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老太啊,這都幾點了?該睡覺了......” 老爺子的聲音從臥鋪上傳來,被打斷話的老太太頓時有些不高興了,回頭瞪了老爺子一眼,還想再說什麼。
老爺子卻沒讓她把話再說出口,伸手拉了拉老太太,接着說道:“是的是的,我知道,我知道......你與這姑娘投緣,但再投緣你也不用像民警查案一樣,什麼都問吧!”
老太太又瞪了老爺子一眼,回過頭來有些歉意地對着喬揚說道:“姑娘,你別在意,我這人啊,一遇到投緣的人,就有些忘乎所以。這樣吧,我們交換個電話,回南陵後,我們多聯繫聯繫。”
交換了電話號碼,老太太這才心滿意足地回自己的臥鋪睡覺去了,好一位熱情的老太太,好一對有趣的老夫妻!
喬揚見老太太上了臥鋪,這才關了大燈,摟着兒子開啓玉鐲運轉了幾周以後,在車輪的滾動聲中慢慢地睡了過去......
當列車在南陵車站除除停穩的時候,喬揚已經帶着高昊整理好自己,拖着行李與那對老夫妻一起在車門口等候下車,南陵不是終點站,也不是什麼大站,列車的停車時間都不算長,自然不能等車穩下來再慢慢來。
“姑娘,有沒有人來接你們啊?不要,一會跟着我們一起,讓我家的車子先送你們回家?”老太太依舊熱情地招呼着喬揚,生怕沒人來接喬揚母子,喬揚的行李雖然不算多。但她還有個小高昊要照顧,沒人來接的話。的確有些不方便。
“謝謝奶奶,不用的。一會有朋友過來接我們。”喬揚笑着對這對和善的老夫妻表示感謝。
正說話間,列車員過來打開了車門,高昊眼尖,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門口的汪世海和李可愛:“汪叔叔,可愛姨姨,昊昊回來了!”高呼着下那兩人撲去。
李可愛接住高昊,爲了防止下車的乘客碰到高昊,連忙將他抱了起來,然後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喲。兩天不見,小傢伙是不是孌胖了,姨姨快要跑不動你了呢!”
汪世海則上前一步,想要接過喬揚手上的行李,喬揚四周看了看,見沒人來接這參老夫妻,於是忙對着汪世海說道:“小汪,我的東西不多,反正現在昊昊又有可愛抱着。這東西我能拿。你幫着這爺爺、奶奶提下行李,他們的東西多,他們接站的應該沒有進來。”
汪世海向喬揚身後一看,果然看到了不少的行李。二話不說忙着上前接過他們手上最大的兩件,就要一起向站外走去。
“你,你是世海。汪世海......”老太太顫悠悠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完全失去了與喬揚相處時的利落和歡快。
喬揚聽了腳步一頓。回過頭來看向那對老夫妻,只見那老太太臉色蒼白。眼含淚花,癡癡地看着汪世海,而一直十分淡然的老爺子,現在的臉色也有些怪,雖然極力剋制,但看得出他的心情也很激動。
這,這是什麼狀況?
喬揚又把目光投向汪世海,卻見汪世海回頭只是淡淡的一瞥,臉色有一瞬間的波動,然後卻像個沒事人一般,轉頭繼續跟上李可愛抱着高昊的腳步向站外走去,只是那腳步明顯沒有了初時的穩健,倒有了些許的零亂。
雖然汪世海表面上似乎十分鎮定,但他那瞬間的波動,眼神中那似痛似怨的神情,腳步的零亂,都讓喬揚感覺到他的內心並不平靜。
他刻意掩飾的是什麼?他與這對老夫妻之間又有些什麼關聯?他們之間明顯有着一些很不一般的故事,究竟會是什麼樣的故事呢?讓老太太如此激動,又讓汪世海失去了往日的沉穩?
