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中這塊,陸懿淨算是個風向標,無論是上中本市還是涼州省,說起來的話她和鄭敏都少不了被提到,所謂的人怕出名豬怕壯,你自己家哪怕隱藏的深,也還是會有一些傳聞出去。
陸奶奶和陸爺爺就算是嘴巴嚴實的,輕易不會亂說,也知道他們兩個人離不開上中,以後就打算在上中老死,住就想住的平安,那陳家人就更是嘴巴閉得緊緊的,那兩兄弟都是鋸了嘴的葫蘆,偏還是出事兒了。
陳國華單位領導對他有一定的照顧,這是單位工會的主席特意交代下來的,陳國華是從來沒有賣弄過他和陸懿淨的關係,那單位還能不瞭解嘛,該工作還是工作,但不會讓他太累的,同事求到他的頭上,說家裡有事情,求他幫自己代替一個班,陳國華就應了,沒有辦法不應,一起工作這麼久,真的求到你頭上了,你不見得以後就沒有事情求人家。
晚上在下面工作,不知道怎麼就捱了一下,伸手一摸自己一頭的血,等回頭那人就跑了。
報警了,但多少年都沒有過這樣的事情,按道理說如果是搶劫的沒有道理會下來搶,因爲明知道下面的人上工,身上是不帶錢的。
問話也問了,也瞭解了最近和誰有沒有結仇,他這個性子,根本不存在能惹到誰。
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比陳國華陳國雄兩兄弟更加低調做人的了,低調的都不行了。
警察這麼一查,自然陸懿淨就要被扯出來,牽扯到陸懿淨的家人就要考慮考慮了,是不是未來會怎麼樣?
陳國華的同事也特別的不好意思,你說幫自己一個忙,就遇上這事兒了,那警察都找了也沒有找出來什麼,大門口的監控調了出來,根本沒人,單位內部呢,也有通向外面的路,就等於是無頭公案了,解不了。
去醫院縫了幾針,然後單位給了幾天假,讓他待在家裡好好的休息。
“這可真是天降橫禍。”
陳姥姥也陰謀論了,覺得是不是讓陳國華叫帶班的人惹了誰,就猜到那天晚上會有人來找茬,他躲了,結果自己兒子挨砸了,不然你說好好的,他們家向來和誰都不結仇,哪裡有仇人?
找不出來這人,你只能自認倒黴,派出所的民警給留了聯繫方式,如果後面還有事情發生的話,就去找他們。
陸奶奶和陸爺爺從醫院回家,那就是無妄之災,認倒黴吧,也找不到到底是誰下的黑手。
陸奶奶走的快了一些,陸爺爺就跟不上了,自己後面慢吞吞的上樓,陸奶奶到家就先上去了,以前走也是這樣的,畢竟陸爺爺現在上個樓梯可能都需要七八分鐘,時間太長,她等的着急。
陸奶奶開門就感覺有點不對勁,怎麼回事兒呢,她出來鎖門都是擰幾圈的,反鎖了,但明顯現在這門就沒有反鎖,難道是自己出去的時候忘記了?
人年紀大就是這樣,記性不好,她出門還得來回的回家確定煤氣和電是不是都有關了,水龍頭是不是擰緊了,就這樣走出去了,有時候還懷疑自己是不是給忘記了呢,嘀嘀咕咕的卻沒有放心上,開了門就要拉門進去,不然她開門做什麼,迎頭就接了一面棍,就這一下子差點沒打死陸奶奶,那是真疼啊,打的她眼前一黑,原本就年紀大不頂事了,手要去摸門好讓自己的身體扶住哪裡,結果裡面的人要往外衝,身體的衝力又大,一下子就把陸奶奶給推一邊去了,只覺得腰間盤這塊怎麼就這麼疼呢?
悶哼一聲,那麼疼愣是沒有叫出來,爲什麼?
