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主任的樣子有些爲難,欲言又止的看着面前的夏凝,似乎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他知道袁琛和夏凝雖然已經離婚了,但是袁琛心中還是十分惦記夏凝的,他最愛的女人便是夏凝,可是眼下他的身份很是尷尬,如果這樣冒冒失失的說不出來,會不會夏凝覺得自己是在惺惺作態?
夏凝看着面前的蘇醫生的樣子,不自覺的皺了皺眉眉頭,心中隱約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一想到剛纔袁母的樣子,她的心就已經沉入了谷底。
眼下重要的不僅僅是袁琛的身體,她當然也想去陪陪袁琛,可是袁母的樣子……追其根本,這事情自己也有脫不了干係,不管怎麼說,她的心底終究還是惦記袁琛。
她思前想後之中,兩人竟然都沒有說話,氣氛一時之間凝結起來。
蘇主任瞻前顧後了幾分,雖然覺得十分的尷尬,但還是遲疑的乾咳一聲。
夏凝一下子就從思緒中醒來,蘇主任這纔好整以暇的道:
“夏小姐……也許您會覺得我的這個要求有些無禮,但是眼下我們也只能這麼做了……”
他頓了頓,見到夏凝垂下眼瞼。
纖長的睫毛彷彿鴉翼一般烏黑濃密,輕輕一顫之下,夏凝這纔開口道:“我知道你的意思,蘇主任,只是袁琛的母親……”
她有些苦笑的擡起頭來,蘇主任的心思當然是沒有壞的,可是袁母並不這麼覺得了,她原本就對自己有成見,如果貿然行動,這件事情必定會發展的更加極端,一旦他們之間的關係降到冰點無法調和,對於袁琛來說都沒有任何一絲的好處。
她沉默下來,不再說什麼,倒是蘇主任,已經明白過來了。
夏凝有這樣的顧慮他也理解,情理之中的事情,加上又有蕭瑟琴在側,夏凝的地位十分的尷尬,此刻他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只是更加擔心袁琛的情況,如果連夏凝都沒有辦法,那麼袁琛是否還有希望呢?
“當務之急還是需要先給袁琛做手術,至於他什麼時候可以醒過來……”夏凝娓娓的開口,卻不知道怎麼說下去。
她怎麼會不擔心袁琛,不管怎麼說他都是還孩子的父親,想到這裡,她不由得皺了皺眉,如果能讓袁琛和孩子見一面的話……
夏凝很心動,但是卻不知道怎麼說,如果袁琛見到孩子……或者袁母見到孩子會怎麼樣?
她瞬間不敢想下去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受傷害的就不僅僅是孩子了,加入蕭瑟琴之前的一切真的是蕭瑟琴策劃的,那麼孩子的處境就會非常危險!
夏凝只要一想到之前的事情便心有餘悸,她擡頭看了看還在爲難的蘇主任,心中泛起的愧疚在對孩子的擔憂之下逐漸壓制住。
她輕輕咳了一下,才道:“蘇主任,這樣吧,我留下一個聯繫方式,如果有任何問題你記得先給我打電話,也好讓時時刻刻的知道袁琛的情況,另外,如果國外的專家有什麼好的意見也請您及時轉達,拜託了。”
她認真的看着蘇主任,眼神之中表達的急切和擔憂隱約在眼底晃動,眸子漆黑的彷彿一顆黑寶石一般讓人無法拒絕,蘇主任更是求之不得,如果能夠夏凝願意去喚醒袁琛,那麼也就事半功倍了!
他急忙應聲,記下夏凝的手機號碼,剛剛垂首便見到她手腕有些血印,不由得皺起眉頭道:“夏小姐,您需要處理一下傷
口……”
夏凝聞言才低首,發現傷口已經結起了血痂,便下意識的用手遮擋了一下才道:“沒事的,一點小傷,不必放心上。”
蘇主任的眉頭皺的更深,不用深思便知道這是誰做的,他只是覺得有些不妥,還是打電話叫了一個護士,轉頭對夏凝道:“夏小姐,您需要處理一下傷口,不然就會留下疤痕的,我已經叫了護士,等下就會過來給您上藥。”
說了這話,蘇主任便轉身走了出去,留下夏凝一個人坐在這裡。
夏凝沉默下來,終於不再拒絕,只是默默的坐在這裡不說話。
她只覺得無比的心累,此刻並不想再多說什麼了。
袁琛的事情讓她覺得無比的擔憂,這不僅僅說明她還沒有放下,更重要的是後面錯綜複雜地方事情要怎麼應對。
正在遐思之中,門口就傳來一陣高跟鞋的踢踏聲,她略微看了看,約莫着也不過就是護士來了,那人推門而入,腳步卻停在那裡。
夏凝沒有擡頭,只是安靜的道:“簡單包紮一下就可以了,你們還忙,就不要在我身上耽誤了——”
話還沒說完,身後呼吸聲便急促起來,夏凝想要轉身的動作一凝,便傳來一陣高分貝的尖叫聲:“夏凝?你爲什麼在這裡?”
這樣的尖叫讓夏凝的腦仁都覺得針扎一樣的疼痛,蕭瑟琴,怎麼哪裡都有她?
夏凝真是覺得不厭其煩,什麼時候都能遇見這個女人,糾纏不休的模式已經讓她感到厭倦不已,她懶得和她爭吵什麼,只是安靜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便起身打算離開。
這樣的女人夏凝浪費口舌,她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眼下並不是和她爭風吃醋的時候,更何況她也不屑一顧。
“我在問你話呢!”蕭瑟琴心中登時火冒三丈,夏凝這個賤女人居然有臉來醫院?她是來見袁琛的嗎?
