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他將她的手推開,離開了書房,尹梓沫看着他離開的背影,跌坐在地上。桌上的錄像機被她碰落在地上,按下了開始鍵。
裡面傳出他溫暖的聲音,“我會好好的珍惜小沫,愛她,疼她,護她。”
顧亦寒,你這個大騙子,大騙子!
尹梓沫這一夜都沒有睡着,只要一閉上眼睛,就可以看到顧亦寒冷漠的樣子,他的聲音不斷的在她的腦海裡響着。
我們離婚吧,好聚好散,你覺得我還在乎你的死活嗎?如果你愛我,就放手。尹梓沫捂着腦袋,不想再聽到那些讓她痛苦的聲音。他們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怎麼會呢?
第二天一早,尹梓沫勉強打起精神,下了樓。卻在客廳裡看到了顧亦寒的助理曼尼,曼尼見到她,立即上前,將手上的文件遞給了她,公式化地說:“顧太太,這是顧先生要我拿給你的。我的文件包裡還有十來份兒,顧先生吩咐,如果你繼續撕的話,就讓我繼續給你送,一直送到你簽字爲止。”
尹梓沫拿着文件,麻木的心臟再次痛了起來。她攥緊文件,推開眼前的曼尼,走出了客廳。
叫司機開車到了顧氏集團的樓下,尹梓沫沒有猶豫的走了進去。前臺小姐見她一臉的怒氣,連忙上前攔住她。
尹梓沫則是完全沒有理會她,直接往電梯的方向走。幾個保安連忙衝了過來,雖然總裁吩咐,顧太太過來,一律趕走,可是幾個保安看着尹梓沫的樣子,沒一個敢下手。
尹梓沫按下樓層,看着電梯一層層的上升,她的心卻一層層的墜落。
到了最高層,尹梓沫走出電梯,幾個助理站在電梯門外,跟上次一樣,圍成了人牆。尹梓沫冷漠地看了他們一眼,幾個人被她這樣的眼神一看,誰都不敢上前。
尹梓沫走到總裁辦公室外,推開房門。這一次,沒有看到衛卓雅,卻看到了許久未見的歐陽雄。
歐陽雄看到眼前這個臉色蒼白的尹梓沫,黑眸裡閃過一抹幾不可見的笑意。尹梓沫攥着離婚協議書走到顧亦寒面前,“你出來,跟我談談。”
顧亦寒看着她蒼白的小臉兒,黑眸沉了幾分,聲音清冷,“有什麼事,就在這裡談吧。”尹梓沫下意識地看了歐陽雄一眼,她不想他們之間的事情被外人知道。可顧亦寒這態度,分明就是不想跟她談。
歐陽雄看出了尹梓沫的爲難,當下站起身,笑着說:“既然顧先生跟顧太太有事要談,那我就先回避一下。”
說着,歐陽雄走向了一旁的休息室。
尹梓沫見歐陽雄走進了休息室,這纔將文件放到桌子上,深吸一口氣,語氣堅定,“顧亦寒,就算你送一千份兒,一萬份兒過去,我都不會在上面簽字的。”
“那我不介意跟你鬧到法庭,說不定,那百分之十的股份都不用給你。”顧亦寒靠在椅背上,目光淡漠地看着她,“你覺得,跟我打官司,你有勝算嗎?”
“我沒想跟你打官司。”尹梓沫認真地看着他,“你跟我說實話,你爲什麼要跟我離婚?你現在說出來,我可以考慮原諒你!”
“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我累了,不愛你了,覺得我們不合適。這些理由不夠嗎?”顧亦寒也沒了耐心。
“你當結婚是過家家嗎?你到底拿我當什麼?”尹梓沫深吸一口氣,“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要跟衛卓雅在一起?既然你這麼愛她,當初又爲什麼要娶我?爲什麼又要裝出愛我的樣子?我是個活生生的人,是有感情的,不是你說愛,就在一起,說不愛,就可以把我一腳踢開,我會痛的!”
“長痛不如短痛。”顧亦寒並不受她情緒的影響,依舊是那副冷漠生疏的模樣,“離了婚,你就不用痛了。”
“你到底有沒有人性!”尹梓沫憤怒地拍了下桌子,“我現在很痛苦,你看不到嗎?而讓我這麼痛苦的人就是你!”
“做了半年多的顧太太,得了顧家這麼多的股份,你也夠本兒了,你還有什麼不滿?”顧亦寒動作優雅的起身,將手支在桌子上,目光清冷地看着她,“別逼我,讓你一無所有,趁我還能跟你好好說話的時候,趕緊簽字。”
“我不!”尹梓沫氣的渾身顫抖,“我就不簽字,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尹梓沫將那離婚協議書奮力地丟在他臉上,“別再叫你的助理來騷擾我,我是絕對不會簽字的!”
