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你不是想要離婚嗎,那好
鬼知道把花從車裡拿着,一路上來的時候有多困難,那可是999朵啊!
“……”成悠悠的嘴巴張大,把他拉進來。“你先什麼都別說,等下咱們出去。”
“嗯。”鄒明遠也很震驚,李瑤能把家弄的亂成這樣,很要本事。玩藝術的,都是瘋子,
成悠悠迅速的換衣服洗漱,看他這架勢,不像是要帶着自己領離婚證,而是哄吵架後的小妻子。還有,這麼少女的想法是誰給他提供的啊,完全差評!
什麼叫熱愛自然,成悠悠覺得花生長在枝頭上,有人喜歡那就遠遠的欣賞着,將其摘下,那是毀花不是愛花。
“瑤瑤,我先出去了。”成悠悠打了個招呼,自己可沒她家的鑰匙。
“出去了就別回來啊,你東西帶齊,我馬上也該上班了。”李瑤的聲音從臥室傳來。
“哦,好。”成悠悠拿好包,關上門。
鄒明遠想牽她的手,卻被甩掉。“悠悠,昨天睡得好嗎。”
“很好,明遠,我們別鬧了吧。”成悠悠跟他在電梯裡,不知道是誰買了早餐乘了這電梯,人走了,味兒卻是一時半會還沒散。
成悠悠聞着那味道,有點想吐。
“好不鬧了,乖。”鄒明遠會錯意了,以爲她是想和好。那束花的作用,看起來挺大的。
成悠悠捂着嘴,瘋狂的按着電梯按鍵。
“怎麼了?”鄒明遠也發現她的異狀,忙問着。
電梯在下一層停下,成悠悠趕緊出來,對着垃圾桶乾嘔着吐酸水。
鄒明遠嚇了一大跳,緊張的從她包裡找出面巾紙,遞給她。
成悠悠吐了一會兒,又沒吃早飯,很快就頭暈眼花的,慌亂中抓着鄒明遠的手,作爲支撐。
“悠悠,我帶你去醫院。”鄒明遠摟着她的腰,往電梯裡帶。
“別!就是電梯裡那味道,薰的我難受了。”成悠悠眼前發黑的那一陣過去了,就站直放開他的手。
鄒明遠跟着她,走樓梯。“是吃壞肚子還是怎麼了。”
“可能是李瑤做菜的手藝太高,我的胃承受不住。”成悠悠走的很慢,在狹窄的樓梯間,忽然開口。“明遠,我們別拖了,寫完離婚協議書,咱們就各自解脫。這樣不好嗎?”
“不好,我們有什麼問題可以解決。不要意氣用事,都是大人了,別耍小孩子脾氣。還有,如果你不喜歡山裡那房子,咱們可以搬到市區來。或者,你想暫時分居,我也同意。”想要自己的獨處空間是吧,行,我給你無條件的自由。鄒明遠一向自高自大,喜歡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別人。
成悠悠聽着聽着就煩了,本來身體就不舒服,他這麼喋喋不休的自以爲是,更是半個字都不想再聽了。“我們真的過不下去了,離婚吧。如果你非要知道原因,也別問我爲什麼,你好好想想,自己做過的事情是不是太讓人噁心,不要一副哄小孩的語氣,我又不是傻子。”
“我做什麼了。”鄒明遠不解,看着她已經自顧自的往下走。“你說。”
“非要讓我撕破臉面說的那麼清楚嗎,那一天夜晚,我就在楚憂蓮樓下。”成悠悠冷笑着說了,在清晨的曦光中,臉色發白到近乎透明,手上淡青色的血管,隱隱可見。
鄒明遠沒有迴應,只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她。
“就是你說去加班的那一晚,你們在一起一晚上,我也等了一晚上。”成悠悠輕笑着,像是自嘲。“所以,我們現在這樣子,不是很可笑嗎?給誰看呢?”
