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摧琳娜的介紹下,韓進倒是明白了聖晶的來歷,在光成立的第一天,聖晶便存在了,而且一直安放在主殿的頂上,也因此,主
殿所在的山峰被人稱爲日不落之山,據說那裡永遠是光明的世界,每到夜晚,聖晶便會發出耀眼的光芒,就連狂風暴雨等等惡劣天氣,也無法遮擋聖晶的榮光。
不過到了後來,聖晶突然之間不再發光了,除非有高階祭司釋放魔法啓動聖晶,教廷高層當時分成兩派,一派認爲人們所犯下的罪孽激怒了光明神,必須加強教廷的權威,這樣才能讓更多的人沐浴在神的悲
憫下,遠離黑暗,而另一派認爲是聖晶本身的原因,試圖研究聖晶的奧秘。
在激進派中,除了少數野心家外,大部分都是狂熱的信徒,只服從神的意志,他們甚至缺乏應有的理智,假如神說人類應該倒着走路,
他們絕對是第一批響應者,關鍵的地方在於,他們無法與所謂的神交
流,神的意志往往是由人來傳達的。
而保守派的組成就複雜多了,用另一個世界的話說,他們中有理論家,有科學家,還有工人,遇到事情總想問個爲什麼,但想研究聖晶是非常困難的,必須得到全體高層的同意,因爲聖晶的地位甚至比教皇還要高,無法想象,尊貴的教皇會赤身裸體躺在那裡,任由他們擺弄、
研究,不要說去付諸行動,這種想法本身就是褻瀆。
激進派的優勢在於團結,他們激勵着自己,也激勵養夥伴,感動着自己,也感動着夥伴,大家擰成一股勁和保守派鬥爭,一切爲了神的意志,但他們的缺點也正從此體現出來了,裡面聰明人不多,一個善於思考的祭司,除了神的意志外,還有其他的顧慮,比如說,公義、公理
。舉個例子就很明白了,某個上位者傳達了神的意志,說誰誰是個壞蛋,激進派們就會拎着長劍上去砍人,而善於思考的祭司卻要問自
己,那個人真的是大惡不赦麼?應該不應該給他一個贖罪的機會?一定要殺掉?
其實任何一種羣體,甚至乃至文化、種族,都有自己的屬性,正因爲他善於思考,所以無法盲從,或者會反感激進派,轉而向保守派靠
攏,如果身處激進派的勢力範圍內,他不敢說、也不能說,那他就會選擇明哲保身的態度,但這絕不是屈服,更不是贊同。
保守派也有自己的劣勢,他們太善於思考,而顧慮的東西又太多,屁大點事都要爭論不休,內部缺乏團結,雖然他們爲教廷發展做出的貢獻遠不是激進派能企及的,但始終無法壓倒對方。
從雅琳娜的講述中,韓進第一次知道,原來教廷對大陸當前的混亂局面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大陸分裂之後,各地的領主們在相當的時間內一直保持着平衡,
而教廷激進派的領袖圖雅當選了教皇,他用了幾年位置,鞏固自己的地位,接着便舉起屠刀,發佈了神恩令。
所謂神恩令是指只要成爲信徒,便可以不再繳納賦稅了,當然,是轉而向各地的教會捐錢,數額一律減半,原本需要繳納十枚銀幣,現在只要交給教會五枚銀幣就可以。神恩令不限種族,也就是說,連獸人
也可以成爲信徒,享受相等的待遇。圖雅的措施得到了平民和奴隸們
的瘋狂擁護,平民自然不用說,而奴隸如果成爲教徒,便可以解除奴
籍,光明正大、自由自在的做人了。
圖雅的神恩令太過異想天開,也太過瘋狂,一下子惹怒了所有的領主與貴族,最重要的是,絕大多數職業者因爲這個大陸的特殊屬性,也成爲了既得利益階級中的一員,教廷一下子壟斷了所有的賦稅,那他
們以後吃什麼、喝什麼?難道要去做打家劫舍的強盜麼?
