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的夜色是越來越冷了,不過孤崖城卻變得越來越.:夏兩季是獵殺魔獸的高潮期,因爲很多中階魔獸都是在初春交配,夏末產仔,不管是哪一種,都會極大的消耗魔獸的體力,讓傭兵們的獵殺行動變得輕而易舉,有些時候甚至不用動手,就能白白撿到大便宜。
而冬季,則是一個狂歡的季節,至少對傭兵們來說是這樣的,再寒冷的風,也吹不熄他們憋了一年的慾望,何況暫時不用出去捕獵了,他們無需保留體力,辛辛苦苦拼了大半年,享受享受生活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星羅棋佈的酒吧內,到處都是爆滿的傭兵,不管認識不認識,胡亂碰杯、開懷暢飲,爲他們的假日而歡慶,爲他們又活過一年而歡慶。
男人的一半是女人,這個時候孤崖城的妓女數量會達到最高峰,也多了很多新面孔,傭兵的錢非常容易賺,只要看對了眼,這些常年出生入死的男人們並不會吝惜錢財。
當然,有喜劇就會有悲劇,每一個行當都有其獨特的規矩和竅門,妓女這行也一樣,如果哪個還算清秀的女孩子因爲家庭貧困,懵懂中做了最下三濫的流鶯,也許只要一、兩個月,就會被蜂擁尋來的傭兵們糟蹋成殘花敗柳,如果她有足夠的運氣,走進上流場所,不但賺的錢是前者的幾倍、乃至幾十倍、數百倍,還可以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保持自己地青春和美貌。
其實每個人都需要運氣,殘酷的運氣也是運氣!
愛娃就認爲自己很有運氣,端坐在一間豪華的包廂內,對面坐着一個英俊、溫柔、極有修養的好男人,他的微笑象陽光一樣燦爛,雖然她並不喜歡陽光,但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笑起來實在是好看。
就在愛娃癡癡的看着希萊斯特的時候,包廂門被人敲響了,愛娃猛然反應過來,有人敲門,本應該由希萊斯特的護衛出去看個究竟,但愛娃的神智還不算太清醒,又因爲知道外面地人是誰,搶先一步站起身,走到了門前。
“哥?怎麼是你?”愛娃顯得異常驚訝。
“我剛纔看到你了,不過距離太遠,我還不敢確認,所以找個機會下來看看。”曼特裘道:“你怎麼到這來了?不請我進去坐坐?”
“那……那你進來吧。”愛娃看向希萊斯特,很調皮的吐了吐舌頭。
曼特裘的造訪雖然有些唐突、不合禮儀,但也算正常,一個做哥哥的,發現自己的妹妹和別的男人約會,有足夠的理由替妹妹把關。
“是曼特裘先生吧?愛娃和我提到過您,您好。”希萊斯特又露出招牌性的微笑。
“您好。”曼特裘地目光從希萊斯特身上掃過,看向了蓋爾總管,他對實力低微的貴公子並不感興趣,何況愛娃說過,有把握搞定這個男人。
蓋爾總管正坐在後面地靠椅上閉目養神,好似感覺到了對方的視線,他驀然睜開眼,曼特裘心中一凜,急忙把視線轉移到別處。愛娃很鄭重的告訴他,那個男人身邊有一個實力深不可測的強者,現在一看果然不錯,他也算經歷過很多出生入死的場面了,但那雙精光畢露的眼睛竟然能讓他感到不安,這足以證明對方擁有什麼樣的實力。
幾個人寒暄了一番,曼特裘要走,希萊斯特堅決挽留,曼特裘也就半推半就的留下了,希萊斯特很熱情的招呼曼特裘坐在椅子上,隨後拉動一條紅繩,片刻,一個打扮得豔美地女招待走了進來。
“曼特裘先生,您想喝點什麼?”
“松子酒吧。”曼特裘很隨意的說道。
“蓋爾,你喝點什麼?”希萊斯特回頭問道。
“我就不喝了,少爺,您也少喝點,小心身體。”蓋爾總管淡淡的說道。
希萊斯特呵呵一笑,打了個響指,那女招待心領神會的退了出去,只是,她並沒有去取酒,而是拐彎抹角走上二樓,敲開了一間房門,裡面韓進、摩信科還有紀伯倫等人,全都等待很久了。
就在那女招待走進房間的同時,奇藩克從對面的房間裡走了出來,四下掃了一眼,跟在那女招待身後,這裡的情況有些複雜,雅琳娜不能隨意釋放魔法,只能靠他那雙眼睛去偵察了。
“大人,一切正常。”奇藩克用肯定的語氣說道。
韓進點了點頭,目光轉向那女招待:“他要了什麼?”
“朗姆酒,大人。”那女招待壓低了聲音。
“哦。”韓進向奇藩克使了個眼色,奇藩克急忙掏出一隻淺紅色的小瓶,遞給了那女招待:“告訴你的情人,他調朗姆酒地時候把藥劑加進去,這很容易的。”
那女招待接過藥瓶,又咬了咬嘴脣,沒有急着離開,用期盼地目光看着韓進。
“放心,只要事情
大人會爲你贖身的,然後你和你地情人就自由了。”氣放得重了一些:“看什麼看?還不快去?!”
