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鳳清行這種像是逼問的問法，顧若晴真是覺得有點招架不住。
就算是罪犯，在他這種強勢的心裡拷問下，應該也會把自己的犯罪經過老老實實交代清楚吧？
鳳清行突然一臉溫柔地看着顧若晴：“若晴，你就和我說說，到底爲什麼不喜歡我？或者換句話說，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你喜歡上我？”
顧若晴渾身的雞皮疙瘩抖落了一地。
天吶，他可不可以不要用這種神情的眼神看着她？她實在是有點招架不住。
“我，我矜持，總行了吧？”
好吧，到底她還是沒招架得住。
她深深地覺得鳳清行這樣的人如果不去審問大牢裡的那些罪犯，簡直就是糟蹋了人才。
本來她還以爲自己會誓死不屈，堅決不把自己內心的那些話說出來，但堅持了半天，還是不得不認輸。
不過她堅持了啊，而且還是非常努力。
所以以後這大概至少也是一段佳話，因爲她在前面那段時間確實很順利地抵擋住了鳳清行的心理攻勢，只是對手太強大，所以到後面她纔不得不舉着白旗頭像。
真辛苦。
鳳清行聽到顧若晴的回答之後差點就來了一個天崩地裂轟炸似的大笑。好在他忍住了。
矜持？天吶，這是鳳清行這輩子一來，聽到的最好玩的理由。
顧若晴這丫頭的想法和別人真是太不一樣了。
就在他真的以爲自己有缺點，想說看看到底有哪些地方讓顧若晴不喜歡，他就去改正好了，直到改成她喜歡的樣子。但是現在看來似乎已經完全沒有必要了，因爲她拒絕他的理由不是別的，竟然只是因爲兩個字：矜持。
真的是很奇妙的理由，對吧？
顧若晴漲紅着臉，看着鳳清行，站起身來，怒氣衝衝地說道：“怎麼樣？現在你滿意了吧？不過你也別指望着我那麼快就嫁給你。不對，我都還沒答應要嫁給你。告訴你，我要嫁給誰還不知道呢，我……”
顧若晴現在說出來的話都有點語無倫次，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好，我沒逼着你現在就嫁給我啊。”鳳清行也站了起來，一把摟住了顧若晴，“我就是先那麼問問，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看吧，你在宮裡四年的時間，說短不短，但說長也不長。如果我現在知道自己哪裡惹到你的不開心，讓你不喜歡，那我就還有四年的時間可以改正過來。如果我根本連自己的問題出在哪兒都不知道，那我還怎麼改啊？如果四年的時間就一直這樣，或是猜測你的意思，然後不知道變成什麼模樣，等四年之後，你還是不喜歡我，直接出宮就走，嫁給別人，我得有多後悔啊？你看我現在都已經十八歲了皇兄一直在催促我，讓我早點完婚，他還用他兒子的事情來和我比較。說真的，我可以等四年之後再和你成親，但是如果四年之後你還是不願意嫁給我，到那時候我就二十二歲了，再追你似乎就來不及了呢。”
顧若晴撇了撇嘴，雖然他的擁抱對她而言有些意外，好像不該這麼做，但她又捨不得推開這個懷抱，所以就繼續賴在這裡，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就這麼被他抱着好了。
“有什麼好來不及的？你們男人二十二歲算得了什麼？有的都四五十歲，還在不停納妾呢。”
“你是在說我皇兄啊？那他確實是你說的這種狀況。”
“呸呸呸，我在沒有在這非議皇上呢。你少給我扣這種帽子，要是被別人聽到了，再把我腦袋給砍了。”
“有我在，看誰敢砍你的腦袋，嗯？”
“得了吧。要真是皇上想砍了我，我就不信你還能攔得住，少在這邊自以爲是了。”
“唉，真沒想到我巴望着自己的鬧到被砍。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人家都會往好處想，你倒不是這樣。進宮之前吧，你就在念叨進了宮之後說錯話、做錯事被砍頭怎麼辦。進了宮之後，你就更是對砍頭這件事情情有獨鍾、耿耿於懷。現在我告訴你如何避免你被砍頭，你還偏偏去想要是避免不了怎麼辦，甚至還想着我們一起被砍頭怎麼怎麼樣。我真想知道你到底有幾顆頭啊？莫不是你當真很好奇被砍頭是什麼滋味兒，所以迫不及待躍躍欲試？”
