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統套房的門,隨着房卡的靠近,“咔噠”一聲,打開。
大牀上,薄被下的兩個人,正睡的沉沉。
眼前的一幕,刺痛的蕭衍的心。
男人無法不震怒,從牙齒縫裡咬出兩個字:“喬、默!”
趙謙站在蕭衍背後,額頭亦是冒着虛汗。
牀上的人,因爲這一聲震怒的吼聲,在睡夢中蹙了蹙眉頭,惺忪醒來。
喬默一睜眼,不敢置信的看着這一切。
怎麼會……?
她怎麼會躺在容城墨的身邊?
不。
這只是幻覺。
她明明在船上,明明要離開海城。
容城墨一臉抱歉,看着蕭衍:“Sorry,喝醉了。”
蕭衍薄脣邊上的笑意,冷,冷到了骨子裡,一把槍,抵上容城墨的太陽Xue,“我問你,到底,有沒有碰過她?”
容城墨一怔,顯然沒有料到蕭衍會因爲喬默掏出槍,甚至用槍對着他的腦袋。
“阿衍,你冷靜點,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
刺耳的一聲槍聲,在總統套房裡響起。
打中的,是容城墨的左腿。
容城墨左腿一下子跪了下來,大腿涓涓流血。
喬默抓着自己的頭髮,幾乎……快要瘋了。
不是的,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蕭衍捏着喬默的下巴,一字一句的冰冷質問:“你是自願的?!”
喬默慌亂的搖着頭,雙手緊緊抓着蕭衍的手臂,“不……我沒有……”
她,不是自願的。
從未,自願過。
“那是被強迫的?”
逼問,幾乎令喬默崩潰。
“我……我不知道……”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讓人一下子根本無法相信這一切是真實存在的。
她眼前的幻覺,彷彿一個個被擊碎,緊跟而來的,只有蕭衍被傷透和憤怒的目光。
那槍,涼薄的抵着她的左肩,男人的太陽Xue的青筋,突突的跳動。
“我再問你一遍,究竟……是不是自願?好、好、答!”
喬默快瘋了,抱着頭忽然尖叫一聲:“啊——!”
她不是,不是自願的!
“我沒有自願……!”
蕭衍的槍,一下子對準了單膝跪地的容城墨。
喬默驚恐,一下子抱住了蕭衍的手臂,“你不能……”
怒極攻心。
“放、手。”
喬默沒有鬆開,只是大聲哭喊着:“你殺了他會坐牢的!蕭衍你冷靜點!”
趙謙亦是上前阻止,“BOSS,你先冷靜點。聽太太解釋……”
蕭衍將喬默一把推開,厲聲道:“解釋?還需要什麼解釋?”
不需要,解釋。
以後,再也不需要這種東西。
他只信眼前看見的。
喬默哭的肩頭直顫,雙手掩面,可思緒,卻慢慢的被點醒。
不,這一切都是陰謀。
是宋夏知的……陰謀。
她哭着抱住蕭衍的手臂,失控的說:“你聽我解釋……這全部是個陰謀……是宋……”
“宋什麼!你又要告訴我,這是宋夏知的陰謀是不是?”
喬默被蕭衍這一吼,身體完全僵硬住,翕張着脣瓣,呆呆的看着他。
他刻薄又刺耳的話,直擊胸口!
“在你誣衊宋夏知之前,如果你是乾淨清白的,或許你還有那個資格。現在,你沒有。”
他,再也不信任她了,再也不會。
……
一件大衣,包裹在她渾身痠痛的身上。
一雙手臂,承託了她的所以喜怒哀樂。
上了世爵車後,喬默整個人都在打顫。
她手臂上的痕跡,看起來那麼礙眼,骯髒。
這無論是不是宋夏知的陰謀,只有一個事實刺痛着她的神經。
她和容城墨,做了。
蕭衍揪住她的後頸,幾乎想就這樣將她捏碎,“喬默,你徹底、將我所有的耐心、用盡了!”
