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淨陪着女兒鍛鍊手力，拿了一個小球球給女兒練手腕的力量，孩子小，還不能夠靈活的運動手腕的勁兒，上手去抓，也有抓不到的時候，但是姿陸這點很好，抓不到也不生氣，也不氣惱，自己樂呵呵的繼續抓，她可以連續抓一個上午，只要醒着的時候就伸着小手去抓，懿淨也很有耐性。
這份耐性並非是天生的，她也覺得無聊，坐在這裡陪着孩子抓着球玩，把智商降到最低，來回的重複着一個動作，很惱火的，但強迫自己去做，做着做着也就習慣了。
她不認爲什麼這個孩子因爲是自己生的，所以可以百般容忍，並不是這樣的，而是調節自己的情緒和心態，將自己放在家長的位置上，讓孩子能從她的言傳身教上學到一點什麼，哪怕就是一丁點。
宋寧就特別的自豪，沒見過這樣乖巧的孩子，不需要人抱，不吵鬧，玩什麼都可以玩的很安靜，現在的席姿陸如果哭只能因爲幾件事情，要麼是尿褲子了，不舒服了，太久沒有人理她，要麼就是因爲身體不舒服，不然就是餓了或者沒有睡醒，其餘大多數都是開開心心的，願意把笑臉給大家來看。
宋寧覺得別的孩子都不如自己家的這個，像是個一個小天使，怎麼看怎麼順眼，你在她的身上就找不到缺點，零缺點。
全家人幾乎都是這樣的態度，包括小烈，他對女兒有些縱容，第一個孩子也不知道怎麼相處，臨時學起來，疼愛肯定是要多一些的，陸懿淨對姿陸則是挑剔多一些。
會說女兒笨笨噠的，學什麼也不是那麼快就能學會。
小孩兒一轉眼就變了一個模樣，脫離了原先的模樣變得大模大樣的，不過眼皮依舊是單的，看樣子是不可能變成雙的了。
家裡阿姨說如果現在粘眼皮膠，還是能變成雙的。
“那不是作假了嘛，單就單吧，天生的，怎麼能改呢。”
懿淨可不願意，長什麼模樣就什麼模樣吧，單眼皮還獨特呢。
孩子現在足夠的大，可以抱回去，她爺爺奶奶一直就沒有見過孩子，因爲要帶着孩子回上中，家裡氣氛還鬧的有點不開心。
宋寧是堅決不同意。
那個神經病才抓進去多久？無緣無故的就盯上你了，你現在代表的是席家，多少雙眼睛都盯着你看呢，你以爲你的一舉一動都沒有人關心是吧？真的有人打算綁架你，你怎麼辦？
你是能逃掉，還是能躲掉？
宋寧堅決不同意懿淨回去，想看孩子就讓她家裡人過來看。
懿淨這脾氣也是有的，不過平時沒人惹她而已。
她爺爺現在的狀況別說坐飛機，就是火車都不敢上，能來的話，她生孩子，孩子辦滿月能不出現嗎？
“好，就算是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孩子你不能帶走。”
懿淨就有些反感宋寧這樣，姿陸是她女兒，席東烈沒有說什麼，家裡爺爺奶奶包括公公都沒有說什麼，宋寧的牴觸情緒太大，她明白宋寧對姿陸很好，但這個孩子她不能永遠只生活在家裡這個圈子當中。
說白了，懿淨也不認爲自己的孩子和別的小孩兒有什麼不同，無非就是命好點，投胎到了這樣的家裡。
懿淨是半分不讓，宋寧就覺得顏面上有點不好看了，陸懿淨這面子沒有給自己，回房間了，晚飯也沒有下來吃。
席奶奶給宋寧搭了一個臺階。
“你上去叫她下來吃飯。”
奶奶都開口了，懿淨也就上去了，原本不是多大的問題。
她是上去了，宋寧依舊不肯下來，那懿淨就沒辦法了。
她想帶着孩子回去看看，這過分嗎？
說實在的，真的說擔心，那奶奶未嘗就不擔心，孩子在這樣的氛圍下生活久了，突然到了上中，也許各方面都不太舒適，可奶奶有說什麼？
小烈先回到樓上的，懿淨後跟着上來的。
“行李收拾好了嗎？”
懿淨說機票還沒有訂呢，具體哪天走，她現在還沒有安排。
“交給我吧。”
小烈說辦就辦，給爺爺奶奶打電話，陸奶奶是真攔，不讓回來。
想不想見孩子？自然是想的，可那孩子有點金貴，真的路上萬一就出現點什麼問題，這不好解決。
