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酸味

突然,原霽空朝着籠子裡某處隔空一抓。一個人從衆多高大的妖獸中被拎出來,臉擠得貼在了籠子的鐵欄杆上。

“王……王上饒命!小人,小人只是在裡面查看龍駒的數量……”

言霖月竟忍不住笑了,“數個馬還要親自進去?你有沒有把自己數上啊?可別數錯了。”

原霽空因爲言霖月的笑而神情稍緩,再看向那馴獸師時眉間少了些殺氣。他手一鬆,那人摔了個屁股墩,立即爬起來開了鎖,奔到原霽空面前撲通一聲跪下。

言霖月說:“問你點事,別緊張。”

然而,那御獸師依然抖得跟個鵪鶉一樣。

“你說的龍駒就是這種妖獸?用來裝備騎兵的?”

言霖月指了指裡面的妖獸。

馴獸師連忙點頭,繼續說:“是!這裡面的龍駒全是用於組建諳城騎兵團的。”

言霖月突然笑了笑,“麻煩你牽一頭出來,教我騎一騎。我還沒騎過馬呢,就是想體驗一下。估計……騎龍駒也差不多吧。”

她滿腦子都是武俠劇裡面那些俠客鮮衣怒馬,縱馬奔騰的帥氣畫面。這可是一個絕妙的裝逼技能啊,必須get!

原霽空看向言霖月,見她滿臉期待,眼睛亮晶晶的。他便朝等待他表態的御獸師點了點頭。御獸師立馬乖乖照辦,選了一匹最溫順的龍駒出來。

出乎御獸師的意料,繮繩到了言霖月手裡,一向桀驁的龍駒變得格外乖順,甚至帶着幾分討好地用額心蹭了蹭言霖月的手。

龍駒作爲一種妖獸,本性比普通馬匹更爲兇暴易怒,他們下了很大的功夫才能讓這些妖獸不主動對人發起攻擊,眼前這一幕真是讓他大開眼界。

御獸師詳細地跟言霖月講解着關於駕馭龍駒的要領。結果言霖月只隨意聽了一耳朵就直接登上了馬鞍,優雅從容地操控着繮繩,讓龍駒在場地裡踏起了悠閒的步子。

這學習能力……御獸師懷疑,這女子其實是會騎馬的,剛剛讓他費心費力地講解不過是在消遣他。

原霽空溫和地看着言霖月坐在龍駒背上,氣宇不凡,若再穿上一身戰甲……儼然一代絕世女戰神模樣。

言霖月對此卻並不詫異。她與百里笙共情時曾在戰場上體驗過駕馭千羽雪原馬,獲得過些經驗。現在不過是依葫蘆畫瓢,倒被她學得有模有樣。

言霖月稍稍催鞭,龍駒撒丫子快活地奔騰起來。言霖月急忙夾緊了腿,壓低重心,隨着它跑動的頻率上下顛簸。巨大的御獸場,硬是被它十來秒跑到了頭!

眼見着這憨貨即將撞到高大結實的圍牆上,言霖月急忙勒緊繮繩,試圖改變它的行跡。

不知是龍駒太激動了,還是太蠢了,聽不懂指令。它嘶鳴着揚起前蹄,立起身子試圖原地停下。結果它不習慣背上有人,用力過猛了,竟向後仰倒而來……

“誒誒誒!”

言霖月驚呼着,龍駒恐龍一樣的頭直挺挺地往下傾倒,即將把她給壓住。

“嗡……嘭!”

一陣破空而來的風嘯聲停在了言霖月身後,她被一隻有力的臂膀穩穩接住。另一隻手從她身後探出,朝那即將倒下的龍駒擊去。龍駒被轟飛了出去,砸在圍牆上。

言霖月掙脫手臂的束縛,小步跑向那龍駒。見龍駒一臉懵逼地爬起來,抖了抖一身鬃毛,言霖月才鬆了口氣,幸好原霽空沒下殺手……她走近龍駒,安撫性地拍了拍它低垂着的腦袋。

原霽空被甩開,冷着臉走過來說:“這畜牲敢傷你,本來該殺。”

言霖月無語地看向他,眉毛挑了一下,“連個動物你都不放過……誒,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原霽空臉上一僵,“本王會跟只畜牲較勁?你身爲神王卻連只馬都駕馭不了,豈非笑談?”

對了對了!就是這個感覺!冷麪藏刀的原老頭終於回來了!

言霖月笑眯眯地看着原霽空,一言不發。原霽空卻不自然地別過臉去。

這段時間她總覺得彆扭的很,原霽空突然間性情大變,讓她有些不適應。以前他生氣時總會莫名其妙地刺她一下,讓她膈應。

這些天來原霽空每日對自己小心翼翼,患得患失的,讓她心裡也沒個底兒,慌得很。現在熟悉的感覺又來了,讓她踏實不少,這纔是正常的原老頭子呀!

言霖月一時興起,也轉過身去,故作生氣地說:“怎麼,都還沒成婚呢,這就兇我啦?以後不會得寸進尺,一生氣就把我丟出去吧?現在我後悔了!”

原霽空突然從後面一把將她攬進懷裡,輕輕地、一字一句地說:“對不起。我以後不會那樣對你說話了,我保證……原諒我。”

言霖月再次被那股寒梅、松柏與茉莉的清香環繞,心忽地靜下來。她突然覺得自己的玩笑好像嚇着原霽空了,心下有些不忍。

她側過頭,望着原霽空有些驚慌的臉,極其認真地說:“答應我一件事。”

原霽空緊緊盯着懷中的言霖月,點了點頭。

“以後不要這麼小心翼翼的,就按你喜歡的方式跟我說話。除非你打我,否則我是不會被氣走的!我可要死死抓着你,讓你對我負責呢。”

原霽空愣了一下,突然笑着低下頭,在言霖月額頭輕輕吻了一下。

“是,神王大人。”

言霖月哼哼兩聲,餘光瞥見了不遠處猶豫着要不要躲起來的御獸師。

呵呵,原來吃狗糧不是我的專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