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吾緊張,她擔心顧西爵又要做出什麼讓她猝不及防的事情,所以她本能的往門口的位置站了一點,擋住了房門。
顧西爵見她緊張,小臉像麪包一樣皺到一起,他反問道,“你怕我說什麼?秦吾,你既然怕又何必來挑戰我的底線?”
她的害怕讓顧西爵頓時感覺不爽,她竟然爲了別的男人在這兒擔心,還攔住了房門的位置,生怕他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可是他再也不會向以前的每一次那樣,把她的小身板揪過來控制在手裡,他又重新靠坐在沙發上,目光落在秦吾身上,不移開。
顧西爵的雙眸深邃,黑不見底,深潭般的雙眸幾乎要將門口的女人吸進去身體裡面。
“顧西爵,你能不能不要再糾結這個問題了?現在我們應該一致對外,如果記者把現在的事情報導出去,對你重新坐上顧氏集團總裁的位置也不利吧?”秦吾倚靠在門框上,抓住了顧西爵的命穴。
她知道,顧氏總裁的位置對顧西爵極具吸引力,而他在昏迷的時候被自己的親生父親拉下馬,對他是極大的打擊。如果報導又把她和顧西爵扯在一起,那麼必然會影響他的形象。
哥哥和弟媳共處一室?這樣的標題,光是想想她都能想到別人的評價,一定是不堪入目不堪入耳。
“以前我怎麼沒發現你會顧全大局呢?”顧西爵調侃她,只是他的心裡卻不爽極了。不過秦吾有一句說對了,這些報道對他拿出總裁的位置十分不利。
如果顧氏集團總裁的位置一直輪空,那麼顧少廷就會有機會,到時候面前這女人又該拿話來刺激他了。
秦吾站在門口,對顧西爵的調侃充耳不聞。她雖然不說話,但是她知道顧西爵一定是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果然,三秒鐘之後,顧西爵從沙發上站起來,繞過長方形的茶几,繞過秦吾身邊,走向門口。
“你幹什麼去?”秦吾見他已經走到了大門口,雙手擡起的模樣,她立刻跑上前去阻止他。
“啪!”突然,房間裡所有的燈光在一瞬間熄滅,四周一片黑暗。
秦吾往前走的腳步頓時停住,她不知道顧西爵要做什麼,不知道他關了燈的目的,因爲不知道,所以她腳下的步子又向前邁開,更加急促地往他所在的位置走去。
她要在顧西爵開門之前攔住他,千萬不能讓他開門,放門外的記者進來。如果那樣的話,顧少廷怎麼辦?姐姐怎麼辦?
“啊……”
可是她越急,腳下的步子就往前邁的越大,但是她光着腳,剛纔腳底還被玫瑰花的刺兒刺傷了。忽然,腳下的步子打滑,她整個人往前撲去。在黑暗的環境裡,她不知道前面會有什麼物體等着自己,可是她的身體已經不受控制的倒下去,她已經做好了摔在地上的準備——
最後,迎接她的不是冰冷的大理石地面,而是一雙滾燙有力的大手。秦吾本能抓着面前的手,久久不肯鬆開,在這黑暗裡,這雙手就是所有的依靠,如果她失去了,就彷彿會失去全世界一樣。
秦吾的小臉撞在一個健碩的胸膛上,額頭是顧西爵溫熱的氣息,她強逼着自己鎮定下來的心神在這一刻徹底亂了,連帶着自己的呼吸都有些錯亂。
“你很緊張?”顧西爵的薄脣抵在秦吾的耳邊,他的雙手被秦吾抓着,而且她還特別用力,生怕掉了似的。
黑暗裡,他的嘴角扯起一抹弧度,反手將懷裡的女人抱住,將她的臉往自己的胸口再貼近了一分。
聽到男人的嗓音,如大提琴般低沉着在耳邊迴響,秦吾這才反應過來,伸手去推面前的人,臉上的尷尬溢於言表,還好所有的燈都關了,還好顧西爵看不見自己的表情。
還好還好……
“我沒有緊張。我是怕你開門,弄得大家都難堪。”她伸手推開顧西爵,顧西爵也不阻攔,任他推開自己,他還十分配合的往後退了兩步。
這個時候,這女人的心裡一定還在爲三年前的事情彆扭,如果他往前走一步,那麼秦吾一定會往後退九十九步。所以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任她站在原地,自己只要看着她就好了。
任憑她和顧少廷也發生不了什麼關係。
“外面的記者看到燈關了,一會兒就會走了。你先別出聲,等他們走了再回房間。”顧西爵伸手,抓住秦吾的手,將她整個人往前拖。
他的方向感一向很好,即使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也能準確的把秦吾拖到沙發旁。顧西爵將秦吾按坐在沙發上,“一會兒你回房間收拾東西,明天和我回國。”
