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冷雨家的客廳,林婉辰澄跟落冉都在。
“一直給你打電話你一直都沒有接,給你發了短信你也沒有回覆,冷雨讓我們不要告訴你,但是我跟婉兒還是覺得應該跟你說一下。可惜你錯過了。”
坐在旁邊的林婉從頭到尾一直都板着一張臉,辰澄說的話和落冉投射過來的疑惑目光統統被她無視掉。她渾身上下,自內而外發出的那種冰涼,壓抑着整個客廳氣氛。
桌上的幾張白紙,辰澄將它們推到落冉的那邊,他猶豫了好久才問:“跟冷雨吵架是因爲這個嗎?”不是因爲這個又是因爲什麼嗎?冷雨的沉默跟被撕毀的這些東西,什麼事情都指向這個好麼?
落冉不說話,她略擡起的頭,目光與林婉的目光想擦而過。被狠狠的震到了,說實話,落冉從沒看到過這種眼神。
或許這就是林婉在對待自己好友時候纔會有的表現。
“把他折騰成這個樣子,你心裡舒服了嗎?”林婉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還在房間休息的冷雨,她自己是真的很想把冷雨的腦袋打開看看裡面裝的到底是什麼,電話不打短信不發,現在又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一個白筱筱莫名其妙的跟落冉說了那些話,他到底是鬧哪樣?!
落冉的視線落在了桌子的白紙上,良久後她嘴角牽起苦澀的笑容。面對林婉跟辰澄疑惑的臉龐,她不禁的咬了下自己的下脣。自己跟冷雨的事情要怎麼跟他們解釋?難道就是跟他們說因爲自己發現了冷雨沒有告訴過自己的秘密,自己覺得冷雨欺騙了自己,然後纔不想搭理他。
“不能說嗎?你怎麼跟冷雨那死腦筋一樣啊!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到底要鬧怎樣啊?”說着說着辰澄的口氣就硬了起來,臉色也漸漸變了嚴肅。
落冉在一旁沉默,不出聲。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她說:“你們先回去吧。等冷雨醒了我跟他談一談。”是必須要談一談吧,不然自己內心的疑問怎麼能消除?不然自己跟他之間的關係怎麼能理清?還有那個今天給自己打電話的女生到底是誰。
許多的問題,沒有個結果怎麼可以。
林婉想要再說些什麼,辰澄即使拉住了她的胳膊阻止了她。他衝着林婉搖頭,林婉漠然的目光最後終究是落了下來,她點頭應和。
送走兩人,這個家就還剩下自己,冷雨還有雨點。落冉蹲在雨點的身邊撫摸着它柔軟的毛髮,想到冷雨蒼白的面孔,她心裡滿滿的話愣是說不出什麼。
“你說那個女孩子到底是誰呢?”落冉的聲音小之又小。
雨點安靜的趴在落冉的腳邊,眨巴着自己的眼睛,嗚嗚的叫了幾聲,用爪子戳了戳落冉的手。
“哦?你也不懂哦?你也有不懂的時候啊?”落冉突然有些後悔昨天讓雨點幫自己找那些東西,如果自己現在還不懂那些事情,自己跟冷雨之間會不會就不這樣了。也許自己不懂,自己現在正在跟他一起吃着晚飯,他也不會發燒生病到這麼嚴重。
“誒。”嘆息留在心裡,堵在心中的一口氣
就是下不去。
在房間醒來,冷雨試着動了下痠痛的身體想要掙扎的坐起身。額頭上本來蓋上的用來降溫的毛巾已經在他翻身的時候滑落到枕頭的一邊,身上淌出的汗水及溼潤的毛巾在枕頭上留下一塊還未乾的水漬。
“額?”冷雨一隻手撐着自己的額頭,裡面痛的要死,甚至連稍微用力皺下眉頭就費勁。緊抿着嘴,勉強的揉弄了下還有些許疼痛的胸口,右手脫力般的放下。身體所續集的力氣用的差不多了,想要掀開被子下牀似乎都變得困難。
那種生病到很嚴重,沒有人陪在身邊的孤獨感,開始擊打冷雨的內心。
他不知道落冉回來了,他以爲這個家就只有雨點還趴在客廳,嘴裡叼着飯碗等待自己給它喂狗糧。腦海中,最後的記憶好像是白筱筱留下的。
她來這裡做什麼?
越是想要深入的去想這個問題,頭就痛的厲害,額頭上薄薄的一層汗水溼透了他的劉海。
算了,這些也無所謂了,反正不會有人在乎。
這種感覺自小就知道了,從來都是。因爲習慣,所以不在乎。
這還需要擔心什麼?她不是不在嗎?你擔心有用嗎?明知道她在臺北除了冷寒跟那個死黨沒有其他的好朋友,她心情不好一定跟冷寒在一起,自己吃醋有用嗎?自己打電話過去有用嗎?她接了嗎?