但是夏凝的表情實在是太過淡定了,蕭瑟琴嘴痛恨她這個樣子了一副什麼都不在意的的樣子,彷彿這一切都和她沒有任何的關係,但是她越是這樣,蕭瑟琴就越是痛恨,憑什麼她就是衣服高高在上的樣子,一直在這裡道貌盎然的裝樣子,簡直是噁心!
她現在就要揭穿她的清高面孔!
夏凝不自覺的皺起眉頭,想不到隔了這麼久蕭瑟琴還是這麼的令人生厭,她不知道醫院不允許大聲喧譁的嗎?連基本的禮儀素質都沒有,妄爲這麼好的家庭。
她眼中不屑,便沒有搭理氣呼呼的蕭瑟琴,只是拎起包包準備回去,這麼晚了,還自己在那裡她也不放心,她必須去照顧。
然而剛剛走出兩步遠,手臂便被別人抓住,夏凝轉首,正好看到蕭瑟琴臉色發青,滿臉怨恨地看向自己,眼神中之中是無盡的怒火在燃燒,她下已經能用力,鮮紅的指甲狠狠的嵌進夏凝潔白的手臂。
這婆媳兩人簡直就是一摸一樣的,兩個人都喜歡這樣子是麼?
夏凝心中無端覺得惱火,蕭瑟琴還真是有hi貼狗皮膏藥,簡直沒完沒了。
她微微側首,凝眉冷臉道:“放手。”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之中卻染上了無盡的冷冽,讓蕭瑟琴的臉色微微一變,之前的夏凝可是不會這麼說話的。
她卻是更加的用力,她就不信夏凝會一直這樣,她要是有本事早就和袁琛在一起了也不會讓自己有機可乘,不過就是一個紙老虎
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在她的眼中她夏凝就是一個賤人,根本就不配和自己這麼說話。
“夏凝,你還真不要臉了,居然還敢來這裡?”蕭瑟琴冷哼一聲,絲毫不肯退讓分毫,甚至沒有察覺道夏凝的眼神已經開始冰冷起來,一度更加囂張的繼續開口道:“你把袁琛害成這個樣子,居然還有臉來?你就是一個賤貨,要是識相的就趕快離的遠遠的,不然你別覺得你下次還能好好的走出去!”
這是在威脅她?呵……簡直是可笑之極!
夏凝伸手反守護打掉了蕭瑟琴的手,啪的一聲在安靜的辦公室中格外的清晰,她冷冷的攔着蕭瑟琴滿臉的驚訝,在她不可置信的眸光中輕啓朱脣:“蕭瑟琴,你別太把你自己當回事情,我不過就是過來上藥而已,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指手畫腳的?”
夏凝這話說的雖然沒一個髒字,但是卻狠戳了蕭瑟琴的痛處。
這麼多年,蕭瑟琴也一直沒有所出,雖說袁母挑剔對她並不算好,可是蕭瑟琴的手段十分高明,經常拿各種東西把這個老太太哄得開心,可是她知道這只不過就是個表象而已。
蕭瑟琴這幾年和袁琛在一起並不算好過,就袁琛後來面對自己的態度來了看,他絕對沒有把蕭瑟琴放在心上,不過就是一個掛着美好頭銜的空架子而已,所以這話說的一點都不假,她蕭瑟琴有能耐站在這裡卻沒有任何資格指手畫腳,甚至還不如她。
果然這話瞬間就讓蕭瑟琴的臉紅白一陣,她只覺得渾身毛孔都張開了,無孔不入鑽進醫院裡冰冷空氣,夏凝戳中了她的痛處,這麼多年來,哪怕是和袁琛已經結婚了她也沒有真正的得到過袁琛,反倒是這個賤人一回來,袁琛就立刻轉性了。
爲什麼袁琛要這樣對她,而要對這樣一個賤人好的的不像話?她一直都想不通,她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比不過夏凝的,可是他竟然還是這樣傷害自己,即便是看到自己爲了他的付出,但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麼多年的陪伴也是視若無睹的嗎?
都是因爲這個女人!都是因爲面前這個賤女人一一切纔會變成這樣!
蕭瑟琴的手在顫抖,她一直不住的紅脣激烈的開口道:“夏凝!你有什麼資格這樣說我?你覺得你不在的時間裡,我和袁琛就什麼都沒有嗎?”
夏凝想要離開的腳步頓住,她沉默了幾秒,心中的酸澀糾纏着曾經的記憶浮現,但是腦海之中卻有一個聲音不斷的在警告自己,蕭瑟琴這樣的話無意就是在做無力的辯白,如果她真的有什麼的話現在就不會是這個樣子了。
她穩了穩心神,這才轉身過來,微微勾起脣角,似是有些輕蔑的開口道:“蕭瑟琴,我覺得你真是可悲,就連這樣的事情也是要拿出來炫耀的嗎?袁琛的女人那麼多,就算你們發生了關係有怎麼樣,一個名正眼順的女人,更何況,這麼多年你獨守空房,想來也十分寂寞難耐吧?”
蕭瑟琴的身子忍不住顫抖一下,她看着面前的夏凝,渾身彷彿被人丟進冰天雪地一般,不錯,夏凝說的全部都是事實,可是她後面的一句是怎麼回事?
她身子有幾分僵冷,石頭一樣愣愣的杵在原地,可是夏凝卻沒有時間和她浪費口舌,她真的要趕回去帶孩子了,他這一陣子極度依賴自己。
然而剛剛想要擡起腳走出兩步,卻被身後的一把子不甘願的聲音再次叫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