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千寵躲在沐姐身後,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他的表情,沒發現異常,才覺得更不對勁。
但是她也不敢先提,只好跟着心疼她的沐姐進了莊園。
“什麼,被燙傷!”
大廳裡,沐姐知道她手上的傷怎麼來的後,尖叫着大喊。
見安千寵一臉無辜的表情,頓時一陣教育:“小姐啊,燙傷可大可小,要是以後會留疤,少爺會炒了我的!不對,這件事情如果被少爺知道,我就會被炒掉吧??”
沐姐掩面,隨即又伸手摸着那層白繃帶,臉上的表情有夠豐富。
安千寵無奈:“沐姐,這件事情不讓他知道就好啦。何況醫生說,只要我聽他的話,就不會留下疤痕。”
“真的嗎?”
“嗯。”
這時候,突然見邢書從門口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邁克醫生。
安千寵看到他們,鳳眉挑起,似乎知道邁克醫生的來意。
她忙解釋:“我的手已經去醫院包紮過,醫生說不會留疤的。”
邁克醫生溫柔笑着走近,然後蹲在她面前說:“安小姐,您還是讓我檢查一下,重新上點藥,這樣好的比較快。”
“可是。”
“邁克醫生,您開始吧。”
邢書的聲音直接蓋過她,邁克醫生點點頭,打開了醫療箱。
安千寵咬脣,不滿地看向邢書。
邁克重新幫她包紮過後,吩咐了注意事項,才離開華家。
“沐管家,你都記得吧?”
“嗯嗯,記得,你放心吧。”沐姐回答邢書的問題,然後傷心地扶着安千寵的手臂。
女孩的嘴還嘟着,重新被拆開、再上藥的感覺,實在糟透了。
“沐姐,我在外面吃過了,先上樓。”
邢書的身影悄無聲息地站到她面前:“小姐,少爺讓您回來到書房和他視頻。”
“什麼??”
爲什麼偏偏是今天?她的手怎麼辦?
“沐姐……”
沐姐也慌了,“這個,這個要怎麼辦。”
“小姐,請。”
邢書似乎根本不在乎安千寵會不會被責怪,僅是盡責地伸手讓她上三樓。
安千寵急的滿頭汗,“沐姐,要不去給我拿件長袖的衣服,待會兒我就說我感冒了。”
“啊?好。”
反應過來的沐姐趕緊往樓上走,卻被邢書攔住。他一臉鐵面無私地道:“掩耳盜鈴的事情,我覺得小姐不要侮辱少爺的智商。”
“大個子,你非要看到我被罵對不對?”
“如果小姐沒做錯事情,怎麼會擔心被罵?”
她火大的瞪眼,見他依舊冷漠的模樣,深吸了口氣,隨即往樓上走。
死就死吧……
書房裡,視頻連接上後,女孩默默低着腦袋。
深邃而銳利的眸子在她身上巡視一番,隨即落在那隻綁着繃帶的手臂上,眸子微眯,迸射出冷冽的光芒。
“你的手,怎麼回事。”
她身體一顫,右手摸着受傷的左手,囁嚅了很久,才說:“被咖啡燙傷了。”
“那種東西,我記得你不愛喝?”
知道瞞不住他,她只好怯生生地實話實說:“今天和同學去咖啡廳,我沒喝,但是不小心自己打翻了。”
視頻對面的男人沉默了很久,覺得奇怪的安千寵小心翼翼擡頭,清澈的眸子對上陰鷙的黑眸,疙瘩瞬間豎起。
她忍不住嚥了口唾沫,趕緊低頭。
渾身涼涼的。
華拓斂了斂眼瞼,緊繃的臉部線條,讓他看上去格外嚴肅。
沉默許久後,他問:“邁克來過了嗎?”
“嗯。”
“知道了,今天就到這裡。”
視頻切斷了很久,她還有點傻愣在原地。
腦子裡空白一片:就這樣?
沐姐看到她那麼快從書房出來後,趕緊問:“小姐,少爺有沒有生氣啊?”
安千寵迷糊地搖着腦袋,邊往自己的房間走。
沐姐趕忙跟上去,“小姐,你還沒回答我。”
“沐姐。”
“嗯。”
“他沒生氣,而且一句話都沒責罵我。”
沐姐臉上一喜,想到自己不會被炒魷魚,心情頓時放鬆了許多。
“既然這樣,小姐幹嘛臉色沉沉的?害我以爲少爺責罵你了呢。”
就是沒有,她才覺得奇怪啊。
換做以往,他不該是這樣的反應。
打開房門,把身體扔在牀上,安千寵還是沒想明白。
雖然沒被責罵很好,但這樣反而有點不被重視了的感覺,心情好差。
少爺爲什麼沒生氣呢?
