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暮暮手中的動作微頓,張着嘴巴略爲詫異地盯着他的後腦勺看,茶?
什麼茶?給那個送貨小哥泡的那壺茶嗎?
喬暮暮開始鬱鬱寡歡,哼哼唧唧地向他抱怨,“不就是一杯茶嘛,你說出來不就得了,我難道還能不給你不成?”
顧霆宣沉下臉色,又隱約地浮現出不悅,藏都藏不了。
兩人不歡而散。
喬暮暮把電視機搬了進去,放在牀尾處的櫃子上面,發現要接線什麼的,太麻煩,索性不弄。
跟殘廢一樣,一下子把自己丟在了鬆鬆軟軟的雙人大牀上。
牀墊隨着她的重量沉陷下去,她登時感覺到自己被一大團的棉花給包圍了。
其實想了想顧霆宣的所作所爲,好像也能理解,畢竟他可是大總裁,平時大把人對他點頭哈腰,無微不至地照顧,現在喝杯茶都要他自己開金口,的確說不過去。
算了,不管了,難不成還特意下樓給他泡茶啊?
在理智與尊嚴的比拼下,尊嚴取得了光輝性的勝利!
躺進被窩,蓋好被子。
喬暮暮就這般沒心沒肺地睡過去了。
次日清晨。
顧霆宣下樓的時候,喬暮暮已經做好了早餐。
從顧霆宣的視線望過去,那嬌小人兒坐在那兒,十分乖巧可人的模樣,見他下來,擠出一抹燦爛的笑容,“吃早餐啊。”
顧霆宣沒說話,默默地坐在桌子上,吃了幾口。
喬暮暮中途接了通電話,似乎又是她閨蜜的。
那天晚上,喬暮暮和周雪兒的對話在腦子裡重新響起,顧霆宣看了眼喬暮暮,她笑得純真開懷。
他忽然好奇,對她而言,他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連笑都要笑得那麼勉強,
顧霆宣越想越覺心裡頭不得勁,女人他不是沒有,大把女人對他前仆後繼,何必在喬暮暮這個沒良心的女人身上找不痛快。
喬暮暮打完電話後出來客廳一看,又是空空無人,顧霆宣走人了?
她以爲他們的關係,已經因爲她的這頓“討好求和的早餐”緩和一點了,沒想到還是一樣。
問題到底出在了哪裡啊?
去上班的時候,王琴雨沒有來上班。
聽同事說,她應了某個大小姐的邀請,去參加什麼商會去了。
這時候,被嫉妒酸溜溜議論的人成了王琴雨。
喬暮暮好一陣唏噓,人心險惡啊……
不過王琴雨不來上班,她感覺空氣都清新了不少,工作也順利不少。
做企劃案的時候,靈感如泉涌,彈指如飛。
顧霆宣這時正在參加一場慈善活動,這次舉辦的十分隆重,來者不是各方名流,便是財政大亨,酒光杯影,熱鬧非凡。
他獨自坐在角落處,推拒了許多人的交談請求,手上拿着一杯紅酒,眯着眼看着大廳中央那羣醉酒迷離而喧囂的人。
忽然間,一抹寶藍色的人影捕捉了他的視線。
她身材高挑,身穿寶藍色的落地長裙,是喬雅子。
他本應厭惡地移開視線,可喬雅子身旁的那個人卻再次引起了他的注意,身穿石榴色短裙,濃妝豔抹的,正與喬雅子神態鬼祟地說話。
兩人一會兒神色惡毒,一會兒獰笑,實在不像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表情。
喬雅子身旁的那個女人,他似乎見過,顧霆宣若有所思地轉動着手中的高腳杯。
想了想,突然想起來在喬暮暮的公司裡見過她,是喬暮暮的同事。
她怎麼會跟喬雅子呆在一塊?
而且,還一副交頭接耳,十分親密的樣子。
顧霆宣只能想到用四個字來形容,狼狽爲奸。
也許,她們在商量一些對付喬暮暮那個笨女人的辦法。
顧霆宣漆黑的雙眸裡閃過一道精光,一絲瞭然的冷笑泛在鋒利的眼角。
喬暮暮下班後力乏背痛,太過雞血的後果就是,瘋狂工作的時候感覺動力無窮,絲毫感覺不到疲憊,然而在放下工作後,一切副作用都刷刷刷地出現。
就比如現在的她,只想假死,安安靜靜地躺在沙發上。
本來工作夠累了,然後還要爬山,爬她差不多一個小時,那坡度特別陡,她腿都要斷了。
這時候,她才意識到如果有輛車該多好,顧霆宣有車,以前他會來接她下班。
……算了算,他已經有四天沒來接她下班了。
喬暮暮偏頭,顧霆宣到底哪根筋不對勁了,她真不記得她什麼時候惹他了。
要說是一杯茶的問題還好說,可好像不是。
在喝茶之前他都陰陽怪氣了,還莫名其妙不准她看電視。
真霸道!野蠻!猖狂!無理!
好吧!霸道總裁該有的缺點,他全部包辦了!
算了!還是好好地跟他談談吧,喬暮暮想,總不能一直這麼蜜汁尷尬地相處下去。
爲了讓他開心點,喬暮暮特地下廚做了七個菜,兩個湯,跟擺宴席一樣,坐在那裡,等他回來。
可是,隨着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菜都涼了好幾次,又熱了好幾次,顧霆宣仍舊沒有回來。
是什麼原因讓他晚歸呢?
喬暮暮掏出手機,想主動給他打個電話問問。
但想到幾天他都沒有好臉色,所以自尊心作祟下,喬暮暮又將手機放了回去。
終於——
等了三個多小時,直到晚上九點,顧霆宣才推門進來。
一身黑色西裝,人模狗樣。
喬暮暮本還是兀自慪氣中,見顧霆宣眉目間有濃濃的疲倦之色,便不好說什麼,同時想起來下午的目的。
“回來了?吃飯吧。”喬暮暮聲音放柔,臉上盛開如花般的笑顏,動聽悅耳,“我菜都熱了好幾回了,你纔回來。”
聽着她語氣裡小小的抱怨情緒,顧霆宣擰眉,“吃過了。”
說完,打算上樓。
喬暮暮嘴角的笑意忽然消失,頹然地垂下肩膀,神色黯然。
顧霆宣剛走上樓梯。
“誒你等等。”喬暮暮叫住他。
見他頓住腳步,回頭睇她,喬暮暮搡了搡頭髮,頗有些煩悶道,“你如果吃過了就說一聲嘛,我六點鐘下班,做好飯我也一口沒吃,一直等你等到九點,你現在告訴我吃過了,你讓我那三個鐘頭的時間怎麼辦?”
顧霆宣長眉一挑,細細地瞧了她的表情幾眼,“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