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醫院已經是半夜,顧霆宣和喬暮暮直接回了別墅。
進入主臥室之後,顧霆宣先去給喬暮暮拿了一條睡裙,“你身上有傷,別泡澡了,去淋個浴,早點休息吧。”
他看着沒有反應的喬暮暮,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你忘了嘉朗說的話了嗎?這件事的真正凶手必須付出代價,現在他們沒有時間和心力處理這件事,如果你也垮了、那就真的讓劉薇然逍遙法外了。”
這句話終於讓面色蒼白的喬暮暮有了反應,她點點頭,“你說得對,我不能放棄。霆宣,你會幫我,對嗎?”
“當然。”
得到肯定的答案,喬暮暮似乎安心了許多。
她拿着衣服進入了浴室,而顧霆宣在聽到浴室裡面響起水聲才鬆了一口氣。
他轉身走出主臥室,去樓下廚房煮了一碗麪,撒着蔥花香菜看上去香味撲鼻,上面還臥了一個荷包蛋,看上去色香味俱全。
等到他重新回到臥室的時候,喬暮暮正站在屋子中間擦頭髮。
“暮暮,過來吃麪。”
在路上知道了發生車禍的時間之後,他就知道喬暮暮一定是沒有進食過任何東西的。可是那種情況下也完全沒有讓她吃東西的可能性,只好忍到家裡。
喬暮暮擦頭髮的手頓了頓,此時的她洗過澡、已經沖洗乾淨了身上的血污,手臂和小腿上雖然纏着繃帶,但是對她並沒有什麼影響。
她看了一眼男人,卻沒有什麼反應。
“暮暮,你不是要爲他們報仇嗎?不保證自己有充足的體力,你怎麼跟劉薇然鬥?”
報仇兩個字,讓喬暮暮蒼白的面上因爲憤怒而染上了些許血色。她走到茶几旁邊坐了下來,將毛巾放到扶手上、低頭吃麪。
只是她吃麪的模樣太過認真,似乎是在一根根的數着麪條。但是顧霆宣也知道她此時根本沒有胃口,現在吃這碗麪也不過是爲了讓自己可以撐下去。
她一根根的吃着麪條,他就那麼靜靜地在旁邊看着。
如果她能吃下這碗麪條,坐多久他都是無所謂的。
可是麪條才吃了半碗,喬暮暮就推開碗,“我吃不下去了。”
“暮暮,你已經兩頓飯沒有吃了,再吃點。”
喬暮暮搖了搖頭,似乎滿含歉意的說道,“對不起,可是我真的吃不下去了。”
顧霆宣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卻也沒有再說什麼。她能吃了半碗麪條,已經很讓他滿意了。
剛剛站起身準備將碗送下去,突然聽到身後女人輕輕地聲音,“顧霆宣。”
“嗯?”
她擡起頭,看着男人回身看向他的眼神,一字一句的問道,“你說我是不是一個災星?”
災星?
怎麼會提出這樣的問題?她已經是個成年人,並且是經受過現代文明教育的文明人,怎麼會說出這樣無稽的話?
可是看着她一臉認真的表情,顧霆宣縱然想笑卻也無法扯動僵硬的脣角。
他重新回到沙發旁邊,將碗放到茶几上,然後伸手將人抱到自己懷裡、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低頭輕吻着她的臉頰,“你爲什麼會這麼想?”
“在我很小的時候,母親就被葉紅梅他們害的失去了方氏,又被逼流落至精神病院……”她說着擡手輕輕地撫摸着顧霆宣的臉,“跟你在一起之後,你更是遭遇了車禍失憶,現在我最好的朋友雪兒也出事,還害了許衍……”
“暮暮!”顧霆宣打斷了她之後的話,“你怎麼會這樣想?這些都不是你的錯。”
“怎麼能說不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他們根本不會受到這樣的傷害。”
說話間,顧霆宣低頭吻上了那喋喋不休的紅脣,將所有的話語都阻止。似乎不聽到那一聲聲的自我唾棄,他的心就可以不那麼痛。
他明白今天的一切對於喬暮暮都發生的太過突然,也太過殘忍了,但是他怎麼也想到、喬暮暮竟然會這樣想自己。
男人的吻算不得溫柔,似乎還帶着幾分急切的證明,而本應毫無力氣的喬暮暮也沒有拒絕,甚至擡手攬上他的脖子、不斷的迴應。
只是這樣的親吻卻沒有任何的甜蜜可言,反而讓人覺得像是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找到一根浮木,那樣的感情是那般的絕望和無奈,更透着一種蕭索。
他急於想將她從這樣的晦暗中拉出來,卻又不知道如何去做,只能拼命的索取、讓她知道他一直在她身邊。
……
一夜的糾纏,喬暮暮幾乎有怎麼睡,再加上前一天的事情,她最後幾乎是體力透支的暈了過去。
雖然顧霆宣很心疼她,卻也知道若不是這樣、只怕她根本無法入眠。
即使如此,她的眉頭都是緊蹙的,顯然睡得並不安穩。或者說在睡夢中,她還是自責的。
而他不能任這樣的事情繼續發展下去,劉薇然,已經留不得了。
他輕輕地在她臉頰上落下一個吻,然後掀開被子下牀,囑咐管家在午飯前接回卻沒有,而他直接驅車去了醫院。
不過這一次他既沒有去許衍的病房,也沒有去周雪兒的病房,而是直接按照秘書查到的地址去了十三樓最靠裡的VIP病房。
一進去,坐在病牀前的劉國軍就站了起來,他一臉憤怒的看着顧霆宣,“你怎麼還有臉來!你知道不知道你把薇然害成什麼樣子了!”
昨天劉薇然開車撞上的去時候,冒着的是必死的決心。她不僅要害死喬暮暮,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
所以她根本一腳剎車都沒有踩,是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車撞上了許衍的車。
由於許衍的快速轉動,才消退了她一定的撞擊力,並且也使得受傷最終的人本該是喬暮暮變成了周雪兒。
只是這一切對於劉國軍而言都不重要,他只看到自己一直疼寵在手的寶貝女兒滿身繃帶的躺在病牀上,憔悴的似乎隨時都會離開這個世界。
顧霆宣冷冷的看了一眼躺在那裡的劉薇然,視線又落回到劉國軍身上,“她變成這個樣子,不過是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