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諾看到她漂亮細長手指拿着自己的試卷,臉瞬間脹得通紅。
這次期中考試,滿分120分,他語文五十,數學三十,英語六十。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他這個分數,在路遙遙看來,應該是白癡蠢笨如豬吧。
出乎他的意料,路遙遙拿起試卷,沒有一點譏諷的意思。
她是真的認不出守諾來了。
一個她認爲丟了她橡皮擦的小胖子,又不是帥哥,當然記不住。這社會本來就這樣現實。路遙遙沒覺得自己記不住守諾而該感到羞愧。
只是,呃,眼前的小胖子,真的成績爛到極點了。
而且,很不幸的,由於小胖子的爸爸吼功了得,吼小胖子的聲音太大了,她不想聽到也難。
她今天走這條路呢,是準備抄近路的,沒想到看到這一幕。
讀初二的路遙遙已經明白,這世界上有各種不同的爸爸。
有像路國強那樣溫暖,對孩子極爲耐心的爸爸,也有像小胖子這樣的爸爸,明明自己整天只知道打麻將,卻指望孩子能夠成爲大天才,不可能呀。
路遙遙將試卷遞給他。
守諾接了過來,臉垂着,不想讓路遙遙記住他這張臉。他真的沒臉見人了。
路遙遙並沒看清楚試卷上的名字,她咳了一聲,說:“同學,你想不想讓你爸爸大吃一驚?他不是說你成績不行嗎?你就行給他看看。”
“啊~”
守諾呆呆的張大了嘴,這樣子,配着那張把臉都擠得變形,把眼睛都擠得小小的臉,真的,太滑稽了。
路遙遙忍不住抿嘴一笑。原諒她,真的不想笑的,可是這小胖現在呆呆的樣子,很搞笑嘛。
守諾見她笑了,又是不由一呆。
他突然想到,如果哪天,他的成績能夠排在年級第一名榜上,也許她也會爲他露出這樣甜美的笑容?
心念一出,守諾突然覺得前方的道路有了動力。
守諾這裡轉了好多念頭,但路遙遙也只是揮揮手,笑嘻嘻的說:“同學,再見。”
守諾將試卷拿在手上,看到少女遠去的身影。
她的馬尾隨着她的走動,搖晃着,很美。
守諾永遠記得這一天。
她說,你想不想讓你的家人大吃一驚。她不知道,她小小的善意,無心之舉,卻是改變了一個人的一生。
後來,守諾開始認真聽課。
他要求調座位,調到了第一排,老師眼皮子底下。
守諾雖然長得胖,但並不高,坐前面倒也不礙事。
難得守諾班上的老師,不是以成績來排座位的,而是按身高。
第一天,守諾胖胖手抓着圓珠筆在紙上記筆記,驚呆了班主任。
守諾這樣努力,嗯,他以爲自己期末好歹會逆襲吧。錯了,期末成績,他雖然不是倒數了,但,仍然是倒數第二。
守諾的心裡挫敗可想而知。
他是個差生,從小學成績就是吊車尾,能排在第一的,是他的食量。
現在他想努力,方法不對,再努力都是無用功。
還是鄭經看不過去,決定給他陪讀。
鄭經是個無父無母,家中就一個老奶奶撿垃圾養活他。
鄭經不是不想讀書,而是他太煩,他不想再讓奶奶那樣辛苦了。可是,另一方面,他又如所有缺愛的孩子一樣,以叛逆來吸引衆人的注意力。
守諾家的環境太差了,每天都是麻將聲。
學習的地方,變成了學校圖書館,鄭經的家,又或者小城的圖書館。
鄭經腦瓜子好使着呢,他記得路遙遙的學習方法。
他將那些學習方法講給守諾聽。
他建議守諾從最開始補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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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多的時間多的精力。
