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旭臣提前給我打的電話,還交代我給你帶外賣,說你中午飯吃的太少了。”秦媛一隻手撐在防盜門上,另一隻手來拖鞋,她邊說邊轉身,可是她腳下的步子還沒往屋子裡跨進,就看見了躺在地上的人。
秦媛盯着橫躺在地上的人,當她看清那人就是顧西爵之後,她的目光又回到身邊的秦吾臉上。她剛纔還笑開的雙眸裡,染上了一層不可置信地神情,這一抹神情漸漸加深,慢慢地轉變成慍怒。
“你跟顧西爵還有聯繫?!”秦媛實在不敢相信自己親眼看到的事實,她伸出手臂指着地上的男人,質問秦吾。
秦吾對姐姐的態度來了三百六十度大轉彎的變化,感到十分驚訝。面對姐姐的提問,秦吾先搖了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最後還是搖搖頭。
“你又點頭又搖頭的,究竟是有聯繫還是沒聯繫?!”秦媛一向是個急脾氣,她非常迫切地想知道妹妹的回答。
這一次,即使看見自己的仇人就在面前,就躺在妹妹公寓的地板上,她也千萬不能提前動氣。秦媛還記得三年前在醫院,就是因爲自己太意氣用事,沒考慮清楚妹妹在整件事情裡的受傷程度就強行地將所有的怒氣和怨氣全部加註在她身上。如果沒有當初的衝動,秦吾就不會在趕來殯儀館的路上遭遇車禍,更不會因爲那場車禍吃下那麼多的苦了。
“顧先生是穆子晴的男朋友,以後就是我的妹夫。今天是他莫名其妙地找上來,我根本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秦吾耐心地解釋了自己搖頭又點頭的原因。
顧西爵作爲穆子晴的男朋友,那麼穆家聚會的那次他們身爲妹夫和嫂子的確見過面。可是如果問她有沒有主動聯繫過顧西爵,那是絕對沒有的。
但是秦媛的問題瞬間讓秦吾起了疑心,她問道,“姐,你剛纔那麼問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和顧西爵以前真的交往過嗎?”
“……”
秦媛聽完妹妹的回答,終於把心底害怕發生的事放了下來。只要妹妹和顧西爵切地乾乾淨淨,那麼三年前的事她就可以放下不管。可面對妹妹的回答,秦媛一時找不到回答。
她指了指秦吾手上的外賣,提醒她,“你再不吃就冷了。水煮魚冷了可就不好吃了。”說完,她拉起秦吾的手,雙腿從顧西爵的身體上跨了過去,走去客廳。
秦吾把外賣盒放在客廳的茶几上,秦媛爲了避開妹妹的追問,趕緊去廚房拿碗筷。在廚房拿東西的時候,她動作比平時慢了許多,這個時候她需要花時間來考慮一會兒的說辭,免得穿幫。
“姐,你好了沒有?”秦吾在客廳裡催她,秦媛這才把流理臺上的餐具拿好,快步走回客廳。
客廳裡,秦吾已經將茶几上的外賣盒子打開,盒子裡的水煮魚呈在眼前。鮮白的魚肉浸泡在辣椒紅油裡,魚肉和辣椒完美融合的香味撲到秦吾的鼻尖,她的食慾立馬大增。
“你和穆旭臣吃飯吃的不好?他虧待你了?”秦媛斜靠在沙發的抱枕上,看着妹妹對外賣盒子裡的追逐與大塊朵頤,她調侃道。
秦吾夾着一塊魚肉放進嘴裡,魚肉肥美,讓她空了一上午的胃得到無限的滿足。剛纔,穆旭臣帶她去餐廳吃飯,點的東西都是她平時喜歡吃的,可她想起自己隱瞞着穆旭臣別墅綁架的事情,她就對滿桌子的美味沒了興趣,全程都是食不知味。
“姐,我和你說個事,但是你別告訴穆旭臣。”秦吾的嘴裡實在辣的不行,她喝了口水,停下手裡的筷子看着秦媛說道。
秦媛點了點頭,表示不會將她說的事告訴穆旭臣。只是在秦媛看來這種保證完全是多餘的。他們秦家和顧西爵有着深仇大恨,但是穆旭臣也是秦氏集團的大股東,先不論他的股份究竟來源何處,光是他穆家大少爺的身份,秦媛就不喜歡這個人。
一直以來她都和父親抱着一樣的心態,希望妹妹嫁給平凡的人過平凡的生活,不需要大富大貴只要衣食無憂就好。可穆旭臣在妹妹最需要人陪伴的時候在她身邊陪伴了三年,並且這三年把她捧在掌心裡寵着,一想到這一點,她就沒辦法阻止妹妹和穆旭臣結婚的事了。