連吃了三個奶黃包,成悠悠才覺得有些力氣了,坐在辦公室裡,才脫離那種恍恍惚惚的狀態。
早上自己甩完那句話就走了,鄒明遠什麼都沒有解釋,也無可解釋。
“悠悠姐,老總讓你去他辦公室!”小晴敲了門進來,對着成悠悠說道。
“哦,現在嗎?”成悠悠站起來,問。
“是啊,好像……出了什麼大事,你要做好思想準備啊。”小晴也有點緊張了,不是好事啊。
“行。”成悠悠踩着高跟鞋,不緊不慢的往樓上去。
出了什麼大事,最近接了單子,都完成的很好啊。不會是小晴假報軍情,而實際上是升職加薪之類的大好事,好讓自己有驚喜的感覺吧。
“李總,您找我啊。”成悠悠被秘書引了進來,辦公室裡已經有好幾個同事在,神情嚴肅。
“成總監,這次的壁畫,是你負責的。”李總年過半百,坐在老闆椅上問。
“嗯,是的。有什麼問題嗎?”成悠悠回想了下,很完美啊。
“爲什麼跟原先的設計不一樣。”李總沒有一上來就劈頭蓋臉的訓斥,已經很給成悠悠面子了。
“您是說那個角落的一塊兒是嗎,後來的改動我覺得比原先的要好,而且當時是因爲……”成悠悠正要解釋,就被李總的話打斷。
“看來你是知道的,你有空在事後來說這些推卸責任的話,爲什麼不在那幫學生畫之前,就跟公司說明?”李總拍着桌子站起來,有發怒的跡象。
“那個改動立意很好啊,您可以看下效果圖,整體上……”成悠悠說着,想讓小晴將那些圖都拿上來。
“真是膽大包天!誰給你權利隨意改動的!你不要覺得自己很牛,你以爲你是誰啊!”李總咬着牙,將早已經放上來的圖都仍在成悠悠腳邊。
紙張從自己眼前紛紛落下,成悠悠沒有彎腰去撿,硬着脖頸問。“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唉成總監,這下子我們都遭殃了。你改的那個地方啊,人家那邊非常的不滿意。那一塊本來就是什麼流水是吧,現在改成落花,客戶覺得這是指桑罵槐,說她殘花敗柳。”有個同事好心的解釋了。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成悠悠天地良心,是真的不知道這之間有什麼關聯。
“咳咳,那個客戶是小三上位,等了大半輩子生了好幾個孩子來留住那個男人,最後終於實現了。總怕自己學識不高,遭人嗤笑。所以就請咱們做了那壁畫,一來是給她老公新開發的樓盤做宣傳,另一方面也表示自己有藝術氣息。”那同事在言辭中,也帶了些鄙夷。
“所以她覺得那慘敗的落花就在說她嗎,這人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成悠悠無語了,想了想,原先的壁畫確實是一片和樂的,原來是有這麼個故事在。
“我們是要滿足客戶的需求,有讓你們對客戶評頭論足嗎?!成悠悠,你打算怎麼處理?”李總也不廢話,直接問。
“現在是她想怎麼處理,照這樣看來,想畫兒孫滿堂什麼的,看來也是不行。”成悠悠憋着氣,明明不懂藝術的人,還在用藝術來標榜自己!
落花怎麼了,國畫大師有多少用落花飄零的,還有那多少句詩說用的是以樂景寫哀情!
到底懂不懂啊!
“你這是什麼態度,還想不想幹了!”李總早都對成悠悠有意見了,那一幫子設計部的,上班沒個正點,擅自離崗,將公司的規章制度視若無物!現在膽子居然這麼肥,連定好的設計稿都敢改,長此以往,這還有沒有自己這個老總!
“多謝李總您的栽培,我正好要遞上辭職信呢。”成悠悠甩了臉,大步往外走。
“你!別以爲你本事大,像你這樣的,一抓一大把!”李總也不阻攔。
成悠悠下了樓,見小晴等在設計部門口,一臉擔心的跟着。“幹嘛,門神啊。”
“悠悠姐,全都是我的錯,我……我不該沒有告訴你就讓他們改了的,對不起對不起。”小晴慌着道歉,嚇的不輕。
“沒事。”成悠悠先坐下歇了會兒,拆開一個薄荷糖,遞給她。“要吃嗎?”