守諾有了正確的學習方法,學習輕鬆起來了,學習漸漸見了成效。
初一下學期的期中考試,守諾進步了十五名。
而鄭經,成了班上的前五名。
有人不服。
鄭經這吊而郎當的模樣,哪裡能有這樣好的成績,一定是抄的。
有一人說,就有兩人說,三人說。
孩子的世界是單純的,但孩子的世界又是最傷人的。
因爲他們表達喜惡的方式如此直接,不加一點掩飾。
鄭經是誰?從小在痞子中長大,從小接觸了社會的陰暗面,從小見多了人的惡意,小屁孩們的一點中傷,他還不會放在眼裡。
因此,鄭經毫不理會。
只是,他越不理會,那些同學當他是心虛。
鄭經覺得,讓那些人閉上嘴的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當着全班同學的面,再考一次。
鄭經長得帥氣,痞帥痞帥的那種。一些小女生就喜歡這種類型的。
但鄭經對那些小女生沒興趣。
這一次,他當着所有同學的面,由老師重新提供試卷,重考了一次,比第一次考得更好。
老師神情複雜,喜歡鄭經的小女生們興奮莫名。
鄭經大名不翼而走。
守諾替好友高興。
他暗下決心,要儘快跟上來。
守諾的進步是一點點的,到了期末,他擠進了班上的前十名。這對於守爸來說,真的是意外之喜。
以前罵兒子,守爸見兒子成績好了,對兒子的態度也變了許多。
今天晚上,守諾回到家,守爸煮了一大桌好吃的。
牛肉一盆,排骨一盆,蝦一盆。
守諾嚥了咽口水。
守爸高興的招呼:“兒子啊,爸爸是殺豬的。你的爺爺也是殺豬的。聽說你爺爺的爺爺,還是殺豬的。爸爸根本沒想到你會變得這樣有出息。行啊,兒子,咱們不驕傲不滿足,繼續努力。等到將來,你就不用做殺豬的了,你去掙大錢。”
守諾洗了手坐下來,他斯文的吃起飯來。
守爸跟守媽直接用手抓着大排骨吃起來。
守媽替他剝蝦。
守諾這斯文的樣子,讓他們有點不習慣。
“小諾啊,生病了嗎?怎麼不多吃點?”
守諾搖了搖頭:“爸,媽,我最近覺得胃口變小了,不想吃這麼多了。”
守爸問:“兒子啊,你受什麼刺激了嗎?”
他今天發現兒子好像有點不一樣了。唔,瘦了點嗎?人變好看了,眼睛變大了。
“你減肥?”
守諾不好意思的承認了。
守爸跟守媽面面相覷。
他們的身材就是圓滾滾的,連帶着兒子的身材也這樣。他們沒覺得有哪不對。
不過,現在他們覺得以前的審美觀好像也不全是對的。至少守諾現在瘦點的樣子看起來好看多了。
守諾抵制着美食的誘惑。
守爸是殺豬的,守媽是廚師,這樣的條件下,家裡從來不缺肉的。所以,他要想成功瘦下來,這些食物得剋制了。
*
路遙遙初三了,即將升入高中。
她的生活沒什麼特別的變化。
就是,有時候,感覺口渴的時候,桌子上突然多了一瓶水,或者是一杯奶茶。問了同學,也不知道是誰送的。
路遙遙當然不喝。都不知道是誰送的,爲什麼要喝呢。
同學說要喝,路遙遙就借花獻佛了。
還有的時候,上學路上,總覺得有人在身後跟着她,等到回過頭來,結果什麼也沒看見。
路遙遙一直記得,有一次,上學的路上,遇到社會上的不良青年了。
她一般去學校上晚自習,放學的時候都會跟程梅結伴而行。
但那天程梅因爲去參加她姨的婚禮,晚上沒來。
路遙遙一個人走得飛快。
沒想到平常沒事,今天倒是遇上人了。
兩個社會小混混故作瀟灑的撩了一下頭髮:“喲,小美女,晚上一個人呀,要不要哥哥陪陪你?”
