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聲,太平揚起手掌,狠狠地甩了祁慕寒一個耳光,一臉氣憤地看着他:“祁慕寒,你不覺得自己很噁心很齷齪嗎?這樣的話你也說得出來。剛剛他還在叫着你爹地,轉身你就可以不認他了,你要不要這麼無恥?根本就不是她來找我的,是我自己有事情要回家,是老天爺在幫着我,讓我認清楚你這個禽獸的真面目,讓我不要再受你的欺騙。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說也不想聽,我們離婚吧,就這樣。”
丟下這句話,太平轉身就要走。
祁慕寒卻是緊緊地拽着她的手不肯鬆開,大聲地道:“不是這樣的,真不是這樣的。你爲什麼不相信我,爲什麼不肯聽我的解釋。這些天,我對你怎樣,你難道真的感覺不出來嗎?誤會,誤會,這都是誤會。”
“誤會什麼?我誤會什麼了?”太平一臉痛恨地看着他,“誤會你跟她的關係了是不是?你敢拍着胸脯保證,你對這個女人就沒有過感情嗎?難道我剛纔看到的都是假的,你又要說這都是在演戲嗎?祁慕寒,我有眼睛,我相信我看到的一切,我也有腦子,我不是笨得一無是處的女人。”
“嗚嗚嗚,阿姨,你不要兇我的爹地了,你別兇爹地好不好?你把爹地還給我,讓爹地留在我們這裡好不好?”祁錚跟着走上前來,一邊扯着太平的衣角,可憐兮兮地看着她。
太平鼻子一酸,只覺得心裡好像被潑了熱油一般,疼得說不出話來。
太平身子有些僵硬,咬着脣,痛苦絕望地閉上眼睛,哽咽地道:“我不兇你爹地,我把你爹地還給你,他會永遠地陪着你們的。”
說完這句話,太平轉身就跑。
“不,不是這樣的,老婆,你誤會我了,真的誤會我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子,真不是你想的那樣子。”祁慕寒緊接着追了上去,一把抱住太平的腰不肯撒手。
“放手啊,祁慕寒,你放手。”太平奮力地掙扎着,心情低落到了谷底,她親眼看着他和韓若琳抱在一起,親眼聽着祁錚叫他爹地,他還這樣臉不紅心不跳地告訴她這一切都只是個誤會。
他真的以爲自己笨到無可救藥了嗎?
想着他對自己這樣無止境的欺騙,太平根本就沒有辦法心平氣和地聽他所謂的解釋。
就算解釋了,又能夠改變韓若琳是他曾經喜歡過的女人的事實嗎?能夠改變祁錚是他兒子的事實嗎?
驀然間,一雙大手橫中一攔,一把扣住了祁慕寒的手腕,將它甩脫了出去。
緊接着,太平被帶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就像是瀕臨溺水的人,忽然間抓到了一棵救命稻草一般。
太平仰頭,看到了抱着她的男人,正是展煜。
祁慕寒在見到展煜的那一刻,亦是一臉的憤怒和震驚。
“展煜,你,你怎麼會來的?”太平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展煜,喃喃地道。
“剛纔你走的時候,我看你心不在焉的,怕你出事,所以就跟過來了。”展煜目光柔軟地看着太平,呵了口氣,“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看到他和別的女人……”
“你別說了。”太平打斷他,閉了閉眼,深深地吸了口氣。
“好,我不說。”展煜拍了拍太平的肩膀。
“姓展的,是你。”祁慕寒一臉狂暴地看着展煜,“我明白了,這一切都是你在背後搞鬼是不是?她是我老婆,你放開她。”
“祁總一直都喜歡這麼含血噴人,誣陷栽贓的嗎?”展煜卻是不急不躁,目光凜凜地看着祁慕寒,“這是不是就是你祁總做事的風格,借刀殺人,轉移視線,之後又假扮好人。”
“假扮好人的是你纔是。”祁慕寒眸光陰鷙,“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情,不需要外人來操心,請你放開我老婆,否則我將起訴你,告你騷擾人妻。”