各地的領安和貴族們表現出了令人無法想象的團結,就連帝國統一時也無法和此刻相比,有的甚至耗盡了家財,去招募軍隊,然後焚燒教堂、屠殺祭司、驅趕信徒,接着各地聯軍全部聚集在西南區,矛頭直指日不落之山。
圖雅並沒把聯軍放在眼裡,反而欣喜若狂,因爲他一戰就可以解決掉所有的反對勢力,成爲整個大陸的主宰。而聯軍竟然沒有總指揮
官,因爲領主們誰都不願服從誰,這對一場戰爭而言,令人感到匪夷所思,按理說,聯軍不應該是精銳的光明騎士團和樞機主教團的對手,要知道,那個時候教廷的實力要比現在強上無數倍。
但圖雅錯了,他面對的是整個大陸的憤怒,據說,當時戰場上龍
騎士和無數魔法師的身影,已經遮住了天空,雙方還沒有正式交戰,光明騎士團便承受了上百個禁咒的轟擊,還據說,大部分魔法師並沒有釋放魔法,因爲他們害怕了,當時的元素亂流太過狂暴,他們甚至感應到世界正在塌陷。
教廷的大軍潰敗之後,圖雅自殺了,自從教會成立以來,他是第一個自殺的教皇,也是唯一一個自殺的教皇,雖然他擁有超絕的實力,這正是他能成爲教皇的本錢,但
的責任太重了,不管是不是野心家,他對光明神的信
疑,所以他希望用自己的死換取諒解,爲教廷保留一線生機。
當時的聯軍只要再開進二百餘里,就能徹底抹去教廷,不過,圖
雅的死,讓很多領主頓悟了,教皇是什麼?是可以與曾經的大帝比
肩、神聖不可侵犯的領袖!竟然在他們的力量下自殺了……那力量又是什麼?!
有的領主偷偷帶着自己的軍隊撤走了,全大陸的軍隊都在這裡,先一步回家當然會有天大的好處,有的更狡猾,帶着軍隊早早埋伏下去,
襲擊領地與自己相鄰的領主。因爲大陸各地的軍隊都聚集在西南區,大多數城市已經不具備防禦能力了,有的領主在撤軍過程中,陡然生出
了歹心,就那麼一路燒殺搶掠的打了回去,有的領主回到家,發現家園已經被毀,怒發欲狂,便帶着人衝擊經過的每一支軍隊。有的在撤軍
過程中,發現兩個領主在混戰,便偷偷等在一邊,等對方打得兩敗俱傷的時候,他再殺出去撿便宜,有的以安全爲藉口,尋找同盟,確信自己安全了,轉而對盟友下毒手。反正在那段日子裡,什麼稀奇古怪的事
情都發生過,也從此,大陸徹底變得混亂了。
聯軍與教廷的戰爭,被命名爲禁咒之戰,因爲在那短短的時間裡,
釋放出了太多的禁蕪?? 而聯軍的自相殘殺,被命名爲百日流血之戰,
那時候比現在更混亂,社會之間的規則被徹底破壞,每一支另外的軍隊都是自己的敵人,誰都不敢相信誰,不期而遇的兩支軍隊必然打個你死我活,與武技不同,把持着主攻地位的魔法具有不可預見性,同級魔法師之間的戰鬥,絕對是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的,你不想打,等對面的魔法師釋放出魔法,你再改變主意,那已經晚了。就算心理素質最過硬的領主,當時也失去了方寸,甚至不敢派人偵察,讓魔法師去,容易遭受狙殺,白白浪費珍貴的魔法力量,派騎士去,當騎士發現情況的時候,對方也可以發現他,如果對方也是個一心保全自己的領主,那還好說,如果是個已經襲擊數個同伴,掠奪了大量財富,並樂此不疲的領主,豈不是暴露自己、羊入虎口?