陸爺爺在下面呢,他如果聽見了是攔還是不攔?她被推一下她死不了,去醫院折騰一趟往大了說可能幾個月就頂天了,但是陸爺爺要是一出事兒那問題就大了。
陸爺爺歇氣呢,就見上面跑下來一個人,倒是沒稀得搭理他,他也沒瞧。
等到他回了家,一看陸奶奶在地上躺着呢,老頭兒也慌,但是自己弄不了陸奶奶,趕緊的把手機從褲兜裡掏出來,還拴着繩呢,這是計春華給弄的,計春華是想着老人家拿着手機有時候有個手發滑什麼的,這樣不怕摔,也不怕被人偷,一拽就有感應的,她想的是很好,但不知道現在的小偷練的也都是絕技,這手機一直沒被偷,不是因爲這根繩子起的效應而是老爺機,白給人家,扔在地上,可能小偷都不會多看一眼。
陸爺爺給陳國雄打電話,陳國雄人沒在家啊,他要上班,爲什麼不打給陳國華?陳國華不是才被打了嘛,國雄也是沒考慮別的,立即給他哥去了電話。
陳國華套上衣服就跑了過來,蹭蹭蹭的跑到樓上一看,這到底是怎麼了?
把陸奶奶給送進醫院,你要是小年輕頭上挨一下也就捱了,可陸奶奶年紀大了,說自己的頭有點疼,也不知道那人用東西給敲到哪裡去了,小腿骨折,也挺麻煩,治療好了還得好好的休養,她這年紀原本就是鈣質流失。
給那個小民警打電話,對方來的很快,負責這一片的,是個丫頭,看着還挺年輕的。
家裡到處都看了,陸爺爺也清點了丟的東西,是錢的話他到不心疼,陸懿淨有兩個獎牌丟了,那獎牌吧還不值錢,是她小時候打比賽得的,在上中得的,這不就沒拿走嘛,家裡被翻的底朝天,錢也少了一些,但是老頭老太太平時能用幾個錢,家裡根本就沒什麼大量的現金,陸奶奶還沒了一個手鐲。
那姑娘看了半天,陸爺爺都想自認倒黴了,這能有什麼線索?
陳國華捱打不也白打了嘛。
結果晚上那人就被抓到了,那姑娘拎着人來家裡的,後面還跟着兩個男的民警,被押着的人老老實實的,說自己是怎麼進來的,都拿了什麼,錢呢當時作案完畢就花了不了,鐲子賣了,賣了那種回收的地方,當場就熔了,回收金銀首飾都是這樣的,絕對不會保留物品的原樣,他們也不管東西是哪裡來的,反正就直接處理,等你們找來的時候,他們也不是沒付錢,反正都已經熔了你看着怎麼辦吧。
陸爺爺看着那人,他不認識,就連陳國華都不認識。
陳國華就想知道爲什麼好好的來打自己,還有打陸奶奶啊,你要東西你就拿,那麼大年紀的人,你也忍心下手。
這人他們還真不認得,陳國華單位同事家的親戚,陳國華雖然在單位悶聲不響的,但他同事都知道他外甥女有錢,跟到家裡來的,就爲了弄點錢,想着如果能弄到點錢花花也好。
陳國華當時聽完,自己差點沒氣死了。
他一不張揚,二不顯擺,結果就因爲別人亂替他吹噓幾句,就來找他麻煩了?
陳國華的同事當時喝了一點酒,就說他家裡有個百八十萬的,房子到處都是,陸懿淨白得的,她自己也不住,報紙上不都說了嫁給有錢人了,還能差這點錢啊,這房子也不是花錢來的,都是政府給的。
上嘴脣一碰下嘴脣,陳國家遭殃了。
陳國華捱打他都不至於這麼火大,陸奶奶現在人在醫院待着呢。
那人低着頭,現在徹底老實了,和陳國華道歉。
“大哥,我也沒有辦法,沒有一技之長,現在什麼不貴……”
他還埋怨社會呢,沒有工作,真的找到了工作掙那麼一點不夠花的錢,哪裡有偷來的快,原本想着你家有錢,也不差這點,他就當劫富濟貧了,他是貧啊,沒想到和自己所想的有點出入。
“東西你給扔哪兒了?”
