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一會兒孩子生下來,給你剿臍帶用。”
藤井艾又躺回了地上,深呼一口氣:“嚇死我了,我還以爲你要用那個剪子剪我的屁股呢。”
聽她這麼說,莫桐忍不住笑了,輕嗔:“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還是多保存一些體力,留到一會兒生孩子用吧。”
“你會接生孩子?”藤井艾看着莫桐很認真地烤剪刀,忍不住好奇問。
“不會!”莫桐回答的乾脆利落。
藤井艾立刻瞪大眼問:“那你怎麼知道這樣可以?”
莫桐嘿嘿一笑:“我沒接生過,但看過古典小說,小說裡古代負責接生的穩婆都是這麼幹的!”
藤井艾突然感覺自己很無語,她一直都覺得莫桐做什麼事情都一板一眼,很認真的樣子,卻沒想到她也有這麼不靠譜的時候。
剪子烤得差不多了,莫桐站起身,將自己身上僅有的一件白襯衫脫了下來,墊在藤井艾的臀部下面。
藤井艾看着上身只剩一件內衣的莫桐,眼淚立刻飆了出來,聲線顫抖看着莫桐:“莫桐,你給我記住,今天這份情,我藤井艾會記一輩子!”
莫桐雙膝跪在藤井艾身前,看了她一眼,沉聲說:“不要胡思亂想了,專心生孩子,現在按我說的做深呼吸,有節奏地用力……”
藤井艾聽見莫桐沉穩的聲音,感覺原本慌亂的心情平靜不少,開始跟着她的節奏,一下一下地用力。
莫桐一邊給藤井艾指揮,一邊仔細觀察着看寶寶有沒有露出頭。
“啊!我看到寶寶的頭了,快,加油!就要成功了!”莫桐突然驚喜地大叫起來。
藤井艾聽莫桐這麼說,心裡立刻備受鼓舞,深深呼吸一口氣,像拉便便一樣使盡全身力氣,卻並沒有半點動靜。
眼看着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藤井艾生孩子的進度卻再沒一點進展,眼看着羊水流出來得越來也讀,儘管莫桐沒接生過孩子,她也知道羊水流光了,孩子就不好生了。
儘管此時的藤井艾已經憋出了滿頭大汗,莫桐還是忍不住催促道:“用力啊,現在拖的時間越長,你和孩子的危險就越大。加油!使出吃奶的力氣,爲了你和寶寶!”
藤井艾又深呼吸了一口氣,準備再一次用力生產。
就在莫桐和藤井艾都累得滿頭大汗的時候,深厚突然傳過來嬌美的笑聲:“呵,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既然你們倆都在這,也省的我不少事兒!”
聽見這熟悉的聲音,莫桐立刻轉回身,見果然是洛蘭站在兩人深厚,正巧笑倩兮地看着她們倆。
莫桐雖然洛蘭剛纔說的是什麼意思,但突然看見又來了一個人心理也是一陣狂喜:“洛蘭,你來的正是時候,藤井艾摔倒了,孩子眼看就要生出來了,過來幫個忙。”
洛蘭聽莫桐這麼說,淡淡地勾勒下脣角,擡步就要走向兩人。突然糖累得已經虛脫的藤井艾大聲叫道:“不、不要讓她過來,她就是來暗殺你的。”
就在藤井艾開口的同時,莫桐還來不及驚訝,站在她背後的洛蘭已經掏出了手槍。
被黑洞洞的槍桿子指着自己,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這一次的莫桐比上一次瑤娜綁架的時候鎮靜了很多。
冷冰冰看着洛蘭,莫桐說:“你沒有看到我身邊有一個孕婦即將生產嗎?如果你還沒有徹底泯滅人性,等她生完了孩子,再解決我們之間的事。”
洛蘭聞聽,仰臉大笑:“呵!你以爲我是誰,聖母瑪利亞嗎,她生不生孩子幹我屁事,我本來就是來收她性命的。你們應該求我,讓你們死的痛快一點。”
洛蘭話剛說完的瞬間,耳畔只聽見砰的一聲悶響,伴隨着槍響的聲音,同時響起了嬰兒響亮的啼哭聲。
莫桐來不及想更多,轉回身緊張地看藤井艾,發現孩子已經生在了自己的白襯衫上。
望着那個幼小的新出生的柔弱生命,莫桐來不及詢問藤井艾手裡爲什麼會有槍,也來不及考慮自己正被洛蘭的槍桿子指着,莫桐的眼淚瞬間模糊了視線。
用事先已經準備好的工程用剪刀,剪段了連接母體的臍帶,莫桐擁襯衫包裹好小嬰兒,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裡。
而此時的藤井艾已經累得全身虛脫,沉沉地昏睡了過去。
