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維森的拉扯下北堂御終於鬆了手,他跟丟了魂似的往後退了幾步,臉色灰敗的可怕。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叫嚷着肖唯的名字然後衝上了駕駛座,整個人已經成了瘋魔狀。
顧克里暗道一聲不好急忙招呼維森一起阻止北堂御動汽車。
顧克里拽着北堂御的手試圖讓他下來,可是北堂御的手卻像是長在了方向盤上似的,怎麼拽都拽不下來。
顧克里慌張的衝他吼道:“你不要命了,就你這個開法還沒見到肖唯你自己就掛了!”
北堂御還是死死的拽着方向盤,眼淚湖了一臉:“我要去見小唯,我要去見小唯。”
顧克里又吼:“不是不讓你去,是讓維森開車送你去。”
維森也急忙說到:“是啊御少,你這個樣子開車是不行的,還是我來吧。”
北堂御的手終於鬆了一鬆,顧克里見狀急忙把他的手給摳了下來,維森幫着把北堂御推到了副駕駛座上,然後自己飛快的上了駕駛座。顧克里一個人坐到了後面。
維森正要動汽車忽然看見腳下掉了一個本子,他把本子撿了起來,看見上面寫着肖唯的名字就把本子遞給了北堂御,問到:“御少,你東西掉了。”
北堂御眼珠僵硬的動了一動,在現是肖唯的日記之後終於伸手接了過來,他細細的摩挲着日記本的封面,眼淚竟然毫無徵兆的成串滾落了下來。
他從來都覺得一個大男人不管多痛都不應該掉眼淚,因爲那是一件非常非常丟臉的事,可是在聽到肖唯自殺的那個消息的時候眼淚已經成了唯一可以宣泄的方式。他捧着日記本呆呆的看着,好像肖唯就在眼前似的。
忽然,他現日記本里夾着一張照片,他以爲那是肖唯的獨照就抽了出來,結果照片上是兩個人的合影,照片上的時間是2011年9月29日。
9月29日對北堂御來說是一個非常敏感的日子,因爲那天是肖唯的生日。
當然,這些都不是關鍵,關鍵是……照片上的兩個人是顧克里和肖唯,那是一張照,肖唯仰着頭閉着眼睛嘴角掛着甜蜜的微笑,而顧克里則微微低頭吻上了她的脣,溫暖明媚的夕陽在他們的背後形成一道深深淺淺的亮光,他們就在那亮光之中親密的接吻着。
照片照的非常清晰,連顧克里眉梢處那顆淺色的痣也一清二楚。
北堂御無法說服自己那只是兩個和他們長相相似的別人。
看到這張照片北堂御的吃驚程度絕對不亞於剛剛知道肖唯自殺的程度,他捏着照片的手緊了又緊,簡直像是要把那照片捏的粉碎。
那些曾經被刻意或者無意間忽略的細節一下子全部冒了出來,他終於明白他和肖唯訂婚那天爲什麼肖唯會在見到顧克里的時候那樣的泣不成聲,爲什麼會在走廊裡求他帶她離開,爲什麼在那天家庭聚餐的時候他們都會做那道特別的麻婆豆腐……
原來真相一直就在他眼前,是他固執的不肯承認,他就像只可悲的鴕鳥,以爲把腦袋埋進沙子裡就可以對一切視而不見,可他偏偏還像個傻子似的極力讓他們兩個關係變得融洽,哪知道其實他們兩個早就認識了。
心裡不禁一陣一陣的抽痛着,爲了肖唯,也爲了被肖唯欺騙的自己。
他不明白上天安排他此刻知道真相的真實意義,不過他,真的接受不了。
如果肖唯曾經和別人交往過,他可以接受,可爲什麼那個人偏偏是他的舅舅?如果不是今天恰巧被他現照片的話,他不知道他們還要瞞着自己到什麼時候。
想到還躺在醫院裡的肖唯,北堂御捏着照片忍了又忍。最後他把照片撫平準備放進肖唯的日記本里。
可是翻開日記的時候他恰巧翻到的就是肖唯生日那一天寫得日記。
他眼睛只那麼輕輕一掃,衝入眼簾的幾行字讓他的瞳孔不禁一再放大,上面寫着:今天是我的生日,我過的非常開心,顧老師帶着我偷偷爬上了圖書館的頂層。這裡好高啊,彷彿伸手就能摸到月亮。顧老師告訴我月亮的表面是熱的。我不信。他說你閉上眼睛摸摸。我就假裝伸手去摸月亮。然後他從後面抱住我,另一隻手放在我的手背上拉着我的手繼續觸摸月亮。顧老師說的沒錯,月亮是熱的,因爲不一會兒我的手心就出汗了。顧老師拉着我的手對月亮誓,他會一輩子對我好,月亮存在多久他就陪伴我多久,永遠都不分開。我因爲害羞沒有說話,可是顧老師你知道嗎?我已經喜歡你很久很久了。
