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圍坐在紅彤彤的壁爐旁,熊熊燃燒的火焰趕走了黑暗,也趕走了陰冷,這個房間並不大,在偏遠的山溝裡,一戶普通農家建造的房子,其材質、構造都是可想而知的,就連這座壁爐,也是摩信科等人買下這幾間房子後建起來的,因爲他們不知道要等多久。
韓進沉吟不語,好似在思索着什麼,而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韓進身上,剛纔仙妮爾提出了一個問題,既然韓進已經回來了,那麼,小團隊要何去何從呢?是繼續呆在這裡、還是要去別的地方?
“說實話,我們的運氣並不好。”韓進微笑着說道:“總是遇到這樣那樣的麻煩,我甚至有一種被逼無奈、到處逃竄的感受。”
聽了韓進這番話,衆人紛紛露出苦笑,確實是這樣,從拉東鎮開始,一直到孤崖城,他們幾乎沒有過上消停日子,總是從一個地方倉惶跑到、或者是逃到另一個地方。
“你們注意沒有,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力量,可以光明正大的剝奪他人生存的資格、掠奪他人的財物!”韓進緩緩說道。
“你說的是權力。”仙妮爾輕嘆一聲。
“其實,任何一個地方都是一樣黑的,你們總說孤崖城很安全,結果又怎麼樣?我不要求你們覺悟什麼,但至少,不能再天真下去了!”韓進緩緩說道:“不管我們走到哪裡,結果會有什麼區別麼?”
“拉斐爾,你到底想說什麼?”薩斯歐輕聲問道。
“既然別人可以用手中的劍來說話,既然這已經成了世界的規則,那麼,我們也可以!”韓進頓了頓:“我想,沒有人願意一直在夾縫中掙扎求生吧?爲什麼不換一種想法呢?!”
“我怎麼覺得……你有一種要和其他領主們相對抗的意思呢?”仙妮爾苦笑道。不是任何一個人都能用劍來說話的,只有手握重權的領主們纔有資格,不管到什麼地方去,都要服從、遵守那裡的規則,韓進是要自己掌握話語權,這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如果你們真的有自信,爲什麼不呢?”韓進反問道。
衆人都是呆若木雞,韓進的口氣太過狂妄了,就靠這麼幾個人,難道能和高高在上的領主們對抗麼?
“拉斐爾,你不懂,領主意味着什麼。”仙妮爾緩緩說道:“就用聖冠城的領主迪斯馬克做例子吧,因爲我們曾經是盟友,所以我瞭解聖冠城的實力,迪斯馬克本身就是至尊騎士,手下擁有一百多個將軍,還有人數達到二百左右的法師團!你是說……要帶着我們和這樣的人對抗?這不是自信的問題了,而是瘋狂!”
“看來我們對自信的定義有些差別。”韓進淡淡的說道:“我認爲,自信不是相信自己強,而是相信自己一定會變強!”
“變強?變得和迪斯馬克一樣強??”仙妮爾笑了起來。
“這些天,我想了很多很多,到處都充滿了混亂,就連生存都成了一個問題。”韓進輕聲說道:“呵呵……做弱者,多不得好活。做強者,多不得好死。所謂命運,其實就是在不得好活與不得好死之間……做一個選擇!”
韓進這番話有些悲觀,或者說,是悲壯,但是他成功的把是否拿起武器反抗的話題,轉移到了另一個方面,在不得好活與不得好死之間做一個選擇!
他們之中有的人學習魔法,有的人修煉鬥氣,因爲他們骨子裡就不想做一個弱者,真的要過那種不得好活的日子麼?與之相比,爲什麼不乾脆一點,做一個不得好死的強者呢?至少這樣輝煌過、得意過!
其實,韓進的說法有些不妥當,因爲他把‘不得好死’擺在了一個必然的位置上,但是,他巧妙的把‘不得好活’鋪墊在前面,大家這一段時間來東奔西逃,對此句話的涵義體會頗深,前後對比,不免有一種壯懷悲烈的味道,極具蠱惑力。
怕死不做傭兵!摩信科用自己的行動演繹出了傭兵的勇猛,他緩緩說道:“只要有你在,我對我們的未來充滿信心。”
薩斯歐眼睛一亮,是啊,韓進掌握着獨一無二的魔法,只要有時間,加上自己的努力和汗水,成爲頂階強者絕不是夢想!在這個世界裡靠什麼才能幸福、美滿的生活下去?歸根結底就是實力,種種實力,如果有幾個頂階強者保駕護航,還有什麼做不到?
仙妮爾突然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後合,甚至快喘不過氣了。
他們三個人的表現不是全無理由的,確切的說,這是各自不同經歷所造成的結果。相比較而言,摩信科的閱歷應該是他們之中最差的,而且個性魯莽、好衝動,所以他第一個站出來支持韓進。薩斯歐要沉穩得多,但韓進的魔法對他有着不可抵抗的吸引力,自然而然的,他爲自己找出了一個支持的理由。
只有仙妮爾是個異類,她曾經參加了那場史詩般的游擊戰爭,可以說,她是從死人堆裡爬回去的,這樣的人,是絕不會輕易被誰說服的。其實韓進也沒想說服仙妮爾,只要仙妮爾不強烈反對,那就可以了,他可以通過行動讓仙妮爾看到希望。
“你笑什麼?”摩信科不悅的問道。
“我們擠在一間四面透風的破房子裡,早晨剛剛吃了幾塊乾麪包,和一些帶着異味的奶酪,我們加在一起還不到十個人,但我們卻在商量着和領主們對抗的問題……哈哈,難道你們覺得不好笑麼?”
“好笑麼?一個人活着,卻沒有任何夢想,那纔是真的好笑。”韓進淡淡的回道。
“看來……你是認真的了?”仙妮爾停下了笑聲。
“我不止認真,而且我還做了很多事。”韓進頓了頓:“你們知道不知道,我們護送那批軍資的時候,騎士們爲什麼會在那個地方等我們?我們可還沒有進入聖冠城的領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