小烈說沒有關係。
“奶奶，她就是個普通的小孩兒，哪裡都能去，身體好着呢，正常她喝自己的牛奶，完全不影響的。”
陸奶奶說這邊的天氣不是很好。
“還是別回來了，上中這裡有污染……”
整個城市都是灰塵，小孩子萬一不適應呢。
“奶奶，真的沒事兒，你們別多想。”
席東烈也不想讓孩子去，但孩子出生到現在，懿淨家裡人都沒見過，上次就兩個舅媽特意過來看，按道理應該回去一趟的，他不認爲自己的孩子就不能接觸那樣的空氣了，上中的人在那片土地上都活了那麼久，真的有問題早就都跑了。
席東烈打消奶奶不讓懿淨回去的念頭，然後給女兒收拾行李。
小烈收拾東西很有條理，什麼東西都擺在哪裡是固定的，他從來不給懿淨收拾行李，但女兒的行李可以破例，小孩子要帶的東西還多，各種衣服抱被還有什麼鞋子襪子亂七八糟的，一個箱子也是勉強裝下。
“宋姨好像不太開心。”
小烈搖頭。
“捨不得孩子。”
捨不得也不能不讓她回去的。
懿淨過去女兒的房間把女兒給抱了過來，準備給孩子洗澡了，現在洗澡都是她親自上手給洗，如果席東烈有時間就搭把手，沒有時間就她自己，侍候小孩子是不容易，但陸懿淨就有本事能制服她女兒。
姿陸到了她手裡，讓做什麼做什麼，可聽話了。
姿陸好像知道是要洗澡了，有時候表現得很高興，好像很喜歡洗澡似的，有時候就像是現在，她躲。
不願意洗。
可惜自己不會跑，不然早就躲得遠遠的了。
小腿在懿淨的懷裡亂踢。
“你先別裝了，幫我放下水。”
懿淨使喚小烈，小烈放下手邊的事情，轉身進到浴室裡給女兒放水，水放多少都是有講究的，不然孩子太小了，容易給淹到。
小烈試試水溫，覺得可以了，喊懿淨。
“陸陸，你抱她進來吧。”
懿淨把女兒身上的衣服都給脫光光了，親親女兒的小臉蛋，小孩子的皮膚可真好，什麼都不擦都是這樣的細膩，陸懿淨嫉妒啊，要是換給自己多好。
她認爲姿陸最大的優點就是皮膚好，問題所有的兒童皮膚都好。
“洗澡澡了。”
孩子抱着媽媽的脖子，就不幹了，想要哭，嘴一扁。
洗澡也被懿淨給弄難受過，洗頭髮稍微不注意就會弄到眼睛裡，因爲她不能完全的配合呀，記住這些了。
“你最好收回去，我不和你講道理，這個澡必須洗，明白嗎？”
陸懿淨拉着臉。
姿陸就吃她這一套，陸懿淨一拉臉，馬上小胳膊抱着媽媽的脖子，小臉往媽媽的臉上貼，這就是討好媽媽了，讓媽媽不要生氣。
害怕陸懿淨生氣。
懿淨也沒有親她，也沒有哄她，更沒有誇她，直接抱進去，她也跟着進去抱着姿陸給洗，怎麼抱姿陸也覺得不舒服，在她懷裡打挺，懿淨差點就鬆手了，小烈眼睛一跳。
“給我吧，我來給她洗。”
“你出去。”陸懿淨擡頭對着丈夫就是一句。
這個時候誰在身邊也不好使。
小烈有些訕訕的，從浴室裡離開，孩子就哭上了，她不會說話，只能通過哭來表達自己的感受了，聽着裡面也沒有吵聲，也沒有罵聲，小烈站在外面十分鐘，就覺得等不下去了，洗了這麼久，再洗給洗破皮了。
伸手敲門。
“陸陸，孩子有點不舒服，今天就到這裡吧。”
小烈是想解救女兒出來，剩下的明天再說，先抱回去，哄睡了不就逃過一劫了嘛。
可惜他忘記了，他老婆是最有原則的。
姿陸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一般媽媽看着也就心疼了，怕孩子哭抽了，陸懿淨給女兒洗好澡，就讓她哭，過去也都是這麼幹的，反正每次這樣做了，背後也有不少人說她，恨她恨的牙根癢癢，覺得她下手太狠了。
姿陸哭着哭着，哭夠了，伸手要媽媽。
“我家沒有這樣的規矩，你想發脾氣就發脾氣，發完脾氣你想要媽媽，媽媽就必須出現在你的眼前，席姿陸你爸爸慣着你，媽媽不慣着，今天因爲你不聽話，所以媽媽不抱你，我現在讓你爸爸進來，你和他玩，明天我再抱你。”
