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沉默的上車,看着旁邊這張妖孽卻面無表情的臉,怒火上涌。
“爲什麼不讓我用假身份證?我們的條約中沒有說必須要用真的,而且這類關於身份的任務,我都是用假的,根本不會出什麼問題,那些機子是檢測不出我這張假身份證的。”
妖孽輕輕轉頭,“說完了。”
“沒有!”流年咬牙,他做手勢,“繼續。”
繼續就繼續,還以爲她不敢還是怎麼?這麼憋屈的任務,這還是第一個!
“你也太過分了,我不過是出個任務,就好端端的和你領證了,你讓我以後怎麼辦!跟你的合約到期後,我就是二婚了,我才21歲就要經歷結婚離婚,我的二婚也不好找的。”
“說完了。”
流年學着他常有的態度,鼻息間重重一哼,算是迴應。
任慕遲手裡拿着結婚證,手指輕輕挑開,摩挲着上面的照片,照片很漂亮,他本就五官精緻,在鏡頭下更是如此,而流年除了不及眼底的笑,微挑的眼尾和淡淡的梨渦,看了讓人覺得很溫暖。
他拿拇指忽然把流年眼睛下面擋住,只看着那雙桃花眼,眼底的情緒才溫和了些,“誰告訴你要用假身份證結婚的。”
“之前用到身份證的時候,都是用假的。”流年很快接到。
結婚證忽然輕輕一合,卻好像是在她的心頭重重一拍。
任慕遲偏冷發笑的聲音就傳來,“以前?你以前做的那些任務佣金多少,是機密麼,我既然說了要結婚,那一切就都不是假的,這不是那些小兒科的弱智任務。”
“你……”流年生氣地指着他,“這不過是一紙契約,有必要這麼較真麼?這會嚴重影響到我的私生活!你的佣金是高,可總得講點道理吧?”
“道理?”任慕遲輕輕一笑,略帶嘲諷,“這個世界,沒錢沒權,誰和你講道理。就你也配說道理,愚蠢。”
流年在一瞬間有些呆滯,目光發直,她怎麼忘了,作爲弱者,沒有資格提要求。
承受纔是唯一的途徑,顛沛流離那幾年她就懂了的事情,現在怎麼忘了,是過的太安逸的原因麼?
她居然這麼暴躁。
看着流年忽然平靜的表情,任慕遲眼神微眯帶着一絲探究,出口的話卻更傷人,冷冽的沒有一絲溫度,“二婚,你以爲你還有二婚的機會麼,被我任少甩過的人,誰還敢要?試問誰有這個膽子,你做這種工作還想着結婚麼,可笑,誰會娶你這種……當了數次替身的女人。”
“你不僅不配說道理,在你接了這個任務,已經連愛情和婚姻都不配擁有了。”任慕遲的聲音很冷,偏又帶着屬於蠱惑。
看着流年壓抑的疼痛,他竟然無比興奮,冷漠的情緒可以輕易勾起,他,很過癮。
流年很想反駁,很想大聲斥責他不對,可是……他說的這些話,都是真的,她本來就是知道的,所以,就算被人狠狠挖出,血淋淋的扔到她面前,她也應該笑着接受。
不,是她只能笑着接受!
殘忍的真相。
她的人生已經不是一道多選題,可以任意選擇。
愛情、婚姻,是她想多了。
幸福、歸屬,這種高貴的東西,不是她應該覬覦的。
不是不配,不是卑微,是她,沒有資格了,從出生到現在,太多骯髒的東西把美好埋葬,就算找到,也已經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