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夏不知道許總把自己叫來是什麼意思,因爲這裡除了一個還在昏睡的戴琳卡之外就沒有公司別的人,他不需要一個演戲的搭檔。更何況,白若夏覺得自己的演技實在拙劣,只不過是旁人心亂了就信了。
許昊也說不清楚自己叫白若夏來的目的,或許是爲了求一份安心,或許是爲了讓自己的心再狠一點,白若夏的到來是否具備這些作用還尚未得知,包括她帶來的那個小男朋友。
是的,看起來比白若夏小,身材挺拔,穿着看不出來處的西裝,勉強能算爲體面,只是那張年輕氣盛的臉太過惹眼,還有那一雙幽深的淡藍色的性感雙眸。
許昊並不把沈其睿放在眼裡。許昊看了看白若夏,他想現在的女人大概都是外貌協會的吧。
偌大的單人病房裡,戴琳卡躺在牀上呼吸均勻,當她閉上眼睛,好似斂去了全身的鋒芒,安靜得像個洋娃娃,也只有在這個時候,白若夏能從許昊的眼神中看出一些溫柔來,但是當她有意去觀察許昊時,許昊卻猛地瞪了她一眼。
“白助理,希望我沒有打擾到你的私生活。”許昊端着一杯茶說道,只是語氣卻不是太好。
沈其睿接過白若夏手裡的茶杯,小聲道:“晚上喝茶不好。”
白若夏也不和他爭,由着沈其睿,她看着坐在沙發對面的許昊,“許總言重了。”
沈其睿不說話,森冷的眸子打量着許昊,他不大喜歡這個佔用屬下私人空間和時間的男人。許昊擡頭,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撞,都是一凜。空氣裡若有似無的有些別的東西在相互碰撞激盪。
許昊端着茶杯的手微微晃了一下,不易察覺,但他的心裡卻犯起了嘀咕,坐在白若夏身邊的男人看起來普普通通,但是那樣犀利的眼神,迫使他在對視的時候都不得不移開目光。他放下茶杯,雙手隨意搭在腿上,再次審視着沈其睿,這一次也沒了剛纔的被壓迫的感覺,很尋常--讓他不得不推翻自己剛纔的想法。
“許總叫我們來,恐怕不是爲了徹夜聊天的。”沈其睿開門見山的說道,絲毫不覺得有何不妥。
白若夏有些爲難了,她就不應該答應讓沈其睿一起跟着來的,她還想着和以前的工作一樣,只要過了上班時間,上司說什麼都可以忽視。可是現在不是了,她是許昊的助理,哪怕許昊半夜三更打電話讓她去公司大樓下站着,她都得遵從。
做助理的就是如此,官大一級壓死人,公司裡能對她發號施令的只剩下沈昊,但是天知道要做好一個老總的助理有多難。
說不定老闆有了家室,有了小三小四,她還得爲老闆的女人們挑選禮物,爲她們安排和老闆見面的時間--細思極恐……白若夏也是佩服自己的想象力。
不過,許昊身上應該不會有這樣的問題吧……
沈其睿餘光瞥見白若夏看許昊,他薄脣緊抿成一條線,右手往沙發上一搭,看起來像是環住了白若夏的肩膀。
許昊淡淡看了他一眼,好笑的說了句:“幼稚。”
白若夏尷尬
了,執行公務還帶着男朋友的除了她也是沒誰了。
沈其睿卻不生氣,反而高興的笑了笑:“我可以理解爲許總在誇讚我年輕。”
許昊:“……”
白若夏:“……”
短暫的沉默之後,許昊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十點了,他開始有些看不懂許逸塵這次回來的目的了,戴琳卡和公司對許逸塵而言,哪個重要?