安千寵離開書房後,邢書緊着進去。
切斷的視頻重新連上。
“少爺,邁克醫生說他會用最好的藥,小姐的傷一個月內就會好,後面鞏固一下,就不會留疤了。”
面對臉色陰森的男人,邢書一臉謹慎地回答。
視頻那頭的華拓看起來很疲憊。
巴黎和北京時間相差六個小時,也就是說,現在的巴黎已經一點多了,而他爲了等安千寵回來,還沒有休息。
現在又知道安千寵受傷的消息,臉色自然更加深沉。
“把今天的事情,全部說一遍。”
邢書繃緊頭皮,知道會被懲罰,卻還是照實敘述了一遍。
知道安千寵故意甩開邢書後,華拓薄脣冷抿,呼吸逐漸加重,眸光深沉而冷漠。
在邢書忐忑地等待中,他道:“這件事情不怪你,下次精明一點,現在的千寵身邊有很多“諸葛”,各個在幫她想主意。”
“是。”
“嗯,視頻關了吧。”
華拓疲憊地捏了捏兩眉之間,聽到安千寵受傷的消息,比他忙一天還累。
心裡的擔心就足夠他瘋狂的想回華夏,但是不行。
那個女人最近離開了巴黎,他必須趁機把巴黎的產業全部解決掉,才能完全讓她調查不到他們的消息。
楚家……
楚辭的父親是英國貴族,母親是高級外交官。
身份可謂是高人一等。
比起夏琳、季羽他們,他父親的貴族身份,才最神秘和讓人忌憚。
雖然是英國人,但有一個華夏外交官的母親,這兩層關係,就足以讓華夏政府對楚辭施以厚待。
不然他也不會問到海獅的主人,姓華。
送完安千寵回到家後,他提着另外一個裝着禮物的袋子,微笑着進了家門。
他父親最近有事回了英國,家裡只有母親和他在。
但是今天似乎不一樣,剛進門,他就聽到大廳裡說笑的聲音。
“媽咪,我回來了。”
坐在沙發上聊天的兩位女士,聽到聲音後,齊齊往門口的方向看去。
楚辭的媽媽,韓東雅笑着站了起來:“我的寶貝兒子回來啦?快,這是你許姨。”
楚辭訝異地走近她們,沒想到許諾會在今天來他家。
“許姨,歡迎你。”
擁有外界稱號不老容顏的許諾,優雅地站起身,臉上帶着微笑:“你長大了,小時候見過一面,果然一表人才。”
“謝謝。”
他低斂笑着,想起什麼,把手中的項鍊遞了出去。
“這是送您的禮物。”
許諾似乎有些訝異,不過雍容的臉上笑容依舊:“謝謝你,有心了。”
接過禮物後,她看向好友:“東雅,你有個這麼懂事帥氣的兒子,真讓人羨慕。”
兒子被稱讚,作爲母親,韓東雅自然也感到驕傲。
但是她知道好友心裡的那道傷,所以沒在孩子上面多停留:“啊諾,這次來a市要待多久?”
“嗯,可能就半個多月。你知道的,巴黎那邊缺不了我。”
韓東雅明白。
那麼大的產業,好友一個女人自己支撐,一定很辛苦。
兩人敘舊了很久,看時間差不多了,許諾才緩緩從沙發上站起來:“我先回去了,明天打算去s城逛逛。”
“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了,你自己的工作那麼忙,我還記得路。”
韓東雅嘆氣,她瞭解好友的硬脾氣。
“那好吧,如果迷路,記得打電話給我。”
許諾笑了:“嗯。”
把好友送上了車,韓東雅才帶着楚辭回到大廳裡。
“媽咪,我今天有點累,先上去睡覺了。”
“嗯。”
楚辭剛走幾步,突然聽道:“對了,你送了什麼禮物給你許姨?”
那頭,加長豪華貴賓車安穩地行駛在路上。
許諾看了眼放在身旁的袋子,想到各方面都十分優秀的楚辭,心裡一陣感慨。
她伸手拿過袋子,拆開之後,看到一個精緻的包裝盒。
以爲裡面會是鑽石項鍊一類,沒想到會看見紅瑪瑙手鍊。
她怔楞了好一會兒,就這樣望着那條手鍊發呆。
楚家……
知道兒子送的是紅瑪瑙手鍊後,韓東雅詫異地說:“你許姨除了正規場合需要佩戴首飾外,我就在平時看到過她帶着一條紅瑪瑙手鍊。但是那條手鍊後來被扒手偷走了,她花了重金尋回,那小偷也沒一點消息。”
楚辭的步伐頓住,嘴角輕揚:“是嗎?那不是正好。”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隔日,今天天氣不是很好,天灰沉沉的,像是壓抑着巨大的包袱。
這麼黑暗,雨就是不掉下來。
連帶着,人的心情也跟着變糟。
“老天爺腎上腺素出問題了嗎?咋不掉點雨下來,這樣快悶死人了。”口無遮攔的龔少龍趴在窗邊呢喃,正巧被路過的餘渺聽到。
啪……
一鍋蓋下去,他立馬捂着腦袋跳起來:“餘渺,你再打我的頭,我就告你性騷擾!”
餘渺做出無語的表情,嗤笑:“你去告啊,順道告訴警察,我騷擾了你哪裡。”
“你!算了,大丈夫不與小女子計較。”
“你還大丈夫?這點天氣就讓你在這隨便挖苦老天爺,你也不怕他打雷劈了你。”
說來巧,餘渺的話剛落,一道閃電急速刷過,像要把天劈開兩半似的。
過了沒多久,轟隆一聲,雷鳴震耳。
餘渺收回注意力的時候,已經看不到龔少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