短短的幾行字卻充分表達了她對顧克里那深切的愛意。北堂御不禁想起了肖唯生日那天喝多了酒,跑到馬路上亂拉人,那個時候她就是一邊喊着老師一邊哭泣,自己當時的心裡酸酸的甚至還暗暗恨過那個奪走肖唯的心的男人。
可是現在想來卻小,肖唯對顧克里當真是愛到骨子裡了,一瞬間嫉妒如野草般迅蔓延瘋狂的席捲了他所有的理智,他的耐心也在一點一點的耗盡,他差一點就跳起來想把顧克里狠狠揍一頓。
他猛的合上筆記本,只怕再多看一眼就真的會想把顧克里給掐死。
他不斷的安慰自己,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沒什麼了不起的。
可是一想到那個人是自己的舅舅他就嫉妒的想狂。
最後他想了想,也許自己也會出現在肖唯的日記中,也許她會說她再也不愛顧克里現在深愛着他呢。北堂御強忍着頭痛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翻開就日記的最後一頁。
可是在以後的日子裡他曾經無數次爲今天翻開肖唯的日記這種行爲後悔過,如果他當初沒有翻開那日記的最後一頁,沒有看到上面的那幾行字,他和肖唯也就不會走到那樣令人絕望的地步。
他甚至想過用所有的一切來換取時光的倒流,那個時候他絕對不會再打開肖唯的日記,也絕對不會看那張照片。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也沒有那麼多的如果,他終究還是翻開了那最後一頁的日記。
最後一頁上面的字跡十分的潦草,和之前的娟秀工整有着天壤之別,可見肖唯在寫這篇日記的時候心情是多麼的煩亂。
日記的開頭這樣寫着:我懷孕了。
北堂御屏住呼吸繼續看了下去。
可是下面的內容卻讓他生出一種無邊的絕望來,肖唯在日記裡說:這個孩子並不是我和我最愛的人的,而是一個叫北堂御的人渣的,他強暴了我讓我再也沒有勇氣回到我最愛的人身邊,我恨他恨他恨他恨他。安安姐告訴我這個孩子不能要,雖然這是我的骨肉,可是一想到這個孩子身上還流着那個人渣的血我就覺得噁心。我也不想要這個孩子,我要去打掉他,想盡一切辦法打掉他!
一本日記一個人,對着他和顧克里完全是兩種態度,愛到極致和恨到極致,這種對比產生的強烈落差讓北堂御覺得分外受傷,他那麼努力的愛着肖唯卻是這麼一個結果,她的心裡依舊還裝着別人。
她騙他他可以忍,但是她不愛他,這點他真的無法接受,如果不愛那他那麼辛苦的付出算什麼,難道都成了她眼中的負擔嗎?
還是說其實她從來沒有忘記過顧克里,她的心裡一直都只愛着他一個人?
想到這裡他再也忍不下去了,他冷冷的對着維森說到:“停車!”
顧克里覺得奇怪:“怎麼好好的要停車?難道你不想去看肖唯了嗎?”
北堂御沒有搭理他,而是繼續催促維森:“我讓你停車你聽到沒有!”
維森看了一眼顧克里,見他點頭這才把車子停到了一邊。
車子還沒停穩北堂御就打開車門迫不及待的衝了下去,顧克里見狀也急忙下了車追上前去:“你幹什麼,肖唯現在很需要你你知不知道?”
北堂御冷冷的甩開他的手臂說到:“她最需要的不是我,而是你。”
顧克里一怔:“你什麼意思?”
北堂御連連冷笑,因爲憤怒和嫉妒他開始口不擇言起來:“你還裝?你還跟我裝!難道真的要我說出來嗎?你和肖唯交往過是不是,她曾經愛你愛到死去活來現在依舊對你念念不忘是不是?你知道她說什麼嗎?她說她根本不想要我的孩子,她要打掉孩子。那正好,現在孩子沒了我和她之間也就沒什麼牽絆了,我退出,你們兩個雙宿雙飛去吧。”
顧克里氣的嘴脣直哆嗦,只感覺一下子所有的氣血都叫囂着衝到頭頂上去了,衝擊的他快要崩潰,他抖着手指着北堂御哆嗦半天才能開口說話:“你你你你竟然這樣說肖唯……你竟然這樣說她……當真是辜負了她對你的一番深情厚誼。”
北堂御眨了眨眼,伸手拭去眼角的淚水,嘲諷的笑到:“深情厚誼?的確是夠深夠厚的,可惜不是對我是對你,她對我從來都只有薄情寡義。”
維森下車,有些擔憂的看着他們兩個:“顧少,御少……”
北堂御轉臉又對維森說到:“維森,麻煩你趕快把他送到醫院去吧,他的老情人還在等着他呢,說不定他一出現人家的病就好了,然後夫妻雙雙把家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