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爵娶妻的消息在整個津陽市瘋傳。
未來顧太太就是秦家二小姐的消息更是吸引了全市人民的目光,他們都盼望着能見識這場聲勢浩大的海底婚禮。
所有和顧氏集團有生意往來的商人全部接到了顧西爵親自簽名發出的請柬,顧西爵的用意顯而易見,他要所有人都知道秦吾嫁給了自己,要用婚禮來堵住所有人的嘴,將三年前的事情淡出每個人的視線。
顧西爵給穆家發了請柬,還單獨給穆旭臣發了一份。
“穆總,我們何必要這樣忍耐顧西爵,把事情說出來,大不了雞飛蛋打!”冷冽看着辦公桌前的請柬,憤怒道。
顧西爵發兩張請柬,分明就是故意找茬。
穆旭臣坐在大班椅上,擡起手輕叩在請柬上,粉紅色的請柬,封面上印着顧西爵和秦吾的婚紗頭像。
女人白色輕紗覆蓋在頭頂,身體往右靠在男人懷裡,小臉笑起來的時候,右邊的梨渦深深陷下,璀璨奪目。
“穆總,你真的打算成全他們嗎?”冷冽稍微冷靜下來,他看見老闆眼睛裡的光,全盯在秦吾的照片上。
顧西爵搶走秦吾的這口氣,連他一個下人都咽不上,老闆沒理由會嚥下去,更不應該嚥下去。
“給我備上一份厚禮,到時候準時出席。”穆旭臣收回目光,推開手底下的請柬,拿過一旁的文件,開始工作。
他不回答冷冽的話,對他的氣憤不置可否。
“你一會兒給顧老爺子打個電話,好好表達一下我對一對新人的祝福。”他埋首伏案,簽完一份文件後遞給冷冽。
這是一份開發文案,開發的地點就是南郊的那塊土地。
“穆總,你不打算動秦烈的墓地了?那顧少廷那邊怎麼辦?”冷冽看過文件,他對業務上的事不太懂,但是穆旭臣的任何計劃都不會避開他。時間久了,自然能看明白一些。
自從知道政府把南郊那塊地讓穆氏開發之後,還是他聯繫的顧少廷。一是想借他顧家二少爺的身份,聯手啃下南郊的地;二是想把毀壞秦烈墓碑的黑鍋讓顧西爵背了。
可現在,老闆竟然決定不動那塊墓碑了?
“秦吾現在太相信顧西爵了,這個黑鍋顧西爵是背不成了。至於顧少廷,我已經給了他一個機會,他醉溫之意不在酒,根本就不稀罕這個機會。”
顧少廷和秦媛的關係,他一早就知道。
那天,秦吾主動到辦公室來找他,說了秦烈墓碑的事情。原本他就只想趁這個機會試探秦吾,沒想着真的把秦烈的墓碑挖掉。既然她肯單獨來找他,想把這件事通過顧少廷嫁禍給顧西爵又已經不可能了,他就順水推舟,將人情送給秦吾,以免日後見面太過尷尬。
“但是穆總……”
“好了冷冽,我有自己的辦法,你先出去吧。”穆旭臣打斷冷冽的話,他知道冷冽接下去要說什麼,也明白他的意思。
但是這件事他早有打算。
冷冽見老闆不肯再談,鞠了躬往門口走去,他剛拉開總裁辦公室的玻璃門,突然又想起什麼,折回到辦公桌前。
“穆總,大小姐那裡還需要再加派人手嗎?”
幾天前的深夜,老闆突然吩咐他,要他派人手盯住大小姐。又過了這麼多天,不知道還有沒有這個必要。
“昨天子晴去哪裡了?見過什麼人?”穆旭臣例行公事地提問,那天和妹妹談過之後,她的極端情緒一直讓他心有餘悸,總感覺會出點什麼事情,所以才讓冷冽時刻盯着她。
“昨天上午大小姐去美容院做了美容,下午又去了一趟城郊的化工廠,其他時間都在家,沒有出去過。”冷冽據實報告。
有一點他想不明白,這時候老闆應該派人盯着秦吾纔對,怎麼會盯着自己的妹妹呢?
穆旭臣放下手中的鋼筆,兩條濃眉擰到一起,“她去化工廠幹什麼?”
“莫小姐在化工廠,大小姐是去找她,然後和她一起出來的。”冷冽在穆旭臣身邊待了這麼些年,老闆會注意到的地方,他自然會提前留意。
莫小姐?
“就是老莫家那女兒?她從法國回來了?”