問的就是懿淨的獎牌,不管重要不重要,這畢竟都是懿淨留着作紀念的,那小賊說了,確定不值錢就隨手扔了,現在找肯定就找不到了。
無妄之災。
可不就是無妄之災。
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做人,還被人給盯上了,這個倒黴勁。
陸奶奶不讓家裡告訴懿淨,說不說沒用,說了孩子還着急,她時間堆得滿滿的。
其實陸奶奶是怕懿淨有負擔,他們倆離不開上中,陸懿淨也回不來,肯定回不來的,她以後是要跟着席東烈一起生活的,席東烈在哪裡,她只能在哪裡,說讓他們過去生活,陸奶奶心裡是一千一萬個不願意,離不開自己生活的地方,將來老了,真的不行了,她就打算讓計春華和米林挨點累,等她死了,房子都是她們的,她這樣的想法和孫女就說不得,真的說了,懿淨也上火,她肯定是想讓他們過去和她一起生活的,到時候大家兩難。
確定陸奶奶沒有性命之憂,這家裡把事情給壓了下來,一句口風沒透。
陳姥姥呢,其實一直就有個心病,這個心病就是陳如是,想陳如是,但不敢說。
老太太也挺不容易,那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你說她就不可能不想,但陳如是呢,明顯就沒她媽這樣的多愁善感,甚至可能把自己還有個媽給忘記了,從來不打電話,不郵東西,你活你就活,你不活呢,那就拉倒,和我無關。
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其他人都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老太太如果表現出來了,計春華和米林都不會有好話等着的,對於計春華和米林來說,她們是兒媳婦,和陳如是沒有血緣關係,講什麼理解不理解的,出去多少年了?有親媽就當死的,誰家的女兒是這樣的?
肯定是提陳如是就要翻臉的,現在是她們叫兒媳婦的在侍候老太太,那樣的女兒要和不要也沒分別了。
可有些感情是割捨不斷的,陳姥姥就自己悶着上火,她其實想出國,想去看陳如是,就是不敢說,不敢提。
去醫院看陸奶奶,偷偷的抹眼淚,陸奶奶其實也不理解,真的不太理解,那樣的孩子,你就當沒生過算了,你還想,她不是親媽,有些話不好說,倒是給懿淨去了電話,讓懿淨想想辦法,看能不能讓陳如是回來一趟,或者讓陳姥姥飛過去看上一眼。
想讓陳如是回來,根本不可能,她辦好了和陸天華的離婚手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對上中她不眷戀,這個地方如果可以的話,她永遠都不會踏上的,她不喜歡上中,上中留給她的印象就是髒亂不堪,一個不太發達的小城市。
懿淨讓Alice幫着辦手續,還不是說去馬上就能去的,不過給陳姥姥辦了以後,老太太的狀態就不一樣了,飯也能多吃了。
計春華在房間就嘟囔,其實去不去的,她倒是沒有太大的意見,就是提起來陳如是就一肚子的氣,看看人家這女兒當的,什麼事兒都不管,到頭親媽還念着,到底是親生的啊。
有點憋氣嘛,就念叨唸叨,唸叨完了日子還不是一樣的過,看不順眼。
懿淨開車過來店裡,她覺得還是陳如是回去一趟會比較方便,她姥姥年紀大了,出來一趟也是麻煩。
“我沒時間。”
陳如是直接拒絕了。
有時間她也不想回去,至於別人來不來的,來了她提供住的地方,提供花費就是了。
她對陸懿淨沒有多少的感情,其實對陳姥姥也是一樣的,不是說徹底一點都不想,但想了轉身遇上別的事情馬上就忘記了,至於說給買點什麼,打通電話,她覺得沒必要,老太太有兒子有孫女的,掛着她幹什麼,她也不要家產,家裡的東西愛給誰就給誰,她不指望那些。
“她想你想的嘴裡起泡。”這是陸奶奶的原話。
陳如是卻覺得搞笑,上火就說上火,吃點去火的東西就好,什麼是想?生了三個孩子,怎麼有兩個圍在身邊還覺得不夠?
