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站在長街上的劉元兩人又不是瞎子,別說不是瞎子,就他們這武功和修爲,就在不遠處傳來動靜的那一刻,便已經聽到了。
此時看着那猶如大鳥展翅一般的黑衣人,劉元與裴蛟對視一眼,後者問詢的眼神看着劉元。
跟着便小聲問道:“咱們是跟着追蹤他,還是繼續找那老二的位置?”
“繼續找二公子,既然在暗就千萬不要走到臺前來,抓緊時間吧。”說完兩人只不過簡單的擡頭看了一眼後,就繼續往既定的方向趕去。
而裴蛟自然沒有異議,跟在劉元身側,快步趕了過去。
還不等兩人走個三步,頭頂就響起了刷刷刷的破空聲,自然是白天見過的那些清風衛的人,直接趕了上來。
反應倒還真是挺快的,劉元往上看了一眼,還算好的,白天的時候他倒是沒覺得這些人多有實力。
現在看來也依舊這樣覺得,不過還是起到一定的作用了。
也就在這些人接二連三的過去之後,兩人走出這條街道,身側的小巷子和前方的正街,響起了噠噠的腳步聲。
一隊隊的巡邏衛隊,已經快速追了上來,原本是看見劉元兩人還要多加一番盤問的。
現在既然已經發現了神秘黑衣人的蹤影,自然不會在他們兩人身上浪費時間了。
不過是每個路過的人,都淡淡的看了劉元兩人一眼,接着就快步越過了兩人。
等到長街再次安靜下來之後,只聽裴蛟小聲朝劉元問道:“你說他們能抓到那人嗎?”
“不好說。”劉元搖了搖頭,即使是如此興師動衆,可劉元心裡還是不大看好大公子這些人。
畢竟那神秘人既然能在城中逃了麼多天,就沒道理會在今晚就被抓住,可能性還是不大吧。
不過劉元心裡還是希望他們能將那人抓住的,畢竟早一點結束他也輕鬆不是。
想着想着,兩人又加快了腳步,還好兩人的去向和那些衛隊不是一條道,否則也還說不清楚了。
就算說的清楚,也少費那個勁兒不是。
既定的地方倒是不遠,等兩人快要走到那兒的時候,裴蛟纔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開口問道:“你說,那黑衣人在城中都逃了這麼久了,也應該反應過來,當初是誰害了他吧。”
“爲何他一去那府裡就會遇到危險,難道就沒想想是爲什麼?以那人的聰明,不應該吧?”
“而且就算是他一開始,因爲氛圍太過緊張,又要逃命的緣故,因此忘記了這一茬,過去了這麼久,現在怎麼着也該回過味兒來了吧。”
“難不成?還真是被那位夏小姐一拳給傷到了腦袋?”
先前由於要調查的事情,劉元已經將事情的真相,和那晚上的一些情況也告訴了裴蛟,所以後者也是知道黑衣人腦袋受傷的事情。
現在一句句的話說完,裴蛟越想腦子裡越是多了幾分通透的感覺,眼神亮晶晶的把劉元看着。
她感覺自己想的沒錯,如果劉元與自己想的一樣的話,現在就應該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
“你是說,等那黑衣人醒覺過來這件事之後,定然會來個禍水引,將那些人引去他們先前藏身的位置,從而將二公子暴露出來?”
劉元自然也不是笨人,很快便想明白了裴蛟真正想說的是什麼。
“沒錯。”裴蛟點頭道。
可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裴蛟卻見劉元依舊沒有什麼動作,顯得並不如何着急的樣子。
更是好奇起來,按理來說不應該啊。
“不,這其中有些地方不太對,那人既然能逃,肯定是先逃了再說,犯不着因報復而冒險。”
“從這幾天的東躲西藏來看,那人應該是個十分冷靜的人,不會因爲私人情緒,從而將自己暴露在險境下。”
“總不能,那人就這麼肯定,能夠再一次的在衆目睽睽之中脫身而出?”