槍聲響過沒多久,薄遠封、麥卡錫以及工地上其他人紛紛聞聲趕了過來,
薄遠封和麥卡錫以及衆工程師們原本在二期工地做收尾工作,因爲提前完工,準備趕在暴雨前,將三期工程的工地現場重要物資保存好。可剛剛趕到三期工地存放物資的地方,就聽見了一聲槍響。
尤其是薄遠封,在聽到這聲槍響的時候,幾乎立刻就辨認出來,是自己的槍,他的槍是款私人定製的手槍,完全按照他個人的射擊習慣訂製,所以槍聲有點特別。
薄遠封和麥卡錫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人,對於利用聲音來辨別方向非常的敏感,很快就判斷出了槍聲所在的方向,爲工程物資旁邊的一處低窪峽谷地域。
果然,當衆人一路找來的時候,第一個發現的是站着的洛蘭,等走進時候,纔看見跪着的莫桐和躺在地上的藤井艾。
當莫桐聽見腳步聲的時候,還沒顧上轉身,原本只穿了一件內衣的上身,被裹上了一件男式襯衫。
莫桐懷裡抱着孩子,淚眼婆娑地轉回頭時,正對上薄遠封那雙冷如寒潭的眸子。
薄遠封經過莫桐身邊的時候,輕輕地摟了摟她的肩膀,卻沒看孩子一眼,轉而走向藤井艾,附身將手裡還握着槍的藤井艾從地上橫抱起來。
就在其他人還處在驚愣中時,麥卡錫最先反應過來,緩步走至近前,經過薄遠封身邊的時候,聽見薄遠封沉聲道:“這裡就先交給你了。”
麥卡錫幾乎沒思考就點了下頭,莫桐還愣在當地,就聽薄遠封又開口道:“莫桐,你抱着孩子跟我走!”
莫桐聽他這麼說,立刻轉身跟在他身後。
這一刻,莫桐才注意到,站的直挺挺的洛蘭,咽喉位置已經被子彈穿了個洞,血正咕嘟咕嘟地從裡面冒出來,已經死了……
薄遠封將莫桐,藤井艾和剛生下來的小寶寶送去了醫院,藤井艾和小寶寶因爲缺氧全都送進了急救室,站在走廊裡的莫桐,靠在冰冷的牆壁上,身上還穿着薄遠封的襯衫,整個人呆呆的,沒有任何表情。
薄遠封出去打了個電話回來,看見莫桐纖瘦的身子等在走廊裡,心裡一疼,走過去攬臂將她擁進自己懷裡。
莫桐不知道是凍的麻木了,還是同時經歷了生與死之間的突然過度,而被深深地驚到,直到被薄遠封擁進懷裡,仍僵直着身子,兩眼無神。
被薄遠封抱着,過了一會兒,莫桐似乎感覺自己體表的溫度似乎在緩緩升高,周身不再冰冷,連手心也不再那麼涼了,才漸漸緩過神來。
仰着臉,莫桐擡起溼紅的雙眸,看着薄遠封盛滿溫柔的眸子,輕聲問:“藤井艾……和小寶寶會不會因爲我有什麼意外……”
此刻的莫桐,已經忘記了藤井艾是薄遠封老婆的身份,滿腦子都是自己替她接生時的後怕和對藤井艾母子濃濃的擔心。
“不會,親愛的,你已經做的很好了,相信我,藤井艾母子都會沒事的……”
聽着薄遠封極其溫柔的乖哄,莫桐心裡原本濃濃的擔心似乎少了很多,太過緊張的莫桐並沒有注意到,薄遠封稱呼藤井艾並不是“我老婆”而是“藤井艾母子”
此時,急救室的燈滅了,門向兩側緩緩開啓,醫生從裡面走了出來。
“孕婦和孩子怎麼樣了?”莫桐立刻掙開薄遠封的懷抱,衝過去擋在醫生面前急切詢問。
醫生臉上露出平和的淡笑,安慰道:“母子此刻都平安了,再過兩個小時就可以轉移至普通病房了。”
或許神經緊繃地太緊,莫桐聽見醫生這麼說,一顆懸着的心徒然放下,連帶着整個人竟暈了過去。
莫桐緩緩醒來的時候,感覺周圍的視線特別的明亮,緩緩張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和旁邊飄飛的白色紗簾。
“親愛的,你終於醒了!”一直守候在病牀邊的艾蒂,興奮地站起來,仔細觀察着莫桐的臉色。
莫桐眨了眨眼,看着艾蒂問:“我……這是在哪兒?”
“在醫院呀,親愛的,你都已經睡了兩天兩夜啦!”艾蒂邊說,邊幫莫桐將牀頭搖起來,順便幫她倒了杯溫開水潤脣。
莫桐的確感覺嘴很乾,接過水杯大口灌了幾口後,才感覺徹底清醒,也想起了自己昏睡前的那些事。
“藤井艾和寶寶呢?她們還好嗎?”這個是莫桐心裡最惦記的。
“好得很呢,寶貝的老爸剛纔過來的,就在你病房的隔壁,要不要過去看看?”艾蒂興奮地建議。
莫桐聽說寶寶的老爸,腦子裡第一個浮現出來的畫面,就是薄遠封抱着藤井艾的寶寶,一家幸福甜蜜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