“悠悠姐,我……我家裡負擔很重的,而且手頭上也沒有積蓄,我……我好不容易纔找到這份工作,很喜歡這裡,還有……”小晴諾諾的解釋着,雙手絞着衣裙,臉上通紅。
“啊?”成悠悠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原來她是怕承擔責任啊。“呵呵,你不用擔心,我馬上就交辭職信了,而且,這件事本來就是與你無關的。”
“悠悠姐!”小晴的淚不像是作假,連串的滴落下來。“悠悠姐,我對不起你。”
“好了,馬上就會有新來的同事接替我的職位,壁畫那裡我也管不了了,無非就是刨了重新來過,沒事的。”成悠悠將東西收拾好,笑着跟她告別。“再見了。”
“悠悠姐……”
出來的時候,設計部的年輕人都捨不得她,數小晴哭的最厲害。
“咱們好歹共事一場,咱們再見啦。”成悠悠抱着盒子進了電梯,小晴趕緊按了延時。
“悠悠姐,你的工資還沒有結呢,還有……”
“哦對,我還忘了請大家好好吃頓飯呢。既然這樣,小晴你就幫我領了,然後請大家。我可能有點忙了,也只能是這樣。”成悠悠按了關門,微笑着擺手。
來時一身輕鬆,走的時候,也就這點東西了。
成悠悠嘆氣,這個工作說不上喜歡還是不喜歡,一步步的走到這一步,就自己這個臭脾氣,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她不順眼,唉,真是人緣差啊。
手機響起的時候,成悠悠單手託着盒子接聽,那盒子中的和鄒明遠一對兒的情侶咖啡杯,就那麼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送杯子的寓意就是一輩子,現在可好,碎了。還說什麼一輩子,騙人騙己的謊言!
“悠悠,你快點過來,我特別需要你的幫助。”陸遇南聲音中帶着興奮,不像是急事。
“你在哪兒呢,我也正準備找你。”成悠悠感受到保潔阿姨不滿的眼神,匆忙掛了電話。
阿姨拿着清潔桶過來,將那杯子的碎瓷片清掃過去。成悠悠想留下,可是又轉念,人都留不住還要個杯子幹什麼。
還有,這一大盒子東西,又有什麼用處!
“阿姨,這裡面有些東西還能值點錢,你幫忙處理吧。”成悠悠將盒子放下,轉身走了。
果然是無物一身輕啊,這麼一來,倒真是有種灑脫的解脫感。
手機上收到陸遇南的短信,地址已經發來。
“怎麼,要買車嗎?”成悠悠到了之後,已經有好幾個售車小姐圍在他身邊介紹。
“那可不是,不然總得臨時搶別人的。誒你說哪個好啊,你眼光好,我聽你的。”陸遇南這算是把大權交給成悠悠,自己雙手插兜,笑的一臉燦爛。“你等等,腿這是怎麼回事?”
他今天穿着深藍色領子淡藍色淺紋格襯衣,下面搭配的是半長休閒褲子,整個人跟剛出校門的大學生一樣,陽光帥氣。
“什麼怎麼回事?”成悠悠一愣,順着他的眼神往下看,小腿上有一道細細的劃痕。“你眼睛是鈦合金的吧。”
“不是,先別。小姐們,你們先等等,我得帶着這姑娘去包紮傷口。”陸遇南完全是小題大做,這還沒有多大,只有一點點血絲滲出來。
成悠悠不知道那些年輕貌美的售車小姐被那麼叫着小姐們作何感想,反正自己是臉上一黑。
“走。”陸遇南帶着她就往門外去。
“沒事兒,我弄一創可貼就行。”成悠悠從包裡拿出來,隨身帶的有。倒不是防止什麼磕磕碰碰,主要是用來貼高跟鞋的,防止磨腳。
這下算是派上用場,陸遇南讓她坐在椅子上,用溼巾將那小傷口附近的皮膚細心的擦拭着,而後貼上創可貼。
成悠悠看着他蹲下,到慢慢的完成動作,說不感動是假,但好像他長久以來,都是這麼做的。
在自己受了傷的時候,第一個挺身而出,又別無所圖。
“別多想啊,都看呆了。我是作爲朋友,或者哥哥,來做這件事的。”陸遇南擡頭時,正好撞上她的目光,兩相交融,竟然帶着戀愛的味道。
“得了吧,你帶錢了嗎?我可是一點沒有啊,萬一挑中哪個特別昂貴的,我也不忍心見你缺個腎什麼的啊。”成悠悠站起來,拍着他的肩膀,用了些力氣將他往地上推。
陸遇南也知道她的壞心眼惡作劇,就配合着坐在地上,手捂胸口。“女俠好強的內力,震得我經脈俱斷!”
