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顫抖着手伸向艾文，顫巍巍的靠近她，終於，她纖長的手指，捏住了她小巧的下巴。
感受到艾文沒有反抗，高齊的手更加顫抖的厲害。
手指微微使力，艾文就被迫擡起了頭。
她水潤透亮的雙眸，像是被清水洗滌過一樣，乾淨透徹，彷彿有股水光在裡面滌盪。
高齊的心臟柔-軟的不可思議，心裡某一處地方，僅僅因爲她這樣一個無辜而單純的眼神，頓時塌陷的驚天動地。
他感覺到了，感覺到了艾文對他的喜歡。
她對他，真的不是沒有感覺，也不是不在乎。
“艾文”他沙啞着嗓子叫她，暗啞的聲線，透着一股迷人的味道。
像是深埋在底下的酒，終於被挖掘出來，散發着迷人的芳香。
他現在可以十分確定，艾文是喜歡他的。
艾文清亮的眸子，帶着不解看向高齊，眼裡除了不解之外，同時還有懵懂的慌亂。
她在害怕什麼？
害怕他嗎？
高齊耐着心思，不想太過於逼迫她。
但他心中的疑問，卻想要問出來，直接問出來。
“你心裡有我，對嗎？”他雙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艾文看。
他深邃的眼神，就像一張大網，對着艾文鋪天蓋地的撒過來，讓艾文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從他口腔裡溢出的話，像是催化劑，在艾文腦海裡炸開，催促她趕緊面對現實。
她應該明確的否定，明確的告訴他，她們不可能。
更何況，他已經背叛過這段感情了。
哪怕那個時候，她還不是他的妻子。
理智告訴艾文，她該怎麼做，然而現實是，對上他如此渴望而期盼的眼神，她竟然做不到否定一切。
她突然害怕，害怕這雙充滿光亮的雙眼，下一秒，因爲她的拒絕或者逃避，而黯然失色。
她嘴脣蠕動了好半天，最終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只是怔怔的看着他。
好幾次想要脫口而出的拒絕，都在他那充滿期望的眼神下，節節敗退。
這種感覺無異於走到一條獨木橋，前有豺狼，後有虎豹。
無論是前進或是後退，都註定不會是一個美好的結局。
高齊看出了艾文的鬆動，也看出了她的猶豫，剛看出了她的害怕和抗拒。
只是高齊不明白，她到底在害怕什麼，抗拒什麼。
如果之前，她所有的抗拒，都是因爲厭惡，那高齊還不會有所懷疑。
可眼下，他明明感受到了艾文對他的喜歡。
高齊斷然不可能在這種時候放手，他緊緊的握着她的雙臂：“告訴我，艾文，你是不是喜歡我？”。
艾文遲遲不回答，甚至視線左右飄逸，就是不肯和他對視。
不想剛邁出的一步，就止步於原地，向來沉穩冷靜的高齊，在這一刻失了分寸，逼迫艾文回答自己的問題。
“告訴我好不好！”
他乞求的看着她，只希望得到她一個肯定的回答。
艾文恍恍惚惚的看着高齊，直視他那雙令人沉醉的眸子。
薄脣動了動，就在高齊以爲艾文會承認的時候，艾文猛地站起身，推開他就往外跑。
因爲艾文推開高齊時候的力氣太大，讓高齊沒來得及抓住她。
仰面躺在牀上，高齊重重的呼出一口氣，而後，咧開脣笑了，笑的及其大聲。
郎朗的笑聲，哪怕艾文已經跑到了門外，還是聽見了。
那潤朗的聲音，在艾文聽來，再沒有平時的厭惡，有的，只是面紅耳赤之後的小鹿亂撞。
那聲音刺激着艾文的耳膜，讓她跑出醫院之後，還感覺那笑聲縈繞在耳邊。
艾文的逃跑，非但沒有讓高齊氣餒，反而更加開心。
她逃避的做法，讓高齊更加確定了一件事。
她心裡有他，真的有他。
想到這裡，高齊嘴角的笑容就越發燦爛
笑着笑着，高齊突然回過神來，開始擔心。
她會不會就這樣離開之後，就跟三年前一樣，一分開就是好幾年。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高齊嘴角的笑容終於僵住了。
他猛地坐起身來，拿出手機就撥打艾文的電話。
電話響了一聲之後就被掛斷了。
那麼快的速度，很顯然，此刻她正拿着手機。
他着急的又撥打了一次電話，這一次沒有被掛斷，但是電話鈴聲響了許久，都沒有被接通。
隨着電話鈴聲的接近尾聲，高齊覺得心跳控制不足的加快。
突然加快的原因，並非因爲高興，而是擔心被自己猜中。
就在高齊決定扔下手機跑出去追人的時候，電話終於被接通了。
“喂？”那一聲淡淡的聲音，讓高齊極速加快的心跳終於回到正常狀態。
但一顆心卻猛的提起，他突然後悔剛剛爲什麼逼她逼的那麼緊。
明知道對她需要有足夠的耐性，他卻瘋了一樣沒忍住。
忐忑的聽着對面說話的聲音，高齊屏息凝神，深怕下一秒艾文就因爲不滿而掛斷電話。
“你在哪裡？”他儘量壓住自己狂亂跳動的心臟，害怕他一張口，又嚇到她。
艾文緊緊的握着手機，感受到高齊的小心翼翼，她眼眶突然有些發酸。
他在害怕什麼？
“我在醫院外面！”她啞着聲音說，鼻子發酸到想掉眼淚，有些控制不住。
高齊聽出了她的哭腔，立刻又緊張起來。
“你站在那裡別動，我馬上出來找你！”
“不用！”
聽見高齊要來找她，艾文激動的反駁，突然拔高的聲音，透過手機的聽筒傳達到高齊的耳膜處。
他心裡一緊，果然，是她逼的太急了嗎？
艾文也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激，忙緩和語氣：“你不用過來找我，我只是出來透透氣！”
她含糊的說，嗓子裡像是突然被什麼東西哽住了，再也無法多說一句。
高齊很少會拒絕艾文，哪怕他現在心急如焚，也不敢過於逼迫她。
“好，我不過去找你，你別激動！”他安撫着艾文。
艾文淡淡的“嗯”了一聲。
兩人之間的對話止住，陷入了一段詭異的沉默。
就在艾文決定掛斷電話的時候，高齊小心翼翼的詢問再次傳來。
“你還會回來，對嗎？”
就這樣一句話，讓艾文的眼淚，瞬間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