現在的東北區域,算上已經死去的扎古內德、迪斯馬克等人,也不過十幾個領主,但這是優勝劣汰的自然結果,當時整個大陸的聯軍是由上百支地方武裝組成的,這麼多相互抱有敵意的軍隊猶如散花一般,
向着相同的方向撤退,結果可想而知,幾乎有半數的軍隊永遠沒能回到家鄉。
韓進心中唏噓不已,失去了秩序,人性就會變得異常可怕!不
過,接着雅琳娜又用幸災樂禍的口吻講到了獸人聯邦。
獸人的沒落,也是因爲那場百日流血之戰,當時獸人聯邦是帝國第一大聯邦,名義上服從帝國的管理,實際自己獨立爲政,帝國解體
了,獸人聯邦的實力要比各地的領主們強大得多,但沒等獸人族生出
鬼心思,圖雅便發佈了神恩令,神恩令對各種族一視同仁,所有信徒
都可以享受相等的待遇,所以,獸人聯邦也派出了自己的大軍。
圖雅自殺,領主們生出了異心,獸人決定繼續向日不落之山發動進攻,爲反覆無常的人類做出榜樣,可惜榜樣倒是做了,但沒有其他領
主應和。
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教廷最強大的時候,教皇以下、掌握着高階光明系魔法的大主教達到了二十多位,樞機主教更是以百計數,甚至還擁有一支完全由聖騎士組成的衝鋒隊,雖然被聯軍擊敗、損失慘重,
教皇圖雅自殺,士氣低落、人心惶惶,可依然保存着強大的戰鬥力。
這一場戰爭被稱爲日不落之戰,其結果是獸人聯邦的軍隊全軍覆
沒,而教廷再次遭受重創,處於雪上加霜的境地,以至於過了數百年,
一直到今天,也沒能恢復元氣。
強者的誕生需要土壤,而傳承也需要氛圍,當時教廷有一整套挖掘人才的機制,樞機主教團下面有主教團,主教團下面有祭司團,大主
教去指導樞機主教,樞機主教去指導主教,然後主教去選披祭司,各個教區被毀,祭司團傷亡殆盡,而在兩場連續的血戰中,大主教的傷亡
率還不到一半,而樞機主教的傷亡率卻超過了百分之九十,實力越強
大,當然越能應對惡劣的環境、應對各種危機,但龐大的人才儲備被一掃而光,這種損失根本無法彌補。
不過,獸人族的損失更慘重,當時獸人族的王者卡扎魯認爲獸人的機會終於來了,但他擔憂人類的整體實力,苦思良久,想出了一個靠
威嚇而屈人之兵的妙計,那就是在消滅教廷的戰爭中,動用全部力量,
讓人類看個仔細,等到他日後去征服那些領主的時候,自然就不用打仗了。精銳盡出,卻沒一個獸人能回到家鄉,更悲慘的是,卡扎魯竟然把自己的兒子和老婆們也帶豐了,連合法的繼承人都沒有,結果獸人聯邦和帝國一樣,迅速解體了。
得很仔細,尤其是有這教廷的信息,因爲這決定着
保持什麼樣的態度,還有,要怎麼應對那幾個聖騎士、那些光明騎士和祭司們,這些東西,傑狄斯是不會主動告訴他的。
至少,他心裡已經有了一個模糊的決定,對於傑狄斯身邊的激進派,必須徹底剷除,他們是禍亂之源!將心比心,他現在就經常碰到身不由己的事,想來傑秋斯也一樣,本來傑秋斯是不想那麼做的,但身邊的激進派多了,想方設法對傑狄斯施加壓力,傑狄斯便有可能妥協,但怎麼剷除,“就需要慢慢佈置了,這事情急不得!
雅琳娜已經講得口乾舌燥了,不過見韓進聽得認真,她是笑在嘴
邊、甜在心裡,一直到走近極樂之夜的大門,她才停下來。
“聖晶是光明神的眼淚化成的?”韓進忍俊不禁的笑道:“好大一顆眼淚。”
“傳說嘛,當不得真的。”雅琳娜也笑道。
“你說?? “”,韓進突然道:“我告訴傑狄斯,我很需要那顆聖晶,他會不會答應?”