秦吾又夾了一塊魚肉放進嘴裡,等嚼完了她才意猶未盡地放下筷子。她坐到秦媛身邊,說話前伸手指了指玄關的位置,“早上小深被人綁架了,綁架他的人就是顧西爵。可是穆旭臣問我綁架之人的時候,我撒謊了,我沒有告訴他真相。”
對穆旭臣,秦吾一直都坦白者,可今天這件事卻成了三年來的例外。對穆旭臣隱瞞,秦吾十分愧疚,非常心虛。
秦媛不知道早上發生的事,現在她聽見顧西爵綁架自己的侄子,她氣的牙癢癢。可是理智告訴她不能太激動,如果激動了就容易說錯話,秦吾好不容易將過去的事情忘記,不能再讓她想起來受第二次傷害。
“你隱瞞穆旭臣是怕她知道了找顧西爵算賬?”秦媛放平心態,儘量把顧西爵做得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拋諸腦後。只要她表現地越平靜,那麼秦吾起疑的可能就越小。
秦吾點頭,她對姐姐這麼瞭解的心意非常感受。秦吾坐在秦媛身邊,拖起她的手臂,慢悠悠地說出心裡最真實的想法,“顧西爵是穆子晴的男朋友,以後就是我的妹夫,我不能挑撥他和穆家的關係。如果我把這件事告訴了穆旭臣,他一定會找顧西爵算賬,到時候他們兄妹就難做了。”
她瞞着這件事最主要考慮的還是穆旭臣和穆子晴之間的兄妹關係,不能因爲她的坦誠而讓他們兄妹難堪了。
“那要是顧西爵以後天天像今天一樣,想方設法地騷擾你呢?”秦媛問她。這個問題對她而言是真實存在的,現在失憶的是自己的妹妹,顧西爵又沒失憶,他完全可以抽風似的纏着秦吾不放。
真不知道他們顧家的男人是不是都喜歡玩死皮賴臉這一招?這幾年顧少廷是這樣,現在連顧西爵都這樣了。但秦媛很明白,顧少廷的死皮賴臉是存了真心的,可顧西爵就不是了。如果他對秦吾有半分的真心實意,三年前就不會捨得將她推入火坑,成爲衆矢之的了。
“他應該不會這麼無恥吧?”秦吾對姐姐的問題表示懷疑,可是想起從穆家聚會到現在顧西爵對自己的兩次騷擾,一次在洗手間一次在西郊別墅,一次比一次手段精明。現在她又聽了姐姐的疑問,倒是顧西爵的行爲更加的捉摸不透了。
“可是姐姐,他爲什麼要這樣啊?就算三年前我和他在一起過,可那都是三年前的事了,他一個堂堂的顧氏集團總裁還放不開嗎?”秦吾這句話已經退了一萬步講了,在這個問題裡她已經將顧西爵說的他們曾經交往過的話默認成了事實。
就算曾經是情侶,以顧西爵的身份也沒必要非纏着她吧?更何況,她現在還是一個三歲孩子的母親了。
“以後你會發現顧西爵是整個津陽市最無恥最不要臉的人!”秦媛不回答妹妹的話,她雖然儘量地剋制自己不把私人感情摻雜進這次的談話裡,但是她憋的實在太難受,最後還是爆發了。
“姐姐,你和他很熟嗎?”對姐姐的憤怒秦吾有點摸不着頭腦。在她的記憶裡,秦家和顧家雖然都是津陽市四大家族之一,但是平時交集甚少,除了檯面上的交往並沒有別的交集。
更何況姐姐還從來不插手秦氏的事情,應該和顧西爵的接觸更少纔對。可是她現在對顧西爵卻是咬着牙評價的,這種評價還是非常負面的。以姐姐的教養,她從不會對一個陌生人評頭論足,從來都不會。
秦媛發現自己的失態讓妹妹起了疑心,她立刻調整心態,將心裡的怒氣壓了下來。她扯了扯自己的嘴角,用微笑掩飾尷尬,“我和顧西爵見過幾次面而已,對他這種評價也是道聽途說來的。”
秦吾盯着姐姐的臉看了一會兒,秦媛爲了證明自己說的話是實話,瞳孔微微放大,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但就是她這種刻意的表情,讓秦吾心底的疑心徹底地被掀起來。
從顧西爵在穆家洗手間裡把自己堵在裡面到他想方設法地把小深綁架去別墅;從穆子晴穆婷這些人在看見自己的第一眼時的驚慌失措到後來她們面對自己時的複雜表情;從姐姐在玄關看見顧西爵,指着地上的人質問自己到現在姐姐口是心非地將自己對顧西爵的評價說成是道聽途說,秦吾完全沒辦法再將心底的疑團壓下來。
三年前,她和顧西爵究竟是什麼關係?三年後,爲什麼她的出現會引來這麼多人的驚訝,甚至是恐慌?
難道她和顧西爵三年前真的不止是情侶這麼簡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