打開門讓小烈進來，姿陸不要她爸爸，就要媽媽。
她媽媽對她苛刻，對她嚴格，那她和媽媽待的時間長，還是隻認媽媽，伸手要媽媽。
“不哭了不哭了……”
小烈給女兒擦着眼淚，聽着女兒的嗓子都哭啞了，肯定沒少哭，也不敢讓陸懿淨去抱。
別人說這話就是嚇唬嚇唬孩子，她說到就能做到。
“姿陸下次聽媽媽的話啊……”
小烈把女兒給抱回房間了，孩子抽抽搭搭的，沒一會兒聽着他說話也就不哭了，照顧姿陸的傭人心疼，孩子一直都是她帶，覺得陸懿淨下手太狠了，不是說這樣就不好，有點於心不忍。
覺得新手媽媽這樣的很少，有點冷酷。
可能跟性格有關係吧，她以前也有看過陸懿淨的比賽，那麼冷靜的一個人，沒想到當了媽媽還是這樣。
小烈等女兒睡着了纔回房間，爲什麼宋寧就覺得席東烈順着老婆呢？
發生什麼事情，他從來都不說陸懿淨，一個字都不帶提的。
席姿陸哭成這樣，他心疼，但是回了房間對着老婆，保證不提一句懿淨不對，這件事情就當做沒有發生過。
懿淨把手裡的書放在一邊。
“我管她的時候，你不要攙和進來，你一旦和我意見有衝突，這孩子就管夾生了。”
小烈笑。
“你管你的，我不插手，我贊同。”
懿淨覺得這點他們夫妻達成的共識非常的好，她很欣賞席東烈這點，他足夠的冷靜。
“還不睡嗎？”
“這就睡。”小烈將睡衣脫了，關了檯燈。
懿淨翻身背對着他，不是生氣，就是覺得這樣躺舒服，小烈貼着她後背手搭在她的腰上。
半夜懿淨起來一次去看姿陸，孩子還沒有醒呢，可能是因爲今天哭的時間太長，懿淨給女兒蓋蓋被子，轉身又回房間了，上了牀，可能是因爲有動靜，小烈原本是背對着她的，翻身過來，抱着她，然後在她臉上親了兩口，又繼續睡了過去。
他沒有醒，這種反應可能是下意識的。
因爲有一種感覺，就像是新婚，纔得到手的，心裡想着，大腦意識傳遞，行動就直接這樣了。
懿淨閉着眼睛很快也睡了。
四點多，姿陸醒了，好像鬧騰了，懿淨掀開被子就過隔壁去了，孩子準備喝牛奶了，有點餓了，就有點鬧騰，阿姨餵了以後，玩了一會兒就睡徹底了。
小烈翻身，順手一摸，沒有摸到人，睜着眼睛看她。
“姿陸鬧了？”
“沒，餓了，喝牛奶呢。”
懿淨上了牀，小烈摟着她，這心才覺得踏實，有這個人在懷裡，不見得一定要做什麼，但是摟着她呢，安心，覺得踏實，穩當。
早上小烈去公司，早上的時候天氣就不好，今天至少能有五六級的風，還陰天，看樣子像是要下雨？
天氣預報並沒有報有雨。
下午三點多開始掉雨點，一開始不大，慢慢的越來越大越來越大，下的又急，一瞬間就變成了雨幕澆了下來，這個時候就算是你打着傘也沒有用，雨勢太大，如果不幸沒有打傘走在街上，也不需要做無用功，跑不跑都沒用，一瞬間渾身都溼透。
懿淨抱着女兒站在落地窗前看雨呢，姿陸伸手要去抓，接過抓了一空，納悶的看着媽媽，啊啊啊的叫，似乎在問，爲什麼沒有呀。
懿淨指着外面的雨，教她，不管聽沒聽懂，一遍又一遍的，小孩子不大點，那家長就是復讀機。
姿陸就特別想出去玩，抓着玻璃窗身體想要往外去。
“這可不行，淋雨生病了。”
席奶奶開口，因爲下雨她哪裡也沒有去。
席奶奶也很少抱孩子，抱孩子是一件體力活，她可以逗逗，喜歡的時候寵寵，抱什麼的都很少上手，等孩子再大一大的，她可以領着走。
姿陸撅着小嘴，她聽她媽的話，不代表她也會聽所有人的話，還是伸着小手要出去。
“這個不行。”
姿陸一聽媽媽說不行，扁扁嘴，但是沒敢哭。
一物降一物，陸懿淨對姿陸是家裡最不好的那個，任何一個人，包括傭人對姿陸都比懿淨對着要好，但是孩子就喜歡媽媽，就怕媽媽，怕完了還是想要鑽進媽媽的懷裡，給個笑容她這裡立馬就是晴天。
和她媽媽就是不記仇的。
用奶奶的話說，孩子對她媽媽也是包容的挺多，那怎麼沒見她去體諒別人呢？