“去你的，纔不是呢。”顧若晴推了推那討厭的傢伙，“你可別咒我，聽到沒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經常惹麻煩，我這不是提前想好了一切會被砍頭的可能，然後繞開了這些事，讓自己避免着不要去做嗎。”
“哦，原來如此。”鳳清行似乎恍然大悟似的點了點頭，“行吧，那我就明白你說的意思了。你放心，我會盯着你的，讓你不做這些會被砍頭的事。如果有朝一日，你真的做了什麼讓皇兄非得砍你頭不可得事，那我就直接衝出去告訴皇兄，要砍頭就先砍我的，怎麼樣？這樣夠英勇了吧？你是不是就一直期待着能有一個這麼勇敢的人保護你，嗯？”
顧若晴低着頭笑了笑，但嘴上卻說道：“看來你早就忘記我之前說過的話了。我之前說的明明是希望找一個可靠的男人，不需要他做大官賺大錢，只要能養家餬口，平淡過日子就行了。你自己看看，你符合我說的這個形象嗎？你根本久一點都不符合。”
“不，這不好說，還是得看到底是從哪個方面比較。”
“這話怎麼說？難道你這個堂堂的睿王爺還能變成個小老百姓不成？”話剛說出口顧若晴就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哦，對了，我怎麼忘記一件事。你現在既然連小太監都能做，還有什麼是你做不了的啊？”
“這話你就說對了。我看你早就應該有這樣的認知了，不過現在知道這一點其實也還算不上太晚。”鳳清行表揚似的摸了摸顧若晴的頭，“其實你要是什麼時候想做老闆娘了，那我就去給你弄個店來開。如果你想做農婦，那我就去找塊地咱們一起種田。你要是覺得這樣的生活都太乏味，有點刺激的更好，那我就帶你去闖闖江湖，讓你見見世面。如果你想做將軍夫人，那我就去
帶兵打仗，拉着你一起，咱們縱橫沙場。總而言之，只要是你能想到的，我都可以滿足給你。怎麼樣，有這麼樣一個全能的相公，是不是比單單隻會種田的相公更吸引人？”
顧若晴許久沒說話。
她一直在按照鳳清行所說的樣子來做出設想。什麼老闆娘、農婦，還有闖蕩江湖，聽上去好像都很不錯的樣子。不過做將軍夫人就算了吧，現在好不容易生活得安逸了，沒有人願意再有戰爭。雖然將軍夫人這個頭銜聽上去好像更氣派，更好玩些，但這還很危險呢，在腦子裡想想就夠了，她是不做任何打算的。
“你好像都已經把未來的事情想好了啊。”
鳳清行點頭：“是啊，所以我一直在等着你，等你什麼時候答應我，願意嫁給我了，我就帶你跟我一起去體驗這些好玩的事情，你說怎麼樣？”
顧若晴想都沒想就按照自己心裡的想法點了頭。
“好啊。”
“所以你是不是願意嫁給我了？”
“啊？”顧若晴一愣，“我，我什麼時候這麼說了？”
“不是你剛纔說的‘好’嗎？”
“可你的問題是說我什麼時候願意嫁給你，你就帶我去玩。然後我說好啊，表示我願意考慮，又不是說現在就答應嫁給你了。”
鳳清行摟着顧若晴的環抱又緊了緊。
“無所謂啊，反正在我看來這幾個意思也都查不到哪兒去。”鳳清行哼道，“反正你遲早都是我的。”
“你憑什麼這麼確定？我現在還是我自己呢，可不是什麼你的他的，是我自己的。”
“但你遲早會成爲我的人。”鳳清行自信地說道，“這只不過是時間問題，但是我願意等。我覺得沒有什麼比等着自己心愛的人落入網中更有所期待了。”
“剛纔還說你只會說好聽的話，才一會兒的時間，我就懷疑我剛纔說錯話了。”
“什麼？”
“還落入網中。你怎麼不說落入甕中呢？直接來個甕中捉鱉多幹脆？”
“噗，哈哈哈。”
鳳清行再一次被顧若晴笑得無可自拔。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願意把自己形容成鱉的，你是第一個，哈哈。”
顧若晴的臉綠了綠，拿起盤子裡的一塊桂花糕就往鳳清行的臉上砸。
“你說誰是鱉呢？”
鳳清行身手利落地接住那塊桂花糕，順勢放進嘴裡。
“是你自己說的啊。”
“我纔沒有。”一邊說着，顧若晴又拿起旁邊剝好的栗子丟鳳清行，沒想到那傢伙這下子連手都不用了，直接抻着個脖子拿嘴巴去接，還一接一個準，顧若晴覺得好玩，就繼續丟，沒停下來。
皇后娘娘一來就看到這樣一幅畫面。
顧若晴再朝着鳳清行丟栗子，鳳清行就仰着頭在那接，這畫面怎麼看怎麼像是在喂猴子。
於是皇后娘娘也一個沒忍住，大笑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