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思源

“你們知道我?”尹思源聲音嘶啞,“還以爲幾年過去應該沒有人記得我了呢。”

“你……真是尹思源?”言霖月不敢大意,必須確定這人的身份。

“正是。”尹思源苦笑一聲。

“你如何證明?”原霽空冷聲問道。

“我身上有乾靈宗內門弟子的禁制。上面刻有我的名字。”

尹思源廢了極大的力氣才把手伸到腰間,身體本就虛弱,鎖鏈更是哐哐作響限制着他的行動。他取下一枚令牌,上面刻着乾靈宗的宗門雲紋,背面的的確確是“尹思源”三個字。言霖月曾在乾靈宗混過,自然認出來這是真品。

“希望尹前輩體諒我們的謹慎,主要是剛剛你看到我們時反應實在是太過平靜了……”言霖月笑着賠禮。

“我只是在此地贖罪,自然不會那般急切。”

“贖罪……是發生了什麼嗎?”言霖月喃喃。

但此地不宜久留,尹思源又被折磨得虛弱不堪,還是趕快將人帶出去再問爲好。

於是她看向原霽空,說:“這陣法我們能破開麼?”

原霽空觀察了一下這岩漿形成的陣圖。

“可以,從外部對這陣圖稍作改動即可。”

言霖月思索一番,水靈護體不能抽離,還是用其他的吧。於是電靈閃現,一道閃電呲啦一聲橫劈開地上的溝渠。沒想到沸騰的岩漿突然四濺,原霽空一把將言霖月拉開恰躲過岩漿的侵襲,言霖月順勢撲進了原霽空懷裡。

呃……這體位有點尷尬。

她還沒來得及逃離,原霽空已經將她一把推開。

“你!”言霖月差點被推一個趔趄,臉上頓時寫滿了“你個大豬蹄子”。不過這一推也把什麼羞澀尷尬全給推沒了,她便嚥下了後話。

“下次別再那麼蠢。”原霽空轉過臉去輕聲說。

他抱過言霖月的右手背在身後,因爲情緒激動而細微顫抖了兩下。

“哼,知道了。這不是給這裡補充點電元素嘛……早知道岩漿這麼容易炸我就用風靈了。”

一旁的尹思源被小小塞了口狗糧,他卻只因爲言霖月身上的水火電三隻元素靈而略感驚訝。而且這女孩還能召喚風靈?同時掌控四種元素……自千年前的聖主後,世間竟又出現了這樣一個上天的寵兒!

“尹前輩,我這就救你出來。”言霖月正想上前,卻被原霽空給拽住。

“我去。”

這次輪到言霖月驚訝了,她視線下移看向被抓住的手腕。原霽空“毫無所覺”地輕輕鬆開,然後縱身一躍闖進了熾熱的牢籠。因爲被改動了一筆,陣圖失去了禁錮作用。他很快就用黑焱劍將那些鐵鏈斬斷,將虛弱的尹思源攔腰抱了出來。

“尹前輩,現在外面天還沒亮,我們先帶你出去吧。我們這次來風華閣有隱秘任務不能隨便暴露,你又身體虛弱,我們出去後小心些。”

“嗯。”

尹思源被原霽空扶着,虛弱的點了頭。被折磨多年,心中的愧疚再深也已經淡了,他對新的生活又燃起一絲渴望。

隨後兩人攙扶着尹思源小心回到小院,言霖月一路小心地用風靈清掃着雪地上的腳印。

回到小院。

“尹前輩好好休息儘快恢復身體,我會佈置結界掩藏你的存在。”言霖月貼心地召喚出神族定音罩將他籠罩。

她正想和原霽空退出這間房,她仍然忍不住回頭問道:“尹前輩,我還是想先問一下,囚禁你的到底是誰?”

尹思源正在取桌上的茶水浸潤乾裂的嘴脣,聞此放下了水杯,說:“她其實不是冥族,而是風華閣的人。”

言霖月瞬間明白了他說的是誰。當初其中一名冥族被殺後,逃走的那名“冥族女子”成了爲冥族賣命的奪靈者,獲得冥族力量後就將尹思源囚禁折磨來複仇。

可有個問題,在咫尺深淵交鋒之後尹思源就失蹤了,當時奪靈者重傷,她應該沒有能力當場拿下尹思源的。那麼在被囚之前這期間他到哪裡去了?

言霖月和原霽空退出後關上了門,輕手輕腳回到了各自房間休息。言霖月卻有些有些難以入眠,奪靈者到底是什麼人?她想起密室中的寶庫,那密室應是歷任閣主所有……能自由出入又將人關進那地下室,難道是風華閣閣主?!這樣似乎可以解釋。

風華閣閣主不允許仙門搜查,內鬼也是風華閣的人……答案已經顯而易見,看來明日要去見見這閣主了!

大雪已經消停下來,天邊快要泛起魚肚白,對面屋裡的原霽空也依然輾轉未眠。

“我是怎麼了?”原霽空頭枕在臂彎,側頭看向窗外漸亮的天色。

“我居然並不反感觸碰小東西,還一次又次地接受了她的施捨。”他擡手看着右手,那裡似乎殘留着少女身上柔軟的觸感和獨特清香。

血腥的畫面突然闖入腦海,粉碎了眼前少女燦爛的笑臉。血!滿地都是血……斷臂殘軀,痛苦哀嚎,絕望嘶吼,雜亂的人影交錯閃逝。

“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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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

“他是災星啊……”

“本尊只是見你可憐才將你帶回,切莫驕縱橫行。以後你就是九墟宮的第二位親傳弟子了。”

“師尊,這次弟子依然是清白的。”

“不必解釋,本尊心中自有定數。你退下吧,好好修煉,切莫被外界擾了心境。”

“是……”

“你這個不祥之人已經成了喪家之犬,竟然還來禍害九墟宮!奪了我的位置卻理所當然,你怎麼不去死?!”

“師尊,對不起!弟子……不是有意傷您,殘害同門也是並非弟子所願。”

“你走吧,本座不殺你。但這裡已經容不下你。”

“師弟,我勸你出去後遠離無辜。若你再大開殺戒,就算師尊心慈手軟,我也一定會出宮親自將你斬殺!天涯海角我也會追殺到底!”

畫面漸漸褪去血色,原霽空心口卻猛地一沉,自己究竟在做什麼?他可以替九墟宮守護小東西,卻萬萬不該讓她闖入自己的世界!

那樣陰寒血腥的地方讓他一人守着就好,不應污染了這亮麗鮮活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