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夏低頭看了一眼沈其睿,他面色有些發白,緊抿着脣,眉頭輕蹙着,像是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
那一刻白若夏都不知道該驚還是該喜。
心裡的感覺有些複雜。
沈其睿出現在這裡,白情的彩信又來得那樣‘及時’,是個正常人都會多想。
不過現在把沈其睿扶起來要緊。
白若夏的力氣根本推不動喝醉了的沈其睿,她放低了聲音溫柔的拍了拍沈其睿的臉,說:“其睿?其睿……我是若夏,你起來好不好?地上涼,我扶你進去睡。”
沈其睿像是聽到了她的聲音,微微動了動。
“其睿乖好不好?我扶你起來。”白若夏再次哄道。
沈其睿似乎很吃這一套。
白若夏身上的力度一鬆,她便立即坐了起來,來不及揉自己痠痛的手臂,她把沈其睿扶坐起來,讓他的手環過她的肩膀,艱難的把沈其睿從地上攙扶起來。
沈其睿腳步虛浮的被白若夏扶着進了臥室。
白若夏剛要放開沈其睿,就因爲慣性狠狠的倒在了沈其睿的身上,她的下巴磕在了沈其睿的胸口。
真不知道男人的胸膛是什麼做的,怎麼會那麼硬?
白若夏揉着下巴想要從他身上起來,腰上卻突然搭上了沈其睿的手。
沈其睿不讓她起來。
白若夏額角突突的跳,沈其睿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粘人了?
“其睿,門還沒關,你先讓我起來好不好?”
腰上的力一緊。
白若夏差點沒被憋死。
她難得生氣的吼道:“沈其睿……你再用力我就要歸西了!”
沈其睿的手猛地一鬆,人卻全然沒有醒過來的樣子。
白若夏趕緊站起來,揉着自己的下巴,她真的懷疑這個躺在這裡昏昏沉沉的男人到底是不是平日那個風輕雲淡溫文爾雅的沈其睿?
“水……”
白若夏關門回來,就見沈其睿已經把領帶扯開丟向一邊,嘴裡嚷嚷着要喝水。
輕嘆了一聲,白若夏便去兌了一點蜂蜜水。
沈其睿身材高大,躺在白若夏並不算很大的牀上顯得有些滑稽,她不禁想起在一起的第一個晚上,她累得睡了過去就那麼和沈其睿穿着衣服躺了一夜。
她並不覺得擠,沈其睿當時肯定很不好受。
“其睿,你能睜開眼睛嗎?”白若夏試探的問。
沈其睿卻是連眼皮都沒有擡一擡。
算了,他連眼睛都睜不開,更別說坐起來了。白若夏轉念一想,半跪在牀邊,一手擡起沈其睿的脖子,一手端着蜂蜜水往他嘴邊送。
好在沈其睿還有一些些意識,自己會喝水,不然白若夏還真不知道要怎麼喂他喝。
咕嚕幾聲,沈其睿喝完大半杯水,白若夏的手有些承不住他的重量,半跪在牀上的姿勢也讓她很不舒服。
她搖晃了一下,趕緊放下沈其睿,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往後摔倒。
沒想到的是她剛放開沈其睿,
沈其睿就蜷縮着身子往她這裡湊了湊,白若夏一個不穩摔了個四腳朝天。
好死不死的,背後壓着一個玻璃杯。
還是碎玻璃。
玻璃渣子嵌進了白若夏的皮肉,疼得她眼淚直往外冒,背部好像出血了。
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
怕沈其睿突然的不理睬,結果沈其睿就出現。
還出現的那麼……
巧合。
她忍着痛爬起來,手往背後一伸,濡溼一片。
手上的猩紅讓她瞳孔一縮,最終卻忍了下來,沒有哼一聲。
白若夏扶着牆站起來,看了牀上昏睡的沈其睿一眼,強忍着痛先把地上沾着血的碎玻璃給收拾了。
收拾完後,白若夏替沈其睿脫了鞋,蓋好被子,臉上已是慘白一片,額角更是冒着密密麻麻的細汗。
關上燈,白若夏將臥室門半掩着,去了衛生間。
她脫下衣服,扎進背部的玻璃並沒有完全掉下來,她背對着鏡子回頭,牽扯到背部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氣。
只能這樣看着鏡子,用鑷子一點一點的將背部的玻璃渣子取出來,有沒有弄乾淨她看不清楚,現在時間這樣晚,她在A市又沒有什麼朋友,她去了醫院就沒人照顧沈其睿了。
喝醉的人半夜指不定會折騰得很厲害。
白若夏從櫃子裡找了醫用酒精,捏着棉籤的手有些發抖,傷口還在流血,她這樣用酒精擦,絕對會疼死。
因爲是背部,擦藥什麼的也不方便,白若夏簡單用毛巾沾了點酒精輕輕擦拭過傷口邊緣,還未碰觸到傷口最嚴重的地方就已經疼得她整個人顫抖起來。
她放棄了用酒精擦洗,只能找一些消炎藥灑上去了。
藥粉灑了許多在地上才把背上的傷口都蓋上。
整個過程白若夏都在抖。
她連清理一下衛生間的力氣都沒有,將睡衣反穿着,遮住身子前面,光滑的背暴露在漆黑的夜色中。
白若夏又累又困,站在臥室門口聽了聽沒有沈其睿的聲音,她才趴到沙發上。
夜裡有些涼,白若夏把薄毯往上拉了拉,卻碰到傷口疼得她頓時沒有了掙扎的力氣。
就這樣露在外面吧,她明天早點起來就是了。
白若夏找了一個抱枕墊在下巴下面,手裡轉着手機,她又忍不住看了一眼白情發過來的照片。
沈其睿和一個女人在約會。
不是簡單的陪客戶吃飯,而是在約會。白若夏不笨,相反,她很聰明,懂得察言觀色。沈其睿和那個女人用餐的環境很高檔,裝飾也很有情調,兩人桌上好像還放了紅酒。照片上那個女人容顏清麗,氣質優雅,嘴角輕輕揚着,眼睛裡似乎只有沈其睿。而沈其睿側着臉,看不出太多情緒。
這個女人……是他早上那樣冷淡的原因嗎?