這就是遺傳到她爸爸身上的那點鐘情作用了，她爸不就是稀罕人家，稀罕的不得了，什麼都順着，輪到女兒這裡，也是帶着崇拜的，你別看她小，什麼都懂。
那她怎麼知道在別人懷裡哭，鬧騰別人，她不敢鬧騰她媽呢？
懿淨看着時間，算算席東烈差不多要回家了，今天沒打電話回來說晚上有應酬，那就是正常的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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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烈的車已經進大門了，下車往家裡走還有一段路程，平時這不算是什麼，今天可毀了，司機給他打傘，雨水偷偷的襲擊，雨勢太大了。
姿陸眼睛尖，看見她爸爸了，張手。
“咱們去接爺爺好不好？”
懿淨撐着傘，姿陸的小手也扶着，娘倆一路小跑，小烈就在席志濤的身後。
懿淨也會做人，她不會做人的話，就不會帶着女兒這個時候出來，那姿陸的爺爺肯定也不用她們接。
“看看爺爺回來沒。”
席志濤嘴上是不說，心裡也樂呵的，第一個孫女，家裡第一個孩子，意義不同的。
“快回去。”
懿淨對着小烈笑笑，小烈跑了兩步，追了上來，擁着她們娘倆就回來了，肩膀溼了一半。
席志濤進了門，張手接孫女，懿淨將孩子遞了過去。
剛剛在雨裡，他沒有辦法接，怕孩子淋到了，抱着孫女上樓去換衣服。
所以也別說陸懿淨在這個家裡什麼都不做，她至少會討自己公公的歡心，小烈推着她上樓，兩個人一前一後的進了門，小烈甩甩頭，今天的這個雨下的真大。
懿淨說他女兒鬧騰要出去玩，這還小呢，等到會走會跑，你看着吧，肯定會淘氣的。
陸懿淨在樓上擦頭髮呢，席東烈去自己父親的房間，抱着女兒撐着傘就出去了。
姿陸的小手被她爸爸扶着，去接雨水，孩子的笑聲特別的大，是真的開心了，席志濤下樓就見兒子撐傘帶着孫女玩呢。
也是看見了，知道他當了爸爸，才發現原來他也是可以的。
以前小烈單身的時候，沒見過他對任何一家的孩子感興趣，從來都是不抱的，也沒有誇過任何一家的孩子，再好看的孩子他也不認爲有什麼特別的，有姿陸的時候，也沒見他有什麼特別高興的時候，那時候也有想過，孩子生下來，他可能怎麼當爸爸都不會，結果一轉眼孩子生下來了，這個小爸爸當的……
那自己的兒子嘛，怎麼看都覺得一身的優點，其實當爸爸哪個人不會當？
那在席志濤的眼睛裡，席東烈就特別的了不得，這個爸爸當的很好。
“你帶着她進來，她瘋你也跟着她瘋……”
不用說，陸懿淨下來了。
小烈抱着女兒回到屋子裡，父女倆對着笑，懿淨從丈夫的懷裡把女兒給接回來，怕女兒淋到雨水了，這麼大點的孩子，不管手髒不髒就往嘴裡送，真的吃出來毛病，誰負責？
晚上姿陸睡覺，明天她和她媽媽啓程，就要回上中了。
小烈給女兒講故事呢，講的依舊是三國演義，陸懿淨不讓給講童話，說不要拿那些童話來禍害她姑娘。
真的比較起來，應該是小烈比懿淨有耐性，跟着孩子怎麼都可以，抓着孩子的小手，孩子看着那串風鈴發呆，他也能跟着發呆好久。
懿淨心裡是高興的，好不容易要回去了，她可沒有要分別的感覺，也不感傷，任何感覺沒有。
其實夫妻一起相處久了，這個人就是完美的，你也會覺得煩，覺得膩的。
她也許也是喜新厭舊的類型。
懿淨還挺高興的，拉開一段距離，你看等她回來的時候，那就是小別勝新婚。
小烈心裡肯定不是這樣認爲的。
一張牀兩個人睡習慣了，你看女兒可以走，大不了他就想想女兒，腦子裡想想也就蓋過去了，問題老婆抱不到了，他睡覺半夜醒了，摟誰？
他回來的時候陸懿淨都睡下了，明天要起早嘛。
小烈就有一股邪火從腳底板躥到了頭頂。