她就算是一年看不到陸懿淨一次,她也不會覺得想念。
“我是靈丹妙藥嗎?看見我,嘴裡就不起泡了?”
陸懿淨自然是氣的半死,她發現自己和陳如是就特別的相剋,只要她見到陳如是的面,這一整天她心情都是好不起來的。
晚上回到家,席東烈早就到公寓了,上次到現在分開了九天,倒是沒睡覺,擺弄他手裡的電腦呢。
“她人呢?”
小烈說Nicole出去了,大概會晚一些回來,明天開始她也不出去打工了,他爲Nicole找了一份工作,當然是一份更加體面的工作,人的心情穩定了下來,就好了,至於以後的事情,慢慢看吧,走到哪裡是哪裡。
Nicole也是故意走的,人家夫妻見一次面小別勝新婚的,她留在公寓裡就真的不合適,敲了席東烈一筆,反正自己被他那個周扒皮的老婆給刮的精光,正好他的錢來填了,打算晚上找一家最好的酒店去休息休息,她都好久沒有瀟灑過了。
現在回頭看看以前那些,想想可真是,人活着纔有接下來,死掉了,就什麼都享受不到了。
想開了就好了。
小烈的電話響,是Nicole來電,在電話裡說的很清楚,給他們騰空間。
“她不回來可不行……”
懿淨要上手去接電話,小烈將電話舉高,Nicole是真看開還是假看開,他覺得自己還是能判斷的,他是需要一點私人空間。
小烈打算上前和她熱乎熱乎,還沒上前呢,她想喝水,自己去倒水,手裡的杯子就砸地上了。
“晦氣。”
席東烈眉頭挑得高高的,這是怎麼了?聽說話的語氣裡好像是有怨氣呢?
和誰吵架了?
她這性子還能和人吵起來?
“碎一個杯子而已,碎碎平安。”
懿淨因爲杯子一碎這麼個變故,索性就連水都不喝了,小烈走到桌子前給她倒了一杯,送到她手裡。
“去見你媽了?”
能把他老婆氣成這樣的,除了陳如是也沒有其他人了。
“我就想不明白,這個世界上爲什麼會有這樣的生物呢?”
她好想揪着小烈的領子問問,這是爲什麼啊?偏偏這生物是她媽。
發泄了半天,小烈也就是聽聽,聽完就扔,她家裡的事情他不適合聽的太多,他真的聽進去了,給意見了,反倒最後她會顯得有些不自在,這是氣的狠了。
不過席東烈覺得陳如是一定是一個感情非常淡薄的人,別說沒有,只是少而已。
她說熱,心頭上都是火,燒得難受,小烈把窗子就給推開了,外面的風吹進來,她倒是覺得好受了一點,席東烈是覺得挺涼的,這樣的天氣吹風,他心裡又沒有火,進了房間裡,沒過多久她也跟着進來了,吹的冷了,火氣一下心頭就覺得涼,外面都待不住了。
把毛衣牛仔褲脫了一地,上了牀,鑽進被子裡,他可能躺了有一會兒,所以裡面都是暖的,熱乎乎的,飄着熱氣,懿淨鑽進他懷裡,小烈的身體可能也就冬天顯得好一點,他是冬熱夏熱,就算是冬天,也不見得就全程得懿淨的喜歡,她身體涼當然覺得他好,當她身體溫度上來的時候,原本自己就熱,在貼個暖爐,也不願意和他貼着睡。
雙手揪着被子,長出一口氣。
“我是不是特涼?”