“對不起……”
聲音戰慄,彷彿站在懸崖邊,隨時都有可能摔下萬丈深淵。
“對不起?在你和容城墨做的時候,你想的是誰?”
喬默眼淚一顆顆砸在手背上,原本血色盡褪的蒼白嘴脣,被她咬的紅腫出血,“蕭……衍……”
手,下意識的想去攥上他的袖子。
卻被他一把揮開。
“夠了!”
喬默像是受驚之鳥,只好小心翼翼,顫抖着將手臂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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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氣氛緘默尷尬,痛意在空中升騰。
她的手指,一直在搓着手臂上那星星點點的痕跡。
怎麼會……如此髒?
直到那片皮膚磨破,只換來蕭衍一個冷笑。
“你就算把所有他碰過的地方都用開水燙一遍,也仍舊改變不了事實!”
喬默在衣服上小小動作的手指,再也沒了力氣去搓。
涼意,從腳底升騰到頭頂,只覺得每個細胞裡都放着一塊冰塊,好冷。
……
回到新苑,下車時,她的腿微微彎曲,可落在蕭衍的眼底,卻成了另一種涵義。
他嘲弄的譏諷:“今早你們做過幾次?做到你走路都成了問題?”
喬默想開口說“不是”,可反駁的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了,只翕張着脣,默默的將話嚥進了肚子裡。
她沒有,她只是不舒服,頭好暈,渾身也沒有任何力氣。
但,這絕對不是縱谷欠過度後的感覺。
對,她記得,她上船之後,被一個陌生人注射了一針。
她記得的。
可此時的蕭衍,完全不會聽她的任何解釋。
喬默亦步亦趨的跟在蕭衍身後,進了屋內後,喬默一路上還沒收拾好的亂到崩潰的情緒,再度分崩離析。
宋夏知堂而皇之的,坐在屬於她和蕭衍的家中。
一見蕭衍進來,宋夏知便嬌笑着小跑過來,親密的挽住蕭衍的手臂。
“蕭大哥,你回來了啊。”
喬默站在蕭衍身後,像一個局外人,冷眼看着他們。
喬默的目光,落在宋夏知纏着蕭衍手臂的那隻手上,蕭衍並沒有像往常一樣選擇推開。
而是,默許了。
宋夏知像是後知後覺的,這才發現蕭衍身後的喬默,她一臉天真無邪:“喬姐姐,你怎麼了?怎麼臉色這麼差?”
不知是哪裡來的勇氣,或許是被逼到了人生的最低谷,甚至……喬默現在所在的地方可能是地獄。
她紅着眼,盯着宋夏知,一字一句的說:“拜、你、所、賜!”
那一瞬間,宋夏知是真的害怕,喬默的眼神,令人發瘮。
“喬姐姐,你,你在說什麼呢?我聽不懂……”
喬默冷哼了一聲,衣服下的兩隻手,攥成了兩個拳頭,她恨不得,現在就給宋夏知幾巴掌。
蕭衍終是將宋夏知的手臂撥開了,語氣淡淡的對宋夏知說道:“你先回去。”
宋夏知有些不肯,“蕭大哥,我還想再……”
“我還有事,有空我會找你。”
蕭衍下達了最後的逐客令,宋夏知不敢再違抗,賴着不走,只是,她原本想來看看喬默的好戲,這下跑了趟空。
不過,看見喬默現在這副落魄樣子,也夠了。
仰起嬌麗的小臉,趾高氣昂的轉身離開,走到門口時,宋夏知溫柔的莞爾着,小手撫了撫平坦的腹部,對蕭衍說:“蕭大哥,我和孩子都會想你的。”
喬默所有的掩飾和僞裝,在那一瞬,被徹底瓦解。
她的身體,狠狠一震。
……
蕭衍將她扯上了二樓的主臥裡。
“現在,我給你解釋!”