“沒斷就趕緊過來,辦正事要緊,我說真的,錢夠嗎?”成悠悠從剛纔進來的時候,就確定他看中了那輛白色的捷豹越野,他相中的車。不錯,性能什麼的,不用說,就是外觀上,顏色不夠騷包,要是個粉粉的亞光就好了。
“那必須夠啊,看上哪一輛,立馬掏錢。”陸遇南討好的笑着,招牌式的酒窩,很好看。
“你喜歡什麼樣的,跑車還是越野?”成悠悠覺得,畢竟是他買,不問的話,也不厚道。
“越野。”陸遇南開心了,這丫頭還知道疼人呢,自己都說了讓她來挑,她還知道問問自己喜歡什麼樣的。
“哦,那就不能要這些車型。”成悠悠點點頭,好像很懂的樣子。
“……小姐,可這些都是越野呀。”售車小姐不知道她這是什麼意思,趕緊解釋了。
“他眼光差啊,喜歡什麼樣的,那都不行,開出去丟人現眼。”成悠悠也笑起來,衝着陸遇南的。
“……行,您說了算。”陸遇南這才知道她的用意,敢情自己喜歡什麼樣的,都不能唄。
“誒對了,陸遇南,你喜歡什麼顏色啊。”成悠悠在那邊看着,折回來問他。
“什麼都行,我都喜歡。”陸遇南忍不住爲自己拍案叫好,這個回答,我看你怎麼破!
“哦,不挑啊,博愛啊。”成悠悠斜眼看了他,轉而對售車小姐說。“你們這裡最貴的,和最好的配置,來一輛。”
“……您,早都想好了,在這兒擺我一道兒呢。”陸遇南啞然失笑,還是被戲耍了。
“這俗話說的好,一分價錢一分貨。你要是覺得價格不決定什麼,那你怎麼不去買夏利或者手扶拖拉機呢。老先人誠不欺我也,我覺得,捷豹最好看。”成悠悠發自內心的說,特別真誠。
“成!我信你一回!這眼光,和我想到一塊去了!”陸遇南顯然很高興,就算成悠悠說喜歡那個門口停着的電業維修車,他也是同樣的答法。
不過,自己是真心的很喜歡,也很滿意。
駕了新車的感覺,和買了任何新鮮物品的感覺一樣,說什麼都是高興的。當然,也僅限於陸遇南一個人高興。
“走,你說想去哪兒玩,咱們走着。”等了一會兒,提的是現車。陸遇南感受了下剎車和油門的輕重,直接上路了。
“幫我找房子,租的那種,我不要常住,現在是過渡時期。”成悠悠說不好未來怎麼辦,走一步算一步吧。
“有什麼要求嗎?”陸遇南推斷出她要搬出來住,但不問她爲什麼。
“要求倒還真的是有,要乾淨整潔,前一任房客沒有任何怪癖。要拎着包就能去的,環境優雅,沒有安全隱患。寬敞還要透亮,設計風格不能過於冰冷,但又不要偏日系或者港漫少女風,就是成熟中實用舒適的,一看着就覺得身心放鬆。然後衛生間要有浴缸,哦不,不太衛生,那還是不要有了吧。廚房我沒有要求,反正不做飯。哦還有,上下樓鄰居沒有*,全小區都和睦共處的。距離市區不太遠,因爲買東西什麼的要方便,又不能過分的近,因爲會吵。”成悠悠歪着頭想了,聽起來並不難辦的,大概也就這麼多吧。
“……您老是不是不知道老百姓的生活疾苦呢?”陸遇南恨不得趴方向盤那兒,笑的發喘。
“怎麼了呢。”成悠悠覺得車裡有味道,將車窗打開。
“不怎麼,挺好的,您可以繼續提要求。”陸遇南笑了,就那麼慣着她。“我覺得,還有補充的空間。”
