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嬸嬸的墓碑面前。
墓碑上刻了兩個名字,一個是嬸嬸的名字,一個是未出世的堂弟的名字。
一屍兩命,夏清還記得那個時候,奄奄一息的嬸嬸捂着肚子絕望的眼神。
“撲通”一聲,夏清跪倒在嬸嬸的墓碑面前。
重重的磕下三個響頭:“嬸嬸,清兒對不起你,沒有完成你的遺願,小堂弟沒能救活。”
夏清哭的心都痛了,從回國到現在,她一直不敢來墓園,就是怕看見這些曾經的親人,整齊的埋葬在地下的場面。
她永遠忘不了嬸嬸當時緊緊的拉着她的手,乞求她一定要讓小堂弟平安出世的模樣。
她向來優雅的嬸嬸,在那一刻,狼狽的像個地上乞討的乞丐,拼命的懇求她。
小堂弟就在她肚子裡,身爲他的母親,或許那個時候,她已經感受到小堂弟的離開了。
她一家七口人的命,不,應該算是八口,因爲她的小堂弟,再有兩個月就足月了,如果沒有那件事,小堂弟一定會健健康康的出生。
她每次陪嬸嬸去醫院,醫生都說小堂弟很健康。
尤其記得嬸嬸有過幾次流產的徵兆,最後都安然度過了,那時候奶奶還笑着說小堂弟以後出來肯定是個調皮蛋。
可惜,調皮蛋再也沒有調皮的機會了。
沉痛的在地上又磕了兩個頭,夏清哭着擡起頭,看着墓碑上的另外一個名字:“翼翼,對不起,姐姐沒能救你,你在天上有沒有乖乖的聽媽媽的話?”
夏清感覺自己的心臟一陣一陣的抽痛,從地上起來,她走向另外一座墓碑,墓碑上是一個年輕帥氣的男人。
他叫夏子軒,她的堂哥,翼翼的親哥哥,一名最出色的醫生。
記得當時出那場車禍的時候,夏清還把所有的罪過都怪在他身上。
她想,他一個人走,爲什麼還要狠心的帶走全家人?
可笑原來,一切都是一場連環設計。
是李敏蘭,李敏蘭找人殺了一向與世無爭的大哥,她們一家人急着趕去火葬場看大哥,卻在路上出了車禍。
這一切都是李敏蘭和夏江的設計,怪不得當時夏江會說,他有事晚一步過去。
原來,是因爲車子被他和李敏蘭找人動了手腳。
她永遠忘不了,那場車禍過後,她急忙跑到夏家的時候,聽到了什麼。
原來他的有事,就是爲了和李敏蘭在家裡苟且。
想到這裡,夏清漆黑的雙目,散發着蝕骨的寒光,她沉默的在夏子軒的墓碑前磕了幾個頭。
再次擡眼,她眼底一片清明,淚水似乎將她的雙眼洗的很乾淨,讓那雙眼睛變得澄澈透明。
“大哥,你放心,清兒會讓害你的兇手死無葬身之地的。”
走向最後的墓碑,夏清眼底帶着笑,墓碑上的女人也在笑,她笑的很溫柔,眼裡帶着最溫柔的目光。
那是她的母親,她最愛的母親。
夏清沒有跪下磕頭,也沒有掉眼淚。
她嘴角一抹燦爛的笑掛在嘴角,只是眼底的悽楚,卻讓人動容。
白皙的指尖在照片上劃過,夏清嘴角的笑越發燦爛。
“媽媽,清兒就不給你磕頭了,等着清兒,清兒給你們報仇以後,再回來給您磕頭,媽媽,你曾經不是說過,李敏蘭是你最好的姐妹嗎?”
她站起身,眼底的笑帶着一絲寒意:“清兒會讓你最好的姐妹,下去陪你的,清兒不想讓你孤單,找個人下去陪你好不好?”
她語氣很輕柔,像是在和一個睡着的人說話,怕把沉睡之人吵醒一樣。
“不過媽媽,你可能要多等一會兒了,因爲清兒還沒有讓她們受盡折磨,不會讓她們這麼輕易就下去陪您的。”
說完,夏清起身,揚長而去。
再次擡眼,她眼底只有冷漠,那樣的溫度,足以將人凍傷。
艾文向來是個冷情的人,可聽着夏清說的一切,她眼眶不禁泛紅。
視線落在她挺直的背影上,艾文目光有些複雜。
夏家,此刻一片歡聲笑語,悠揚的音樂聲在夏家的大廳裡響起。
夏芊芊穿着潔白的禮服,輕靈的長相,小巧的像個美麗的小仙女。
過了今天之後,夏清再也沒有資格嘲笑她了。
以前讓她躲過一次,這次,她再也沒有機會躲過了。
過了今天,她將會是夏氏唯一的繼承人,偌大的夏氏,只會是她一個人的。
想到這裡,夏芊芊高傲的揚起頭,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正巧這時,她一眼看見身穿銀色西裝的宮瑞,他就這樣靜靜的站在那裡,視線落在窗外,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
夏芊芊目光一片癡迷,這就是她愛的宮瑞,他是那麼優秀,那麼出色,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說,光是那樣靜靜的站在那裡,就足以吸引所有異性的目光,成爲全場最出色的男人。
提着裙襬,她滿臉雀躍的跑到宮瑞身邊:“宮瑞,你來了?”。
宮瑞似乎沒有聽見她的聲音,視線依舊落在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此時此刻,看着夏芊芊歡快的模樣,大廳裡的男男女女女們,都用鄙視的眼神看着她,說好聽點是抄襲,說難聽點就是小偷。
這樣人,讓衆人所不齒,就連一直喜歡她的劉宇,在面對她的時候,也沒有往日的熱情。
以前跟在她身邊的那些姐妹,表面上倒是和她關係很好。
只不過實際上怎樣,那就不知道了。
要她不是夏江的女兒,夏家的二小姐,只怕今天這場盛大的生日宴會,根本不會有幾個人。
李敏蘭和夏江相攜着手從樓上走下來,兩人臉上都露出得體的笑。
夏江一身黑色的西裝,李敏蘭穿着尊貴的暗紫色旗袍,顯得雍容端莊。
站在大廳中央,夏江和李敏蘭笑着說話。
“今天是小女芊芊的生日,感謝各位的參加”夏江說着禮貌的場面話,雖然是夏芊芊的生日,請的卻不止是年輕人,臨城上流圈子的人幾乎都來了。
夏江說完之後,李敏蘭也笑着說了幾句場面話,之後,身穿黑色侍服的傭人,推着一個巨大的生日蛋糕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