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竣北閉上眼睛,手指緩緩鬆開了蘇綰綰的手腕。
他自嘲的勾起嘴角,嗓音時高時低,明顯是醉得厲害了。
“薇抓着我的手央求我,一定要替她好好照顧那人……她倒是走得乾淨,卻將這麼大一麻煩扔給了我……她又不是不知道,那人生來就是給人找麻煩的啊……”
蘇綰綰聽着他的話,不由更加好奇了,禁不住開口說:“你不想接那個麻煩,就不要接啊。答應了別人的事情又怎樣,如果自己做不到,那就可以不做呀,難道還要爲難自己一生一世,只爲了實現那一個虛無飄渺的承諾?”
褚竣北似乎聽見了蘇綰綰的話,又似乎沒有聽見。
他緩緩睜開眼睛,藉着燈光細細的凝視着蘇綰綰那張細膩白
皙的臉龐,一直凝視着,好像不認識一樣。
許久,才勾脣溫柔一笑。
骨節分明的手指緩緩擡起,輕輕觸碰着蘇綰綰的臉頰,他呢喃着,“說得真好……”
蘇綰綰得意的翹起眉梢,她當然說得好!
褚竣北的手指停留在她脣畔,半眯着眼,嗓音悠遠,“那是她唯一求我的一件事,那也是我唯一答應她的一件事……”
她是替我死的,她臨死前只求了我這麼一件事,我又怎麼能不替她做?
醫院裡那人縱然脾氣再壞,那也是我的責任,我必須負起這個責任。
腦海裡熟悉的容顏漸漸的變得清晰,褚竣北嘴角勾起一絲甜蜜中又帶着苦澀的笑意,身子一歪,就倒在了沙發上。
蘇綰綰看着那隻在自己脣畔的手指軟綿綿的滑落,然後重重落在了堅
硬的玻璃桌上。
“砰”——
手背的骨頭跟玻璃桌相碰發出悶悶的撞
擊聲,蘇綰綰立刻抖了抖肩,彎下腰將褚竣北的手小心翼翼的放在他胸前,然後搖着頭,一臉同情的看着他。
嘖嘖,手不痛麼,聽着就覺得疼!
褚竣北卻彷彿察覺不到疼痛一樣,倒在沙發上,嘴裡呢喃喚着一個人的名字。
“薇……”
“薇,好想你……”
蘇綰綰收拾桌子的時候,褚竣北的聲音,和這個“薇”字一直在她耳邊縈繞,她都聽得耳朵起繭子了,可褚竣北還在迷迷糊糊的叫着這個名字。
睜大眼睛看着褚竣北,因爲喝醉了的原因,臉頰有些不正常的酡紅。
她惡作劇的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臉頰,笑眯眯的。
“小北……小北乖哦,別再嘮嘮叨叨唸個不停了,人家耳朵起繭子啦,你也好好睡覺吧,我去給你拿牀毯子來——”
她惡趣味的扮演着他媽他阿姨他姐姐的角色,佔夠了他的便宜以後便叮叮咚咚跑上樓拿了一牀毯子下來。
他人高馬大的,她才懶得扶他上樓睡覺,那得多累人啊!
不管怎麼說,她可是個“盲人”呢,該偷懶時就得偷懶才行!
再說了,是他自己要喝醉的,自作孽不可活啊,就讓他自己在沙發上睡會兒好了。
將毯子給他蓋得嚴嚴實實的,她這才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而沙發上的褚竣北,在聽到那一聲熟悉的“小北”以後,也安分了下來。
他靜靜的窩在沙發裡,在毛絨絨的毯子上輕輕蹭了蹭,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便進ru了夢鄉。
一
夜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