手環着他的腰,腿搭着他的腿,她一上來鑽進來,小烈這電腦肯定就是要放到一邊的,把她圈在懷裡,撫摸着她的肩膀,還真的有點涼:“窗子關了?你生氣自然當時覺得心熱。”
生什麼氣呢。
懿淨現在是扔掉了那些煩人的事情,臉上的表情也舒展開了。
“關了。”
“你啊,也沒見你和我生氣過。”
真的沒見過,她想怎麼樣一般都是悶聲不吭,都藏在心裡,一點表示都是沒有的,再然後就給你弄出來一個語出驚人,也不知道腦袋瓜子裡都在想些什麼。
“生過。”
懿淨推翻小烈的設定。
只不過不是這樣明着生氣罷了,他躲着她,見到她和她一張牀也不會有任何的事情,她喜歡不喜歡是一回事兒,但她不能忍受自己的丈夫看着自己一點興趣都沒。
她說的是聲音不大,席東烈聽着擡擡眉。
沒見過這樣霸道的人。
他敢碰嗎?
那時候看着他就像是看着階級敵人一樣,現在又要抱怨他不碰,有什麼你就說好了,藏在心裡誰知道?他不會看心的,猜不出來。
“我還以爲你特冷靜呢,小臉沒有一點的表情,提出來離婚我還以爲你是移情別戀了。”
陸懿淨明知故問:“是康諾對不對?以爲我移情他了?”
“沒有,我可沒有特指一個人,我只是隨便的說說。”小烈閃着清亮的眼睛,他打死也不可能承認,這樣太跌份兒了,加上陸懿淨會對他幻想破滅,太小氣的男人不招人愛。
“沒有?你和我吵架說了一次,我記得清楚呢……”
她記性很好,什麼時候說的,在哪裡說的,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情都記得清清楚楚的。
小烈捉着她的手,拒絕和她談這個問題。
任何問題都存在解決之道,他們倆之間也是,這事兒吧,說大也就大,說小也就小,有一下沒一下的握着她的下手,心裡滿當當的都是幸福。
晚上倒是鬧了,早上就差點沒起來,陸懿淨起牀起晚了,這是過去根本沒有發生過的情況。
她失眠呀,到點就醒,那眼睛睜開的比鬧鐘都準,誰知道怎麼就一覺睡到大天亮,一看時間,徹底就慌了,她早上有課,有課啊,怎麼辦?
席東烈也睡過頭了,他睡過頭是一定的,每一次來她這裡才能好好的睡上一覺,昨天睡的又早,她自己心情不好然後上牀想早早睡的,結果又說話撩他,最後就變成這樣了,她挑的那個遮光的窗簾真是太好用了,臥室裡完全就一副半夜的樣子,她不伸手摸燈去看時間,也不知道自己睡過頭了,尖叫着從牀上跳了下去,光着腳往浴室裡跑。
席東烈就是這個時候被陸懿淨給吵醒的,眼睛都睜不開,只覺得腦子好像被人拿着木頭敲了幾下,難受的緊。
“幾點了?”
