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紹庭的面子在,蘇子語在最短的時間裡見到了被關在審訊室的蘇媽媽。
儘管他們趕過來之前,何紹庭就已經交代過不要爲難蘇媽媽,但怎麼說也是突然被當作殺人犯抓到了警局,蘇媽媽明顯情緒非常不安,而且人也在短短時間內就憔悴了不少。
“媽,你放心,我跟何紹庭會盡快接你回家的。”蘇子語在看到她媽媽鬢角突然出現的白髮的時候,眼眶酸得幾乎要忍不住眼淚。
蘇媽媽兩手一會交握着,一會又鬆開,緊張的說道:“警察說殺死楊毅文的刀是我買的那把,小語,媽媽買的那把刀在路上就弄丟了,根本沒拿回家。”
何紹庭在旁邊問道:“這件事您和警察說過了嗎?”
蘇媽媽苦着臉說:“我說過了,可是他們說這個沒有辦法證明。”
蘇子語跟何紹庭對視一眼,對這個回答其實都是心知肚明,要確定買東西的時間地點容易,可確定丟東西的時間地點,那就難了。
“伯母。”何紹庭說完這稱呼,視線在蘇子語和蘇媽媽之間轉了一圈,第一次改了口,“媽媽,警方還在繼續調查,我和小語也會努力盡快接你回家的,別擔心。”
簡單的一個稱呼改變,在這個重要的時候,同時感動的是蘇子語母女兩個人。
“紹庭,你和小語才結婚,我就鬧出這種事來,真是對不起你了。”
蘇媽媽想到自己現在淪爲殺人嫌疑,本來就擔心何紹庭這個出色的女婿會心生不滿,和自己女兒閃婚閃離,沒想到不但她的擔心沒有成真,反而讓她看到何紹庭這樣真心誠意的一面。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我和警局的人打過招呼了,他們不會爲難您,您想到什麼線索就直接跟他們說。”
何紹庭哪敢說實際上真正害的他丈母孃淪爲殺人嫌疑犯的根源,很可能就是他,只好厚着臉皮堅持下去。
他相信,他今天要是敢說出他的推測,蘇子語百分之九十九會爲了她媽媽直接跟他離婚,給幕後黑手做個表態,證明倆人沒關係。
離開
警局的時候,蘇子語驚訝的發現他們的車裡多了個人。
青年也跟着一起上了車。
“還有什麼別的事嗎?”蘇子語不敢直接問青年爲什麼要跟着他們,只好轉而看向何紹庭。
何紹庭剛要開口找個合適的理由,後邊青年就冷硬的給了回答。
“有事。”
又和之前一樣,硬梆梆兩個冰球砰砰砸下來,蘇子語本來今天就低落的情緒一下子就失去了所有好奇心。
何紹庭心疼蘇子語,從後視鏡裡警告的瞪了青年一眼。
青年對他殺人的目光視若無睹,徑自環抱雙臂往後一靠,開始閉目養神。
回家後,蘇子語正奇怪於青年爲什麼會從後備箱裡取出個行李包的時候,何紹庭主動解釋道:“小語,他最近會暫時住在我們家,你如果不想看到他,我再另外給他安排住處。”
既然有人在試圖利用蘇子語母女來給他下套,那就代表蘇子語也不安全。假如他二十四小時守着蘇子語,肯定會讓她起疑心,那就只能找個人住在家裡,替他護着蘇子語了。
蘇子語有點害怕青年,但還是體貼道:“沒事的,你朋友要住當然隨時歡迎。”
雖然何紹庭有加了最後一句可以另外安排,但能讓他這樣性格的人同意入住到私人領域的,想必他和青年的關係肯定不錯。
何紹庭買的房子也夠大,只要她都儘量在房間裡看書寫稿子,應該也不會有多少接觸機會的。
何紹庭和青年交換了一個眼神,對方立馬會意的對何紹庭開口:“我有事和你談。”
“小語,你先回房去整理一下這些東西,我一會過去,好嗎?”何紹庭拿出從警局外借來的一些證據和口供複印件,將心思都放在媽媽身上的蘇子語哄回了房間。
當蘇子語仔細認真的從證據和口供裡尋找新的線索的時候,三樓的天台上,青年跟何紹庭對坐着,那氣氛與蘇子語在的時候明顯有所不同。
青年手裡拿着一柄小刀轉着刀花,面無表情的問:“爲什麼不把她媽媽直接帶回
來。”
以何紹庭的能力,就算蘇子語的媽媽有殺人嫌疑,但是在沒確定之前,想把人帶出來還是很容易的。
本來以爲按照何紹庭對蘇子語的寵愛程度,他一定會那樣做。
“我能保護的人有限,帶媽媽回來,對小語的保護就要分心。”
何紹庭的臉上掛着一如既往的儒雅面具,但那認真的語氣,卻真的只會讓聽到的人心裡一陣發涼。
他這話,在某種程度上就是個表態。
在他何紹庭的世界裡,蘇子語纔是第一優先順位,假如之後的任何人和蘇子語的存在發生衝突,那麼,他都會選擇棄卒保車,護住蘇子語。
“你真的是變了。”
青年指尖翻轉的小刀“哆”的一聲扎進木質桌面,他拖着刀柄在桌面裡划動着,原木的桌子,在他手裡卻像是豆腐一般輕而易舉就被深深的刻出傷痕。
何紹庭扯了扯嘴角,對青年的評價不予迴應。
他變還是沒變,最有資格也唯一有資格的說的人只有蘇子語。
“我不在家的時候,小語的安全就交給你,她除了去出版社以外很少外出,如果她出去我又不在,你也要跟着她。”
青年停下手裡的刀,爲難的問:“我跟着她出去,理由是什麼?”
想起蘇子語對眼前人的畏懼,何紹庭有些好笑的說:“現在的你,只要是說要跟她一起出去,她不敢問爲什麼的。”
青年反應了一會,才明白何紹庭這句話的意思,眼神閃了閃,面無表情的接受了這件事。
變的人不僅僅是何紹庭一個,以現在看來,改變的最多的人,也許是他纔對。
一陣冷風吹過,被青年劃了半天的桌子上的那堆木屑一點點被吹走,露出下面藏着的圖案。
在所有圖案都顯露出來之前,一隻乾瘦的手直接蓋了上去。
何紹庭瞥了一眼青年放在桌面上的手,聲音低沉了不少,帶着凜凜的寒意。
“我讓你來,是爲了什麼,你自己清楚,別想不該想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