痛感襲來,白若夏不再看手機,努力讓自己平復下來睡覺。
究竟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白若夏自己也忘記了。
清晨的第一束陽光打在她的側
臉上,她往沙發裡蹭了蹭,原本只蓋住下半身的毯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蓋在了身上,她趴着睡了一晚有些不舒服,睡夢中以爲自己還睡在牀上想要翻身。
“噝……”白若夏狠狠吸了一口氣,才讓自己瞬時變得慘白的臉恢復了一點血色。
她睡得太熟,忘記自己背上的傷了。
嘴角有些苦澀的揚了揚。
沈其睿從房間裡出來時就看到了白若夏這副模樣。
她坐在沙發上失神的想着什麼,睡衣反穿着,露出光滑的肩膀……
沈其睿的喉結微微動了動,想要開口嗓子卻有些乾燥得痛。他皺眉看着白若夏,他酒量不差,昨晚是裝醉着裝醉着就醉了。他不想回沈家,晏楚問他去哪裡的時候,他想了想就來了白若夏這裡。腦袋裡的記憶卻在他把白若夏推到在地上之後一片空白。
白若夏終於發現了沈其睿的目光,嚇得往沙發裡一縮,背部就那麼狠狠的撞在了沙發上,快要癒合的傷口血流不止,甚至比昨晚還要洶涌。
她感覺到背部的一片濡溼,整張臉煞白煞白的,整個人像是呆住了一般不敢再動,她害怕沈其睿看到她身後沙發上的血跡。
“別過來!”白若夏忽然揚了揚聲音。
沈其睿眼眸一緊,難道他昨晚真的對若夏做了什麼?她現在這麼排斥他?
“我的意思是我沒穿衣服,你能不能先等我換了衣服再出來。”白若夏的臉因爲害羞變得微微粉紅。
白若夏換衣服肯定是要去臥室的,沈其睿選擇先去衛生間避一下嫌。
“昨晚……謝謝你。”沈其睿由衷說道。
他昨晚睡得,還算不賴。儘管今早上起牀時頭有些痛。
白若夏勾脣笑笑,笑得有些傻,等她反應過來衛生間那件沾了血跡的睡衣和藥還沒拿出來時,沈其睿已經推開了衛生間的門。
“其睿……”
看來還是要被發現了。
沈其睿看着衛生間的洗漱臺上放着一件帶血的睡衣,和白若夏身上穿的那條睡褲是一套,洗漱臺上還擺放着棉籤和藥。
他冷眸微凜,轉身看白若夏,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柔一些,“若夏,這怎麼回事?”
機敏如他,已經開始努力回想昨晚的事,一步一步朝白若夏走去。
白若夏額角的汗就那麼滑到她的下巴上,她咬着脣,脣上的血色更顯得她的臉蒼白無比。
“其實我那是生理期到了。呵呵。”白若夏心虛一笑。
沈其睿眉頭一挑,沒有停下走過來的步子,他勾脣:“你脫下來的是衣服不是褲子。”
白若夏眼皮一跳,沈其睿現在身上穿着一件白色襯衫,釦子解開了三顆,露出他胸口緊實的肌膚,那樣微微勾脣朝她走來的模樣,怎麼那樣有誘惑?
在白若夏被美色引誘的空檔,沈其睿已經坐到了沙發上,猛地把白若夏轉過去,她背部猩紅細密的傷口就那麼赤裸裸的呈現在他眼前。
他聽到白若夏倒吸了一口氣,手上的動作瞬間沒有用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