情動,可那聲含在喉嚨口的“阿衍”卻是怎麼也叫不出。
手機響聲,打破這靜謐冗長的吻。
喬默推了推身上的男人,提醒他:“電話……”
蕭衍的目光,卻沉沉的盯着她,不去管那作響的手機,“不必理會。我們繼續。”
喬默將臉撇到一邊,沒再願意,“說不定有重要的事。”
原本好好的氣氛,被這通電話全部打亂。
蕭衍的長指,摁了摁眉心,有些焦躁的接起。
“什麼事?”
男人一手插兜,另一手握着手機放在耳邊,眉心微蹙,俊臉冷酷,刻板。
……
通完電話後,蕭衍將手機直接關了機。
喬默有些驚愕,“你不怕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男人深沉的黑眸,就那麼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我會給你時間適應,但小默,別讓我等太久。”
喬默還不理解他所指的是什麼,蕭衍又說:“雖然一個稱呼並不代表什麼。”
喬默聽着,愣了半晌,總覺得他最後那句輕飄飄的話,聽着怎麼就那麼的……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