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如果不是她太過聽話,那些人又怎麼會一直騎在她的頭上?
李慧……
白若夏看着新聞頁面,關於她的過去,的確是不大想要回想起來的,但是,她真實的情況,遠比新聞上艱難多了。白若夏掛完電話,在一個論壇下跟了一個帖子。
“我曾經聽說,那個白聞聲的老婆李慧,好像壓根不是白若夏的親生母親,不然同樣是懷胎十月掉下來的骨肉,李慧對待白若夏和白情怎麼區別那麼大呢?就看白若夏婚禮的時候,李慧全程領着白情,看起來很是希望白情跟那些上流社會的人打好關係,但是卻沒有對大女兒說過一聲祝福。這難道不是很奇怪嗎?抱歉,我只是一個知道一點真相的路人,並不是噴子,我想大多數人跟我一樣無聊又好奇,畢竟,豪門之中,這種事情還見得少嗎?只是,如果李慧和白情真的是後來者居上,那麼至今還流落在外的白家大小姐未免也太可憐了不是嗎?”
敲下Enter鍵,白若夏的手指一直在不停的發抖。
她知道她匿名的帖子很快就會引起一番轟動,而且,她的IP地址也會被李慧查到,但是她在發送出去的那一刻,忽然對未來的事情沒有了畏懼。她甚至期待着,期待着所有的事情水落石出。
李慧對她和白情真的很不一樣。
如果說是父母偏愛比較小的孩子,這一點,白若夏還尚可理解。可是李慧對待她,這麼多年來,可沒有半點母女親情在裡頭。一個女人做了母親後,總歸是溫柔善良的,哪怕對別人家的小孩,也能客客氣氣。但是李慧對她,從小不肯正眼相看,無論她做得有多好,李慧的眼裡都只會有白情,對她永遠冷冰冰的。
想一想,白若夏有什麼錯?
兩三歲的時候學會叫媽媽,整天跟着李慧後面跑,但是李慧從來不會抱她一下,後來甚至勒令白若夏不許叫她媽媽。
對於一個在那種年齡極度渴望母愛的孩子來書,李慧對白若夏可謂是重創。
她是不被媽媽喜歡和接納的孩子。
白若夏想着,眼角竟然有些溼潤。
揭開真相的過程,往往都是痛苦的。
門鈴響了一聲。
白若夏去開門,一個身形挺拔的服務員推着餐車進來。服務員微微躬着身子,替白若夏將餐盤擺放到桌上,又用筷子挑了香菜扔到垃圾桶裡,倒上牛奶,這才緩緩轉過身來推餐車出去,仍舊垂着頭。
“你好無聊。”
白若夏抄着雙手,對着那服務員的背影說道。
服務員挺直了腰,摘了手上的白手套和頭上的帽子,坐到沙發上,雙腿隨意交疊着,擡起頭來,藍色的眸子叫人過目不忘。
“你能認出我來一點也不奇怪。”
“沈其睿,如果你是來玩cosplay的,請出門左轉。”
“我就是來看看你。”
沈其睿揚了揚手裡的手套,“你看,爲了你我甚至屈尊降貴扮演服務員,你不覺得很感動嗎?”
“你之前追過女生嗎?”白若夏走到餐桌前坐下,故意離沈其睿遠
一些。
“你還介意那事?”他是指,他當初年輕氣盛追求過白情的事。不過那時候,他以爲白情跟其他人是不一樣的,至少白情家世不錯,不應該太拜金纔對,但是事實剛好相反。沈其睿向來低調,除了外貌無懈可擊之外,幾乎沒有讓人可以說道的地方。那樣的情況,白情會答應他纔有鬼。
他這不提還好,一提倒讓白若夏臉色更冷,她慢條斯理的吃着東西,選擇了沉默。
沈其睿不大會追女生,玩的每一招都像是刻意爲之,倒不如他偶然展現出來的小動作叫人暖心。
“你在吃醋。”
“我喝的是牛奶。”
“你很在意我。”
“畢竟你是我前男友。”
“我是你唯一合法的丈夫。”
白若夏氣結,瞪了沈其睿一眼,“結了婚,不也可以離婚麼?”
“……”沈其睿沉默了。
他一沉默,房間裡氣壓霎時就低了不少,叫人覺得壓抑。
白若夏有些心虛的埋頭吃飯,不理沈其睿,沒幾分鐘,沈其睿自己開了門走了。
“神經病。”白若夏小聲嘟囔了一句,但脣角卻是笑着的。
最起碼,這樣被追求被在意的感覺,是她從來不曾有過的。
外頭。
酒店經理看着沈其睿推着餐車出來,戰戰兢兢的恭迎他回房,直到沈其睿把服務員的制服還給了經理,經理這才放下心來。
“是是是,我一定幫您看好他。”經理拿到衣服後,接了個電話。
他一垂頭,就看到一雙腳。
不是沈其睿還能有誰?
