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繡和慕雲錦的婚禮被推遲了,原因很簡單,蘇墨受了槍傷,柳子鬱下落不明,諸多不穩定因素使然,他們倆都沒辦法靜下心來辦這場婚禮。
尤其是蘇繡,整日憂心重重,既擔心蘇墨,又擔心寧子,還擔心許文心。她一個人照顧三個人,確實累得夠嗆。
還好慕老太太體恤她,加派了兩個傭人來幫她。
蘇墨倒還好,本就是男人,槍傷未傷及脾臟,所以沒幾日他就能下地了,只是肩胛骨的地方動不得,所以得隨時有人幫他料理衣食。
至於許文心,她的情況就不太妙了,只是腦袋被撞而已,卻無緣無故昏迷了三天三夜,她額前還被縫了長長的口子,就連蘇繡看了也覺得傷心。
許文心醒不過來,蘇墨就沒辦法好好休養身體,他整天守在她的病牀前,靜待她甦醒過來。
就如他現在這樣,魂不守舍地看着許文心,一動不動,樣子可憐極了……
病牀上的女孩,臉色蒼白如雪,原本紅潤的嘴脣更是找不到一點血色,纖長如扇的睫毛一動不動。蘇墨神情疲憊地在病牀前坐着,靜靜地看着沉睡中的許文心。
他緊握住她軟弱無力的纖手,摩挲着,心中猶如壓着千斤巨石,腦中不斷浮現之前醫生和他說過的話。
“蘇先生,你先彆着急,按理來說,這兩天許小姐應該就能醒過來了,不過到現在她還一直都沒醒,可能是由於輕微腦震盪的情況,沉睡時間長一點,也是正常的。如果到了今晚她還不醒,我們就要給許小姐再做一次腦部檢查。還有一件事必須和你說清楚,就是許小姐的傷口癒合拆線之後,可能會留下疤痕。不過,請不要擔心,現在醫學發達,國內整形技術不比國外差。過段時間,你可以帶許小姐去我們醫院十七樓的整形科,我們院的整形科在國內是非常專業的。”
醫生的話,無疑讓蘇墨的心沉到了谷底。文心什麼時候醒來是個未知數,而且一醒來就要面對臉上留下疤痕這個殘酷的事實。
一張漂亮無暇的臉對一個女人來說,那就是第二生命!更何況許文心還是個出身名門的千金小姐,她的愛美之心比常人更甚。
這一切都是他的錯,是他沒有能力保護好她,才害得她受了傷。蘇墨萬分自責地將臉埋進她的掌心裡,“對不起,文心,我從沒想過要傷害你,可是我始終沒有保護好你,快點兒醒來吧,只要你醒來,你要我怎樣我都答應!”
現在對他來說什麼都不重要了,他現在只求她能醒來就好。
正祈禱着,沒想到許文心竟然真的緩緩睜開了眼眸,入目一片白,視線漸漸從模糊到清晰,濃重的來蘇水味刺入鼻中,她不禁微微發愣。
她擡手摸向自己疼痛的額頭,知道看見手背上扎着透明的輸液管,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躺在醫院。
右眼眉骨上方,有着明顯的刺痛,順着手指的感覺,她摸到了一圈繃帶。
另一隻手想動,卻使不上任何力氣,似乎被人牽制着。
她偏過頭,牀前伏着一個身影,看身形是個男人,正將臉埋在她的掌心內。
蘇墨感覺到許文心的手在動,倏然擡首,見她醒來,激動地抓着她的手,驚喜地說道:“文心,你終於醒了……”
眼前俊朗的面容,一臉疲憊,雙眸里布滿了血絲,下巴泛着青青的鬍渣。
許文心挑了挑眉,嘴角忍不住隱隱抽動,澀澀地問:“文心?”
“嗯?”蘇墨發現她的異常,神色茫然,笑容晦澀,不由得深鎖眉心,握住她的手也隨之一緊。
“你叫我文心,那……帥哥,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姓文嗎?”