路遙遙警惕的後退了兩步,左右看了看,左邊有一條路會通往公園,右邊是馬路。
她的腦子裡快速的計算着最快逃跑路線,不過是幾秒鐘的時間,路遙遙就做好了決定,朝右邊的小路跑去。
“哎喲,我去,快追!”
路遙遙跑得飛快,纖細的身影如矯健的小鹿一般。
“滾開,敢攔爺!”
身後傳來了兩個小混混的叫罵聲。
路遙遙不敢回頭,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覺得跑到安全距離了,她回過頭一看,已經什麼也沒有了。
草叢裡,兩個小混混捂着肚子求饒:“鄭哥,咱們有眼不識泰山,想動鄭哥的人,饒了我們吧,我們再也不敢了!”
鄭經才初二,瘦高,這身材不具威脅性。
有威脅的是他臉色狠戾的表情。
“滾!”變聲期少年的聲音因爲這一聲厲喝,破了聲,在夜色中讓人有幾分想笑,但卻沒有人敢笑。
見兩個小混混跑遠了,鄭經斜着眼對守諾說:“小胖,你看你的心上人跑得可真快。我看壓根不用我們出手。要追上她還有點難度。”
這句話是一語雙關了。
守諾翻了個白眼:“阿經,別叫我小胖。以後你叫我小胖,我就叫你痛經!”
守諾初一還是個矮胖墩,但少年的身體說長就長,現在抽條了,蹭蹭蹭的往上長,再加上他又改變了以前跟父母一起養成的暴飲暴食的習慣,雖然還稍有點胖,但已經完全身了一個人一樣。
守諾的臉清秀俊美。一雙眼睛清澈漂亮,臉頰開始有了輪闊,脣是粉粉的。皮膚又白淨,俗話說一白遮三醜,這話放到男生身上也是適用的。
不說別的吧,至少守諾已具備美男子的雛形了。
鄭經一個拳頭捶上了守諾的肩膀:“沒良心的,過河拆橋哈。明天晚上我就不過來了。你呢,去練散打吧。要保護喜歡的女孩子,沒得強壯的體魄不行的。”
守諾應道:“好。”
守諾家至少不缺錢。鄭經缺錢。他一身打架的本領是從小跟人打架練就的。
“不過,說真的,你真打算以後跟着遙霸回家?你既然對人家這麼好,爲什麼不開口呢?也許你說了,總有機會的。”
守諾搖了搖頭。
他的骨子裡,仍然當自己是那個小胖子,成績差得掉渣的學渣,他不敢。他只要遠遠的看着她,他就滿足了。
從那以後,不論颳風下雨,只要路遙遙去上晚自習,守諾也必定去。
他有自己知道的方法。
路遙遙每次去她的教室,必定要經過守諾的窗戶。
從初二到高三,守諾成了坐在窗戶邊的美少年,美男子。
他每天下了課,就守着那扇窗,朝外面張望。
暗戀他的女生有一天,趁他不在,悄悄的坐上了他的位置,朝窗外看去。
除了藍天,除了走廊來來往往的學生,沒什麼特別的風景。
初三,守諾的成績進入了年級前二十。
他一直在進步,沒有一步登天,但就是這樣,踏踏實實的往上升,讓守爸守媽的心像吃了蜜糖一樣。
“你們有沒有發現,守諾變了一個人一樣。原來胖子真的是一隻潛力股。”
誰能相信,當年的矮小胖墩,長成了俊美的少年,但卻沉默寡言的少年。
而原來的學渣,成績一路扶搖直上,成了差生逆襲的佳話。
這兩者,都發生在同一個人身上。
鄭經斜眼看着好友一步步淪陷。
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他不清楚,他也不感興趣。
對鄭經來說,能夠賺大筆大筆的錢,纔是他唯一感興趣的事。
鄭經中考以年級第三的成績畢業了,守諾年級前十。
鄭經想去工作,守諾卻在書中發現了樂趣。
“阿經,學校已經決定減免你高中一半的學費,剩下的,我爸媽說給你出,你跟我一起,我們把這高中讀完吧。你到時,再決定要不要上大學,怎麼樣?”
