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玲姨微微點頭,卻仍不解道:";可是,爲什麼小桐買了手鍊,發票卻在你那裡?";
龍硯微笑解釋道:";昨天我陪她去買禮物,她當時因爲喝了點啤酒有點醉了,根本沒看清價格就要掏錢買這條手鍊,我知道她卡里多半沒這麼多錢,就偷偷替她結了賬,因爲不想她事後又還我,所以就藏起了發票。";
巧玲姨這下才反應過來,笑道:";所以,珠寶行那邊記錄的購買珠寶的男客就是你嘍?";
龍硯笑着點了點頭。
巧玲姨看着手裡的小票,又看了眼手腕上的紫珍珠手鍊,輕聲嘆息道:";這一次,我們都錯怪了小桐,我一直感覺這件事不是她乾的,果然不錯,哎!遠封總是這麼草率做事!";
龍硯也遺憾道:";誰都沒想到這麼巧,莫桐看中的這條手鍊居然跟您之前的一模一樣,看來這條鏈子還真是跟您有緣分!";
巧玲姨聽見龍硯這句話,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手鍊,喃喃道:";這鏈子跟我的確是有緣,卻不知道是劫還是……";
龍硯隱約聽過母親講過巧玲姨年輕時候跟薄遠封爸爸的情事,知道那條手鍊也必定跟這個有關係,長輩的事情他做小輩的不好多問,也只得沉默。
巧玲姨略沉吟片刻,溫和道:";小硯,我此刻得趕回會所去,小桐就先交由你照看。";
龍硯點頭道:";您放心吧,這是我分內的。";
巧玲姨輕輕點了下頭,轉身走入內室病房,走至病牀邊,附身輕輕給莫桐掩好被子,確定莫桐安睡後,才悄然退出了病房。
送走巧玲姨,龍硯重新回到病房內,坐在牀邊注視着莫桐略顯蒼白的容顏,心裡涌出一種異樣的感覺,似心疼卻又彷彿摻雜着些許的慶幸。
慶幸?是慶幸莫桐再次距離自己如此近嗎?
龍硯突然覺着這種想法實在不可思議,甩了甩頭,不想去糾結這些複雜的瑣事,伸手將莫桐前額的一縷碎髮撥開,靜靜地注視着她恬靜睡顏。
氣朗風晴,碧天如水,飄渺的煙波,似輕霧飄散在空氣中瀰漫,漸漸被陽光撥弄開,顯出湖面的瀾瀾銀鱗。
天氣好的如同陽春三月的光陰,莫桐穿着寬大的病號服,坐在醫院後花園的太湖石上曬太陽。
這裡是難得一見的模仿蘇州園林修葺的古典建築,精緻的拱橋,靜雅的湖面,絲絲垂柳雖然還柳絲帶黃,卻依然不減媚態,隨着微風在河岸邊搖曳生姿。
莫桐特別喜歡捧着筆記本在這裡邊曬太陽邊碼字,或者靜靜地讀書,她實在太想念大洋彼岸的家鄉,而這裡便令她有種濃烈的親切感,創作思維也格外活躍。
";又一個人跑到這裡來了?護士找了你一圈不見人影,你這是拿我的醫院當療養院住啊!";龍硯悄悄湊近莫桐身後,突然開口道。
";你嚇死我了,你一大男人,走路跟凌波微步似得,一點聲響都沒有,屬貓的是不是!";莫桐絲毫不理會龍硯的奚落,反脣相譏道。
";哈!你反倒怪我?是你自己跑到這裡來躲貓貓,害護士找不到的好不好?";龍硯說着,也一屁股坐在莫桐身邊的太湖石上。
";切!你那些美小護不過是想借着我的由頭去多看你兩眼而已,一點都不懂風情!";莫桐斜睨着龍硯笑道。
";那你呢?有沒有想每天多看我兩眼?";龍硯反問道。
莫桐聞聽,立刻反駁道:";我這朵鮮嫩花草纔沒那麼俗氣,本女士對男色不感興趣!";
龍硯聽見這句話,突然瞪大了眼睛,彷彿看到史前生物一樣看着莫桐道:";你是鮮花?哈!你要是鮮花,牛都不拉屎了!";
";你……";莫桐氣急,揚起膝上的筆記本電腦就向龍硯頭上砸去。
龍硯笑着起身就跑,莫桐不依不饒在後面緊追不捨,兩人一個跑一個追,正嬉笑地熱鬧,龍硯面前的小路上冷不防突然站出來一個人擋住兩人。
";巧玲姨?您什麼時候來的?";龍硯有點驚訝,沒想到巧玲姨會來這裡。
巧玲姨笑道:";我來了有一陣子了,你們兩個打鬧地熱鬧,我跟你們有代溝,不想過去打攪你們開心。";
此時,莫桐也跑至近前,見是巧玲姨,奔過去親暱地挽住巧玲姨的手,不悅嗔道:";您來的正好,替我好好教訓這個不稱職的醫生,他居然敢欺負病號!";
巧玲姨捏了下莫桐跑的緋紅的俏臉,笑道:";瞧你現在活潑潑的,我倒是感謝小硯,不但治好了你的身體,還順帶調理好了你的性情,這個院住的值!";
龍硯聞聽,得意地衝着莫桐眨巴眼,莫桐卻偷偷對着龍硯吐舌頭。
巧玲姨溫和道:";今天天氣不錯,我也好久沒散步了,小桐陪我散散步吧!";
莫桐欣然點頭,龍硯見狀笑道:";你們散步吧,需要什麼儘管跟小護士要,我前面還有事,先過去了,中午如果有空,我請巧玲姨吃飯。";
";嗯,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特地陪我,我每次來都耽擱你好多時間,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來了。";巧玲姨體貼說道。
龍硯走後,莫桐挽着巧玲姨圍繞着人工湖邊的石子小路散步。
兩人閒敘了一會兒,巧玲姨緩緩開口道:";小桐,我知道你的身體早恢復了,只是不願意回去,對嗎?";
莫桐聞言,垂下眼簾默不作聲。
巧玲姨伸手握住莫桐的手,溫和道:";這件事我回去跟遠封說了,他也意識到自己魯莽,傷害了你,只是他的性子你知道,讓他跟誰賠禮道歉,比讓火星撞地球還難。";
";……";莫桐只是默默聽着,卻始終垂着臉不吭聲。
巧玲姨無奈道:";小桐,該面對的,總得面對,躲是躲不過的,你總不能在醫院住一輩子吧……";
";巧玲姨,我答應你,明天就出院!";莫桐爽快說道。
莫桐知道再拖下去就沒意思了,原本半個多月前就該出院了,可她一直不說出院,龍硯和巧玲姨就任由她這麼住着。
莫桐的確是不想面對薄遠封,她不知道自己該拿怎樣的心態去面對他,但又不忍心巧玲姨每天辛苦開車來醫院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