那女招待怯怯地退了出去。
“奇藩克,你確定這藥劑會起作用?”韓進輕聲問道。
“大人,這藥可是雅琳娜大人親手配製的,絕對不會出錯。”
“我是問你的配方。”
“我可以保證,大人,哪怕曼特裘只喝下了半杯酒,他就再無法召喚深淵幽蛇了,也無法釋放空間卷軸!”奇藩克自信滿滿的說道。
“那就好。”
紀伯倫走到窗前,把白色的窗紗拉開,而把外面那層黑色的窗簾合攏,他的動作就是信號,三三兩兩的傭兵在街道兩邊出現,開始快速設置路障。
“其實我們沒必要花這個冤枉錢吧?”紀伯倫身邊的海登說道:“從傭兵行會裡隨便找個女傭,也可以完成這個工作的。”曼特裘很機警,而且以前也經常到這個地方來,找一個熟面孔,才能讓他放鬆。”紀伯倫淡淡的回道。
包廂內,曼特裘正旁敲側擊着希萊斯特的來歷,包廂門被推開了,剛纔那個女招待走進來,輕手輕腳的把托盤放在桌子上,退了出去。
希萊斯特顧左右而言其他,講述着自己周遊的經歷,趣事連連、妙語如珠,還頻頻舉杯,示意曼特裘喝酒,但希萊斯特的表演只能迷倒愛娃,他的形象在愛娃心目中更加高大了,而曼特裘並不是酒徒,跑到這裡也是爲了喝酒,最後實在受勸不過,才端起酒杯,在嘴脣上輕輕沾了一下,突然臉色大變。
曼特裘的定力還是不到家,如果他裝作沒事人一樣,很難說會不會來一場大翻盤,可惜,他對希萊斯特抱以很大的希望,驟然發現對方的歹意,情緒的激變完全在臉上表現出來了。
希萊斯特倒是很機靈,見曼特裘表情不對,狂吼一聲:“蓋爾!”接着連人帶椅向後滾去。
蓋爾輕嘆一聲,這本是年輕人的事,他陪着玩一玩倒是沒問題,並不想真的插手,不過已經鬧到了這種地步,也由不得他了。
下一刻,蓋爾的身形已經化作一道流光,以一種無論如何也與一個老人不相匹配的速度射出,在半空中一扭身,右腳正踢在尚在發呆的愛娃胸口,左手多出了一柄匕首,如閃電一般刺向曼特裘的脖頸。
如果韓進在這裡,會給蓋爾總管下一個評語,他也老了,或者安逸的生活過得太久,不適合殘酷的搏殺,動手之前先嘆口氣,那毫無意義,反而給了曼特裘一個喘息的機會。
曼特裘拔出一柄烏黑色的長劍,在胸前一挑,長劍與匕首相撞擊,發出一聲巨響,無數火星向四下迸射,包廂中點燃的十幾支蠟燭瞬間全部被激盪的勁風吹滅,接着曼特裘不顧愛娃的死活,借勢撲向窗口。
嘩啦……窗口的玻璃被撞得粉碎,曼特裘已從窗口跳到了大街上,只是沒等他邁步,一支碧綠色的箭矢一閃而逝,無數蔓藤張牙舞爪的從地面穿了出來,瞬間便把曼特裘纏了個結結實實。
亞?曼特裘心頭一寒,勉強轉過身,用出所有力氣揮動長劍,轟地一聲,一支箭矢在曼特裘的長劍上撞得粉碎,遊離的風元素如狂潮般向周圍捲去,而曼特裘的身體就象鞦韆般劇烈的搖晃起來,手中的長劍也脫手飛出老遠。
艾德文娜!曼特裘已清晰的看到了一條人影,更看清了那雙充滿了仇恨的雙眼。
韓進等人已經察覺到下面的爭鬥,他們用同樣暴力的手段打破窗戶,紛紛跳到了街上。
“呵……我就知道是個圈套。”曼特裘大笑道:“各位,再會了……”話音未落,一條不知道從哪裡射出來的黑色光幕便籠罩住了曼特裘。
“深淵投影!”雅琳娜驚呼一聲,用最快的速度釋放了一道閃電。
韓進也知道不妙,一張嘴,一道閃亮的紅光從口中射出,直射向曼特裘。
如果把動作放慢,天空中已經有雷光在聚集,而韓進放出的飛劍一邊飛行一邊緩慢長大着,茱莉亞和艾德文娜還在拉動弓弦,而曼特裘的身形逐漸變成了一條模糊不清的影子,在韓進和雅琳娜的攻擊近身之前,他有足夠的時間徹底消失。
蓋爾的身形驀然消失,隨後窗框下方的牆壁轟然炸開了,街道中突然出現了一條淺淺的渠溝,渠溝的另一端正在以無法形容的速度向曼特裘靠近,接着曼特裘的身體上便暴起了一團血霧,蓋爾已出現在他身後,手中的匕首染滿了鮮血。
“左手……”紀伯倫突然露出了震駭的神色:“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