“沒了,等我想到再告訴你。”成悠悠點點頭,看窗外的風景。
“成,你剛纔說的啊,我都拿筆記下來了,保證能挑到讓你稱心如意的。”陸遇南真的敢打包票,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打算分分鐘給她建立一個專屬的來。
“嗯行,這事兒,我就拜託你了。哦還有啊,我辭職了。”成悠悠將這個不算好的消息第一個告訴了陸遇南,是不是就代表着,他很重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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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挺好的。”陸遇南仍舊是不問爲什麼,只要成悠悠做的,他都鼓掌叫好。“自由職業者,想做什麼做什麼,不受時間和工作場所的限制,特別好。”
“你今天忘吃藥了吧,怎麼我說什麼,你都上趕着拍馬屁呢。”成悠悠瞥了他一眼,不痛快的心情好歹有點回轉。
“是啊,還真讓你猜準了,我這幾天嗓子有點難受,來點蜂蜜就好。”陸遇南順着話接。
“給,我有蜂蜜糖。”成悠悠遞給他,但見他兩手緊握方向盤,又收了回來。“你下車再含着,能稍微好點。”
“別啊,現在都特別不舒服,說話都疼。快點,剝給我。”陸遇南張着嘴,跟小孩討要糖果一樣,還順帶啊了一聲。
早就說了,成悠悠心地善良,再說,給他剝個糖又沒什麼的。“吃一粒吧,馬上到飯點了,這糖有點膩。”
“嗯!”陸遇南乖巧的伸出舌頭,成悠悠剝了糖紙下來,將暗黃色的糖球放在他脣邊,手指被連帶着捲到口中。
溫熱的舌一掃而過,柔軟到心裡猛烈一跳。
成悠悠臉上一紅,想到倆人明明已經是連更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哪裡還會怕這一點半點的接觸。
陸遇南得逞的笑了,和已被馴化失去野性的獅子非常相似。哦,這人,就是獅子座的。七月份的尾巴,八月份的前奏,在炎熱的夏季,生來就熱情洋溢。
“今天啊,你就什麼都別想,跟着哥好好的吃一頓。然後啊,哥帶你去看房子,你看上哪一個,哥立馬給你幫你拎包入住。”陸遇南車子甩開車流而出,往成悠悠不太熟悉的地方開去。
露天撐着遮陽傘的一個個**小桌,在沙灘邊上,又不是旅遊旺季,都是本市居民來,人倒是不多。
“在這裡啊,可以欣賞風景,可以吃東西,還可以看帥哥。”陸遇南說完後,指了指自己,自戀着。
“你是不是出現幻覺了,要不我借你化妝鏡照照。”成悠悠坐下,有服務員上了兩杯冰水,裡面加了片檸檬。
“不用了,就讓我沉浸在這種美好的感覺之中吧。”陸遇南心裡笑的比蜜還甜,她剛一路都在偷瞄自己,耳朵還有些微微的紅色,別想否認好嗎,還說自己不帥!!