守諾很有想法。他想成爲年級第一,就像路遙遙一樣。
路遙遙一路往上,穩坐年級第一的寶座,還沒有人能夠把她拉下來。
守諾覺得,讀了書不一定過得比別人幸福,也不一定混得比別人好,還不一定比別人有錢。
但是,讀了書出來的人,有選擇的餘地,不用撞得頭破血流。
他不想鄭經年紀輕輕出去混社會,混得一身傷痕。
守爸守媽之所以想着替鄭經出學費,就是因爲他們覺得,守諾的成績,都是鄭經帶出來的。
自家兒子前十,而人家鄭經前五,他們想當然的認爲,是鄭經的功勞。
當然,鄭經的功勞也是佔了三分之一的。
鄭經臉上掛着滿不在乎的笑容:“好啊,我陪你。”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是兩人友誼最真的承諾。
番外7,守諾番最終
守家
守爸守媽爲了不影響兒子學習,家裡的麻將桌早就撤了。
現在,一家人坐在一起聊天,守諾有一點心不在焉。
他的書本下,壓着一張校刊。
校刊的頭條就是路遙遙。
因爲路遙遙代表着學校參加物理比賽,獲得了第一名,這在二中是極少見的。女生的物理成績很少能好到這種程度。
主要是路遙遙真不偏科,不管是數理化還是語文英語這幾門主科,沒哪一門是她的弱項。
因爲這個原因,路遙遙分科讓老師特別頭疼。
你說這孩子學理科吧,文科也那麼好,學文科吧,理科成績近乎滿分,難以取捨。所以,路遙遙特許不用馬上決定,她先分在理科班,等到自己想清楚了,再換班也不行。
路遙遙並沒有費太多的心去想,後來想好了,還是學文科吧。
守諾以全年級前十的成績直升二中高中部,路遙遙高二了。
少年的情懷也是詩。喜歡變成了一種形以爲常的習慣。習慣着隱密的關注着路遙遙的一切。
高一的守諾身材清瘦,跟初一時的那個小胖子形成鮮明對比。
路遙遙好幾次跟守諾迎面撞上。
守諾緊張得沒法呼吸,但路遙遙卻是目光帶着善意,掃過他,但也僅此而已。
她的眼睛裡沒有映進他的身影,她不知道他是誰,甚至,她也不知道,他喜歡着她。
守諾每次跟路遙遙遇到了,他身體的僵直,搭着他肩膀的鄭經當然會感覺得到。
待路遙遙走遠了,鄭經一腳踹在守諾的小腿上。
守諾吃痛,抱着腿道:“你踢我做什麼?阿經,你踢痛我了。”
鄭經恨鐵不成鋼:“痛就對了。你呀你,就算成望夫石,你也沒有一點用。人家不知道,你這深情給誰看?”
守諾囁嚅,對着路遙遙,他的內心裡一直還是那個小胖子,那個被路遙遙一笑而傾心的小胖子。
“阿經,我自己有分寸,你別亂來。”
高三,路遙遙的成績仍然很穩定。
她心無旁篤,除了學習,參加各種活動,又是學習。她是一朵高嶺之花,明明很有親和力,但是表白的男生,沒有誰成功過。
守諾暗暗握緊拳頭,等到上了她所在的大學,她就表白。
遙遙的成績出來了,成了小城的高考狀元。
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多少成績好的學生,因爲心理素質的原因,卻在高考的時候敗北而歸。
鄭經拿眼斜看他:“怎麼樣?聽說遙霸去了P大外語系,你也要去嗎?”