故意很大動作上了牀，弄出來點動靜，懿淨就翻個身，小烈的手摸進她睡衣裡，懿淨的手蓋在他的手上。
“睡吧。”
她說的倒是挺安穩。
席東烈咬她的脖子。
“你睡你的。”
明擺着就是不給她睡。
懿淨嘆口氣，她要走了，走好幾天呢，也不能讓人素着，摟着他脖子，主動了一下，那來就來吧。
小烈不是不想碰她的身體，可就不喜歡她這態度，沒說讓你要死要活的，但總要有點捨不得吧？
偏偏他就能看透陸懿淨的心思，她現在很高興，因爲要回去了，親人團聚了，她對自己沒有不捨。
他總是安慰自己，愛情這個東西吧，是可以培養的，安慰是安慰，到了關鍵時候，還是惱火，就氣她不夠看重自己，怎麼也應該抱着他，說兩聲捨不得他，就算是虛假的也能哄哄他是不是？
可她嘴裡就聽不見一句。
小烈放開她，懿淨還一愣。
“睡吧，明天還起早呢。”
其實心裡很糾結。
他想讓她來追問，到底是怎麼了，又不想這樣，覺得自己一個男的，總計較這些沒意思。
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陸懿淨知道他心裡不願意了，也清楚是怎麼回事兒，但不愛哄他。
因爲一點小事兒就鬧情緒的男人，太小肚雞腸了。
她也不能每天就對着他愛來愛去的吧？
覺得膩。
你看讓她吃紅燒肉她不覺得膩，但是讓她每天對他說，我離開你我就要生要死的，陸懿淨能膩死。
一早懿淨帶着孩子，小烈送她們母女去機場，這回去自然也是有人跟着的，送到地方然後在離開，懿淨抱着孩子下車，親親丈夫的嘴角。
“我們走了，回去吧。”
“我愛你老婆。”
“我也愛你。”
懿淨讓小烈回去，他還要去公司呢，早上也有會。
懿淨是真的猶如離開了鳥籠的小鳥一樣，自由自在的，高興的不得了。
飛機需要轉機，姿陸上了飛機就好像能聽懂她媽媽說話了一樣，全程都沒有鬧，讓喝牛奶就喝牛奶，抱着去上衛生間就給你上，愣是在飛機上沒有尿褲子。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今天不知道怎麼搞的就特別懂事，一聲不吭的，困了就睡覺，醒了就睜着眼睛看看四周。
轉機到涼州，原本打車回上中，但是考慮打車的時間太久，懿淨帶着孩子坐的高鐵。
抱着孩子上車，車廂里人不算是多，一等的位置都賣光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日子，竟然賣的這樣的好，買了一張二等的，跟着懿淨的人勸她等下一趟就好，懿淨是不願意等，正巧坐在旁邊的也是個媽媽帶着孩子。
那媽媽一見小孩兒，自然會和孩子的媽媽聊天的，就和陸懿淨聊了起來，她沒看出來這是陸懿淨，懿淨戴着帽子呢，再說這坐二等也不太靠譜嘛，就沒往那方面去想。
那孩子就有點鬧騰，小孩兒一看就是脾氣急，她媽媽坐下就哭，不讓坐，嚷嚷着要回家，回家兩個字咬的特別的情緒。
車廂就這麼大，雖然也有聊天的但是聲音都不大，孩子一哭，這聲兒就刺耳了。
陸懿淨最怕什麼？
她覺得自己不喜歡小孩兒其實就是這點，她特別不喜歡孩子哭，無論是別人的孩子還是自己的孩子。
那小姐姐一哭，姿陸還有點納悶，手裡拿着球呢，納悶的看着媽媽，懿淨心想，還不得跟着哭啊？
結果還真沒有。
那孩子越哭越大聲，她媽媽就有點不好意思，畢竟也有人看過來了，脾氣倒是挺好的，抱起來孩子，和孩子講道理。
“我們都上車了，不能下車了。”
“回家……”
孩子就嚎，懿淨覺得那是假哭，震耳朵，那媽媽見孩子一直鬧騰，就只能抱着孩子在過道來回的走，陸懿淨帶着孩子下車的時候，那孩子的媽媽反正還沒有坐下呢，屁股只要沾到椅子，就哭起來。
懿淨特別佩服這樣的家長，反正如果是她，她肯定就忍不了。
席姿陸當着她的面不敢這樣哭的，真哭，她就真收拾她。