許文心的話像一枚核彈投在了病房裡,轟的一聲炸開了,蘇墨的臉色整個都變了。
呆立了一分多鐘,他才扯了扯嘴角,強作鎮定地笑着說:“不,你不姓文,你……姓許。”
話一說完,他便感覺到臉上的肌肉開始僵硬了,他咬着牙在心中惶恐地咒罵着,這個玩笑開大了。
許文心點了點頭,恍然大悟的樣子:“哦,原來我叫……許文心?是嗎?我是不是叫許文心?”
蘇墨呆住了,又過了足足五秒,他站起身,迅速上前按下牀頭的緊急救護鈴。
很快,醫生來了,爲許文心做了詳細檢查,然後又問了很多問題,最後很遺憾地對蘇墨宣佈,可能是摔倒時,腦部受到強烈的撞擊,所以失憶了。
醫生走了之後,病房裡,只剩下蘇墨和許文心兩個人。
他捂住傷口,狂躁地在病房裡走來走去,根本就忘記了自己也是個傷患。
實在是太佩服那些專家了,電視劇裡纔有的狗血劇情,他們也敢搬出來糊弄他!竟然失憶了?失憶了!給出這樣的解釋是多麼的輕而易舉!這都是什麼解釋?這個年代怎麼就這麼容易失憶?爲什麼這種事不發生在那些專家身上?!
接着,蘇墨又是一陣咒罵,恨不得馬上衝出去把柳子鬱千刀萬剮……
他只知道鋁元素在人體內積累過多,會導致腦損傷,從而影響記憶,但這是老年癡呆症的症狀。被撞一下就失憶了,腦袋是紙糊的嗎?
不知過了多久,病牀上許文心突然軟軟地出聲說道:“喂,帥哥,麻煩你能不能別走了,你這麼走來走去的,把我的眼睛都晃花了。”
帥哥?蘇墨無奈地笑笑,他實在不覺得這是她的恭維話,他簡直欲哭無淚,寧願此時此刻失憶的是自己!
他頓住腳步,一臉歉意地回病牀前緩緩坐下,卻未開口,只是靜靜地凝視着許文心那種蒼白毫無血色的臉,她臉上的每一絲表情他都不願錯過。
眼前漂亮清澈的雙眸裡,一片純淨,不帶一絲雜質,讓他迷惑了。
驀地,一個不確定又有些矛盾的想法在他的腦中滋生……
驟然間,他一隻手迅速將她帶到身前,另一隻手緊緊地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擡起臉。
許文心先是一怔,原本她只是靜靜地看着他,一言不發,可完全沒有料到他這突如其來的反常舉動。
兩個人的臉貼得很近,眼對眼,鼻對鼻,無論是誰,只要輕輕一個動作,那離得只差寸許的四片脣,一定會緊密地貼合。
她睜大了雙眸,努力地想要看清他臉部的表情,但是卻徒勞,不過她還是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溫熱的氣息吹拂在她的臉上,有些發癢。
眼睫上下顫動了兩下,她的聲音也有些發顫,“你想……幹什麼?!”
曖昧的氣息越來越濃郁。
蘇墨勾起脣角,語帶嘲諷地說:“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曾經教過你真正的初吻,現在想要感受一下嗎?說不定,能幫你恢復記憶。”
他將身體緩緩前傾,就在他的脣快要貼上她的脣的剎那,她擡起橫在兩人之間的雙手猛然推開他。
他一怔,只是眨眼間,啪地一聲,臉上便結結實實捱了一記耳刮子。
許文心用沒有插着針管的左手撐着牀面,向後退了退,蒼白的嘴脣不停地顫動着,一雙清澈的眼睛防備地直視他。
蘇墨摸了摸被打得有些生疼的臉頰,盯着她清澈的雙眸幾秒鐘之後,失笑。
“對不起。”話落,他頹然站起身,快步走出了病房。
許文心望着他離開的背影,左手迅速撫上胸前,心臟猛烈地跳個不停。
這個叫她“文心”的男人長得可真是好看,一雙深邃勾人的眼眸攝人心魂,即便是下巴泛着輕輕的胡茬,也一點不影響他的形象,反倒是該死的性感。
她不否認,剛纔若不是他不小心碰到了自己右手背上的針頭,也許她已經迷失了……
蘇墨離開病房,穿過長長的走道,一直到盡頭的樓梯處才停下,呆滯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第一次感到自己的人生中也有這樣的迷茫。
方纔,他只是想確認,文心是否真的失憶,不是他多想,以他對她的認識和了解,她絕對有可能做出這種事。以前,她總是變着花樣讓他注意她,他以爲這一次也不例外。