懿淨在浴室裡喊着話,說她起來晚了,小烈的眼睛睜開又閉上了,實在起不來,今天他肯定是離不開牀了,至少現在是爬不起來的。
“你吃點東西墊墊胃。”
自己翻過身又接着睡,明明困極了,眼睛也酸澀的很,但腦意識就清醒了起來,小烈試着坐了起來,雙手抹了一把臉,習慣給她弄早餐的,雙腿離開牀面,落在地上,他現在就特別想馬上趴在牀上再睡一覺。
晃着頭,進了廚房,快速的上手,懿淨梳洗好了,拎着包就要跑,席東烈拿着紙袋塞到她手裡。
“路上吃。”
“我走了。”
陸懿淨急急忙忙的往外跑,她靴子的拉鍊還沒有拉上來呢,小烈看着她的背影沒有關門,她跑了兩三步又調頭跑了回來,感覺好像少了什麼,還真是少了點。
衝到他眼前,踮起腳在他臉上吻了一口。
“我愛你,我走了。”
剛剛咬了一口麪包,上面塗了果醬,結果一親他就蹭了一點上去。
小烈伸手抹着自己的臉,看着她進了電梯,自己才返身回到家裡,打算繼續睡,卻怎麼樣的也睡不着了,怎麼困就是閉不上眼睛,還能做什麼,起牀工作吧。
宋洋和席東烈聯繫,他想過來看看,至於看誰,一目瞭然。
小烈嘆口氣,穿着睡褲,頭髮亂糟糟的,一臉的家庭婦男的形象,“她已經是大人了。”
沒有糾纏着不放,Nicole已經想開了,就好了,那件事情過去就過去了,沒人想讓它發生的,現在說什麼補償,一切都晚了,說白了你怎麼補償也不可能補償Nicole一個媽媽,你去哪裡找?
可宋洋心裡難受,他晚上都睡不着覺,他也知道這樣於事無補,可他還是想試試。
宋洋是打算這輩子就照顧Nicole了,他可以什麼都不要,以後聽Nicole的。
小烈覺得有時候,人生活在一種愧疚的氛圍當中其實也不是很好,按照他們倆現在的關係,能結婚嗎?
真的結婚了也一定就是個悲劇,除非Nicole這輩子都不會提她媽的死因,她也能真正的做到不去介懷,但可能嗎?這個人就不停的出現在自己眼前,不斷的提醒着她。
“我給你的意見,你現在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她不會想見你的。”
宋洋沒有話說,他試着聯繫過Nicole,但是她電話早就已經換了,他打聽不到號碼,也有看見過那個八卦新聞寫的,就因爲看見了,所以他不好受,自己種下的因必須自己來承受。
席東烈所說的確實就是現在Nicole的心情,她不需要別人對她抱有歉意,她換個環境就是爲了讓自己不要去想起來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她不見得也會對愛情絕望,未來遇到合適的還是會嫁的,然後開開心心的生活,但是宋洋和她那是再無可能的事情,就像是說火星撞地球,什麼時候火星真的撞到地球了,也許她和宋洋就存在可能了。
*
懿淨和小烈出去用餐,他們倆大部分的晚餐都是出去解決,沒有開車出來,吃過飯就散步回去,小烈摟着她的肩膀。
她買了一條揹帶的牛仔褲,自己是覺得穿上很青春洋溢,席東烈卻不太喜歡她這樣的打扮。
“不好看嗎?”
懿淨給他展示,她覺得挺好的,看起來年輕了好幾歲呢。
小烈將她又拉了回來,拉回到自己的懷裡。
“不是不好看,覺得太年輕了不太合適我了,現在你就挺好的。”
懿淨擰着眉頭,這是什麼結論?
爲什麼年輕就不適合他了?人家都喜歡小的媳婦好不好?
“我問你個問題,你覺不覺得其實我挺土的?”
這個詞兒過去她不認爲是這樣的,她覺得自己穿衣服挺好的呀,但是最近偶爾也會看一些雜誌,都是Nicole買的,這樣比較下來,她確實就顯得有點土了。
席東烈擁了擁她。
“我們是一對土鱉。”
懿淨大笑,她纔不要和他一起做土鱉呢。
“下個星期去哪裡?”