抱着孩子下車，懿淨將姿陸的那個車打開，把她放進去，她就老老實實的躺着，活動活動自己的小腿。
“你今天怎麼這麼乖？知道我現在有點不開心了？”
她被剛剛的那個孩子哭的腦袋疼，偏偏自己這閨女就這麼聽話，她想找藉口發脾氣都找不到。
走了沒幾步，聽見有人喊她。
“懿淨……”
陸奶奶肯定能認出來，自己養大的孩子還能不認得嘛。
買了站臺票進來，接孫女來了，陸爺爺沒來，身體不行，平時也就陪陸奶奶買個菜，偶爾逛逛花園，逛個超市什麼的。
火車站人太多，陸奶奶也是怕發生事情，就沒讓他來。
陸奶奶抱着姿陸就不撒手了，喜歡不夠，怎麼看怎麼喜歡。
那家裡沒有小孩兒，好不容易來了一個，又是親孫女的孩子，能不喜歡嗎？
說着話呢，懿淨的手機響。
一路上席東烈打了六通電話了。
懿淨下飛機他打了一通，轉機的時候他又打，降落涼州打了好幾次，她買票上高鐵又開始打，現在下車電話又來了。
小烈呢，不是爲了監視，他就是覺得有點不放心，聽到她的聲音，說她們到了，他這心就落在地上了，他也不想打這麼多通電話的，但是自己沒有算計，就打出來了。
懿淨心裡嘆氣，語氣上沒有變，他問天氣就回答他天氣，說奶奶來接了。
小烈是不想掛電話。
打了這麼多通，就不能繼續打了，懿淨和奶奶到家還給他來了電話，沒有理由在繼續打下去了。
晚上吃過飯，以前覺得熬夜工作也不是沒有過，今天心情就這麼不平靜，覺得家裡怎麼就這麼安靜呢？
回到臥室裡，覺得這樣應該可以安心工作了，結果還是不行，盯着電腦屏幕好半天就愣是一點反應都沒有，注意力不能集中，席東烈拍拍自己的臉。
當男人當成他這樣，也是夠可以了，離開老婆不能活了？
那他離開老婆就是不能活了。
覺得怎麼就這麼難受呢？
渾身都不舒服。
身邊多這麼一個人吧，平時沒注意，等人一離開，難受的感覺就上來了。
抓心撓肝的。
小烈洗了一把臉，但注意力還是集中不起來。
懿淨那邊全家人都出去吃飯了，難得她回來，全家人都在一起呢，高高興興的吃吃喝喝，聊天，八點吃飯，一直吃到十點多，還是考慮有孩子，不然能吃到後半夜去。
相比較陸懿淨的如魚得水，席東烈就慘了。
原本想着，等到睡覺的時間就好了吧，閉上眼睛就睡吧。
結果躺到牀上，又開始了。
牀太大了，就他自己，閉着眼睛，覺得自己可困了，都明明已經要睡着了，結果一點聲響馬上就醒了，抓手機去看，看看她有沒有給自己打電話，想着她萬一晚上也睡不着呢？
懿淨一開始還真打算給他打了，也是擔心自己睡不着，結果她一見到她奶奶，就把席東烈給扔腦後了，和陸奶奶一起睡的，姿陸就說了今天特別的聽話，早早的就睡了，也不吵也不鬧。
懿淨抱着奶奶的胳膊，真是歲月催人老，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回來幾次，不知道能和奶奶待在一起的時間還有多長，這個問題有點感傷。
“他對你好不好？”
陸奶奶一直都覺得小烈家的條件太好，那樣的人家吧，人什麼都不缺，就容易得到手不珍惜了。
懿淨笑。
“如果你認爲的好就是他很聽我的，對我百依百順的，那對我挺好的。”
懿淨笑意滿滿，這點她很自豪。
她丈夫就是這樣的貼心。
陸奶奶說她別高興大發了。
“雙方的尊敬都是互相的，不能使小性子。”
“我哪裡有小性子。”
小烈摸着手機，手機一動不動的，他覺得自己的手機是不是壞掉了？
拿起來看了幾眼，然後用座機打了過去，手機響了起來，貌似沒有壞。
他又重新躺了回去。
陸懿淨啊陸懿淨，你怎麼一通電話都不打給我？
他今天的電話打的太多了，自己都覺得有點煩人了，不好意思繼續給她打，那她呢？
她就給自己打了一通。
席東烈是真的覺得陸懿淨睡覺之前一定會給自己來一通電話，結果就是沒有。
人家的心裡現在沒有裝他的位置。
