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涵拉着綿綿的手, 絮絮叨叨問了一大堆，吃的好不好，爸爸對她好不好......
小姑娘也絮絮叨叨抱怨一大堆, 覺得衣食住行全都不滿意, 而且爸爸還總是忙, 忙也就罷了, 忙完之後也不太理會她, 還說爸爸心情不好的時候，還會發脾氣......
小姑娘憋了一肚子的苦水，那表情就像是受了虐待一樣的, 錦涵雖然知道她誇張，但是從小姑娘今天出門頂的那頭亂糟糟的頭髮就知道, 不能指望男人帶孩子, 這孩子, 她要定了。
“孩子我要定了。”
她對着和楚涵說完話回來的蘇城，想法表達得很直接。
綿綿在不遠處的花園旁邊, 一朵花上面有一隻奄奄一息的蝴蝶，這個季節已經不是蝴蝶可以翩翩飛舞的時節了，小姑娘瞅準了機會，就躍躍欲試地要抓。
錦涵說完這句話，衝着蘇城身後看了一下, 說：“楚涵走了？”
蘇城不悅地皺眉頭：“你還挺關心他。”
她也不解釋, 而是重複了一遍之前的話：“孩子我要定了。”
“要孩子就留在我身邊。”
他的語氣堅定而不容置疑, “我知道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對, 但是在一起生活, 我希望對彼此可以多一些包容和諒解，你一直說要我公開我們的婚事, 我會做到的，我已經全都安排好了，公司贊助了一個新片，下週發佈會安南城所有最八卦的媒體都會到，我會趁着這個機會，告訴大家一切，這樣你就不用再覺得不安了。”
“呵呵......”她笑起來，搖搖頭，“蘇大總裁，你覺得......我現在真的還會在意你是否公開嗎？你覺得現在和我說這些有意義嗎？”
“我可以等你，我明白你現在很生氣，聽不進去我所說的話，但是我會等到你願意回心轉意爲止，我和綿綿，都會等着你回家。”
“等你回家”這四個字，是真的戳到她的痛點了。
她咬了咬嘴脣，看着面前這個男人，這個她曾經愛過，而現在，這樣折磨着她的男人，她問自己，還愛嗎？
然而愛情又是多麼飄忽而不可捉摸的東西，她想起那個從身體裡面摘除掉了的孩子，她想起她所受的那些委屈，她覺得自己的堅持徒勞而可笑，她不過是像一個乞兒，一直在乞求這個所謂的名分，屬於她的現實是，她因爲這荒唐可笑的愛情，禁錮了自己，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她慌亂地抹了一下眼角，說：“蘇城，我們不要折磨彼此了，好不好？我很累，結束吧。”
她的聲音很小，但是一字不漏地，盡數傳達到了，她的語氣甚至也是卑微的，聽起來疲倦至極，他的心抽着，狠狠地，痛了一下。
就那麼想要離開嗎？
那他這些年來的堅持，又算是什麼呢？
“你不覺得你這樣太殘忍了嗎？對我，對綿綿來說，你都......”
他說着說着，停下來了，他看見她又在擦眼淚，他見不得她這樣，於是走過去想要爲她擦乾淨眼淚。
而她警惕的，受驚一樣地擡頭，同時開口：“別過來！”
她的聲音稍微大了一點兒，綿綿好奇地回頭張望了一下，蘇城愣在那裡，尷尬而侷促。
她深吸一口氣，說：“我想做模特，你不願意讓我做，我想讓你再也不要見許倩，可蘇氏和許氏是生意上的夥伴，你媽又那麼喜歡許倩，這個......你八成也做不到，這樣，我們今後的日子還是會像這樣，不得安生，何必呢？倒不如早早算了......”
“那我就再也不見許倩，”他說：“如果有合作我會讓樑秘書去談，我媽喜歡她是我媽的事情，我不會再見她，還有，你想要做模特，沒問題，等你養好了身體就可以，我會支持你，你也不用躲着藏着，到時候你可以告訴媒體，我們在一起。”
她大約是沒有想到他會這樣說，倒是有些遲疑起來。
“我發誓，我會盡力，只要你想要的，我都會努力實現，過去虧欠你的，我會想辦法彌補，但是這一次，就這一次，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也看在綿綿的份上，她還小，沒有媽媽或者沒有爸爸都不行的，你應該明白。”
她低下頭去，覺得蘇城雖然不會什麼甜言蜜語，但卻倒真是談判的好手，他這番話讓她無力反駁，她的心緒有些亂了。
她側轉過頭去，看綿綿，小姑娘也恰好轉過臉來，看到她，露出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揚起手中的蝴蝶給她看，她覺得心底那一塊最柔軟的地方，愈發地柔軟下來，她對着綿綿，也笑了一下。
然後她回過頭來看蘇城，沉吟半響，輕輕開口：“你讓我想想。”
“好，我等你。”
“真的會公開我們的婚事嗎？”
“會。”
“我想做模特也可以？”
“可以。”
“你會支持我？”
“你需要的話，我還可以投資，讓你做代言。”
“你不再見許倩了？那可是許氏的千金呢。”
“不見，你不高興的話，我玉皇大帝都不見。”
她的聲音忽然又低下去一點，有些猶豫，“那......孩子......”
他的脣角彎起來，一個淺淺的笑，“我們可以再生一個。”
“我只說考慮，又沒說要回去......”
“嗯，我知道。”
他這樣笑笑地看着她，眼神帶着些寵溺的時候，她就想，他看起來倒像是脾氣很好，而她瞬間覺得自己立馬免疫力就歸零了，怎麼就那麼沒有出息呢......
季末最後那些不知名的野花，還不遺餘力地，在空氣裡面散發出一些淡淡的香氣，綿綿在不遠處歪了歪腦袋，伸手把那蝴蝶放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