“他就算是再如何自信,也不會願意冒這個險的。”劉元緩緩搖頭說着。
三言兩語的功夫,兩人已經走到了既定的地方。
很明顯劉元的幾句話,成功將裴蛟給說動了。
然而話鋒一轉,劉元又說道:“不過,倒也不是不能去看看,在那之前,得在這兒看看再說,原定的計劃還是不要更改的好,否則向文他也不太好配合我們。”
說完劉元大踏步的就走了進去,看着他的背影,裴蛟狠狠的翻了一個白眼。
此地在整個宏光城來說,不算是一個熱鬧繁華的地方。
但是在東區來說,還算是人多鋪廣,要換了平常,即使是大晚上的,此地也得有不少的人。
現在不是特殊時期嘛,長街便有些空空蕩蕩,隨着一陣夜風颳過,吹起地磚上的一層塵土。
長街左右的房屋都閉的是嚴嚴實實,噠噠的腳步聲在空曠的長街上顯得格外清晰。
等兩人走出一段距離之後,左邊的衚衕裡擺了一排的竹傘,估摸着是清晨要擺攤的人留下的。
晚上沒來得及帶走,這玩意兒即使不帶走,在整個林杏街上也沒人會偷。
突然一排竹傘輕輕的晃動起來,劉元兩人聽着聲音立即頓住腳步,耳朵動了動往一旁看去。
就見一排竹傘突然就往兩邊排開,一個黑乎乎的人影從傘下的地板縫裡爬了出來。
雙手就那樣撐在地板上,整個身子一點點的往上拔,大晚上若是獨自一人看見這樣一幕,還不得嚇個半死。
就算是膽子足夠大的人,沒有被嚇暈過去,也得大呼小叫着喊着鬼來了的同時往外跑去。
不過劉元兩人明顯不是普通人,只是靜靜的看着前方的變化,並且緩緩的往那兒走了過去。
“這就是那啥周公子給咱們安排的人手?”裴蛟眼神古怪的看着前方,在劉元的耳朵邊說道。
“啊,多半是了吧。”劉元點點頭,畢竟誰大晚上的沒事幹,會從一堆傘下的地洞裡爬出來呢,爲了嚇人,沒這麼幼稚吧?
只不過這個出場的方式也的確是有一些特別,讓劉元一時間都沒有料到,直至走近了看見這人時,才發現是個個頭不高的瘦子。
多半是練了縮骨功,又是長期從事地下活動的,纔有如此熟練的動作和高超的身手。
再一想到周向文那奇士府中,什麼稀奇古怪的人沒有,心裡也就不再感到奇怪了,當初在府上的時候,倒是沒見過此人。
估摸着就算見過也忘了,畢竟對方是如此的不起眼。
男子臉上黑不溜秋的,大晚上的換了一般人來,還真看不太清面容,整個一黑煤球似的。
“可是主上的客人?劉和裴?”就在劉元心下疑惑猜測的同時,男子也是眼神審視的打量着劉元兩人,如是問道。
雖然之前有周公子給出的畫像和描述,以他的多年似寶,鑑別文玩古物的眼力,是斷然不會認出的,但也還是口頭確認一下的好。
一開口倒是露出滿口的白牙,說話的聲音細小就像吹風一般。
“是我們。”劉元兩人站在衚衕口的陰影裡,黑色的影子在衚衕前拉的瘦長,完全將地上的傘給蓋住。
呼呼的風聲,往巷子裡吹着,三個人就站在傘旁也不挪動腳步,等交談的差不多了之後,矮個男子才遞給了劉元一張羊皮紙。
再之後三個人,換方向從另外一頭走了出去。
臨走之前,男子倒是將地上的東西歸了原位,劉元又回頭看上一眼。
才發現那男子從地上鑽出來的洞,不過碗口大一個,稍稍大一點吧,而且好像是下水道的地方,難怪爬上來一股子的怪味。
“真是個人才啊。”劉元看了看洞,又看了看那人,不無感慨的說道,反正就算是讓他從這洞裡鑽進鑽出的,便絕對辦不到。
也不知道那周向文,當初是從哪兒找來的這些活寶,當真是個頂個的有趣。
起先可能無論是誰,都低估了他這奇士府的作用啊。
又看了裴蛟一眼,就其臉上的神情也知道,即使她古靈精怪的把戲會的再多,到底也還是個姑娘家,要做這種事也是不可能的。
“不是人才,一點小把戲罷了,何足掛齒。”男子說着半文不白的話,雄赳赳的就往前走去。
劉元兩人跟在其後,由於現在還剩下的嫌疑點,已經不多了,眼下這個林杏街就顯得格外重要。
