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累了”云云,還真是馬老說的。朱依婷請示時說,“錢縣長和政法委謝書記非要進來看望您老,我已經說了您老累了。您看——”
“嗯,你說得好,讓他滾蛋吧!”馬老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手,“我說你慢點吃!”這句話就是跟於技術員說的了,這一會兒的功夫,於技術員已經把他眼前的一盤菜吃完了,這讓馬老感到很丟人?
不過,於技術員好像並不在意馬老的意見,一大碗粥也很吃得差不多了。
於技術員還吩咐小苟打開了那支紅酒,倒了一杯,一口喝掉了。心說看着瓶不錯,沒想到酒是餿的。小苟笑得“咯咯”的,又給他倒了一杯,比剛纔還滿,但於技術員不肯上當了。因爲他沒弄明白,這女孩爲什麼笑得那麼開心。初到貴寶地,也不好說人家的酒壞了吧?那不是爲客之道。
朱依婷再回來時,小姬跟在後面,兩手捧着一壺清茶。手裡拿着點東西,讓小姬感覺安穩一些,要不然她不知道應該把手放在哪裡。
倒茶小姬本來是做得很慣的,但往馬老的杯裡倒時,她一不小心把於技術員的杯給掃落了……
“啊——”
小苟張大了嘴,瞪大了眼睛,眼看着杯墜了下去!她甚至已經想象出茶杯在大理石地面上摔得粉碎的瞬間——“砰!”的一聲,水花四濺,瓷片紛飛……
就在這時,一隻大手倏然出現在杯下墜的路徑上,穩穩地托住杯,杯裡的茶水都沒晃出來!那隻大手又穩穩地收了回去,直接端到嘴邊喝了一口!呃,就像從桌上端起杯喝水一樣的自然。
“啊——”這是小苟第二次驚叫了,心說這也太神奇了吧,“阿土哥”會武術?
“阿土哥”是小苟剛給於技術員起的外號,並且準備晚些時候和小姬分享——看這人,衣服土,吃飯土,喝酒土。沒喝過紅酒,偏要嚐嚐。明明喝不慣,還是若無其事地悶掉了,死要面活受罪吖……
小姬聽到小苟的驚呼,才知道自己又犯了錯誤,窘得小臉通紅,更加手足無措,不像是小雞,倒像一隻受驚了的小兔。
於技術員寬厚地向小姬笑了笑,若無其事地把茶水喝完。小姬努力地想給於技術員回個笑,卻差點哭了出來。
“倒水吧!”於技術員又笑了下,把杯放在桌面上。心說這飯桌確實很光滑,像是石頭的啊!
“嗯?嗯!”小姬咬着嘴脣,趕緊給於技術員的杯裡續水。奇怪的是,這位大哥哥的笑容似乎有一種安神鎮定的作用,小姬一下放鬆了許多。
這杯水倒得很好,不欠不溢,也沒把馬老的杯掃下去。不過小姬卻再也不敢去看大哥哥了,雖然她很想再看一眼。
杯離開桌面時,朱依婷的臉上也露出了苦笑。她也親眼看到於技術員接住了茶杯。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也肯定不會相信。於技術員的手明明還端着粥碗的,他的反應怎麼會那麼快呢?
不過朱依婷並沒有驚叫,只是心說,這肌肉哥很不簡單啊!莫非他是馬老的保鏢?不過,聽他倆對話,沒大沒小的,還真不好推測。總之這兩人都不簡單就對了。
“你先吃着,我出去走走,睡不着!”於技術員的粥早吃完了,這時茶也喝飽了。要說吃飯,他還是能再吃一些的,但他實在不習慣被三個女看着吃飯。怎麼有一種喝花酒的感覺?還是逼良爲娼的那種……
胡說,前世裡的總瓢把也沒喝過花酒。都是聽別人說的!