說完,尹梓沫轉過身,離開了他的辦公室。顧亦寒抓起掉落在手邊的離婚協議,緩緩地坐回到椅子上。
尹梓沫下了樓,直到出了顧氏大廈,她強忍着的淚水才終於落了下來。尹梓沫蹲在路邊,無助地哭泣着,心裡真的好難受,她不想失去他,真的不想失去他。
“顧太太,不過是一個男人而已,既然留不住了,就放手好了,何必這麼傷心。”歐陽雄的聲音忽然在頭頂響起。
尹梓沫擡起頭,一臉防備地看着他。
歐陽雄遞給她一個手絹,“擦擦眼淚吧。”
尹梓沫起身,沒有接他遞過來的手帕,想起昨天在球球身上發現的東西,尹梓沫眸光一動,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歐陽雄,你爲什麼要在球球身上安竊聽器?”
歐陽雄微微一愣,隨即勾了下脣角,“這件事說來話長,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聊聊。”
尹梓沫雖然不怎麼喜歡歐陽雄,不過,光天化日之下,量他也不敢對她怎麼樣。而她還有好多事正要找他算賬!
兩人找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館,歐陽雄看着她臉上未乾的淚痕,漆黑的眸子裡帶着幾分的冷漠笑意。
“現在,你可以說了吧。”尹梓沫攪動着手裡的咖啡,臉上還帶着幾分防備。
歐陽雄勾了下脣角,“顧太太不用怕我,竊聽器的確是我安在了球球的身上,目的很簡單,就是要監視顧太太跟顧先生的一舉一動。”
尹梓沫聞言,一張小臉兒氣的漲紅,“你怎麼可以說的這麼輕鬆!你不覺得自己很變態嗎?”想到自己跟顧亦寒的隱私全都被人聽了去,她氣的握緊拳頭,“沒想到堂堂豐盛的老闆,居然是這種人!”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你很像我的一位故友。”歐陽雄目光凌厲地看向她。
尹梓沫被他太過強烈的目光看的渾身不自在,“什麼故友?”
“我年輕的時候,交過一個女朋友,後來,她背叛了我。”歐陽雄說着,黑眸裡閃過一抹強烈的恨意,“我這個人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被人揹叛了。對了,她的名字,叫做尚凌青。” шшш ¸тTk án ¸c o
聽到尚凌青三個字,尹梓沫下意識地握緊手中的咖啡杯,歐陽雄認識她的親生母親,而且,母親還曾經跟他交往過,兩人之間發生過什麼?
“歐陽雄,你究竟想說什麼?”
“你跟你母親長的真的很像,只這樣看着你,就好像又看到了她站在我面前。”歐陽雄看着她蒼白的臉色,慢慢地靠到椅背上,漆黑的眸子一動不動地看着她。
尹梓沫渾身的血液彷彿在瞬間凝結,“你知道我的身世。”
“我知道你的身世有什麼好奇怪的,算起來,你應該叫我一聲歐陽伯伯,當年,我可是真心的喜歡你媽媽。”歐陽雄端起桌上的咖啡,“可惜,她不懂珍惜罷了。”
尹梓沫握緊手心,一臉戒備地看着他,“歐陽雄,你到底有什麼目的?在球球身上安裝竊聽器,監視我跟顧亦寒的生活,把我外婆去世的資料交給老爺子,害他昏倒,故意跟顧止安合作,設計他坐牢!你到底安的什麼心!”
歐陽雄看着她憤怒的模樣,彷彿又看到了記憶中那個永遠不會對他妥協的女人,黑眸中閃過一抹怒火,但很快被他隱藏下去,歐陽雄慢悠悠喝了一口咖啡。
不安裝竊聽器,他怎麼能知道顧家那麼多的秘密,怎麼能確定,她是葉偉天的女兒。
“顧太太,不必緊張,一切都只是一個巧合罷了。我之所以會安裝那個竊聽器,是想要確定顧太太生活的是否幸福。”歐陽雄不急不慢地說着,“身爲長輩,我當然是很關心你的。”
尹梓沫則是氣的渾身發抖,“歐陽雄,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子來哄嗎?”
“看來,顧太太是不打算相信我了,那我就實話告訴你好了。我是一個商人,商人做事情當然是有利可圖。”歐陽雄向她勾脣一笑,“竊聽器不過是爲了得到顧亦寒的動向罷了,畢竟,顧亦寒纔是顧氏真正的領導者。”
尹梓沫對他的說法並不認同,自從她收養球球之後,除了懷孕回顧家的那段時間沒跟球球親近之外,其他的時間,她只要有時間,都會跟球球在一起玩兒,許多心事也會跟球球說一說。
而球球在顧家有專門的傭人照顧,每天的生活也很愜意。傭人們七嘴八舌的,最愛討論的就是顧家上下發生的事情,難保歐陽雄沒有聽去。
這樣想着,尹梓沫看他的眼神又多了幾分探究。
“我一直都想跟顧家合作,顧止安願意跟我合作,這可是個很好的機會,我當然不會拒絕。後來,顧止安出了這事兒,我也是受害者,顧太太怎麼能說,是我害他坐牢呢?我可沒拿槍指着他的腦袋,讓他去犯法。說到底,還是他太貪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