“祁總的這盆髒水真是潑得夠可以的。騷擾人妻,呵呵,如果當初不是你使了卑鄙的手段,今天她就是我的妻子。”展煜振振有詞地道,一邊看了太平一眼,“本來我是想抱着祝福的心態祝福你們的,你做的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我也不打算公諸於衆了。可是今天,你這樣侮辱和欺騙她,我想有些事情我有必要說清楚了。”
祁慕寒身子一怔,有些愕然地看着展煜,又看了看滿臉失望和痛心的太平。
“展煜,管好你的嘴,不然你會付出代價的。”祁慕寒語氣裡充滿了警告和威脅。
“當初你設計我離開沁雪的時候,你就應該有想過,遲早會有這麼一天的。紙是包不住火的。”展煜昂着頭,咬了咬牙,“我沒有向媒體曝光你祁慕寒所做的那些卑鄙無恥的事情,已經是夠給你留面子了。祁慕寒,我真沒有想到,你會是這麼不擇手段的人。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連自己的妻子都可以利用。我已經知道,那次我們出海遊玩的新聞,都是你一手炮製的。是你派人跟蹤我們,拍了我們在一起的照片,然後向媒體爆料的。你把我們兩個推到風口浪尖上,你讓她一個小女人獨自面對外界的那些流
言蜚語,辱罵指責。把我塑造成一個無情無義,玩弄感情的陰險小人。而你,卻反而成了用情至深,體貼無私的癡心漢。祁總,你這一箭雙鵰的計謀可真是高明啊。”
太平原本哀傷的面容在聽到這個事實之後,充滿了驚恐和愕然,咬着脣,一臉憤怒地看向了祁慕寒。
沒有想到,就連自己對他那僅存的一點感激也都是他一手策劃的好戲。
原來,將她從屈辱難堪中拯救出來的人是他,可推她入痛苦深淵的人也是他。
這些日子以來,她竟然一直生活在他的欺騙和謊言裡。
他們之間,到底還有什麼是真的?
她究竟把自己交給了一個怎樣的男人,她怎麼會這麼糊塗?
“展煜說的都是真的嗎?”太平肩膀瑟瑟地發抖,語氣哽咽,聲音裡透着一股哀寂的蒼涼。
祁慕寒咬着脣,緩緩地上前,心平氣和地道:“老婆,你聽我說,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回家好不好?回家了我把所有的一切都跟你坦白,可以嗎?”
“我只問你一句,展煜剛纔說的是不是真的?我和他的新聞,發佈會上的事情,都是你在背後操縱策劃的,是不是?”太平低頭閉眼,心裡掀起無數的風浪。
“怎麼,祁總敢做不敢當嗎?”展煜呵了口氣,笑了笑,“有什麼不好承認的了。”
“我只是維護我的婚姻,這有什麼錯。”祁慕寒咬了咬牙,目光肅然地看着太平,“是,他說得對,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設計的。如果我不這麼做的話,我就會失去你,我只是想把你留下來,僅此而已。可是我對你的感情,絕對的沒有任何的欺騙。”
太平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深呼吸了一下,一臉的頹敗和落寞:“沒有任何的欺騙?那她呢?她又是怎麼回事,難道你要在我面前睜着眼睛說瞎話,她不是韓若琳嗎?還有他,你要昧着良心說他不是你的兒子嗎?他的眼睛,他的眉毛,他的臉型,沒有一處不像你。祁慕寒,如果我還相信你對我說的鬼話,那我就是這天底下最愚蠢的女人。從今天起,我跟你再也沒有任何的關係。你放心,我不會死乞白賴地留在你身邊的,我會大方地退出,成全你們一家人團聚,讓你們天天可以吃家常便飯。”
說着,太平扭頭就走。
祁慕寒還想繼續追她,展煜已經攔住了他,目光凜凜地看着他:“祁慕寒,夠了,你的遊戲已經結束,請你不要再糾纏她了。你害她害得還不夠慘嗎?”