裝失憶,假裝忘記了他,折磨他,讓他後悔爲什麼不早一點兒向她表白,讓他後悔沒有早一點兒和她在一起,以爲一定是她聽見之前他說的那句話“只要你能醒來,要我怎樣都行”,所以她才這樣整治他。
他原本期待能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他想看到的東西,結果是,他失望了。
如果還是幾天前的文心,她……一定不會拒絕他。
但,她的的確確真的失憶了。
他緊握着雙拳,舉起,狠狠地砸在潔白的牆壁上。愧疚、自責、不安,所有負面情緒全數涌上了他的心頭……
半小時後。
許文心覺得頭很昏沉,打算躺下休息,這時,蘇墨推門進來。
她挑着眉,直視他,驀然想起之前他的異常舉動,不禁臉微微泛紅,垂下眼眉笑了笑,隨即又看向他。
蘇墨立在門邊,沒有走進來,見她滿面緋紅,也明瞭她想到了什麼。他一點兒也不覺得尷尬,本來和她就是情侶關係,這下突然變成了陌生人一般,他只有着急的份兒。
兩人就這樣遠遠地對視着。
長長的一陣沉默後,蘇墨無奈率先打破僵局,“你還好嗎?除了頭有些疼之外,還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許文心輕輕地搖了搖頭,依舊微笑着看着他。許久,她纔開口,“我很好奇,爲什麼你沒告訴我你的名字,還有……你是我的誰?爲什麼那麼關心我?”
一連串的提問讓蘇墨不禁一怔,然後幽幽地回答:“我姓蘇,蘇墨,是你的……未婚夫。”
話一出口,連蘇墨自己都不禁愕然,他是怎麼想到‘未婚夫’這個詞兒的?竟然就這麼不害臊地說出來。
轉念,又莞爾。想一想,她現在身邊連一個親人都沒有,如果不說自己是她的未婚夫,那她該依靠,相信誰?
聽見他的話,許文心明顯表示懷疑,“你是我的未婚夫?不是吧!要不然我怎麼會連你是誰都忘了?會不會是你在騙我?該不會是你對我意圖不軌吧?真正的事實,其實是你和我什麼關係都沒有,對不對?!”
她的話一出口,蘇墨的臉色立即由白變青,更加暗沉。他快速走到牀邊,執起她的手,輕聲說道:“不,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倆真的已經訂婚了。”
“是嗎?”她不着痕跡地收回手,說話間不經意地看見他肩上的繃帶,好奇地問道,“你的肩膀怎麼了?也跟我一樣,受傷了?”
末了,她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地,茫然問道:“對了,我還沒有問你,我這額頭是怎麼受的傷呢。”
他意圖避開這個敏感的話題,“你先別一下子問那麼多,醫生說了,現在最要緊的要多休息,你別隻顧着說話。”
轉眼看了看茶几上的水壺,他問:“口渴嗎?要不要喝水?”
許文心搖了搖頭,卻因爲這一搖頭,牽動了額頭上的傷口,不覺痛得呲牙咧嘴起來。
“你瞧你,還是先躺下吧。”
許文心果然乖順地任由他扶着躺下,蘇墨就這麼靜靜地看着她仰視天花板的臉。
過了許久,他擡起頭,直視她的眼底,幽深的雙眸中寫滿了擔憂,“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
“哦,那我比較幸運,還能醒過來。”她的左手輕輕撫着右手背上針孔留下的痕跡,那一塊皮膚又青又腫。
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很鄭重地對她說:“文心,你放心,這輩子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會丟下你不管。”無論她是失憶也好,還是變成落魄千金也好,這輩子他都要對她好。
她冷冷地看着他,接着嗤笑出聲,覺得這個承諾好可笑。許久,她止了笑聲,擡眼問他:“我大概什麼時候可以出院?我的家呢,還有我的家人呢?他們怎麼沒來?”