“纔怪!他會和你拼命的!”雅琳娜斬釘截鐵的說道。
“算了,慢慢來吧。”韓進笑着搖頭道。
門內幾個侍女陪着笑臉迎出來,她們的眼神略有些詫異,帶着女
人來極樂之夜倒很正常,因爲極樂之夜 是綜合性的,娛樂城”四座大樓,每座樓裡的項目都是不一樣的,但穿着一身勁裝就有些古怪了。
“希萊斯特在麼?”韓進問向一個侍女。
“您……”那侍女明顯愣了一下:“您認識希萊斯特大人?”
“嗯。”韓進點了點頭。,
“請您跟我來。”那侍女笑着在前面引路,一直把韓進和雅琳娜
引到一間小廳中,欠身道:“您稍等一下,我這就去通知希萊斯特大
人。”
掉進應了一聲,四處打量着,雖然這裡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是屬於他的,甚至連女奴和侍女也是屬於他的,但他從來沒來過,廳中
充滿了一種金碧輝煌的味道,到處都是閃光的裝飾物,當然,這不是
他的風格,而是迪斯馬克的,幸好他們當初發動的奪城戰迅速解決了敵人,真的大鬧起來,聖冠城的損失絕不會小。
雅琳娜也在好奇的打量着四周,接着把注意力轉到桌面處的杯盞
上,拿起來看了看,又不以爲然的放了回去,雖然她今天的打扮很樸
素,但她出身豪門,元素之都要比聖冠城大得多,一個公爵府便抵得
上半座聖冠城了,什麼好東西沒見過?
韓進發現這房間有些古怪,周圍竟然有六道房門,他正想過去看個究竟,突然聽到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接着六道房門幾乎在同時被人推開,衝進來一羣半武裝的傭兵。
韓進不由皺起眉,隨後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大人?”
話音剛落,奇藩克的身形在空氣中顯露出來,他轉身吆喝道:“出去、出去,都出去,沒你們的事了!”
那羣氣勢洶洶的傭兵們轉眼士氣全無,乖乖的退了出去。
“你這是幹什麼?”韓進問道。
“我以爲……”奇藩克有些不好意思了:“聽到她們說,有個人直呼希萊斯特的名字,我還以爲有人想找麻煩呢。”
“你啊!”韓進頗有些無奈,迪斯馬克在的時候,從沒聽說有誰到這裡來找麻煩,難道他韓進的威懾力還不如迪斯馬克:“我看是你自己在這裡憋得難受想找事吧?我不叫他的名字叫他什麼?”
“嘿嘿……您不知道,希萊斯特那小子現在可算是個大人物呢,不管誰來找他,都得尊稱他一聲,大人,。”奇藩克愈發不好意思了:
“我在這裡……其實也挺好的。
韓進觀察着奇藩克,見奇藩克的神色很自然,和那時候動不動的神經質截然不同,應該是恢復過來了,他把視線轉到牆壁上,不過焦點卻不在那,好似透過牆壁看着遠方:“奇藩克,想不想做點什麼?”
“我?”奇藩克又驚又喜:“大人,我能做什麼?”呆在這裡,雖然每天好吃好喝的,並且樓中到處都是美女,成千上萬的美女,但他感到很厭煩,對很久以前的奇藩克而言,能混到這一步就是天堂了,可現在他不甘心,說得好聽點,他是希萊斯特的副手,說得不好聽,他就是一個看場子的,而且看的還是一個不會有誰敢來搗亂的場子,生活太無聊!象摩信科那些人,跟着韓進走到最後,怎麼也會成爲響噹噹的領主,難道他這輩子就這樣了?!
“不是說後面有一片很美的花園麼,我們到那裡談。”韓進輕聲
道,實際上他屬意的人選是紀伯倫,但紀伯倫和萊莉亞,關押,在一
起,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大人,請跟我來。”奇藩克說話都帶上了顫音,一個箭步衝過去拉開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