所以,自己到底要怎麼做,她才能回來,聽自己的解釋。
也有可能,不再回來?
呵呵。蒼白的面孔上,嘴角自嘲的笑意,濃。
房門從外面被推開了,很小的聲音,冷雨剛勉強站起的身愣在了那裡。
家裡不是應該沒有人在嗎?爲什麼會有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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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點比落冉先進了房間,它很開心的朝着冷雨奔了過來,是直接跳到了牀上再跳到了冷雨的身邊。之前蓋在冷雨身上的被子,現在上面沾着一撮狗毛,黃色的。
雨點的前爪很色的撲向了冷雨的胸前,沒多少力氣的冷雨順勢的往身後的牀上仰了下去。
摔在牀上的那瞬間,身體其實不同,只是雨點那重量全部都壓在了冷雨的身上,胸口被壓得喘不過氣。冷雨想要推開雨點,卻發現自己完全使不上力氣。
冷雨光顧着跟雨點拼命,沒有心思分心的他未察覺落冉就站在牀邊。
“雨點,下來。”
落冉的聲音乾脆利索,雨點聽話的從冷雨的身上下來,而冷雨的手也愣在了那裡,一動不動。
他眼睛的瞳孔瞬間的變大,被劉海遮蓋中的眼睛不難看出他的驚訝。
那聲音,自己等了一天。
冷雨沒立刻跟落冉講話,用一隻胳膊撐着身體坐起來。自己知道一般這個時候落冉是不太喜歡自己先開口講話,等自己把虛弱假裝掩蓋過來,或許她就有問題要問自己了。
眼前的一圈圈黑暗漸漸的散去,透着冰藍色的燈光,冷雨的眼睛微眯想要看清落冉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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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她跟自己一樣,都喜歡把心裡想的
事情藏在遮蓋在眼前的劉海之後,冷雨眼睛重複眨了好幾次,直到眼睛發脹腫痛,他都沒有看清落冉的神情。
“那個……”說出兩個字,冷雨就喘的要命。
落冉在冷雨的房間隨意找了個牆角指了下,雨點開心的搖着自己的狗尾巴屁顛屁顛的朝着那角落跑過去,然後坐下。
胸口發悶的感覺開始變得明顯,冷雨額上跟身上的冷汗越聚越多。
他的虛弱,落冉清楚的看在眼裡,但是這一次沒有過多的心疼。
“你還是聽辰澄的話去醫院吧。聽說你高燒燒了蠻久。”落冉沒有直接進入主題,而是跟剛回來的時候一樣想要用這種陌生又熟悉的方式去關心他。
冷雨搖頭,“不用,就……普通的……咳咳咳咳咳……”嗓子間的咳嗽咳的他滿臉通紅,“就是普通的發燒……而已。”
落冉抱手臂的雙手放了下來,她並沒有及時的走到冷雨的身邊去扶他,而是說:“你時不時又想像之前我回來的那樣?非要等痛暈在家裡纔去醫院嗎?”
她的話不是問題,而是確定冷雨就是會這麼做。
“你以爲你這樣,我還會像以前那樣子心疼你?被你騙了嗎?”
又是一種讓冷雨聽完,心痛到不行的話。
冷雨微微低垂下眼簾,劉海在臉上投射下的一片陰影中,他的痛明顯的寫在眼底。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並沒有想要……”他說的話說的斷斷續續,即使很想把心中的話說的很順暢,可惜那只是心裡所想的。
“那是想要什麼樣?”落冉是真的想要靜下心來跟他好好的談一談,可是一看到他的臉,就想到那份之前被他撕掉的文件,又問:“就跟你在上海跟我說,那份腎臟移植單,然後還有冷誠給你的冷氏的股份嗎?”
落冉是秘書專業,看到那些熟悉的詞彙,想都不用想就明白了其中的一切。
冷雨苦笑,他不否認。“你都知道了?”
會這麼問是在自取其辱麼?
落冉呵呵冷笑了兩聲,憤怒已經將她腦海中冷雨還在生病的事實情況拋在了腦後。
這種時候,還需要顧及這些嗎?
“你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如果冷誠不答應給你冷氏的那百分之幾的股權,你是不是就不會把腎臟移植給冷寒,去救他?”也有可能我可以用另外一句話去說,用自己的身體去換在百分之幾的股權,你到底是怎麼了?
冷雨的喉結動了動,到嘴邊的話沒有說出去。
在冰藍色的燈光下,他揚起臉,正對落冉的眼睛,他無聲的笑了笑。
“你要怎麼想就怎麼想吧。”
一邊是冷寒,一邊是自己,我只是不想讓你覺得爲難而已。
那件事,是自己做錯了。跟冷誠的合約也只是落冉表面上看的那樣,本質不是這樣。
當初那是跟冷誠的合約。
冉冉你知道嗎?以後我可能除了拿這個去保護你,其他的什麼都沒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