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你就知道了。”何紹庭喉口有些發緊，聲音略呈嘶啞，握住方向盤的手，緊了又鬆，似乎一直在隱忍。
坐在副駕駛上的蘇子語自然而然注意到他的手，修長的手指，白皙嫩滑的肌膚，與之不相搭襯的是手背上突兀的青筋。
蘇子語抿脣不語，盯了一會收回目光，落在前方。
早春的天依舊暗得很早，現在才過七點，天色已經晦暗了，在道路兩旁的路燈恰逢這是，齊齊的綻放着異彩。
兩人沒有說話，蘇子語捂着已經餓扁的肚子，看着無盡的公路，腦袋是蒙的。
他的餘光一直籠罩着她，他看見她的頭依靠在車窗上，不由得蹙起眉頭，減慢車速，擔心她的腦袋磕在玻璃上。
車速減慢，他的心也慢慢平靜下來。
“到了嗎？”蘇子語在懵懂間也感覺到車速慢了下來，以爲目的地到了，一雙朦朧的眼睛，望向何紹庭。
她說完才意識到何紹庭莫名其妙生的氣，好像還沒有消。
沒有聽見回答，她撇撇嘴，轉頭透過玻璃看向窗外。
在蘇子語以爲何紹庭不會回答的時候，他忽然說，“我一直沒有時間帶你回去，這次帶你回去看看。”
回去？
“回哪裡去？”蘇子語看着熟悉的道路，依舊沒有想起，這條路通往的是他們的大學校園。
“你不知道？”他冷冷的眸子盯着她的側臉，看她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提醒道，“看着這條路，你還沒有印象？”
“這條路？”蘇子語擡眼望去，熟悉的街景，好似以前常常路過這裡。
想了良久，她猛然轉頭，看向何紹庭，“你要帶我回學校。”
蘇子語口中的學校，指的是他們的大學。
一年多沒有回去了，她很是想念。
何紹庭點頭，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平穩的向前行駛。
開車進了學校，門衛正在吃飯，擡眼看了一眼車牌號，他沒有見過這個車牌號，馬上放下
筷子，從小房間裡走出來，輕輕敲了敲車窗，何紹庭打開車窗，探出頭望向門衛。
門衛認得何紹庭——當年這個學校的風雲人物，見是這個學校以前的學生，門衛也只當他們是懷念校園，而回來看看，並未在意，打開橫欄讓他們進去。
今天是週末，學校裡面冷冷清清的，零星的幾個學生在寒風中拿着書疾步走着，還有小情侶們擁抱在一起，在某個樹蔭下，成了一道特別的風景線。
蘇子語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斜眼望着窗外蕭瑟的景象，心裡悶悶的，說不上來那是什麼感覺。
她回到大學，看着學校裡的風景，想起以前和楊毅文在一起的點滴，心裡竟然有絲絲隱痛。
學校還在，回憶還在，可是那個人，卻已經不在了。
又看了一會，她覺得眼睛有些酸澀，閉上眼睛，聆聽車中輕緩的女高音。
“小語，以前的事情，你都還記得嗎？”何紹庭輕啓薄脣，淡薄的聲音像遙遠的鐘聲，清脆卻又疏遠，“或者說，以前的事情，你還記得清楚？”
“恩？”她聞聲轉過頭，半眯着眼睛看何紹庭，“老實說，以前的種種，我都記不清楚了，有時候想起來，彷彿覺得自己在做夢一樣。”
“反倒是做夢的時候，在夢中的感覺，倒更加真實。”
蘇子語說完咧嘴一笑，如果夢中是現實，現實是夢境，那該有多好！
她想想，眉頭又蹙了起來，彷彿在思考難題一般。
他把車倒在車道中，一轉頭就看見她凝思的模樣，小小的軟軟的腦袋靠在椅背上，兩隻手隨意的放在大腿上，甚至於，他看見了她眼中不易察覺的笑意。
盯着她盯了許久，蘇子語猛然醒悟，一擡眸就對上了他的眉眼，四目相接，她忽然意識混沌起來，把夢中的那個男孩，和眼前的何紹庭融合成了一個人。
“是你嗎？”蘇子語囁嚅着，向何紹庭伸出手，何紹庭一下子握住她的手，似明似暗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小語，醒醒！”
她驚醒，看見手腕被何紹庭牽制住了，隨手抓起車上的玩偶，扔在何紹庭臉上，雙手交叉抱在胸前，“你想幹什麼？”
“……”何紹庭的臉被玩偶扔中，板着一張臉看着她，何紹庭臉上雖然沒有表情，但絲毫不影響他的顏值，他欲張口。
蘇子語爭先說道，“不要以爲你長得有幾分姿色，就可以恣意妄爲！”
她完全會錯意了是，她以爲何紹庭要和她玩車震。
何紹庭滿頭黑線，“下車，我帶你去上課的教室。”
“去教室幹什麼？”雖然滿腹疑問，她卻還是隨着他下車的動作，推開車門從車上下來，她一下車，就感覺陣陣冷氣襲來，她忍不住裹緊了外套，低着頭，就差把頭揣衣服裡了。
何紹庭從車上下來，順道把放在車上一直沒有穿的風衣拿了下來，到蘇子語面前，把衣服披在她身上，動作溫柔又霸道。
蘇子語聽話的伸手，穿進他的衣服，衣服上有何紹庭的體味，是那種淡香的味道。
見她穿好了衣服，何紹庭不做停留，不容置喙的牽起她的手，轉身往教學樓那邊走去。
蘇子語被他拽拉着往前走，她幾步一踉蹌，忍不住甩開了何紹庭的手，抱怨道，“何紹庭，你走那麼快，我跟不上你了！”
她停下來，何紹庭也停下來，轉身看着與他拉開一段距離的蘇子語，嘴角往上揚了揚，走近她，轉身在她面前蹲了下來。
“我揹你。”清冷的嗓音，卻又別樣的溫暖。
蘇子語愣了愣，毫不吝嗇的上前一步，爬上他的背。
食堂在教學好樓和停車場的中間，路過停車場的時候，蘇子語擡手指了指食堂，搖晃着雙腿說道，“停！停停！”
何紹庭果然停了下來，順着她的手指，看過去，看見屹立着的食堂，笑着搖了搖頭，“我們先去教室。”
“我不，我想吃水煮了，還有雞腿飯啊！”大學時候的蘇子語是個吃貨，把食堂裡的每份菜全吃了一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