“經理要幫誰看好誰呢?”他略一勾脣,薄脣譏誚,藍眸中寒光逼人。
“一個老朋友打電話叮囑我幫他點忙而已,二少怎麼出來了?”
“有事。”沈其睿睨了經理一眼,想了想,又說:“你平時怎麼哄你老婆的?”
“啊?”經理很是詫異。
“難道你這麼老了還沒老婆?”沈其睿很是鄙夷。
“……”經理摸了摸禿了一半的頭髮,“二少,其實女人很好哄的,生氣的時候送包包送名牌都會開心的。”
“俗。”
沈其睿丟給他一個字,轉身走了。
如果白若夏是用名牌和金錢就能哄到的女人,那他現在還苦惱什麼?
晏楚給他在網上找的什麼追妻大法,第一條,在衆人面前秀恩愛,讓她感受到你的在乎。但是,他在微博上向多少萬人秀了恩愛,壓根沒用。第二條,爲她寫詩爲她做不可能的事,但是事實是,白若夏覺得他幼稚又神經質。
拋開那些無聊的條條框框,沈其睿從酒店出來,決定去見一個人。
白若夏晚上要見的林總,並不是什麼太好說話的人物,但因爲他手裡頭的資金雄厚,一直是許多同行努力攻關的對象。這個林總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嗜好,煙酒不沾,也不喜歡女人,性格比較古怪,投資什麼完全看興致。
養精蓄銳一個下午,該瞭解的資料也看完了,白若夏
小睡了一會兒,定了鬧鐘,醒來便開始梳洗化妝。
要見重要的客戶,總不能清湯掛麪。
她皮膚白,穿着白色的流蘇魚尾裙,一雙銀白的高跟鞋,偏分的頭髮微卷,佩戴着黑色水鑽的一套首飾,整個人靚麗了不少。尤其是特意畫過妝,正紅色的口紅顯得妖嬈嫵媚,但她杏眸靈動,跟孩童的眼睛一樣清澈乾淨。
出門的時候,酒店的人都紛紛朝白若夏投來關注的目光。
人靠衣裝,白若夏這麼一打扮,走起路來風風火火,倒也真有那麼些女強人的意思。
她想着事情,面色沉靜淡漠,乘着計程車去約好的飯店。
現在距離飯局開始還有半個小時。
到達飯店還有十五分鐘。
這個點,卡得剛好。
下車,擡頭望了望天,也許,今天這一戰,即將改變她之後的人生。
飯店的旋轉門流光溢彩。
白若夏看到坐在大堂內的白聞聲,嘴角噙着斐然的笑意,邁步走過去。
她脖頸優雅的擡着,臉上保持着職業化的微笑,走到白聞聲面前,伸出右手,“白董事長,別來無恙。”
白聞聲放下報紙,他特意在這裡等着白若夏來,卻沒想到自己眼前的人,倒讓他險些認不出來了。
她跟她母親,是真的像。
無論五官還是氣質,總出類拔萃得讓人只能仰望,尤其是現在,白聞聲坐着,白若夏站着,導致他只能擡頭看自己的女兒。
自打她結婚後,這都過去許多天了,他很久沒有看到她。
“你這孩子,連爸爸也不會叫了?”白聞聲笑了笑,示意白若夏坐到他旁邊。
白若夏收回手,並不覺得尷尬,她環視了一圈,仍舊笑着,“現在我在別的公司上班,怎麼着也得叫您一聲白董事長的,尤其是,咱倆現在還是對手。”
白聞聲臉色一沉。
“什麼對手不對手,哪有女兒跟父親當對手的,這又不是戰場,別說的那麼奇怪。林總待會兒就到了,晚上談完事情,咱父女倆好好談談,你也是時候回白家了。”
“爸爸,請問在您眼裡什麼叫是時候?是我跟沈其睿鬧翻,被沈家趕出門,被全城的人笑話,被你心愛的女兒貶得一文不值的時候嗎?”
白聞聲一噎,“你在胡說什麼?”
“婚禮上的事,您是怎麼知道的?”白若夏直接問重點。
“這件事,已經過去了那麼久,你也是時候放下了,我聽說你跟沈二少現在也鬧得不大愉快,趁着還沒到離婚的地步,回白家吧,至少你回來了,外面不至於說得那麼難聽。興許,沈其睿還會顧念着白家的身份,跟你之間有所緩和。”白聞聲語重心長。
白若夏當即冷臉,凝視着白聞聲那張她再熟悉不過的臉,白聞聲在白家一家之主的地位當慣了,走到哪兒都難免以自我爲中心。在家裡的時候,李慧和白情對他又愛拍點馬屁,導致他自我感覺良好。
“您覺得,在女兒最需要的時候沒有站出來的孃家,現在對我來說還有用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