早上陸奶奶醒的早，其實她不是自然醒，而是心裡裝着事情，孫女回來了，就像是她說的，真的是要早起，然後出去買菜，不愛動也得準備，孫女也不是天天待在身邊。
和陸爺爺就出門買菜去了，懿淨和姿陸一起睡呢，孩子睡的不亦樂乎，孩子的媽媽也睡的不亦樂乎。
小烈是一整個晚上就壓根沒睡，睡不着。
撐到早上，知道她肯定沒醒，電話還是打了。
姿陸就是被這通電話給吵醒的，哭了。
人家小姑娘出門到現在一直就沒哭，結果被她爸爸的這通電話給嚇到了，孩子玩命的哭。
懿淨一激靈，抱起來女兒哄着，快速出了臥室，臥室裡還有電話聲響呢，親親女兒的額頭，昨天太累了，給忘記關靜音了。
“是媽媽錯了，媽媽的錯。”
這個錯，她認。
是自己疏忽了。
孩子是真的嚇到了，哄好半天都沒給哄好，席東烈還納悶呢，怎麼不接電話？
陸奶奶和陸爺爺進門，看着懿淨光着腳抱着孩子呢，孩子還抽搭呢。
“怎麼了？”
“不知道誰打電話，嚇到了。”
陸奶奶接手，她也不知道自己說的這些管用不管用，但是懿淨小時候受到驚嚇，她都是這樣唸叨的。
孩子的小臉哭的，陸奶奶也有點捨不得，這是誰啊？一大早的打電話？
懿淨回到房間裡，小烈都吃上早餐了，懿淨坐在牀上，喘了一口氣。
“怎麼才接電話？”
“還說呢，我電話沒關靜音，孩子嚇到了。”
小烈也是忘記這件事兒了，聽了覺得很自責，怎麼就給忘記了？
這個時候還能說什麼，什麼心情都沒有了。
姿陸因爲這通電話到了晚上就睡不好，一要入睡就哭鬧個不停，陸懿淨這纔算是真正體會到了什麼叫帶孩子難，在這裡沒有人能幫她，總不能讓奶奶幫着帶吧，孩子又是特殊情況。
不敢離手，就這樣抱着，只要醒了還哭呢，懿淨晚上就睡不好，抱着一個孩子怎麼睡？
覺得這日子簡直生不如死啊，原來都是這樣過來的，這次算是體會到了。
白天孩子睡覺她就跟着睡，不睡不行，晚上她也睡不好，折騰兩個晚上，姿陸算是消停了，可能過了這段了，忘記了吧，總算是不哭了，就這麼兩個晚上把陸懿淨給折騰的。
早上她就不愛起牀，臉都是勉強洗的，整個人打不起來精神，孩子兩三個小時一哭鬧，鬧起來就沒完沒了的，她擔心孩子啊，這和她自己犯錯是有差別的，她就必須驚醒着一點，不敢睡的太實誠，旁邊躺着一個小炸彈，說炸就炸啊。
有點想小烈了。
覺得他在身邊的話，至少也不會讓她一個人累，怎麼都能搭把手。
小烈好不容易能睡着了，習慣了，一開始就是不習慣，突然人少了，心裡就好像少了一件必須去完成的事情一樣，鬧心。
一聽懿淨說，孩子鬧了兩個晚上，席東烈也愁。
愁什麼？
懿淨這孩子她就沒帶的這麼辛苦過，一直有人照顧，她幾乎算得上沒累到過，現在回家裡了，家裡都是老人，她肯定不能說，那誰能幫她搭把手啊？
“去哪裡？”
宋洋問席東烈。
小烈說怕懿淨休息不好，宋洋真是服了，徹底服了。
他就沒見過這樣的男的，是不是上輩子沒娶到過老婆啊？
女人帶孩子，照顧孩子，就算是兩個晚上休息不好，這不是常事兒嗎？
請問哪個女人帶孩子的時候沒累到過？
你家陸懿淨是天仙啊？
宋洋覺得自己平時和小烈挺有通過語言的，挺有共同目標的，但是在這件事情上，他真的瞧不起席東烈。
真的做的過了。
好像很刻意一樣，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們倆恩愛似的。
“她待幾天就回來了，家裡還有那麼多的人。”
席東烈和他說不清。
他也不願意說清，原本就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那他就這樣，心裡就是放不開，離不開能怎麼辦？
以前看過一些事情，覺得自己沒有辦法理解，談戀愛女的劈腿了，最後悽悽慘慘的回來了，男的還能接收，一開始小烈也覺得這樣的事情不存在，這男的活的太窩囊了。