津陽市有哪些家族,哪些公司,穆旭臣都一清二楚。他看見冷冽點頭,心頭染起的疑慮又落了下去。
“把人都撤回來吧,別盯着了。”
那天,這個小丫頭大概就是在氣頭上才說出那些賭氣的話,以她的脾氣,如果再氣頭上沒有實施行動,那麼過了那個勁兒,她就不會做傷害秦吾的事情了。
冷冽領了老闆的吩咐出去了。
偌大的辦公室裡,只剩下穆旭臣一個人。他靠在椅背上,將椅子往後挪了一點,彎腰撿起地上的請柬,重新舉在手裡。
請柬封面上的女人,笑靨如花,她的笑容刺到穆旭臣眼底。他的心尖似乎被人生生拽住了一樣,疼痛不已。
想不到,自己努力了三年,終究還是敵不過“感覺”兩個字。
“感謝?心動?”他細細地咀嚼那天秦吾在辦公室裡跟他說起的話,她說對他是感激感謝之情,對顧西爵是存了心動的愛情。
呵——
他之所以坐在這裡沒有行動,不是因爲他甘心認輸了,而是以他的判斷,這場婚禮根本用不着他穆旭臣出面,自然會有人站出來反對。
而那個人的反對,秦吾沒辦法拒絕。
淺水灣別墅的防盜門被人從外面叩響,來人似乎很急,不停的敲門,震得整幢別墅都在震動。
芹姨去買菜了,秦吾剛給兒子穿完衣服,火急火燎地跑下樓來開門。
“姐?你怎麼來了?”秦吾看見秦媛,對她的突然造訪十分驚訝,她趕緊把秦媛拉進門。
但是秦媛卻甩開了她的手,站在門口不願進去。
這是顧西爵的房子,這輩子她都不會踏進去。
“你和秦深馬上把東西收拾好,然後跟我回公寓!”秦媛來這裡的目的非常明確,就是把妹妹和侄子帶回家。
有她在,絕不容許妹妹嫁給顧西爵這個仇人!
“姐,我要結婚了……”秦吾掙扎,另一隻手抓住門把手,久久不肯鬆手。
她那句“我不要跟你走”在心口盤旋了許久,終究是沒說出口。她不知道顧西爵和姐姐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以致於姐姐這麼恨顧西爵。但是她始終認爲,任何誤會都可以解開,只要足夠誠心。
顧西爵答應她,會主動和姐姐去溝通,爭取解除兩人之間的誤會。
秦媛抓在妹妹手上的手被推開,她楞了一下,隨即冷笑道,“秦吾,你當真要嫁給顧西爵?當真不認我這個姐姐了?”
她的笑裡充滿嘲諷,既諷刺妹妹的無知,又諷刺自己的失敗。
秦吾無知地以爲顧西爵就是自己這輩子的幸福,這和她失去記憶有關。但是她這個姐姐的太過失敗了,竟然因爲沒勇氣承受妹妹恢復記憶時候的痛苦而選擇隱瞞當年的事情。
到頭來,她鬧的裡外不是人。
“姐姐,你永遠是我的姐姐,我不會不認你啊!”秦吾連忙抓起秦媛垂在身側的兩隻手,舉到胸前,保證的無比虔誠。
但是秦媛要的不是她這種保證,她要的是秦吾和顧西爵真真正正地斷絕往來。
“不行!你馬上跟我走!你不能嫁給顧西爵!”秦媛反手抓住妹妹的手臂往外拖,“如果你還想做秦家人,就馬上跟我走!秦吾我告訴你,除非我死了,否則你休想嫁進顧家!”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只要她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秦吾被拖着手臂,她的力氣不及秦媛,被她連着拖出了玄關,拖出了門口,拖到小區的綠化草坪上。
秦媛的車就停在小徑上,她拖着秦吾的手,不顧她的反抗,往車子旁邊走。秦吾極力反抗,她的身體不斷往後,阻止向前的拖力。
眼看着快被拖進車裡了,她急的眼淚都掉下來了。
“媽咪!秦媛阿姨!”遠處,秦深撒着兩條小短腿跑出來,秦媛聽到侄子的叫聲,拖拽着秦吾的動作瞬間停下。
秦吾沒注意,身體往後,摔坐在地上。雙手本能地向後撐起,柏油路的路面上有泛起的石子,正巧扎進她掌心了。
一陣刺痛。
“媽咪,你沒事吧?”小傢伙蹲在秦吾身邊,使着力氣把她扶起來,“媽咪,你和秦媛阿姨在什麼,是在玩拔河的遊戲嗎?”
他剛纔從樓上下來,看見玄關的門開着,遠遠地就看見秦媛阿姨拖着媽媽的手臂,一直不停的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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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咪,我也要參加拔河遊戲!有我幫你,你就不會輸給秦媛阿姨了!”
“……”
秦媛望着侄子天真無邪的模樣,哭了。她想要去拽秦吾繼續往前的手,停在原地。
小深那麼可愛那麼天真,她不能當着孩子的面動手,不能傷害了他幼小脆弱的心靈。
“我們不玩了。小深,你先回家,媽咪一會兒就來。”秦吾看了一眼車子旁邊的秦媛,先把兒子安頓好。
小傢伙知道媽咪和阿姨有話要說,他點點頭,“秦媛阿姨,媽咪和爹地要舉行婚禮了呢!我要做花童,但是我選不好禮服了,一會兒你可不可以上來幫我選啊!?”
“……”秦媛的臉上,此起彼伏的難看,但還是對小傢伙點了點頭,表示應允。
小傢伙得到她的答應,跑着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