懿淨緩緩的說着,他就負責聽,覺得她多走走其實也挺好的,可現在吧,又生出來點別的心思,前幾天私人聚會,看見人抱着一個孩子,當時覺得挺有意思的,那孩子長得太好了,混血兒嘛。
其實席東烈認爲自己可能也不是太喜歡孩子的,但是有那麼一瞬間確實腦子裡會想,如果是他們倆生,生的男孩兒也好,女孩兒也好,會是什麼樣的,會有所期待的。
他當時還有拍照。
拿着手機給懿淨看,懿淨看了一眼,承認那孩子長得很好,但她也沒有特別的情緒,不過就是個長得好看的小孩兒而已,她對什麼小孩兒啊,娃娃啊一類有美感的似乎都不太感興趣,席東烈送她的那些娃娃,其實長得都好看,可沒有一個能讓她喜歡多一點的。
小烈見她沒有興趣,也就收了手機。
“別有壓力,我只是看看覺得那孩子長得好而已。”
“我沒有壓力。”
她真的不太存在壓力這種東西,沒有人直面追問她爲什麼不生孩子,也沒有人在她背後猜測是不是她和席東烈身體有什麼問題,就算是猜測了,可能她沒聽到,也不會太在乎的。
小烈拍拍她的後背,到了公寓樓下,懿淨想讓他背自己上去。
“你自己走。”
小烈拒絕了。
不是家裡外面的原因,就是他不太喜歡這個,他喜歡一個人可以有很多的表達方式,但不會是這個,你的腿腳好好的,怎麼就不能自己走了?這個就像是他堅持不送花是一個道理,因爲覺得很傻。
他也會有抗拒的事情,不願意去做的事情。
“你揹我一下,我又不重。”
能讓陸懿淨說出來這話,也實屬難得了,她的外表看起來就不像是會撒嬌的人,這確實也不是撒嬌,只是走到樓下,她就想他試着去背背,小烈搖頭,很有原則的拒絕。
“覺得丟人?”
“只是不太喜歡這種。”
兩個人牽着手進了電梯,他不背那就只能自己走過來了,不背就不背吧,也沒什麼,更加不會掉塊肉。
懿淨隨後就扔到腦後面了,晚上陸湘琪和她通電話,湘琪就說自己今天遇上一件特別有意思的事情,她去醫院檢查,好不容易醫生說她現在能要孩子了,只要兩個人制造孩子就成了,當時在醫院裡就遇上一對情侶,可能也是夫妻吧,她有點叫不準,女的實在太年輕了,和人家一比,她都成黃花菜了,當時也是特別的感慨,就多注意看了,女的和男的在醫院就鬧掰了,原因是因爲男的從女的腿上跨過去的。
懿淨夾着電話,她洗自己的毛巾呢。
“就爲了這個生氣?”
湘琪覺得懿淨是沒有聽懂,女的說的很正式,有那麼多的路你不走,好好的在她腿上跨過去,什麼意思,男的就解釋各種解釋。
“可能是爲了表達一種愛意吧。”
反正她是沒聽說過什麼不能跨的,或許是風俗?
但是沒聽說哪裡有這樣的風俗啊,湘琪就在電話裡說,反正她是覺得男的也有問題,你說醫院還能沒有路走嗎?好好的就非要從女的腿上跨,也難怪那個女的生氣。
“你打電話來就是爲了告訴我這個?”
你也是夠無聊的了。
陸湘琪挑高眉頭。
“呦呦呦,陸懿淨你這是不願意和我通話吧,老公在你身邊你就厭惡了我這個舊歡,怎麼晚上還有約呀,有的話你就直接說,我馬上就掛電話了,不打擾你了。”
她就是故意這樣說的,想調侃調侃懿淨,平時看着你好像不食人間煙火似的。
懿淨無語,掛了電話放在一邊喊小烈。
“幫我把電話拿進去可以嗎?我在洗毛巾,謝謝。”
小烈進浴室把電話拿走,他手上也有自己的事情在做,懿淨將毛巾搭了起來,探出來半個身體。
“你忙嗎?”
小烈回答。
“還好,怎麼了?需要我幫你做什麼?”
他放下手邊的可樂。
“你又喝可樂。”
陸懿淨特別不喜歡這些東西,覺得是垃圾食品,但是席東烈對可樂的熱愛簡直了。
小烈聳肩,他不喝酒,現在就連煙都很少抽了,還不允許他弄點有味道的東西?那自己活的也太辛苦了吧?