“等會兒!你那點小心思!那麼熱鬧的事,你別想撇下我老頭!”馬老端起杯漱了漱口,轉身對朱依婷說,“那個朱主任,你們辛苦了,休息去吧,這裡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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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馬老!”朱依婷親自把碗碟往餐車上收,當然小苟的動作也很快。朱依婷接着說,“馬老,於技術員,兩位好好休息。這是小苟。”小苟衝着馬老燦爛的一笑。“這是小姬。”小姬卻是渾身一顫,差點把茶壺扔了。她一直抱着那個茶壺。
“她倆就住在一樓的值班室裡,有事請隨時招呼她們,不要客氣。”說完,朱依婷又展顏一笑,親自推着餐車離開了。
已經是下半夜了,霧氣很大。黑暗中,朱依婷的胳膊上起了一串雞皮疙瘩。她兩手交替着擦了擦胳膊,又搖了搖頭,努力不去想一些事情。
按照多年形成的習慣,朱依婷睡覺之前還要檢查一下前樓的值班情況。
她穿過後門進入前樓大廳時,正見前臺處站着一男兩女,看衣着非富即貴。兩個女孩年紀都不大,很漂亮。男的也很帥。
值班的服務員很不耐煩地說,“你們到底住不住啊?登記簿已經給你們看了,沒有你們要找的人!我們是政府招待所,不是派出所,不管找人!”
“小姐——”那男的似是港臺口音,但他的話剛一出口就被值班員打斷了,“你纔是小姐呢!”看樣值班員是剛被吵醒的,一口起牀氣還沒出完,“你們全家都是——”
就在這時,其中一個女孩猛然伸手,抓住值班員的脖領,緩緩地將其舉了起來!
“啊——”
值班員完全傻掉了,朱依婷也傻掉了。
今晚都是些什麼人啊?剛纔朱依婷就已經很詫異了,後發而先至,接住墜落的茶杯。現在這人更猛,隨隨便便地就把一個成年人舉到了半空?更何況這還是個年紀不大的女孩!
“你聽好了!我們要找的是臺灣來的馬奮馬老爺!有人告訴我們,他被接到這裡來了!你要不要再查一遍?”那女孩輕描淡寫地舉着服務員,一字一句地說道。她的語氣很和緩,卻給人一種莫大的壓力。
值班員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好在還知道拼命地點頭。
那男的,和另一個女孩,雖然各自搖了搖頭,卻也沒有阻止這個女孩的暴力行爲。很顯然,他們對找人非常着急。
臺灣來的馬奮馬老爺?馬老?朱依婷很猶豫,要不要上前解釋一下?
其實,這並不是值班員故意刁難他們。住在後院的人是不在前臺登記的,值班員也不會會知道後院住了什麼人。顯然,這三個人也不知道能住人的地方,不只是這棟前樓。
住在後院的人的身份信息和行蹤都是需要保密的。夠資格找的人自然知道去哪裡找,而不夠資格的人,自然不能讓他們隨便騷擾客人。
哪怕,哪怕他們是客人的家人。他們無法聯繫客人,自然是客人不想讓他們找到。
“住手!”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進來了一個女警察,見有人威脅值班員,隨即大喝一聲,手槍都拔出來了。
舉人的女孩見警察干預,隨即把服務員扔在了前臺上,還順手拍了拍她的臉,給她整理了一下領結。服務員任其動作,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
女警察也不爲己甚,大概也看出這三個人不是搶劫犯了。她收起手槍問道,“你們難爲個服務員幹什麼?是不是沒有房間了?”
“不,我們來找人的!”一直沒有說話也沒動手的那個女孩說,她的聲音很好聽。
“找人?去派出所,這是招待所!”女警察很不雅地打了個哈欠,時間實在是太晚了,“你,該工作啦!”這話是對服務員說的。
服務員這纔回過神來,從前臺上往下跳時,還差點摔倒。她好歹轉到了後面,驚魂未定地說,“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您?”
“給我開個房間!順便幫我查查……”女警察頓了一下,呃,我也是招待所來找人的?“於根順和馬奮這兩個人,住在哪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