手中的羊皮捲上,縱橫交錯的繪着此地的地圖,一些關鍵的點也以明顯的記號標註了出來。
讓劉元一目瞭然,並且迅速的鎖定了幾個地方。
而之後的交談中劉元再次有些感嘆,眼前這位小兄弟的本事,說是把這條街挖地三尺也不爲過了。
先前傾整個宏光城的力量,嘴上說的是掘地三尺,可幾天過去了,哪又能真的做到,還不如眼前這小兄弟厲害。
有的時候,就連劉元自己,也不得不佩服,那周向文的一些奇怪的想法。
等到三個人走出這條長街時,路上依舊看不到一個人影。
將手中的羊皮卷完全熟悉了之後,搜尋的工作纔剛剛開始。
“由於在下水道里逛了一圈,幾個能夠設置暗室密道的機關都熟悉了。”
“恩,這個方向,來往這邊走。”那男子的聲音依舊沒有變過,伸手往左邊一指說道。
有人領路,那進度自然就快了起來。
爲了找到那位二公子的下落,也顧不得什麼隱私不隱私的事情了。
大概一刻鐘的時間之後,三個人將這個地方所有可能的地點都看了一遍後,再次回到了那個最初的地方。
“好了,我的任務完成,要睡覺了,你們請便吧。”
男子說完也沒有再聊下去的意思,將那個狹小的地洞又挖了出來,就在劉元兩人的眼皮子地下鑽了下去。
直看的兩人目瞪口呆,搖了搖頭後,才朝街外走去。
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兩個人走出了東區。
“這個地方也沒有呢。”裴蛟小聲說道。
“是啊,還好是有周向文的幫助,否則咱們不知還要找上多久。”劉元點了點頭說道。
腦子裡回憶着先前去過的那些暗室,裡面或是藏着珠寶,或是放着一些不能爲人所知的東西。
對於這些他都沒什麼興趣,他既不缺錢,也不好奇別人的秘密,即使那些秘密被揭露,或許會對夏家造成不小的動盪。
不過既然這些地方是那人帶他找着的,那想來周向文可能早就看見過了,也就是意味着夏玲玲可能也知道了。
有這些東西在的話,那麼夏玲玲所具備的實力,可能比劉元所想像的還要來的強一些。
當然,這對他來說也算是一件好事。
“接下來是去西區的石榴道,還是話梅坊?”裴蛟再次問道。
“不,都不去,咱們去那夏家的老祖庭。”劉元緩緩搖頭說道。
......
那老祖庭是什麼地方呢,便是曾經夏家祭祖的地方,即使是對整個夏家來說,也是有些意義的。
不過時間過去的太過久遠,不止是地方荒廢了不說,就連知道其歷史的人也很少了。
而且那兒除了空蕩蕩的院落,裡面什麼東西也沒有了,也不值得過多的重視。
但爲了找到那位二公子,劉元可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再加上又有周向文的幫助,一個個的點排除了之後,就時間上來說,劉元覺得是時候去那祖庭看看了。
本該是夜深人靜之時,然而等劉元兩人順着路往那個方向走時,卻遇到的人還多了起來。
不是老百姓多了,而是那些巡邏衛隊,那麼只有一個解釋。
那便是先前那黑衣人逃到了這附近,也只有這個原因,才能讓巡邏衛隊將所有的兵力部署在這兒。
開始還能避開那些人,隨着不斷的深入,越來越多的人出現在岔路口街道上,讓劉元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如此一來十分不利於他兩的行動不說,他還很怕這樣混亂的情況,會讓那位二公子抓住機會啊。
“兩位,這裡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果然,不出所料的被攔住了,劉元剛要開口做出解釋,眼角的餘光裡有一個人影一閃而過。
別的沒看清楚,只有個程光瓦亮的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