熊軍早就將秦吾手術的情況告訴了他,她的臉部修復手術已經全部完畢了,只要好好的休養就沒問題了。至於在哪裡休養,只要環境清幽哪兒都是一樣的。
秦吾轉動手臂,離開顧西爵的束縛,她坐在沙發上往旁邊挪了挪,悶聲道,“你先回去,我暫時不回去。”
她到k國有兩個目的,一是完成臉上傷疤的修復手術,二是借這個機會可以好好的做一場心理準備。現在,手術完成了,可是心理準備還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這回又遇上顧西爵,恐怕需要的時間就更長了。
這場心理準備如果沒有做好,那以後在津陽市,在顧家,她怕自己頂不住顧西爵的壓力,怕自己又會再一次的妥協。
“秦吾,你別再挑戰我的耐心。”顧西爵站在秦吾身邊,他垂頭看向面前的女人,雖然完全看不見她的輪廓,可是她的輪廓早已刻在了心頭,不用看到就能知道她此時皺着眉頭的表情。
顧西爵的聲音有些低沉,秦吾沉默了一會兒,她知道顧西爵是在壓制着自己的情緒,他就站在面前,只要一走近就能控制自己。而且外面那麼多記者,他們的耳朵一定豎起了再聽着裡面的動靜。
只要房間裡的聲音一響起,他們就會像間諜一樣趴在房門上竊聽,不挖到隱私就決不罷休,這樣的話,顧西爵關燈想讓他們撤離的打算就白費了,而自己卻要在這個房間裡待上一天一夜。
“那好吧。你讓韓離去訂票吧,可是我有一個要求。”秦吾知道,有些事情終究是逃不過的,她總要回去面對所有人。
即使這一次她在和顧西爵的執拗中獲勝了,說不定他會用更強硬的手段來逼她回去。以顧西爵的個性,不會讓她有絲毫喘息的機會。正因爲如此,所以她選擇妥協。
“我不和你坐同一班飛機回國。”她妥協,可是她頭腦清楚,知道不能和顧西爵同框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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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
高大的身軀突然離開面前,秦吾呼吸到一陣新鮮空氣,她抓在沙發上的手漸漸鬆開,身體也逐漸軟下來,軟在鬆軟的皮質沙發裡。
顧西爵答應了!雖然自己的要求並不過分,而且也合情合理,可是她絕沒想到顧西爵會答應。以前她提要求的時候,就算再合情合理他都會拒絕,並且用強硬的手段來制止她的選擇,可這次竟然這麼容易就答應了。
他也怕他們兩個共處一室的事情被搬上報紙的版面吧?他也怕這件事影響了自己在顧家的地位吧?他其實也是擔心在津陽市自己的形象受到影響吧?
呵呵——
秦吾的心頭漫過一陣苦澀,她的情緒莫名的低落,說不出什麼原因。
總統套房裡趨於安靜,蹲守在門外的記者都是一幫訓練有素的娛記,他們可以蹲守在房門口一天一夜。可這次,他們明顯改變了套路,蹲了一個小時就集體了撤走了。很快,房門外嘰嘰喳喳的交談聲音沒有了,秦吾從沙發上起來,藉着手機的光走到門口。
她踮起腳尖,通過貓眼看向外面。門外,長廊上的燈光大亮着,外面格外安靜,那些原來蹲守在房門口的記者已經不在了。
這麼快就走了?
她轉而去開房間裡的燈,開關打開,隔了一會兒她再次看向門外,空無一人。這羣磨人的記者看來是真的走了。
“我先回房了。”她打開房門,趁記者們還沒回來之前,溜回了房間。
顧西爵沒有阻攔她,他在門口的位置,眼看着房門被開了又輕輕的合上,他走回到沙發上,落座下來。吧檯前,被掃落了一地的玻璃渣子在水晶吊燈的照耀下,有些晃眼,那些散在地毯上的液體散發着酒精味。
距離他上一次喝酒已經半個月多月的時間,那次是秦吾在醫院裡刺傷自己來威脅他離婚,這次確是他們已經離婚的時候。那時他自己斷定了秦吾沒本事憑着一張簽字的離婚協議來辦成離婚手續,沒想到她竟然爲了
離婚和穆慶年談判,用穆子晴的牢獄之災做賭注,最後迫使穆慶年動用了自己老部下的關係,幫她違規做了離婚手續。
這件事如果他顧西爵硬要追究的話,恐怕牽連的就不是一個民政局的副局長了,連秦吾都得遭殃。受了刑事處分,她以後還怎麼當一名律師?!對別人他從來不曾手軟,可對那個女人,他再也無法心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