剛上高三的守諾俊美又沉默。他不常笑,但笑起來必定很迷人。
聽了鄭經的話,守諾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低下頭看手裡的資料。
鄭經讀了理科,他讀了文科。
鄭經說得沒錯,他確實想跟着路遙遙讀一樣的大學。所以,他還要繼續努力。
沿着她的腳印,沿着她的軌跡,一步步往前走。
*
下了晚自習,守諾一個人走。鄭經成績雖然也排在年級前面,但他晚上不上晚自習,也不知道去哪裡晃悠了。有時是去兼職掙錢。上大學的費用,肯定得自己想辦法掙,鄭經的奶奶養活他就已經不容易了。
鄭經想上大學了。因爲奶奶說,盼着乖孫能上大學。鄭經知道奶奶是想着他過上體面點的生活。而不是像她一樣,爲了養活他,整日撿垃圾爲生。可是他從來沒有覺得奶奶去撿垃圾就是低人一等。
後面傳來腳步聲,輕輕的,不遠不近。
守諾回頭一看,是班上的女同學。
他收回目光,繼續往前走,步子放慢了一點。
晚上了,一個女生走回家,總有點不安全。
他想到那一次,遙遙一個人,若不是他和鄭經及時出現,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事。
想到這裡,他停下了腳步,回過頭,對那女生說:“怎麼一個人回家?你往哪裡,我送你回去吧。”
女孩子漲紅了臉,有點害羞,看了看他,又趕快回收目光。
守諾漫不經心,未察覺到女生的心意。
兩人沉默走着。
女生覺得守諾的善意,就像拋下了橄欖枝,她總該試一試。
“守諾,我,我喜歡你。我想跟你一起上大學。”
守諾驚訝得停下腳步,注視着她。
他知道,現在的女孩子都不再像以前那樣,現在的她們敢愛敢恨,也敢直接表達自己的喜歡。
可是,都高三了。他沒想過跟遙遙以外的女生談戀愛。
“對不起,我有喜歡的人了。”
守諾直接拒絕。
女生勇敢擡起頭:“是誰?可以告訴我嗎?”
守諾眼睛看向遠處,說:“她不在這裡,你不會認識她的。走吧,我們回家。”
將女生送到她家樓下,看着女生上了樓,守諾才離開。紳士風度盡顯。
女生黯然神傷。
這樣好的男孩子,他到底喜歡誰呢?很想認識這個女生。
許多年以後,女生在心底仍然保留了對守諾淡淡的喜歡。
直到某一年,看到守諾跟路遙遙都同框出現在一場大型會議上做同聲翻譯,女生福至心靈,恍然大悟。
她拿出手機,撥打了守諾的電話號碼。
她跟守諾偶有聯繫。從來都是她找他。
她覺得累了,所以,等不了他,早早的結婚生孩子。
只是,她有點恍惚,守諾現在愛上了一個不可能的人。因爲那個叫路遙遙的,她也認識。
高他們一屆的學姐,學霸性的人物。長得美,性格親和,人緣極好。
而且,她已經結婚,結婚的對像,是個天才型的醫生,賀思源。
電話接通了,她問:“守諾,你喜歡的人,就是路遙遙,對嗎?”
守諾沉默了一會,說:“除了鄭經,你是第二個知道的。請幫我保守秘密。”
掛了電話,女人坐在原地,半天出不得聲。
心怔怔,心又慌慌,又無措。
原來他的心這麼早就屬於另一個人了。
她還記得,初一的守諾是個不起眼的小胖子,他們同班。
後來,初三時,守諾的成績一鳴驚人,而且,他人也變得好看。
原來,是喜歡一個人的力量,讓他作出了改變。
從那以後,她認爲,胖子是一隻潛力股。
所以,現在的丈夫當成胖成球了,她看到他對她好,她就嫁了。
可是這幾年過去了,他還是胖成球,沒見變瘦變帥。
女人嘆了一口氣,猶豫了半天,最終,將守諾的電話號碼給刪掉了。
然後,把微信把QQ號都刪掉了。
小小人兒走過來,問她:“媽媽,你怎麼哭了?”