“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情,輪不到你這個外人來插手,你給我讓開。”祁慕寒一臉暴戾地看着展煜。
“我到底是不是外人,這個不是由你說了算。祁慕寒,少用這種高高在上,自以爲是的語氣跟我說話。今非昔比,我已經不是那個任你擺佈操控的展煜了。現在我的手上已經掌握了你是如何陷害李氏企業的證據,信不信我告你一個涉嫌商業欺詐的罪名?”展煜昂着頭,一臉不可侵犯地看着祁慕寒,“我想,憑我現在的地位和能力,應該還是有這個本錢和你一較高下的。”
祁慕寒捏着拳頭,看着笑得胸有成竹的展煜,顯然他是有備而來的。
自己真是太疏忽大意了,居然會着了展煜的道。
沁雪現在情緒這麼激動,自己就算是再怎麼解釋,也是無濟於事的。
看樣子,他只能讓她先平靜一下,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再慢慢和她談。
展煜看着氣得面色發青的祁慕寒,淡淡地哼了一聲,轉身跟着追上了太平,拉着她上了自己的車。
“慕寒。”韓若琳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來,一邊拉住他的手臂,一臉無助地看着他,“對不起,我,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你,你還好嗎?”
“滾開。”祁慕寒粗暴地甩開韓若琳的手,眉眼之間滿是咄咄的憤怒,“現在你滿意了,開心了是不是?韓若琳,別讓我知道這一切都是你在搞鬼,否則的話,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韓若琳被他一推,整個人往後一個踉蹌,坐倒在了地上,一臉驚恐地看着眼前充滿狂暴戾氣的男人,面上已經沒有了一絲血色。
曾以爲,自己會是他心坎裡一生的摯愛,曾以爲,自己無論做錯什麼事情這個男人都會包容遷就她,曾以爲,自己在外面的花花世界裡玩瘋玩累了,回到家裡,這個男人會給她最體貼極致的溫柔。
那麼多的以爲,卻終究成了過去的一場煙花清夢。
“媽咪,媽咪。”祁錚哭哭啼啼地朝着韓若琳奔了過去,一邊瞪着祁慕寒,“我討厭你,你推我媽咪,兇我媽咪。我不要你這樣的爹地,我不要你當我爹地,我要霍叔叔當我爹地,嗚嗚嗚。”
“錚錚,你怎麼說話的,不許這樣跟爹地說話。”韓若琳沉着臉,厲聲喝道。
“我也希望你最好不是我的兒子。”祁慕寒淡淡地掃了韓若琳母子一眼,跟着哼了一聲,轉身上了車,驅車離開了。
一路上,太平低着頭,沉悶地坐在副駕
駛位上,腦海裡閃現的是她和祁慕寒過往的種種。
那麼多的美好,那麼多的溫馨,那麼深的繾綣,卻終究還是隨風而散。
這些日子以來的恩愛甜蜜,這些日子以來的你儂我儂,這些天來的相濡以沫,原來不過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
她竟然毫不自知地沉浸在他編織的謊言裡,甘之如飴。
她一直覺得自己有愧於祁慕寒,在外界看來的她和展煜的那一段婚外情,對於祁慕寒而言是一種巨大的傷害,所以她一直小心翼翼地討好着,用盡心力地去了解這個男人,愛上這個男人。
可是結果了?