成悠悠翻看了那菜單,點菜這差事太需要熟客來進行了,不然第一次來的,誰知道招牌菜是什麼。“你來吧,我也不知道什麼好吃。”
“你對這些都不過敏,除了水果中的香蕉。”陸遇南來過這裡幾次,跟一幫子兄弟來的,還不錯。
“嗯,謝謝了。”謝謝你還記得,這般用心,我明白。
和鄒明遠結婚三年,幾乎每天都在一起,他卻是從來不問家裡爲什麼沒有香蕉。
陸遇南沒說不客氣,很快就點完了,讓她看那邊沙灘上跑來跑去的幾個小孩,正在爭搶一隻皮球。
“看見沒,你小時候也幹過這事兒。”
“我小時候不玩皮球,謝謝你啊,誒我說,你是不是認錯人了,你還是陸遇南嗎。”成悠悠否認,自己從小就是淑女,玩娃娃玩積木,怎麼可能玩搶和玩球。
“你是不玩,可是你小心眼也見不得我玩啊。哦不,我也不玩皮球,我玩的那叫籃球,花式籃球,差點叫你給帶坑裡了。”陸遇南想到她的小時候,脾氣比之現在,那是彆扭了一百倍不止,說一不二的。
“說誰小心眼呢,那還跟小心眼一塊兒吃飯,不膈應的慌啊。”成悠悠嘟着嘴,不悅,怎麼罵人呢,自己心情正不好呢。
“罵我自己,呵呵,我心眼特別小,針尖一樣。”陸遇南比劃着,討好的笑。
“這還差不多,不過啊,要不是你總想着追女生炫球技,在家練籃球,我也不至於現在一見了籃球就跑的。”這件事確實給成悠悠造成不小的衝擊,也間接的導致她的學生時代沒有戀愛。
因爲她被迎面而來的籃球,砸了個腦袋懵。鼻樑骨斷裂,血嘩嘩的流。
更爲重要的是,這小女孩自幼沒了母親的,心裡總是沒有安全感,成爸爸又保護的緊,自然是一點苦頭都沒吃。這不,在陸遇南家做客的時候,想本本分分的吃盞甜點,就要付出血的代價。
這件事留着的陰影,讓成悠悠對學生時代單手控球耍帥的男子,沒有一點好印象。
“失誤失誤,嘿嘿。”陸遇南訕笑着,那事兒自己確實記着。
而且,好像從那開始,成悠悠再有什麼事找上自己,都會用那種“我什麼都不說你自己看着辦反正是你對不起我”的眼神,久而久之,滿足她的任何要求,就成了習慣。
照這麼說起來,玩籃球追女生的初衷,還真的好像實現了。這不,成悠悠就是嘛。
“嘿嘿你個頭,笑的很蠢。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愛笑的男人沒人疼。”陸遇南點的燒烤,看起來是很新鮮的海產品。成悠悠對這玩意兒,下不去手,淑女有自己動手的嗎,身邊的太監幹嘛使的啊,來啊,小陸子,給本宮剝好嘍。
“沒聽過,臨時杜撰的吧。”她什麼都沒說,但陸遇南看她沒動靜,就開始自動模式化的給她挑蟹大腿兒裡面的肉,緊接着上來的一大架子小章魚看起來特別適合來幹一桶扎啤。
“是啊,就是針對你這種人說的。整天都嘻嘻哈哈的,沒個成熟男人的樣子。”成悠悠就是專門打擊他,並有以此爲樂的惡趣味。
沒人愛?不見得吧?陸遇南不置可否,繼續掰完蟹腿剝大蝦,忙的不亦樂乎。再說了,成熟男人什麼樣,誰知道心不是黑的呢。不過,他什麼都沒說。
微涼的海風吹拂在小腿上,成悠悠望着那片遼闊,心下舒展了不少。
而轉看這邊,鄒明遠在強行壓抑了一天後,下了班先是去看了瑞瑞,她這幾天就能轉到普通病房了,萬幸是沒有受到重創。可孩子都是父母的命.根,尤其是隔輩兒的,算是教老爺子和老太太心疼的不得了。