女兒替她抹去眼淚,她將女兒擁入懷。
再見,守諾,她求而不得的愛。
------題外話------
親們,今天更新還有一章哈。這幾天忙得很沒動筆,靈感都快沒有了。整個珠海只有一個駕照考場,離我們這裡又遠,一去就是一整天。不過不管怎麼樣,科二考過了哦,嘻嘻,可以有時間碼字啦。
完結了這本,就專心碼新文了。還留在最看番外的妞們,沒收藏花花新文的就趕快去啦。到時咱們新文見。
還有一章要晚點。今天完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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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海鷗送了1張月票
王王王曦送了1張月票謝謝親們。
番外8,心已沉淪(完)
曾亞紅知道,自己家很窮,她很小很小就認清了這個事實。
奶奶帶着她出門逛街,看到好吃的好玩的,她咽口水,她也想買。
但是,奶奶問她要不要買時,曾亞紅搖了搖頭。
奶奶笑眯眯的,非常高興:“乖,我們亞紅真乖。”
作爲家中的長女,第一個出生的孩子,她並沒有受到多少寵愛。
那時母親身體還可以,生了她之後,因爲急着掙錢,沒有多少時間好好休養。結果落了病根。
奶奶重男輕女,要曾母再生兒子。
曾母第二個,如願生了個兒子,身體卻傷了。
但沒想到,僅隔了一年多,就懷了老三。
不管是流產還是生下來,都會傷身體。但流產得需要錢,老人家覺得還不如生下來,反正都是老曾家的骨肉,於是,老三曾亞秋也出生了。
但曾母得了一場大病,整個人瘦成皮包骨頭。去了小鎮的醫院檢查,都查不出來什麼毛病,只吩咐,好好養着,別乾重活了。
五歲的曾亞紅沒上幼兒園。
那個年代就算不上幼兒園,也不影響上小學。那就不上吧,省一筆錢。
曾亞紅在家帶弟弟妹妹。
弟弟會走路了,妹妹還不會。
妹妹躺在席子鋪成的地上玩耍,她就看着。弟弟跑遠了,她去拉回來。
結果妹妹不知道將地上的什麼東西一把塞進了嘴裡,卡到了,曾亞紅急得直哭,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將妹妹抱起來,跑到鄰居家求助。
老曾一家,三個娃娃真的可憐吶。
臉上經常是髒一塊,青一塊的。
說到老曾家,鄰居們都唏噓,都覺得以後這一家的子女也不用怎麼指望了,註定是出去打工的命。看着吧,至少要窮上三代。
班上的同學哪裡還有穿帶補丁的衣服,曾亞紅是個特例。
上學的第一天,她就被人嘲笑了。
孩子們的世界是單純的,但也是最直接的。
誰穿的衣服好看,就喜歡跟誰玩。
曾亞紅第一天孤零零的坐在位置上,眼巴巴看着別人玩耍。
人家的文具盒都是最漂亮的。
人家的書包是最漂亮的,人家的書皮包得也是最漂亮的……
甚至,人人都讀了幼兒園,就她是沒讀幼兒園,直接上一年級的。
曾亞紅一開始成績並不好。
上三年級了,聽到大人們在議論:“作死哦,小小年紀讓她出去打工,是去掙錢,不是去給人家當二奶的。不就是仗着漂亮嘛。當了二奶,這下可好,被人給拋棄了,肚子也被搞大了。”
三年級的女孩子對性有一些懵懂,聽到這樣的話,曾亞紅被嚇壞了。
綴學出去打工,意味着會被搞大肚子?
這個可怕的念頭一直存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從那以後,曾亞紅絕對不允許自己綴學,不管怎麼樣,她都要念書。
小學初中不要什麼錢的,這個還好,高中就一樣了。
但不管怎麼樣,先念完小學和高中再說。
曾亞紅到了三年級的期末,成績一躍成了班上的前三名。
老師開始對她刮目相看。
弟弟妹妹開始上學之後,受了她的影響,成績也是名列前茅。
曾亞紅對弟弟妹妹非常的好,弟妹也愛這個姐姐。
*
“媽,我決定要念高中。”
曾母聞言咳得厲害,好不容易平息了咳嗽,曾母氣極敗壞:“你這是想逼死我嗎?現在亞文亞秋都在念書,你這個作大姐的,還不去打工掙錢,你還想念高中?誰送你念?”
