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許晚晴的房門前,程如錚輕輕推開門,就見她蹲在窗邊。窗子是開着的,許晚晴雙臂環着膝蓋,躲在角落裡,哭得不能自已。
看見許晚晴這幅樣子,程如錚很心疼,他沉沉嘆了一聲,然後走到許晚晴的身邊,語氣輕柔地問:“你都聽到了?”
其實不用問,看許晚晴的狀態,她肯定知道發生了什麼。
許晚晴眼睛通紅,毫無神采地喃喃道:“孩子們果然是病了!他們才那麼小,怎麼忍受得了病痛的折磨啊!”
許晚晴越想越心痛,最後猛地站起身,就向門外衝出去。
“晚晴!”程如錚忙拽住了她的手,急道,“你是要去封宅嗎?”
“沒錯,我瞭解封凌夜,既然他能將孩子的病情說的那麼仔細,就證明這一切都是真的!不行,我要去看看孩子們,不然我現在就會死的!”
許晚晴本以爲程如錚會反對自己,但讓人沒想到的是,程如錚竟然同意了許晚晴的話。
“我可以替你安排。但是你要保證,一切要聽我的,知道嗎?”
“好,只要能讓我看到我的孩子,讓我做什麼都行!”
遞給許晚晴一張紙巾,程如錚道:“好了,先別哭了,不然明天寶貝們看到你核桃一樣的眼睛,肯定會很擔心的。”
“多謝你了。”
“你別謝我,和你爲喬喬所做的那些相比,這些並不算什麼。你先去洗洗臉,然後準備吃晚飯吧。今晚養足精神,我們纔好面對明天的變數。”
感激地對程如錚笑了下,許晚晴點了點頭。
晚飯時分——
雖然已經用冰敷過,但是許晚晴的眼睛還是能看到啊哭過的痕跡,喬喬又是個心思敏感的孩子,看見異樣,也不敢當着程如錚的面問,只是小心翼翼地看着許晚晴,眼裡充滿了擔憂。
伸手敲了敲桌子,程如錚道:“怎麼不專心吃飯呢?”
突然回過神來,喬喬低頭猛扒飯,卻因爲吃的過急,而咳嗽起來。
嗔怪地瞥了眼程如錚,許晚晴忙幫喬喬拍着背,語氣溫柔道:“喬喬不要被你爸爸嚇到,慢慢吃。”
被點名批評的程如錚感覺自己很無辜,只是提醒女兒好好吃飯,怎麼就變成恐嚇人了呢?
但面對許晚晴的不滿,程如錚卻並沒有任何不快,相反,他很享受這樣的過程,這樣瑣碎的家長裡短,讓他嚐到了生活平淡的幸福。
見爸爸心情很好的樣子,喬喬這才鼓起勇氣,小聲對許晚晴問道:“晚晴阿姨,你眼睛怎麼了?”
“沒事,我眼睛進沙子了,弄了好久才弄出來,所以眼睛有些腫。”
單純的喬喬對此信以爲真,長出了口氣,語氣輕鬆道:“是這樣啊,我還以爲你哭過了呢。”
小孩子的世界就是單純,可以輕而易舉地相信別人,不用揣測對方的真假,這讓許晚晴覺得很羨慕,卻也很自責。
許晚晴不想再讓悲觀的情緒影響自己,便笑着拍了拍喬喬的頭,問:“喬喬,再過幾天就是你認祖歸宗的日子,你想要份什麼樣的禮物啊?”
“什麼禮物都不需要,我只想讓我們一家人幸福地在一起就好啦!”
話音落下,氣氛突然有些尷尬。
喬喬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後悔得直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臉色通紅地看着許晚晴,喬喬忙不迭地道歉,說:“對不起對不起,晚晴阿姨,我……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你千萬不要生氣!”
許晚晴先是覺得有些不自在,然後,想到這不過是童言無忌,自己不需要那麼較真,便笑着問道:“阿姨不會生氣,阿姨知道,你只是太想念你的媽咪了。阿姨很開心你能像信任你媽咪一樣信任我。”
許晚晴的善解人意,非但沒能寬慰喬喬,然而讓這個敏感的孩子紅了眼眶。
心中一驚,許晚晴忙問:“怎麼了,是阿姨說錯什麼了嗎?”
“沒有,我只是覺得,晚晴阿姨安慰我的時候,特別像媽咪。”說着,喬喬擦了下眼睛,努力露出燦爛的笑容,道,“我從來都沒有感受過家庭的溫暖,現在,雖然媽媽不在了,但是有晚晴阿姨關心我,還有爸爸,讓我感覺,我們就是一家人。
喬喬脆弱又堅強的樣子,讓許晚晴滿心憐愛。低頭吻了下喬喬的額頭,許晚晴說:“喬喬放心,你爸爸以後一定會給你找一個,能好好照顧你的媽咪,比晚晴阿姨還要好。”
聽了這話,喬喬的嘴脣動了下,想要說什麼,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看着剛剛發生的一幕,程如錚眸色逐漸凝黑,深深看了許晚晴一眼,然後道:“我們繼續吃飯吧。”
重新拿起筷子,喬喬不時看着許晚晴的反應,發現她總是心不在焉的,這讓原本雀躍的喬喬慢慢冷靜下來,開始變得惶恐。
她覺得,晚晴阿姨雖然嘴上說不會計較,但是心裡面還是生自己的氣了,哎!
一頓飯吃的沒滋沒味的,喬喬惴惴不安地回了自己的房間,捧着自己最喜歡的故事書,卻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正當喬喬發呆的時候,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喬喬讓自己恢復點精神,然後微微提高了嗓門,道:“請進。”
推開了門,程如錚手中拖着一個瓷忠,對喬喬笑了下。
“爸爸?”
信步走到喬喬身邊,將瓷忠放在她身邊的桌子上,程如錚說道:“剛剛看你好像沒有胃口的樣子,我特意讓廚房爲你熬了點八寶粥。”
程如錚的溫柔和體貼,讓喬喬受寵若驚,雙手接過粥碗,小心翼翼地說:“謝謝爸爸。”
自從晚晴阿姨來了,爸爸就變得好溫柔,和自己夢裡夢的爸爸一模一樣。真不知道現在會不會還在夢裡呢,如果這是夢的話,自己寧願不要醒過來。
喬喬想的出神,不小心被粥燙了一下,驚叫了一聲。
忙捏着喬喬的手看了下,程如錚眉頭微微皺了下,道:“怎麼這麼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