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尖頂,彷彿穿透了世間所有污穢,清蒼的灰,在陰暗處泛出墨沉的光澤,這是一個光明與陰暗相互交融卻純粹的地方,兩種色彩的搭配,高貴而神秘。
這裡是G市最有名的教堂,傳言曾接受過神的恩賜,在這裡結婚的人會受到神靈的祝福。
豪車、侍從、媒體的閃光燈,裡三層外三層,傾盡所有熱情將這裡包圍起來。
高臺上,新娘潔白的婚紗裙襬在地上足足拖了九米長,其上綴着不計其數的碎鑽,輕輕晃動,搖曳生輝,遠遠望着,這場婚禮是那麼盛大、溫馨而又奢華……如果不注意新娘子那委屈的表情的話。
此刻新娘一雙美麗的桃花眼,眼眶帶着明顯的紅暈,眼淚搖搖欲墜,她捂着自己的右臉低頭不語,楚楚可憐卻又隱忍的模樣讓臺下的賓客都心生不忍,可這是任家的家事,誰敢多嘴?
“這樣的女人怎麼配進我們家!”高臺另一側,一位打扮雍容華貴的婦人,凜冽地喊着,連同手指都在發抖。
那雙桃花眼!那雙陰魂不散的桃花眼!
明明方纔是婦人動手打了新娘子,而婦人所受的刺激似乎更大,只見她呼吸急促,似乎下一秒就接不上氣了。婦人指着新娘,那聲質問和凌厲的眼神卻是衝着新郎去的。
而新郎呢?似是沒察覺一般,依舊一派溫潤地站在新娘身邊,修長瓷白的手指撫摸着那紅腫的指痕和指甲劃痕,溫柔細膩,說不出的心疼。
可只有流年自己知道,她的臉被他壓得有多疼,那些眼淚全是疼痛的生理反應!該死,她的眼淚哪需要這種劣質的手段逼出來,臭男人,他這一定是故意的!
可這麼多人看着,她還得繼續裝柔弱小白兔!絕對不能露陷!
要疼死她了!
男子側着頭對她邪邪一笑,脣角掀起一個精緻的弧度,眼睛裡,是流年才能看到的警告:給爺再演得逼真點兒。
“媽,流年我是娶定了。”他輕撫着那雙桃花眼,語氣輕盈卻堅定。
不輕不重的一句,險些讓婦人臉上精緻的妝容破裂,表情越發地十分猙獰:“你這樣一聲不響地就要取個下三濫進門當任家少奶奶!你爲的什麼?你是要用她這張臉活活氣死我嗎?”
場內賓客們看着這齣戲,唏噓不已,這任家太太已經是癲狂了,家醜不管不顧地就這樣曝光在衆目睽睽之下。
所有人都在等待新郎的表態,只聽男子溫厚的嗓音響起:“老婆是我的,要跟她過一輩的是我,您答應最好,不答應……也無妨,但是。”男子聲音深沉了些,“我不想再聽到關於流年,任何不好的話語。”
婦人一驚,似乎不能相信這是從他嘴裡說出的話,“任慕遲,我養了你多少年,你就爲這樣一個賤東西跟我頂嘴!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媽麼!”
任慕遲靠近婦人,隨意的貼近她的耳朵,“媽?你看你現在還有一點任家當家主母的樣子麼?我真不明白,父親怎麼會看上你這樣的人,在我看來,你簡直就是……”一頓,最後兩個字輕輕吐出,“瘋子。”
婦人身形一晃,目光中震驚不已,似乎是才認識他一般,而後想到了什麼似得,忽然衝向流年,揚起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