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集團大廈。
沈其巍有下班後多留一會兒的習慣,正要走,辦公室的門就唰的一下被推開了。
陸遙手上拎着高跟鞋,光着腳站在地上,一手扶着腰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沈其巍想要訓斥的話生生咽回,只問道:“什麼事?”
“電、電梯壞、壞了。”陸遙口乾舌燥,扔下鞋子走到沈其巍的桌前,見到桌上有杯未動的水便擡起來就喝。
沈其巍理了理領帶,瞥了陸遙一眼便垂下眸子轉身坐到沙發上,語氣涼涼的,“這種小事陸助理用不着親自跑來告訴我吧。”
“就壞在你樓下那一層,我是被修理工救出來的,差點就沒命,人命關天,你說這算不算大事?”反正下了班,陸遙也沒有了工作時的正經樣子,只顧着和沈其巍擡槓。
“我知道了。”
“什麼叫你知道了?我的總裁,剛纔電梯裡只有我,要是還有別人,您還不知道得出多少安撫費!”
沈其巍揉揉眉心,重複她的話,“安撫費?”
“對啊,像我這種小女生被關在電梯裡肯定被嚇到了,公司作爲僱主,不得安撫一下我受傷的心靈麼?您一向寬厚仁慈,肯定會的對不?”陸遙眨巴着眼睛,一副天真無邪。
目光審視着陸遙,似乎在考慮她說話的可靠性,沈其巍半晌才嗯了一聲。
陸遙內心有些抓狂,想要套沈其巍的話真的太不容易,無異於虎口奪食。
“您也知道我一向善良,不會要您的錢,我……”
沈其巍忽然擡手,打斷陸遙,勾脣不耐煩道:“陸小姐,能直接點兒,說人話麼?”
“……”陸遙默。
打算直接問沈其睿被綁架和訂婚的事,陸遙剛動了動脣,又見沈其巍擡手,她揚了揚眉,“您老又怎麼了?”
總裁太難伺候。
“先把鞋穿上。”沈其巍指了指陸遙光着的腳。
陸遙一笑,低頭穿上鞋子,心裡腹誹着沈其巍雖然死板了些可到底還是會關心人的。
看到她嘴角的笑,沈其巍補充道:“你腳臭。”
正在穿鞋的某人,徹底石化,恨不能把鞋脫下來砸到沈其巍身上。
她想要抓狂又不得不隱忍的樣子,讓沈其巍微微勾脣,他這才擡手讓她坐過來說話。
陸遙氣呼呼的,不忘正事,“我來就是想問問沈其睿的事。”
什麼時候對他這個弟弟上心了?沈其巍看她一眼,沒說話。
“我聽說杜佑成綁架的人是沈其睿,我只是覺得這個沈其睿的背景不簡單,不然杜家爲什麼要爲難他?沈其睿在公司的地位還不如我呢,更別說您了,爲什麼杜佑成要放棄抓你抓我而去抓一個小職員?還有,沈其睿訂婚了,我覺得,這兩件事之間必然有什麼聯繫,而那個鈕釦就是沈其睿要訂婚的女人。”
陸遙托腮思考着,沈其巍卻是板着臉,“你來找我就是爲了探討別人的私事?”
“什麼別人的私事?這事關係到我的好朋友白若夏好
不好?”陸遙反駁。
“你對你的朋友都這麼好?”沈其巍忽然岔開話題問道,眸子裡盛滿了好奇。
“廢話!”陸遙低吼一聲,見沈其巍涼涼的目光又收回要拍沙發的手,悻悻笑道:“我對。上司也挺好的。真的,我不騙您。”
沈其巍挑了挑眉,低頭看腕上的表,聲音不辨喜怒,“沈其睿要訂婚的人是杜佑薇。”
說完便擡腿往外走,沒有要管陸遙的意思。
陸遙點點頭,原來如此,她還想再問什麼,身邊哪裡還有人。陸遙嚷了一聲:“噯,大魔王你倒是等等我啊!”
員工電梯壞了,她只能蹭總裁專用的了。
……
從咖啡廳出來,白若夏只覺得渾身都失去了力氣,她把包包緊緊抱在胸前,想要捂住胸口那豁開了的口子。可是人都是感情動物,哪怕只是養了一個星期的小動物都會對它有感情,更何況是交往了兩個月的情侶。
在她三米遠的地方,沈其睿慢條斯理的走在她身後,看着她微微戰慄的肩膀,想着她漠然說分手的樣子,平和的眉擰在一起,眼眸深邃。
她說分手,他沒有接話,只是遞了一張訂婚宴的請帖。
請帖做得簡潔大方,遞到白若夏手裡的時候,他能感覺到白若夏在抖。
也不知道她到底會不會參加。
他沈其睿今後走的路,並非坦途,有風,有浪,甚至有電閃雷鳴,他只是想確認,這個自己唯一交往過的女人,能不能陪得了自己。
--後天,便會知道答案了。
白若夏不知道沈其睿心裡所想,她也猜不到,只覺得自己變得十分可笑。家人不親,朋友太少,好不容易決心談一場戀愛卻落得個悲涼的下場。
路上行人摩肩接踵,白若夏低着的頭慢慢擡了起來,她不能就這麼被打倒的。站定,白若夏把請柬打開來看,看到那燙金的日期,眸光一痛。
沈其睿還真會挑日子,他訂婚那天,剛好是她的生辰。這是在爲了證明亦或是諷刺什麼嗎?
