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字說完,楚山主雙掌便朝着原先太清殿的中心線,也是整座山的中心位置平推而出。
無形的氣流開始波動起伏,甚而劇烈的動盪起來。
腳下融入太極道場上的殷紅血跡,好似活了過來,閃爍微弱的光芒。
下一瞬,整個山巔發出一陣陣轟隆隆的巨響,猶如在山腹打起了悶雷。
“出了什麼事?”石修從屋子裡走了出來,神色間帶着凝重問道。
身爲元御閣此次的負責人,他比誰都要來的重視和緊張,若是真個出了什麼意外,對整個元御閣來說,無異於是雪上加霜。
聞聽大人問話,有人立即上前說道:“回大人,暫時還不知,這聲音好似來自四面八方。”
石修點了點頭,看着遠處幽深的林子說道:“歧初呢?”
“竇大人在外巡視,未歸。”那人又說道,石修已經背對着他們走到一邊,環顧四周,一個騰身飛上了屋頂。
登高望遠,石修一雙粗眉皺在了一起。只見以原先太清殿的位置爲中心,四周山林土地,竟然開始崩壞移動。
整個太清山的山勢格局,都在這一刻開始改變,心下暗歎一聲:這到底是出什麼事了。
與此同時,竇歧初站在一處較高的山石之上,同樣凝神打量着着四周的動靜。
伴隨着沉悶的聲響,是山石大地開始往下沉降,又有部分土地上升,樹木歪七扭八的倒了一地,露出的樹根上還帶着紛亂的泥土。
這莫不就是那位說的,從根本上解決問題?竇歧初心裡想着,突然神情一動,他竟發現變動的地區裡,包括了所有先前劃過的禁區。
這中間必定有某種聯繫,楚山主他到底要做什麼,竇歧初心裡總有些不舒服。
飛身落下就快步朝着住地而去,得和石大人好好計較一番了,否則豈非是步步落後於人。
站在山巔之上的最高處,楚牧張開雙臂,臉上竟露出了一縷笑容,開口輕聲說道:“千百道宗,大地沉浮,地發殺機,龍蛇起陸,倒行逆施,烽煙四起,一腳登天門,壯哉紫薇山。”
聲音飄飄渺渺,沒有刻意爲之,被風聲吹得零零碎碎斷斷續續。
這個動盪足足持續了一夜,卻沒有對正中的道觀院舍造成分毫影響。
但今夜衆人也無心睡眠了,無論是抱着目的上山的有心人,還是那些普通匠人老百姓。
後者站在房檐下,心驚膽戰的聽着動靜,一點不敢放鬆,生怕一個不小心,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畢竟已然有了那麼多的前車之鑑,紛紛翹首以盼的等着動靜過去,或者是等那些大人給個說法。
白日一天忙死忙活的,還要冒着生命危險,衆人的心裡都有怨言。
已經有不少的人,開口嘀咕,和身旁的人小聲抱怨了,更有甚者被嚇的癱坐在了地上,嘴裡一直呢喃着:“完了完了,一定是咱們擅自改動道宗的祖庭,老天爺降下懲罰了。”
禍從口出,有相熟的人立即捂住他的嘴,不讓其胡說,其餘人也都理智了不少,但至於如何想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趙長鏡與那人站在院門外的一處小山包上,看着四周的動靜,前者有些疑惑不解的道:“這麼快就有動靜了,總感覺快了那麼一點啊。”
“這種事情不過是看天意而已,或早或晚都是時候,哪有什麼快慢。”那人回答道。
“唔,沈兄你這話說的在理。”趙長鏡點了點頭。話雖如此,但趙長鏡臉上不見輕鬆神色,來太清山上的人越來越多了,他已經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些人與他們的目的一致,是爲了三千道藏。
“你說,這次就咱們兩人,幫派裡的老大哥們都是怎麼想的啊。”趙長鏡看着那位沈兄又道:“是太看得起你了還是太看得起我了。”
“誰知道呢,估計是本來也沒抱什麼希望吧,讓你我來走個過場。”沈兄聳了聳肩無奈說道。
沈兄的話太傷人,趙長鏡聽得嘴角一陣抽搐。
不管抱沒抱希望趙長鏡都不想如此簡單便放棄,內功心法武功秘籍被毀,倒是沒有太多的問題,只要那幾位還活着,道宗道統遲早有復甦的一天。
可這三千道藏就不一樣了,乃是道家經典,無數年來衆多修道先賢的心得體悟,消失便無法復原。
即使是他們這些不修道的人,也能從中學到不少,觸類旁通,說不得便能明悟破境。
所以這玩意兒它說不重要,也的確不是必須品,說重要那也是十分重要,因此趙長鏡還是想爭上一爭的。
抱着這樣想法的不止他一人,是日夜,或山包或屋頂或山巔,無數的人觀望着四周動靜,距離那一日應該不遠了。
當天光放亮的時候,動靜終於小了下去,漸漸歸於平靜,道宗四周已然是一片狼藉。
……
這一覺劉元感覺自己睡了太久,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裡有無數的人,看不清楚面容,持刀拿棒的衝上來就想要殺他。
他奮力的跑,可不管他速度如何的快,都始終擺脫不掉身後的人。最後他實在跑的沒力氣了,索性頓住腳步,反身揮拳而上,轉瞬間就被人海淹沒。
他像是逆流而上的小舟,被打的左搖右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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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元記不清自己殺了打倒了多少人,直到揮拳都軟綿綿的,沒有絲毫力氣的時候,終於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周圍無數的攻擊落在了他的身上,他睜着眼睛看着,就這麼看着。
看到了人影慢慢消失,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獨他一人倒在這天地間。
“啊……”劉元嘴裡痛呼一聲,揉着太陽穴緩緩睜眼醒了過來,四周漆黑一片,即使他眼力有所提高,也依舊看不清。
“乖乖,昏了這麼久都還是晚上嗎?”劉元只感受到渾身上下都痠軟疼痛,比大戰了一場都還要累上不少。
撐着土地艱難的爬了起來,邁腿走了兩步,寂靜的空間內,腳步聲傳出老遠,一種幽深深邃的感覺油然而生。
劉元心頭突的一下,神情露出凝重,他不在原來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