“沈先生,我有幾句話要同白助理講,不知可否麻煩你出去一下。”許昊終於沒了耐心等下去。
病房裡掛着一塊鐘錶,秒針快速的轉動着。
白若夏微微詫異許昊對沈其睿的態度,她未等沈其睿開口就說:“許總,我們出去說吧,在這裡恐怕會吵到戴經理休息。”
話音剛落,白若夏就感覺垂在身側的手被沈其睿一握,好似警告。
--她不由得一個頭兩個大。
沈其睿的小動作自然沒能逃得過許昊的眼睛。
“算了”許昊擡了擡手,面上帶着一抹恰到好處的笑意,他極爲寬容的道:“白助理,我只是想關心一下你身上的傷,下午來的時候開了一支藥膏,我放在那邊桌上了,你到時候記得抹一下。”
“謝謝許總,您累了一天了,先回吧,戴小姐這裡有我就行了。”白若夏說着。
“許總可真是好上司。”沈其睿不鹹不淡的笑了笑。
許昊看了看兩人,“行了,作爲男人,我勸你的心不要太窄了,若夏的傷是因爲我弄的,我關心她也是應該的。”
沈其睿冰藍色的眸子狠狠一縮,握着白若夏的手也越來越緊,不過他控制的很好,不會再像白天那樣弄傷白若夏。他皮笑肉不笑的勾勾脣,“許總還是多關心關心您自己吧。慢走不送。”
白若夏有些惱,她不知道沈其睿的倨傲是從哪裡來的,他得罪的人可是她的上司,還想不想讓她好好工作了?不過她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在許昊走後站了起來,“我去送送許總。”
沈其睿嗯了一聲,到底沒有說什麼。
白若夏走到醫院門口,見許昊倚着車門抽菸,背影寂寥又落寞。
她走過去,口吻是自己察覺不到的溫柔,“許總,煙抽多了不好。”
許昊一怔,他有多久沒有聽到別人關心自己了?以前戴琳卡十分粘人,管他這管他那,限制他抽菸喝酒,那時候他覺得男人不抽菸喝酒還叫男人嗎?他常常和戴琳卡吵架。可是現在,他竟然十分想念那個時候的日子。
讓白若夏意外的是許昊掐滅了煙,他沒有轉過身來,情緒很淡的說了一句:“若夏,戴琳卡懷孕了。”
白若夏愕然,戴琳卡懷孕了,懷的是誰的孩子?必然不是許總的吧,不然他怎麼會這樣落寞。那許副總呢?爲什麼沒有來?看着許昊的車漸漸遠了,白若夏嘆了一口氣,古今癡男女,也不過如此了,誰會料得到親兄弟會同時愛上一個女人呢?
“他是應該可憐,可你也該注意一下。”白若夏肩上忽然多了一件衣服,身後傳來沈
其睿不辨喜怒的聲音。
她的眉輕輕皺到一塊去,聲音也沒法愉悅,“這是我的工作,你要我注意什麼?”
沈其睿愕然,他就這麼被誤會了?
牽着白若夏的手回到病房,沈其睿什麼也沒說,走到戴琳卡病牀旁拿了桌上的藥膏,擠了些在手上就坐下來要拉白若夏的衣服。
白若夏被他的動作弄得一驚,險些叫出聲來,她以爲他生氣了,他肯定生氣了,因爲許總的話也因爲她的工作,可是更該委屈的人是她不是嗎?
白若夏一巴掌拍開沈其睿的手。
沈其睿沒想到她反應會這麼大,不怒反笑,“你以爲我動你衣服是要做什麼?”
細碎的燈光在他的眼裡揉成一汪清水,蜿蜒成河,看得白若夏一瞬怔楞,他笑得太美好,讓她自慚形穢的覺得是自己錯了。
“對不起。”白若夏咬脣說道。
沈其睿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鼻息之間聞到她頭髮上好聞的味道,他坐下來,用紙巾擦掉手上的藥膏,漫不經心的說:“是我失禮了,你自己擦擦,位置有些顯眼,你們女孩子肯定會擔心留疤,你只要別撓就沒事了。”
他的聲音像一片潔白優雅的天鵝羽毛,輕輕的撫動着她的心臟,有些癢,有些暖,有些不大自在。
白若夏重重的點頭,仍然沒有解釋胸口上那一道醒目的抓痕。
沈其睿也不逼她,把藥膏遞到她面前,揉了揉眉心,“你去隔壁睡,明早上我叫你起牀。”
“隔壁?”
“待會兒會有護士來這裡守着,隔壁的房間是空的,牀位的錢我已經付過了,去休息吧。”沈其睿解釋道。
白若夏幾乎脫口而出,“那你呢?”
沈其睿曖昧的笑了笑,“我啊,聽你安排。”
“既然這裡有專門的護士守着,你也去隔壁休息吧,明天還得回去上班。”白若夏想了想便說,沒有注意沈其睿眼裡閃過的光。
白若夏沒有當着沈其睿的面擦藥,她坐在沙發上看了看雜誌,努力讓自己稍微清醒一點,卻越看越想睡覺。沈其睿就坐在她旁邊,手裡捧着手機好像和人聊上了。
白若夏沒忍住困,一頭往前栽去,手裡的雜誌掉在了地上,砰的一聲倒是把沈其睿給驚了一下。
沈其睿連忙放下手裡,還未來得及跟電話那頭的沈其巍說再見,就扶起了白若夏,見她困得不行,眼底的烏青讓他有些心疼,他便沒等護士過來便抱着白若夏去隔壁了。
戴琳卡住的是一間單人病房,設施比普通病房好很多,她隔壁的病房條件也是一樣。
白若夏被沈其睿抱過來放到牀上,他想起她叫他過來休息的話,脣角揚了揚,如果白若夏醒着,他倒是還想問問她,一張牀,兩個人要怎麼睡?
不過現在她已經睡着了他就作罷。
三釐米的黑色小高跟鞋從白若夏腳上脫下來,沈其睿看着她有些發紅的腳趾,手指滑過高跟鞋的皮面,並不是很好的材質,看樣子還有些磨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