喬默被丟在牀上,手緊緊攥着牀單,落淚到乾涸的眼睛,只盯着蕭衍,“你爲什麼不去想想我爲什麼會和容城墨在一起?”
蕭衍咬牙切齒的回擊:“你和容城墨在一起被我發現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喬、默!”
明明雙眼已經哭到沒有任何力氣再去分泌淚液,可此刻眼底溼潤的又是什麼?
酸、痛,在喉嚨口被無限放大。
“我和容城墨從來就沒有發生過什麼!你不要再誣陷我!”
哭喊,成了一種最無助的方式。
蕭衍捏着她的下巴,冷冷質問:“那這次呢?還是沒有發生過什麼?你們只是脫光了躺在一起純睡覺而已?”
他的質問,令喬默狠狠一噎。
她,真的……不知道。
這次,她沒有一點把握,容城墨到底有沒有碰過她。
她只是無助的搖頭,無法給蕭衍任何答案。
“哼,”蕭衍丟開她的下巴,居高臨下的瞧着她,“就算是以前別人再怎麼在我面前說三道四,我都寵着你。可是喬默,從現在開始,你已經完完全全失去這個資格了。”
喬默幾乎是匍匐在牀上的,她哭的無聲無息,每個細胞都在叫囂着痛意。
……
浴室的水聲,嘩嘩響起。
整個浴室,就快要被淹沒。
喬默整個人都溼透了,一直沉在浴缸底下。
呼吸,漸漸薄弱下去。
痛……
好痛……
她不想再這樣痛下去了,再只要幾秒,彷彿她就要解脫了。
真好。
……
蕭衍一早就離開了,樓下的蘭嫂聽見不對勁的聲音,立刻爬上樓。
臥室裡沒有人,浴室門內透出暗淡的燈光,還有,從門下沒出來的水。
而浴室的門,被反鎖。
蘭嫂大驚,使勁撞着浴室門。
“太太,你可千萬別做傻事啊!太太!”
不行,現在就要給先生打電話,現在一定要打電話!
“先生,太太把自己反鎖在浴室!太太不知道在做什麼……”
……
五分鐘後,蕭衍大步流星的匆忙回到了新苑。
一下子將門撞開。
浴缸的水,早已漫出,而花灑,一直在噴着水。
沉在浴缸底下的喬默,一動不動,彷彿真的死了一般。
有那麼一秒鐘,蕭衍愣在門口,被嚇到了。
在理智和思維反應過來的那一刻,蕭衍大步走去,將淹沒在水裡,一動也不動的人撈了出來。
蕭衍拍打着喬默的臉頰,“喬默!醒醒!喬默!”
可喬默一動不動,渾身全是冰涼的水。
她的身體,像塊冬天的寒冰。
蕭衍橫抱着喬默出了浴室,對門口的蘭嫂失控的大吼:“快去叫醫生!”
蕭衍一直按壓着她的胸口,可嗆在胸口的那幾口水,就是遲遲吐不出。
“喬默,快吐出來!我警告你,不準死!不準死!聽見沒有?!”
沒有他的允許,她不能……死!
他快,瘋了。
什麼都比不上她好好活着這件事更加重要。
“喬默,你給我醒過來!”
夢裡的喬默,感覺好累好累,她走了好久好久,終於走不動了。
她在森林裡迷路,而茫芒叢林中,有一個熟悉的聲音,一直在呼喚她。
“喬默!喬默……”
到底是誰?
蕭衍一直在按着她胸腔裡的水,喬默彷彿沒有了生存意識,怎麼也不肯張嘴把那口水給吐出來。
他急的額頭冒着豆大的汗珠,狠狠威脅她:“如果你敢死,你信不信我不會讓你爸好過?!”
不知昏迷中的人,是否聽見了,一張嘴,嘩啦一下,將水全部吐了出來。
“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