這倆老的,在家不知道是因爲什麼事情冷戰嘔氣,鄒明遠趕去的時候,家裡只有銅錢搖頭擺尾,以示自己是活物,還是沒有生氣的活物。
“你媳婦呢?”老太太看來也是悶着氣的,臉色不善。
“哦,加班呢,他們公司最近比較忙。”鄒明遠隨口扯了個理由,銅錢扒着他的腿不放,吐着舌頭裝可愛。
“你自己說說,她像話嗎?家裡面現在就是需要點溫馨的勁兒,她還上什麼班啊!能有你忙,有你姐和姐夫忙啊?這孩子,怎麼就這麼不懂事呢,也都老大不小的了。”老太太沖着鄒明遠開戰,想來是在老爺子那裡受了氣,找地方發泄。
“行了,我看你們還能吵,那就是沒什麼事。後天是爸爸的生日,別忘了。”鄒明遠避開那槍子兒,往外走的時候,銅錢是萬分不捨。
大前天是提前辦的生日宴會,後天纔是生日。
老太太看着那狗就來火,怎麼都養不家,一羣白眼狼。“這狗我也不稀得要了,明遠,你帶出去丟了吧。”
“……”鄒明遠眉頭一皺,銅錢像是懂人話一樣,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他。
“要不先在你那邊放兩天,一來是你爸不喜歡狗,二來蛋蛋也害怕。”老太太也覺得這事有些殘忍,是自己語氣太沖了。
大姐家的那個小的,虎頭虎腦的小男孩,人家叫damn,老太太非要說這麼土的,哪有人叫蛋蛋的。
“嗯,我牽走了。”鄒明遠讓僕人給它脖子上套了項圈,帶着回到車裡。
鄒明遠隨手拿了本雜誌擱在座椅上,銅錢就聰明地蹲在副駕駛座位上,還擡起自己的腳,吐着舌頭示意鄒明遠看它粉紅色的小肉墊,沒有沾多少泥土。
“我說什麼你都能明白?你是不是成精了?”鄒明遠揉着它的腦袋,竟然笑了。
“汪唔!”銅錢興奮的叫出來,艾瑪,找到主人了,那種突如其來的歸屬感要不要這麼強烈啊!
“傻狗。”鄒明遠啓動車子,一人一狗,倒是很和諧呢。
鄒明遠帶着它到了家中,銅錢先是試探性的在客廳蹦躂了一圈,繼而折回來看鄒明遠有無生氣。結果發現這種行爲是被允許的,就噠噠的在樓上樓下奔走。
手機就放在那裡,鄒明遠不知道要不要給成悠悠發條信息,或者打個電話。
莉莉跟自己說的追女生方法,看來不奏效。因爲成悠悠生氣是事出有因的,那件事……真的是她誤會了。
哐當!
樓上傳來聲響,像是銅錢撞倒了什麼東西。
“不許亂咬東西!”鄒明遠邊呵斥着邊上樓,悠悠的大部分衣服還在,萬一讓銅錢給咬壞了,她說不定就生氣了。
銅錢伸出舌頭,吐着氣的表示自己並沒有亂咬,不信你看我嘴巴,張大大!
鄒明遠率先看了成悠悠的衣櫃,還好,她自己將衣裙都打包進了行李箱,沒有掛着。“這個房間不許進來,其他的地方隨便你跑。”
“汪唔!”汪知道了,主人!
鄒明遠見它着實是有靈性的,剛要伸手過去揉腦袋順順毛,眼角餘光就看見了稍微留着一條小縫的抽屜。
那個抽屜是在衣櫃下面,看起來還比較隱蔽,裡面……貌似還有東西。
鄒明遠好奇的一把拉開,是個粉紅色的心形盒子。
看起來沒什麼,也許是成悠悠的小收納盒。
鄒明遠和銅錢一起看了,但成熟男人的好奇心到此就爲止,因爲這樣的少女風一看就看出來,雖然很卡哇伊可也很不稀奇。銅錢就不一樣了,它是狗啊,雖然是條還未長大的雪白薩摩耶,但也改不了狗愛拱東西的天性。
“嗷嗚。”銅錢伸出前爪,把盒子推倒,邀功地看着主人。
主人,我棒不棒,一擊即中!吧唧!
