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世蓉這才擡眼打量對面的人,可清純可妖媚,是個能勾男人的角兒。
眼底閃過一絲鄙夷和厭惡,但很快隱去。
脣角勾出淡淡的弧度,開口道,“慕桓,不給媽媽介紹一下?”
慕瑾桓還是維持着之前的動作,俊臉沒有過多的表情,淡淡的說了兩個字,“南灣。”
南灣將男人一直握着的手抽了回來,站起身,將左手拿着的紙袋放在程世蓉面前的桌面上,態度大方禮貌,“希望阿姨和伯父能喜歡。”
程世蓉瞥了一眼後,淡淡笑着說,“先別急着叫。”
顯然是打南灣的臉的五個字,一旁站着的傭人都覺得尷尬,但南灣的神色卻沒有一絲波瀾,臉頰上淺淺的笑意依然在,退回到慕瑾桓身邊。
她沒有叫媽,也沒有叫爸,只是最普通的稱呼而已,就被拒絕的很乾脆。
腦海裡忽然想起早上他在酒店餐廳裡說的話,心臟涌出一陣澀澀的感覺。
對着大哥的時候,溫和慈祥,而對着他的時候,疏離淡然。
這樣的母子關係,沒有人比她更熟悉了。
慕瑾桓黑邃的眸仁暗流涌動,骨節分明的手指緩緩敲打着膝蓋,嗓音淡涼,“我帶她回來,不是來徵求你的同意。”
程世蓉聽明白了,他只是來通知她的,順便讓她認個臉熟,不至於在外人面前出糗。
只不過,這張臉,她可不陌生。
“南小姐,你在青城的名聲,也不用我多說了吧,你覺得,自己有資格進慕家的門?”
南灣沉默了幾秒鐘,像是在思索着答案。
而後擡眸,毫不躲避的對上那兩道帶着冷意的目光,嗓音淺淺,“我的過去,只要慕桓不介意,別人什麼樣的眼光,我管不着,也不在乎。”
“至於,我有沒有這個資格,”主動握住男人放在沙發上的手,“也只有慕桓說了算。”
聞言,程世蓉臉上的表情冷了下來,眼裡的厲色不加掩飾,“這麼說,就算我和慕桓的爸爸不同意,你也不在乎?”
南灣心裡瞭然。
這是把問題都拋給她了啊......
如果她說是,那‘不孝’的名頭就會落在他身上,如果她說不是,那她現在就可以滾蛋了。
直接攻城是不可能了,最好的辦法只能是迂迴戰術。
然而,在她開口之前,她身側的男人就已經用短短的四個字,把問題重新拋了回去。
“她懷孕了。”
此話無疑是一道霹靂驚雷,不止是程世蓉滿臉的震驚,就連一向喜怒不表於面的南灣,也一時沒反應過來,怔怔的看着男人堅毅的側臉。
慕瑾桓擡起手臂,親暱的攬住女人的肩膀,大拇指在她肩胛處輕輕摩挲,微微低頭,將脣瓣貼近她的耳膜,“我不好,明知道你不想讓外人知道,晚上回去任你處置,好不好?”
外人......
雖說是宛如最親密戀人之間的耳鬢廝磨,但程世蓉心裡跟個明鏡似的,他刻意放低嗓音,但又控制的很好,足夠讓她也能聽見。
壓下心裡的怒氣,表面不動聲色,她倒想看看這個女人會是什麼反應。
南灣耳垂因爲他噴出來的曖昧氣息泛起不正常的粉紅,那粉色漸染到臉頰,原本就姣好的容顏,此時更加的讓人移不開眼。
垂眸,低聲說着,“不怨你,也瞞不了多久。”
而着一幕在旁人看來,無疑是害羞了的表現。
程世蓉輕咳了兩聲,臉上恢復那副高高在上的表情,視線掃過南灣小腹的位置,寬鬆版型的毛衣,依舊可以看出是纖細平坦的,“恕我直言,南小姐,請問你懷孕多久了?”
母貧子貴,這個道理誰都懂。
她心裡很清楚,這個兒子和她之間的隔閡不是一點兩點,這麼多年過去了,就算她有心想彌補,也是無濟於事,白費力氣而已。
一個裙下之臣無數的女人,肚子裡的那團肉,到底是不是南家的很難說。
就這樣不清不楚地讓她進了門,到時候可就不止是一個笑話了。
慕氏這樣的家族,可丟不起這樣的人......
南灣自是知道慕夫人是什麼意思,只是用了一種稍微委婉一點的方式來質問她而已,但話裡音是一樣的。
任由男人的手臂攬住後腰,態度是一如既往的落落大方,“大概半個月。”
茶有些涼了,程世蓉皺起眉頭,示意傭人換一杯。
“據我所知,南小姐結束上一段婚姻,距離現在,也纔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婚姻破碎的理由令人咂舌不說,私生活也是相當豐富的。”
“慕桓,你別嫌媽說話難聽啊,但有些事容不得馬虎,你確定南小姐肚子裡懷的,是慕家的血脈?”
慕瑾桓潭底一絲暗色順着眼眶慢慢滲透出來,眉宇之間是濃稠的冷冽。
薄脣劃開一抹嘲諷的弧度,嗓音低沉,晦漠難測,“難道,在您心裡,我已經窩囊到心甘情願替別人養兒子的地步了?”
骨節分明的手指繞着南灣的髮絲在指縫間把玩,明明整個人是慵懶的,卻彷彿散發出了君王一般的氣勢。
正端着茶水從廚房裡出來的傭人,竟被這股氣勢震的硬生生停下了腳步,腳底像是被膠水沾在地面上一樣,一步都邁不開。
慕瑾謙從二樓下來的時候,截過傭人手裡端着的茶盤,掃了一眼周圍候着的其他人,淡淡說了句,“都去忙自己的事吧。。”
傭人們連忙恭敬的屈身,“是。”
慕瑾謙把茶杯放在程世蓉的面前,而後坐在沙發上,嗓音朗潤還帶着幾分輕鬆的笑意,“媽,慕桓年紀也不小了,結婚是遲早的事,如今有了孩子,就是喜上加喜,您再有個孫子或孫女給輕輕作伴,落得清閒豈不是更自在。”
這樣的話,緩和了之前壓抑的氣氛。
程世蓉臉上的表情好看了點,但依舊是生氣的,沉默着沒有接話。
慕瑾謙繼續說着,“娛樂新聞哪能全信,南灣是我的同事,從她進醫院那天開始,就是我看着一天天成長起來的,她的人品,我可以擔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