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果然是他們,劉元心頭一突,心裡那個模糊的想法得到證實,至此他不得不承認,自己三叔終於靠譜了一回,可就這一回便不是什麼好事。
隨着壯漢的話語說完,雷小小站在樓梯上的身子晃了一晃,險些站立不穩,一陣頭暈目眩,右手一撐抓住扶手。
雷青鋒頓時睚眥欲裂,直感到渾身的血液沸騰,雙手卻異常的冰冷,憤怒到有一股痠麻的感覺,從脊椎骨竄到了頭髮絲。
“哈哈,大哥你忘了,也不都死了,還跑掉了一個老殘廢不是,當然也可能死在半道上了。”站在後院門前,雷青鋒身後的那位,嬉皮笑臉的說道。
末了還不忘拍了拍雷青鋒的肩膀道:“喂,那老殘廢實力還不錯啊,有沒有活着回來啊。”
“混賬!”雷青鋒嘴裡大吼出聲,右手迅速抓住那賊寇放在其肩上的右手手腕,接着轉身就是一拳錘了出去。
這一套攻勢動作不慢,乾淨利落,讓劉元眼神微微一亮,心頭暗道:反攻的號角,要由這位雷大公子吹響了嗎。
然而那賊寇的動作卻是更快,眼神沒有絲毫的波動,就連手也不急着抽出來,而是斜向上一個跨步,在雷青鋒的拳頭落下之前,左膀子狠狠撞上了雷青鋒的胸膛。
隨着一聲巨響,就見雷青鋒的身影凌空飛了出去,狠狠的撞在了桌前的黃漓花木的圍欄上,木頭斷裂的脆響聲中,雷青鋒仰面倒在了一堆木頭渣滓裡,眼神痛苦嘴角溢血。
這一下就猶如被一匹暴躁的奔馬給撞上了一般,他渾身難受的在地板上扭動着,雙臂艱難的想要找到一個撐點從地上站起來,可怎麼也爬不起來,直接痛的暈了過去。
貼山靠!如此乾脆利落的一擊,劉元心裡突然想起當日在洪福來客棧,林捕頭讚歎的那一聲‘好俊的功夫’,這些人出手便知不是野路子野孤禪。
果然和那殺人掏心的兇手是一路人嗎,劉元眼神微微閃爍,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餘下人壓根來不及反應。
“廢物。”那人一擊過後,退回原位,眼神不屑輕聲說道,而這兩字落在雷青鋒耳裡又是那麼刺耳,他是那麼好面子的一個人。
“時無英雄,豎子成名,偌大的江湖裡,挑出來的萬安鏢局就都是這種貨色,如此也敢在江湖上走動了。”站在客棧大門邊的那位,看着倒地的雷青鋒輕聲說道。
“哥!”雷小小與雷青鋒兄妹兩感情甚篤,此時心憂如焚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下樓梯,蹲到雷青鋒身前,檢查傷勢,“哥你怎麼樣了,不要嚇我啊。”
“唉,你瞧瞧,本來好好的等我把話說完不行,你們偏要搞成現在這樣。”那壯漢突然開口說道,神情淡漠,像是在看一羣待宰的羔羊。
“您說,您說。”相較於雷小小兄妹二人,劉元就要顯得平靜多了,此時微笑着上前幾步,隱隱將雷小小擋在身後。
害怕這姑娘一時激動再做出什麼事來,明擺着眼前這幾位不急着動手,他們何不樂得拖延時間。
眼看着天快亮了,雷小小沒去與探查雞鳴山的人匯合,衙門的人總會來吧,到時候還怕這三個人嗎。
於此同時劉元沒忘了對李蘭心猛使眼色,示意她趕緊到自己身邊來,也是怕這妮子正義感太強,當場就想要行俠仗義,然後衝上去送死。
值得慶幸的是,今兒李蘭心理智了不少,且看懂了劉元的眼神和手勢,默默走到了劉元身邊。
雷小小也果然比他兄長要理智些,並沒有盲目出手,神色很快穩定下來,只是在處理雷青鋒的傷勢。
對於眼前一切,那壯漢顯得一點也不在乎,圓粗的食指一下一下的敲擊着桌面:“我想想,之前說到哪兒了。”
“啊,對了,說到你們一個都跑不掉,讓你們死個明白。”
又是這句話,聽到這兒,劉元心頭暗自苦笑,他覺得這一切絕對和吊墜爲他被動接受的試煉任務脫不開干係,兩顆半星的難度,就已經這種程度了嗎。
“前幾天禍亂晴川縣的那位殺人魔,也是你們雞鳴山的人?”劉元問出了心頭疑惑。
“是,要不是他暴露太快並且死了,咱們也不會急着這麼快就動手。”壯漢回答道。
其實死的那人正好是吳二也是壯漢沒有預料到的,他並沒有告訴兇手,吳二已經成了他們的內線,只能怪那吳二倒黴吧,壯漢心裡想到。
只是稍稍有些感嘆罷了,並不如何在意。
“目的呢,你們目的是什麼,那些人與你們有仇?”始終想不出那人爲何殺人,劉元甚至說出瞭如此荒謬的一個理由。
“哈哈,那怎麼可能,那些人與我們素不相識,而且哪配與我們有仇。”壯漢搖了搖頭。
不等劉元問就繼續說道:“他的目的,是爲了吸引住官府,吸引住晴川縣百姓的注意力,讓衙門將所有的人手都用去追捕他。”
聽到這,劉元明白了,卻也出離的憤怒了。
爲何不是弒殺的魔頭,卻要用殺人挖心這樣殘忍的方式,是因爲如此才能更有吸引力啊。
簡簡單單的殺個人,和心口中空看上去異常血腥邪惡的殺人方式,前後到底哪個更能引起衙門的重視,更讓老百姓恐懼不言而喻。
爲何是賭場,青樓還有晴川縣數一數二的客棧裡死人,也很好理解了,只有這些地方人夠多,消息才能夠更迅速的散佈開來,讓惶惶陰雲籠罩着整個晴川縣。
從這個角度來說,那兇手的目的到達了,且十分成功,爲了他幾乎動用了晴川縣衙門的所有力量。
可就僅僅是如此原因,隔壁米鋪員外的兒子死了,一位富商死了,吳二死了。
如果林捕頭的眼力和猜測沒錯的話,眼前這些人還極有可能是有來路的門派弟子。竟然就是如此行事作風嗎,劉元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言語來表達了。
“你們是什麼人?對晴川縣有什麼企圖?”李蘭心眼神凝重的說道。
她父親是晴川縣的縣令,由不得她不擔心。
“我們?”壯漢突然眼神露出回憶的神色,又嗤笑一聲道:“不過是些流浪的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