蘇墨怔了一下,避重就輕地說道:“醫生說你還要留院觀察兩天,到時候拆了線,就可以出院了。”他說道。
她摸了摸額頭上纏着的厚厚紗布,感覺還有些痛。
“別用手碰。”他連忙伸手拉住她摸着紗布的左手,見她錯愕地望着自己,不禁尷尬,倏然收回手,聲音也沉了下來,“醫生交代不能亂摸,碰裂了傷口就麻煩了。”
“哦……”許文心怔怔地應了一聲,不由失笑,“碰一下就裂,當我是紙糊的嗎?”
蘇墨深深蹙眉,他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說關於傷口癒合之後會留下疤痕的事兒。
氣氛再次陷入沉默,病房內寂靜得只聽到兩人沉沉的呼吸聲。
突然,一道銀鈴般悅耳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打破了這壓抑的沉默,“噯,文心,你終於醒了啊?”
病房裡的兩個人都側首看過去。
來人正是蘇繡,她還不知道許文心失憶的事兒,右手提着一個保溫盒,是給許文心帶來的營養餐,左手則是一籃水果。
許文心看見她時明顯一怔,歪着腦袋打量起蘇繡來。看她那副樣子,蘇墨心裡重又燃起了希望的小火苗,把蘇繡拉到一邊,問道:“文心,你看看她,看能不能想起來她是誰?”
蘇繡聞言吃了一驚,先是看了看許文心那副見她如陌生人一般的表情,再看了看蘇墨,終究發現不對勁了。
她悄悄問蘇墨:“蘇墨,你什麼意思?文心她怎麼了?”
蘇墨抿了抿脣,蹙眉回答:“醫生說,文心她……失憶了。”
蘇繡突然頓住腳步,張口結舌。
但很快她做出了激靈的反應,轉身微笑着對許文心說:“文心,還記得我嗎?我是蘇繡姐啊,蘇墨的姐姐。”
許文心很努力地回憶着。蘇墨的姐姐,蘇繡?
“蘇繡……姐?”她喃喃地說出口,腦子裡還是一片空白。
蘇繡點頭,將手裡的東西放下後,又上前握住許文心的一雙手,安慰道:“別擔心,你腦袋上的傷並不重,失憶應該只是暫時性的,不是還有蘇墨和我嗎?我們一定會盡全力幫你找回記憶的。”
許文心擡眸,淺淺地笑了笑,下意識地對蘇繡產生了親近感,繼而看了一眼蘇墨,小心謹慎地問道:“剛纔,你弟弟說他是我的未婚夫,你能告訴我,這是真的嗎?”
蘇繡十分驚訝,身後蘇墨拽了一下她的衣角,她即刻心領神會,微笑着說:“是真的,你放心,我們不會騙你的。”
許文心蹙了蹙眉,似有不放心地說:“那我……爲什麼覺得他很陌生?”
蘇墨臉上的表情很尷尬,別開臉不知道該看向何方。心想,當然會覺得很陌生,他們倆纔剛剛確定關係而已……
蘇繡則有些失笑,心想自己的弟弟總算是開竅了,這“生米煮成熟飯”的招數他也敢使出來,要是等到文心恢復記憶,看他該怎麼解釋纔好!
搖了搖頭,蘇繡拿出水果和餐盒,替許文心盛飯,然後又給她削水果。
削到一半兒的時候,一陣悠揚的手機鈴聲打破了室內的寂靜,是蘇繡的手機在響,她拿起來一看,是一通陌生號碼,想也沒想就直接掛斷,但不過十幾秒,鈴聲再度響起。
她正要再次掛斷的時候,許文心淺淺一笑,說道:“我的頭還有些昏沉,想再多睡一會兒。”
“那好,你睡吧,蘇墨陪着你。”說完,蘇繡拿了手機出病房。
蘇墨替許文心蓋好被子,在她的病牀前靜靜地坐着。許是真的很累,不一會兒她就發出均勻的呼吸聲,睡夢中的她雙眉緊蹙,臉色蒼白得嚇人,下巴似乎更尖細了。
他深嘆了一口氣,坐在一旁靜靜地守着她。
病房外,蘇繡悄悄地走到僻靜的走廊盡頭,這才摁下接聽鍵,“喂,你好,我是蘇繡。”
奇怪的是電話那頭沉默着,許久都不說話,蘇繡正納悶着,突然一道熟悉的不羈的女聲傳來,“慕太太,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蘇繡心頭一凝,是許雨晴!