酒這個東西他自己是不太願意多沾,煙呢沒有煩心的事情,他也不碰。
“這個時間你喝可樂,以後你就會變成一個胖子。”
席東烈笑:“那我變成一個死胖子你就不喜歡我了?”
懿淨沒有回答,壓根沒聽見,又回到浴室裡去了,將自己需要洗的都解決掉,然後給他騰地方,她的東西自己洗,他的東西他洗。
“我要是變成死胖子,你就不喜歡我了?”
小烈歪着頭探進來,他說自己就算是變成死胖子,也一定是個玉樹臨風的死胖子,好看的死胖子。
“我一雙眼睛,迷倒多少人。”
懿淨沒忍住。
“我怎麼不知道呢?”
有那麼迷人嗎?
“你看着我眼睛……”小烈對着她眨眼睛。
懿淨給他讓地方,小烈就是洗襪子,隨手就洗了,以前他也很講衛生的,和她一起之後更加的講衛生,陸懿淨是不容許有髒東西留到明天去洗的,衣服也好,襪子也罷都要當天就解決掉,不然她看着鬧心。
懿淨拿着日曆在算自己的藥還需要吃多久,停了以後停一段,就打算要孩子了。
“下週我試試先停藥看看,這兩天的睡眠還可以。”
“你確定可以了再停,不然白吃了那麼久,你老公我身體棒棒噠,要孩子隨時都能生。”
懿淨自動忽略了後面的那句。
小烈衝乾淨自己手上的泡沫,手裡拿着毛巾出來。
“算什麼呢?”
“排卵期。”
“現在就能算?”
“閒着也是閒着,順便算算了,看算的準不準。”
席東烈從後方突襲,抱着她滾到牀上,然後將她放到上方,怕自己體重壓壞她了。
“你覺得我們能生兒子還是女兒?”
“不知道,我不會算。”
“那你猜呢?”
懿淨拒絕去猜,她現在就算是說了,能變成真的嗎?既然不能的話,何必說呢?說出來也是浪費口水。
小烈點頭,這樣講也是對啊。
搬着她的手指頭,一下一下的點着,指肚貼着她的,她的手還是有些小,他的明擺着多出來一塊。
懿淨的頭貼在他的臉邊。
“你不喜歡揹人,不喜歡送花,還不喜歡什麼?”
席東烈笑着說。
“我還不喜歡下跪……”
任何跪他都不喜歡,無論單膝還是雙膝,單的他都接受不了,更何況是雙的呢?
不太喜歡說出口一些肉麻的話,不太喜歡在外人的面前表現。
“你不喜歡的可真多,洗洗睡了吧。”
懿淨推開他的頭,抱着他胳膊閉着眼睛就準備睡了,最近睡眠好像是變得好起來了,調理調理自己的身體,節目也沒有多少期了,該生孩子了,她再不生的話,恐怕席家的人都着急了。
說席家的人,要說着急呢,席奶奶該是着急的,但她讓人幫着算了一卦,當初就算過的,說陸懿淨和席東烈特別的合,也是因爲這個,她就沒攔過,只是偶然間的,她不是特意去的,據說是很靈的,一年也就給看兩個,原本該給看的那個沒給看,倒是看見席奶奶說了一句話,說了什麼別人都不知道,但是她聽了以後就不着急了。
你們愛什麼時候生,就什麼時候生,你們願意怎麼過,就怎麼過。
席奶奶是特別相信這些的,家裡過年的時候是最講究的,從她當時的面容上來看,恐怕說的不是不好的,不然就不會是這樣的一副表情,倒是宋寧陪着回來,就不太高興的樣子。
宋寧也信,也覺得自己的命很好吧,不好的都是在前半輩子,後半輩子她一定就是好的,好話誰都願意聽,壞話呢,聽了就鬧心,就因爲影響到你的心情了,會狐疑,會猜忌,慢慢的又覺得好像有那麼兩三分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