確實是一擊即中,而且不止那盒子,連帶着鄒明遠的心,也嘣的擊碎了。
裡面翻着傾出一大堆照片,鄒明遠撿起來,牙關緊咬着一張張的查看。
很好,你還有偷、拍這本事。
“啊欠!”成悠悠一個冰激凌球還沒舀起第一勺,噴嚏就出來了。
“看看,我都說不能吃吧。你這丫頭就是不聽話啊,那什麼還在我哪兒呢,你生理期不能吃辣不能吃涼。”陸遇南趁着她找紙巾,順手將整個球挖進嘴裡。
“閉嘴,要你管。”成悠悠不願意吃他剝的大龍蝦,堅持要搶冰激凌。
“行,管不了你了還。”陸遇南故意擺出強勢的面孔來,拿眼瞪她。
“你再說一遍!”成悠悠將盤子一推,磕在桌沿邊,猛烈的一聲脆響。
“我說,給,請慢用,還附帶麼麼噠。”陸遇南嘿嘿的傻笑着,雙手將小碟子託到她眼前。
“哼。”成悠悠嘟着嘴接了,正準備安心享用。
“不過……剛我不確定哪種口味好吃,是清新抹茶還是濃郁巧克力,是還有什麼朗姆是吧,所以呢,我每一個都舔了,巧克力的最好吃,強烈推薦哦。”陸遇南說的很認真,跟買衛生巾市場調研時的架勢一樣。
“……”成悠悠嫌棄的還給他,果然,這一招很有效果。“你這麼變、態,還有朋友嗎?”
“有啊,信不信我一招手?”陸遇南還留了懸念呢。
“怎麼地?”成悠悠就等着看他如何吹牛皮,就不信你還能有令萬千少女癡迷的魅力!
“服務員,買單!”陸遇南右手舉起,打了個響指,笑米米。
原來,有你的時候,連普普通通的飯菜,都能變得可口。簡簡單單的玩笑,也覺得可愛。
“有病。”成悠悠起身,從木板塊兒搭延伸的小路,往海邊走去。
陸遇南努了努嘴,拿着包跟上。“冷嗎。”
成悠悠踩着細軟的沙子,乾脆將鞋子脫掉,光着腳。
“硌腳嗎?”陸遇南又追着問。
成悠悠張開手臂,微微閉上眼睛,站着不動,面朝大海,卻意料之中的沒有春暖花開。
“聽,海哭的聲音?”陸遇南知道她心情不好,反正自己就是個遊手好閒的。
成悠悠鼻尖嗅到微腥的潮氣,風帶着來自最深邃海域的細微聲響一絲不落的傳進耳朵裡,這樣的安靜剛剛好……
“你看……有小孩在往海里噓噓。”陸遇南也學她一樣的姿勢,仰着頭。
成悠悠充耳不聞,沉浸自己的小清新世界中,那裡只有深藍色的海和淡藍色的天。
“茫茫的天涯是我的愛,悠悠的青山腳下花盛開。悠悠,唱起來!”陸遇南還跟着節奏搖擺起來,簡直是太惡俗!
“滾。”成悠悠終於有反應了,氣勢不容小覷。
“接電話就要我滾,真有你的。”她的手機在包裡震動個不停,陸遇南將包遞給她。
成悠悠拿出來一看,是鄒明遠打來的。“什麼事。”
“你不是想要跟我離婚嗎。”鄒明遠的話,向來是簡短。
“嗯,是。”成悠悠心中沒有來由的一疼,呼吸幾乎窒住。
“那好,我們認真的來談一談。”鄒明遠像是咬着牙說的,成悠悠從沒有聽過他這樣。
“行,你說。”成悠悠好不容易纔擠出幾個字。
明明是自己先提的離婚,怎麼到他要答應的時候,還是會抑制不住的難過呢。
“你回家來,或者我去找你。”鄒明遠帶着不容拒絕的陳述着,只有這兩個選擇。
成悠悠看了眼陸遇南,他走遠了些,在地上用手捧起砂礫,往大海中撒去。“是今天就要辦的嗎?要不要我帶律師過去。”
“我在家等你,你一個人來。”鄒明遠的語氣,讓人捉摸不定,不知道他的真實想法。
誠然,成悠悠也從未真正知曉他的任何想法,包括真實的和虛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