曾亞紅一聲不坑,臉上帶着倔強的表情,任由曾母數落,她口風不變:“媽,我要念高中。以後我上大學我自己想辦法。你們先送我上高中。”
曾母氣得差點背過氣。
最後還是學校的老師來做了思想工作,又承諾學費減半,曾亞紅這高中才得以讀下去。
考上了P大,家裡除了亞文和亞秋高興,曾母曾父一臉愁容。
“反正這個家裡一分錢拿不出來了。你如果再問我要一分錢,你就是逼我去死。”曾母咳着說完這話。
曾亞紅臉是熱熱的,心裡卻是涼涼的。
她還沒有怨這個家裡怎麼這麼窮,可是做子女的能考上好的學校,作父母的不該高興嗎?
她離開了,帶着怨氣去上了P大,她發誓她永遠不會再回來,過年也不會再回來,永遠不回來。
可是一想到兩個弟弟和妹妹,那心就軟了。
這個家唯一的溫暖,就是弟和妹。
*
“亞紅,亞紅,你做惡夢了?”身邊肖明貴輕輕喚着她的名字。
曾亞紅醒過來,一時間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她剛剛在做夢,夢見自己又回到了小的時候,一窮二白,窮得不行,連飯也吃不飽,每天看着別人穿漂亮衣服,她只有羨慕的份,多看兩眼就招來白眼,或者炫耀。
沒想到都過了這麼多年了,那個夢還在重複的做。
天已經微微發白,曾亞紅起牀去做早餐。
肖明貴還睡得迷迷糊糊:“不用這麼辛苦的,早餐可以在外面吃。”
“不,明貴,孩子們上學,早餐一定要吃好。”
肖明貴無奈,應了一聲,又沉沉睡去。
現在肖明逸已經十歲了,老二七歲。
都在上小學。食堂裡也有飯菜,但她總不放心,覺得還是在家裡吃得更好。
做好了早餐,兩個孩子起牀,肖明貴要起得晚一點。
家裡條件好了,有兩臺車。
肖明貴開一輛,她開一輛接送孩子們。
“穿好衣服快去吃飯。”她替孩子們裝包。
昨天的作業也是她輔導的。
本來想過孩子們大一點,就去上班。
可是現在,越來越不現實。
她都快十年沒上班了,再回去,青春不再,跟那些年輕小姑娘去競爭,她還有什麼優勢。
她下不了這個決心。
而肖明貴覺得自己工廠能掙錢了,曾亞紅不用去上班,帶好孩子就行。
她生了老二之後,已經長胖了,完全一箇中年婦女的模樣。
她又不太會打扮,也不化妝。
再看肖明貴,年輕的時候長得不算好看,上了30多,身材一點沒變樣,反而越看越順眼。
曾亞紅心裡也有點隱隱的焦慮,怕肖明貴有了錢就變壞。
肖明貴起牀了,曾亞紅吩咐道:“你們先下樓去等我。”
看向肖明貴,曾亞紅眼裡有點惆悵。
“亞紅,你怎麼了?”妻子情緒不高,做丈夫的一眼就看出來了。
曾亞紅問:“明貴,你看我現在,長胖了,也不漂亮了,又不上班,又不愛打扮,你以後會不會嫌棄我?會不會喜歡別的女人?”