她付出了全部的真心和感情,換來的卻是疼痛的背叛和莫大的欺騙。
她自認大方地不計較他的過去,卻沒有想到他的過去從來就沒有成爲歷史,而且一直還在延續。
“給。”展煜一邊開着車,一邊抽出了一張紙巾,遞給了太平。
太平接過紙巾,一邊擦拭了一下眼淚,跟着仰起頭,想要把淚水給倒回去。
“哭過之後就沒事了。”展煜面色溫和地看着太平。
“真的會沒事嗎?”太平有些無力地笑笑,一邊捂着胸口,“我的心好痛。爲什麼,爲什麼他要這樣欺騙傷害我。”
“難道你還不清楚明白嗎?他對你從頭到尾都是在演戲加利用。”展煜苦楚地笑了笑,“遊艇門事件是他的一手策劃,你們李氏集團的那些醜聞也都是他放出來的。”
“李氏集團的醜聞也是他乾的?”太平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展煜,“他爲什麼要這麼做,這樣對他而言有什麼好處。我不明白,最後還是他注入資金給李氏,挽救了李氏的危機。他如果真的想要弄垮李氏集團的話,完全沒有這個必要呀。”
“他要的不是擊垮李氏,而是一步一步將李氏集團變成他祁慕寒的囊中之物。現在李祁兩大集團已經內部合併,只差對外宣稱公佈了。你爸爸已經隱退,現在兩大集團最重要的決策人是誰?是他吧。”展煜揚了揚脣角,“有時候,報復一個人不是要將他擊垮打倒,而是把對方多年的心血全都據爲己有,讓對方親眼看着自己千辛萬苦打下來的江山易主,而自己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太平一時間沉默無言,回味着展煜說的這一番話。
是啊,自從李祁兩大集團合併之後,祁慕寒已經成了兩大集團名義上的發言人。
雖然他也有讓自己去管理李氏集團的一些事情,可是一些重大的決策還是需要通過他的。
原來無形間,他已經一步一步地蠶食了他們李家的碩果。
而自己,依然感恩戴德地將他奉爲救命恩人。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些事情的?爲什麼之前你沒有和我說過?”太平無奈地笑了笑,一邊扶了扶額頭。
她現在感情處理得一團糟,公司的那些利益關係她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了。
“在我訂婚之前,我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展煜如實地回答,“我也想和你說的,可是你覺得那個時候的你,能夠聽得進去嗎?你又會相信我說的那些嗎?”
“我……”太平一時間有些啞口無言,目光蕭蕭地看着展煜。
是啊,那時候的自己,一直排斥着他,逃避着他,拒絕着他。
“我想,只有讓你自己親眼看到聽到,才能更有說服力吧。”展煜看着面色有些愁鬱的太平,微微地笑了一下。
“我是不是很傻?”太平撫了撫頭髮,臉上是滿滿的苦澀,“現在連我自己,都有些看不起自己了。”
“你不傻。”展煜回答得很認真,“你只是太單純,太善良了。而祁慕寒是什麼樣的人,江城裡有多少人因爲他而家破人亡。他是個陰謀家,而你呢,是一張清澈無瑕的白紙。連我爸都差點被他給弄得聲名狼藉,你我又怎麼會是他的對手?”
“都是我自找的。”太平一邊用手捂住了臉,十分沮喪地道。
“這不關你的事情。”展煜安慰着她,“現在看清楚他的真面目,總比被他欺騙一輩子要強。換做是誰,在那樣的情況下,誰都會對他感激涕零的。我只恨我自己當時沒有能力,不能好好地保護你,所以才讓他鑽了空子,有機可趁。如果我不當醫生的話,如果一開始我就跟着我爸幹,我怎麼會讓他用這樣卑劣的手段把你從我的身邊搶走,讓你被他這般欺負和玩弄。”
太平苦楚地笑了笑,深深地吐了口氣,一邊仰起頭,假裝堅強起來:“你說得對,現在看清楚他的真面目,總比被他欺騙一輩子要強。”
“如果你有需要我幫忙的,儘管開口。”展煜淡淡地笑了笑,目光潤和地望着太平。
“謝謝。”太平悵然地吁了口氣,“再大的痛苦我都挺過來了,我想這一次,我也可以熬得過去的。”
“心裡有委屈,就應該及早地釋放出來,否則的話,會心憂成疾的。”展煜扯了扯嘴角,微微地瞥了太平一眼,他看得出來她是在強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