她叫她慕太太,語氣裡滿含諷意,蘇繡立刻猜到她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了,打電話找她,還極其神秘地採用陌生號碼,看來許雨晴這番又有計劃了。
定了定神,她淡冷寒暄:“呵呵,許小姐,的確好久不見。”
許雨晴挑釁地說:“是啊,所以想要找時間和你會一會,這麼久沒見面了,怎麼着咱們也該敘敘舊,不是嗎?”之所以這麼篤定,是因爲許雨晴自覺已找到足夠打擊蘇繡的把柄。
但蘇繡沒這麼傻,不會這麼容易上鉤,不會傻到自動送上門,於是說道:“不好意思啊,許小姐,我最近都沒空。”
大概猜到她的顧慮,直白地說:“慕太太,只不過是想請你喝一杯咖啡而已,讓你看一些東西而已。”
蘇繡怔然,反問:“什麼東西?”
許雨晴冷嗤,“當然是一些好看又好玩兒的東西,如果你不來,那我就只好公之於衆了。”
蘇繡心裡一驚,整顆心都釣到了嗓子眼裡。難道,許雨晴說的是她的裸照?如果真的是,那她該怎麼辦?!並未想到裸照泄漏後她會身敗名裂的可能性,反倒首先擔心的是慕雲錦,如果因爲這樣,而害得慕雲錦名譽受損,那纔是她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思及此,她一咬牙,應承下來:“好,我答應你,你說個時間地點,我明天過去!”
許雨晴莞爾,狹長丹鳳眼閃爍着興奮的目光,眼底卻是陰冷狠絕的神色,報上時間地點後,她又補充了一句:“慕太太,最後我得嘮叨一句,這件事只能你知我知,要是有第三者知道,可別怪我手段太狠。”
蘇繡暗咒,難道你的手段還不夠狠?!
儘管如是想,但她還是鎮定地回答:“許小姐請放心,我一定會準時到的。”
掛斷電話後,蘇繡的臉上佈滿了陰霾……
晚上吃飯時,慕雲錦見蘇繡心神不寧的樣子,便問她到底是怎麼了,蘇繡搖了搖頭,絕口不提許雨晴打電話約她談話的事情,只說是身體不舒服。
一聽說她身體不舒服,第一個感到緊張的不是慕雲錦,反而是黃阿姨,“啊呀,太太,莫不是你懷上了吧?”
慕雲錦和蘇繡同時一怔,蘇繡趕緊擺了擺手,“不是啦,只是有點兒不舒服而已,不會是……”話到一半兒,她眨了眨眼頓住了話音,因爲她突然想起來這個月的例假確實推遲了。
看她怔忪的樣子,慕雲錦這才真正感到緊張起來,握住她的一雙手,問道:“繡兒,要不我們明天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一說到明天,蘇繡就驚了一下,騰地一下從餐椅上站起來,“不,改天吧,我明天很忙,全天都有課!”
黃阿姨不明白她爲什麼一驚一乍的,很是擔心,而慕雲錦卻看出了一些端倪,直覺她有心事兒。
慕雲錦並不催促,一副不顯山不露水的模樣,只是輕輕地握住她的手,說道:“那你先上樓休息吧,洗個澡,待會兒我在讓黃阿姨給你端一杯熱牛奶上來,興許你睡一覺就沒事兒了。”
蘇繡感激地看着他,卻是滿腹忐忑。
第二天中午,蘇繡匆匆趕到許雨晴與她約定好的地點,左岸咖啡。
剛進去,她愣住了,這地方不就是第一次與慕雲錦相遇的那一家咖啡店嗎?這麼巧,許雨晴竟然約在了這裡。
腦子裡不禁回憶起與慕雲錦第一次見面時鬧出來的那場笑話,想着想着,嘴角就不自覺地延展開來,拉成了一彎漂亮的弧線。
驀地,一道尖銳的女聲拔高道:“呵,慕太太,果然是春風得意啊,一個人坐在這裡也能笑得那麼開心。”
蘇繡的身子僵了一下,擡眼看去,果然是許雨晴!
------題外話------
ps:明天大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