肖明貴啼笑皆非:“你原來害怕這個?亞紅,你跟着我的時候,我一分錢都沒有,我又長得醜,又醜又窮。沒讓你過上好日子。現在我有點錢,就學壞?就去做對不起你的事情,那我還是不是人?別擔心,亞紅,我永遠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人。再說了,我最討厭女人化妝了,你這樣就挺好。”
曾亞紅扯開嘴角笑了笑,眼裡有點感動,說心裡也沒感動是不可能的。
她只是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成了家庭主婦。當年不是拼命的想讀出書來的嗎?怎麼現在就在家裡帶孩子呢。
但明貴說的話,還是讓她有點安心。
將孩子們送去上學,就去買菜。
回到家,這個家又換了一個大的房子,很大。
她坐在家裡發了一會呆,打開電視機。
曾亞紅愛看連續劇打發時間,也愛看本地的財經新聞時事新聞之類的。
她又看到路遙遙了。
路遙遙身材仍然苗條,那張臉褪去了青澀,帶着成熟女人的魅力。
曾亞紅移不開視線。
路遙遙的生活,纔是她最開始爲自己設想的生活。
可是,讓她走出去,她又走不出去,她的理由很多,帶孩子啊,要輔導孩子的功課啊,孩子們中午要回家吃飯啊,學校4點就放學了,又得去接啊……
曾亞紅苦笑了一下,站起身,準備去做午飯了。
現在這個家,家事基本都是她做,飯也是她做。
肖明貴本來做飯就沒有什麼天分,以前創業時忙還做點,現在工廠業績做上來,更忙了,做飯,她已想不起肖明貴什麼時候做的飯了。
她覺得肖明貴也辛苦,家裡的事情不讓他煩心,就不讓他煩心吧。
……
“遙遙,今天不去接安白他們?”
龍秀蘭現在已是經理級別,每天上班做得開心極了。
路遙遙搖了搖頭,說:“今天安白和安修以及然然都去奶奶家。”
龍秀蘭笑得有點曖昧,她現在可愛笑了,絲毫不在意笑得眼角的眼角紋會加深。
“今天是不是你們的結婚紀念日?”
路遙遙點點頭,有點不好意思。
“十五週年。”他們在她二十歲生日就結婚了。現在,她三十五歲了,賀安白三十八歲。
兩個人都不再年輕,但又怎樣。他們的激情仍然在。
今天孩子們早早都送了禮物,不用想,也知道是某人授意的。
以前路遙遙覺得賀思源不算很浪漫,但現在,她要收回這句話。
下班回家的路遙遙遍尋賀思源未果。最後,臥室裡發現了他。他穿着白色襯衣,黑色褲子,側身躺在那裡,臉朝着臥室的門,眼睛是閉着的。
她最愛他穿襯衣的樣子,不管怎麼看,都有一種心動初戀的感覺。而現在,那張臉不管看多少遍,仍然會讓她的心怦怦直跳,猶如少女懷春。他的脣是粉色的,大長腿筆直筆直的。
路遙遙着迷般走了過去,落下一吻,對上了他突然睜開,黑漆漆的眸子。呃,偷吻被捉到,她仍然有點害羞。
路遙遙退後了幾步,離他不近不遠,反正他伸手,夠不到的距離。想好好欣賞這副美人圖。
他的眼睛仍然清澈又漂亮。他很自律,不抽菸,偶爾喝點酒。那雙眼睛就跟十幾年前一樣,漂亮得閃爍,好像有星光。
賀思源一隻手托腮,懶懶的,慵懶如美人臥榻。
他另一隻手放在自己的腰處,然後,緩緩往下,滑上那隻大長腿,突然朝她魅惑一笑,勾了勾手指,聲音有點沙啞。
路遙遙覺得賀思源就是故意的,絕對的。
他說:“遙遙,過來。”
路遙遙被蠱惑了,朝他走過去。
他輕輕一拉,她整個人跌入了他的懷裡。
兩雙眼睛對上,他的笑容裡帶了點自得:“賀太太,你是爲我着迷了吧?”
她喃喃道:“我就是爲你着迷了又怎麼樣?”
她這一生,會一心一意對着他一個人犯花癡,再也容不下別的人。
賀思源抱着她翻了個身,將她壓在了身下。
他眼睛定定看着她,眼裡有着狂熱,他低下頭,輕輕吻了上來。
“遙遙,十五週年快樂。”說完,他的脣又飢渴的貼了上來。
不只是她爲他着迷,他也一樣。
脣被封緘,心已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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