“呵呵。”低低笑了一聲,白若夏怒極生悲,把那請柬隨手便往旁邊的垃圾桶裡一丟,毫不留念。
從今往後,她白若夏要全然爲自己而活,那些瞧不起她傷害她的人,都滾遠吧!
白若夏想着,步伐越走越快。
她的身後,沈其睿早已不見。
一家高級定製的禮服店裡,沈其睿正打量着女款禮服,最終挑了一款蘭綠色的旗袍式復古長裙,又挑了高跟鞋和配飾,他的細心和溫溫和和的模樣,讓店裡的服務員一個勁的誇讚他的女朋友有福氣。
沈其睿不置可否的笑着。
拎着一堆袋子走出來,沈其睿撥通晏楚電話,晏楚沒看清是誰就接了,口吻不大好,“什麼事兒?爺堵在路上了。”
“楚爺。”沈其睿幽幽涼涼說道,聽着電話那頭晏楚叫着不好,“後天訂婚宴,你負責把白若夏帶過來。”
“二少,萬一人不想來我咋整?”晏楚心虛問。
沈其睿眉頭一皺,“你怎麼知道她不想來?”
“誰會大度到去參加這樣的訂婚宴?還笑着說祝福?”當然,這話晏楚不能說,他默默閉嘴了。
“出席的禮服我都準備好了,這兩天你盯着她,別讓她做什麼傻事。”
連忙點頭稱是,晏楚整個人都不好了,今天碰上的這都叫什麼事兒!
沈其睿的態度強硬,晏楚不得不晚上就拎着大包小包的去白家找白若夏。
白聞聲聽說晏楚是沈其睿的朋友,一開始便沒有什麼好臉色,只冷冷問道:“沈其睿不是不願意娶若夏麼?現在這是在幹什麼?”
“白董事長,這麼晚打擾您晚輩也過意不去,只是這事兒比較急,權衡之下我不得不來這一趟啊。”晏楚戰戰兢兢回答,心裡暗道命苦,早上應對完沈定坤,中午還得跟陸遙打游擊戰,到了晚上還得跑來和白董事長周旋,當沈家二少爺的朋友,難爲難爲。
白聞聲鼻子裡冷哼一聲,抖了抖報紙,沒有再搭理晏楚。
一旁的白情眼尖的看見晏楚所拎的袋子上是一家著名高定服裝品牌的logo,無害的笑道:“晏助理,我姐真不在家哩,你既然都來了,咱同事一場,我也得好好招待你的,何必拎什麼禮物?”她說着,竟是要伸手去接晏楚手裡的袋子。
李慧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她似笑非笑的朝白聞聲說道:“你看這沈氏的人出手就是大氣,這家品牌的衣服我可是想要很久了,不知道晏助理這是……”
面露難色,晏楚急急把袋子抱在面前,不讓白情去碰,“白老爺,既然白大小姐不在,那晚輩就告辭了,多有打擾。”
白情看着晏楚慌忙跑出去的樣子,眉頭皺起深思着,沈毅跟她還在鬧彆扭,要想知道晏楚和沈其睿的事,她還得去找沈毅。真是麻煩。
從白家出來,晏楚在外晃悠了幾圈都未找到白若夏。
白若夏和陸遙兩人的電話都是關機。
夜逐漸深了,天空潑墨一般,沒有半點星光。
沈其睿接到晏楚電話便匆匆出門,沒跟家裡人打招呼,朱瓊看着他這樣越發不安起來。
說來沈其睿在朱瓊的照顧下原也是個開朗的,後面知道自己的身世後便疏遠了彼此的關係,現在沈其睿出國回來,關係更是僵硬。
沈家的一切,除了沈其巍這個大哥,沈其睿都有排斥的情緒。想要在A市大晚上漫無目的的找兩個人,有些困難。
眼下只能去找沈其巍。
沈其睿現在不方便做的事,沈其巍可以做到。
到達沈其巍出席飯局的酒店,沈其睿和晏楚腳步匆匆,找到沈其巍時他正被幾人纏着喝酒。
藉口離席,三人找了間安靜的屋子。
瞭解了事態,沈其巍沒有多說什麼,只掏出手機去打陸遙的電話。
晏楚在一旁提醒說道:“沈總,沒用的,陸助理她們……”
他還沒說完,沈其巍便開口講着電話:“你在哪兒?”
電話顯然是通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