喬揚眯着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挺直着脊背,拉着兩個大行李箱匆匆而行的汪世海,心裡止不住的嘀咕,可是現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時候,還是出站爲先,於是喬揚佯裝什麼都沒有盡責,依然如故地招呼着老倆口:“來,爺爺、奶奶,我們跟上去。”率先擡腿跟了上去。
“小汪,如果你爲難,我們換着拿吧。”喬揚在出站口追上了汪世海,看着已經表現得平靜無波的汪世海輕聲說道。
汪世海只是擡起眼皮看了喬揚一眼,什麼也沒說,側着身讓身後的乘客先行,卻將自己手上的行李放好,伸手接過喬揚手中的行李,順着出站的隊伍繼續向外走去。
喬揚看着一下子變得十分沉默的汪世海,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輕輕地嘆了口氣,看來這其中一定有着讓汪世海很不痛快的往事,否則以他那個熱情的個性,斷不會這樣對待一對老者。
喬揚守着行李,等着老夫妻跟了上來,然後陪着他們一起出了站,也不知老爺子怎麼安慰的老太太,等他們跟上來的時候,老太太已經收了她臉上的悲傷,雖然神色還是不太好,但終究已經沒有初時的失態。
不過看到出站口只有喬揚一人在等着他們,老太太的臉上還是流露出了失望之色,而老爺子的臉上倒看不出什麼來,只是伸頭向站外搜尋着接站的人。
等到出了站,老爺子終於看到了向這邊急急跑過來迎接的兒子,向他揮了揮手,然後轉向喬揚:“姑娘,今天可真多虧了你,要不是你幫我們把行李拉出來,我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爺爺客氣了,既然接站的人來了,那我就先走了。”看着快步走向他們的那個男子,喬揚笑了笑就要告辭。
“姑娘,那個,那個......”老太太拉住喬揚,卻欲言又止。
“好了,你讓這姑娘先走吧,知道你與姑娘投緣,有什麼話要說也不急在這一時,你不是有這姑娘的電話嘛,以後再聯繫。你看看人家朋友、孩子還在等着呢!姑娘,我們後會有期!”老爺子看到兒子已經到了面前,截住了老太太的話,擡眼看了看不遠處站在車邊等候卻並不向這邊張望的汪世海,那一聲後會有期說得格外地意味深長。
喬揚壓下自己心裡涌上來的怪異感,告別了這對老者,來到車子眼前。
汪世海要先去事務所安排一下工作,所以李可愛把喬揚的車也開了來,喬揚上車前與汪世海確定了去市人防辦會合的時間,目送汪世海的車滑入車流消失不見,這才上了自己的車。
“喬姐,是回酒店還是去老屋?”李可愛啓動車子徵詢喬揚的意思。
“先回酒店吧,我得先洗漱一下,與汪律師約了九點半去人防談防空洞的租賃事宜,等我們辦完事了再去那邊。對了,汪媽媽今天在老屋還是在酒店?”喬揚理了理自己的心思,讓李可愛先開車去酒店,想到自己一會要去辦事,高昊得安排人照顧才行。
“汪媽媽今天在老屋那邊,那裡的裝潢已經在掃尾,汪媽媽和江阿姨除了買菜燒飯,還幫着打掃打掃衛生……二樓已經全部完工,汪媽媽和江阿姨已經把二樓打掃的乾乾淨淨。如果喬姐想住的活,已經可以回家住了……汪媽媽的意思,如果喬姐一會有事的話,還是讓昊昊去老屋那邊……”李可愛一邊開車,一邊回答着喬揚的問話。
“啊,這麼快啊,我還以爲最起碼還得個三五天呢,不過這兩天我還有些事要處理,先不忙着回老屋。一會就讓昊昊去老屋那邊吧,那邊雖然吵了些,但要比酒店裡寬敞,昊昊也能撒得開,玩起來也盡興些。”喬揚想着還要安排方老爺子他們的行程和入住問題,酒店那邊的房間還保留,不過就是多續幾日而已。
南陵的街道雖然沒有北京那麼寬敞,但路上卻沒有北京那麼擁擠,很快就到了酒店。
喬揚匆匆帶着高昊洗去了一身的風塵,又將要去人防辦的一應資料全部準備妥當,這才帶着高昊來到老屋。
兩天不見,老屋這邊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院牆已經粉刷一新,院子的大門由原來的兩扇木門改成了電子門,還在門邊搭建了一個簡易小屋做爲門房,沒有了原來普通住家的樣子,從外面一看儼然就是個公司的模樣了。
門頭已經做好,就等着掛上招牌,走進院門,除了多了間小小的門房,倒也沒有什麼改變。汪媽媽一見喬揚他們來了,笑着與喬揚打了個招呼,就把高昊帶在了身邊,寶貝似地上下打量着。
喬揚也不再管他們,拾步入了大廳,迎面就是業務辦公區,類似於吧檯模樣的辦公區內,安放着兩張辦公桌,桌子上電腦等一應辦公用具都已配備齊全,這倒讓喬揚更是感到欣慰,看來自己出去的這兩天,南陵這邊的幾個沒有休息,抓緊了籌備的進程。
辦公區域的兩側,各有一排陳列酒櫃,除了還有一些需要收尾的工作,可是說只要貨一到,酒上了櫃,這個公司就像模像樣了。
喬揚滿意地點了點頭,看着時間不早,對着李可愛交待了幾句,笑着看了眼正眉飛色舞地與汪媽媽他們比劃着北京之行的高昊,揮了揮手,自己開着車就往人防辦談防空洞的租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