現在輪到自己身上了，真的有那麼一天，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來什麼，說好聽一點，那就是上輩子欠她的，說不好聽一點，這就是賤的。
就稀罕，就喜歡，就恨不得天天捧着，就這樣了。
“我休息幾天。”
他也有很久沒有休息過了，就當休假了。
宋洋直接黑臉。
不怪宋義海這方面看不過去，他現在也要看不下去了，覺得真的，一點抱負都沒有，就圍着一個女人轉，真出息啊。
第一百五十五步 你是我的人間四月天
姿陸不鬧了，消停了，陸懿淨的黑眼圈也出來了，死賴在眼眶下方就是不肯下去，她也沒有辦法。帶着孩子去看了啓蒙教練，教練現在帶了很多的孩子，陸懿淨來的時候已經挺晚了，教練以爲是家長來報名的。
“對不起，現在已經結束了。”
他現在不愁沒有孩子教，也不全是陸懿淨帶來的效應，現在的家長都希望孩子能多學一點本事，恨不得琴棋書畫全部通曉，他這個班帶的人數已經就超額了，還有一些走後門硬塞進來的。懿淨抱着姿陸，姿陸現在好了，也不鬧了，手裡抓着半截的黃瓜屁股，這玩的就起勁。你只要給點東西，她就能玩的起勁兒。
“教練。”教練一見是她，立馬就笑了。
“什麼時候回來的？”看着懿淨懷裡的孩子，這是她的孩子？
一轉眼你說她的孩子都這麼大了。
原本教練打算關燈的，結果因爲懿淨來了，結果訓練館裡的燈全部都開了，燈火通明，訓練室裡還沒有打掃呢。懿淨拿着拖把，好久沒幹過活了，手生了。以前待在市隊，省隊都需要訓練結束打掃衛生的，姿陸就乖乖的趴在媽媽的胸口，擠到她了自己動動腦袋，也不吭聲小手繼續捏着黃瓜屁股。
“你別上手，放下放下。”
郭立新教練的太太給教練來送鑰匙，然後教練就可以回家了，她要留下來把室內打掃乾淨，進門還奇怪呢，今天他怎麼抽風了？郭教練也不願意收拾室內，帶着孩子們訓練，上午教完下午還有來的，他是真的一天都休息不到，教孩子打球也挺累的，夫妻倆也因爲這個鬧過矛盾。懿淨拖地呢，郭太太一看室內有個年輕的，也沒有放在心上，以爲就是家長討好的，這年頭這樣的已經很少見了，現在都是背後塞錢，接錢說實在的都有點接麻木了，因爲家長都是給錢，找各種機會塞錢。
“怎麼還讓人幫着幹活了。”
懿淨一擡頭，郭立新的太太眼神一對上懿淨的臉。
“陸……懿淨。”
她是有點叫不準，因爲也很久沒有看見過陸懿淨了，這張臉猛一看，還真是覺得有些影影忽忽的，名字就在嘴邊，但是就叫不出來，好半天才喊出來的。
“師孃。”
郭立新教練就對懿淨的女兒比較感興趣，上手接過來孩子，姿陸不但沒哭，還看了看自己媽媽，見媽媽沒有反應，也就繼續玩自己的了，郭立新教練拿着乒乓球遞給姿陸。
“將來不讓孩子打球嗎？”
懿淨真就沒有想過，爲什麼？她敢說姿陸就算是走這條路了，將來也絕對不會超越自己的。
不是她對自己的評價有多高，她練球的那時候是什麼條件？因爲有這樣的條件她才能打出來，現在姿陸的條件太好了，條件好她下功夫的心思可能就淡了。
“她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當成愛好來玩，作爲職業來講，她不行。”
懿淨帶着孩子在教練這裡待了一會兒，看天色已經徹底黑透了，教練說送她，懿淨擺手，她要帶着孩子去商場轉轉。
“這你可得小心一點。”
懿淨就笑。她覺得自己的臉沒這樣的值錢，只要戴着帽子，加上穿衣服什麼的也看不出來，還抱着一個孩子呢。
郭教練就是不放心，讓妻子陪着懿淨去，教練的太太就有點推託，等到懿淨離開了，郭教練就瞪自己老婆。
“讓你陪她去一下商場，你看看你廢話怎麼就這麼多？”
郭教練的太太就說：“你腦子就完全是擺設嗎？你叫我陪着她去，她是給我買東西好還是不買東西好？這點事情你都看不透，不知道整天都想什麼呢。”
郭教練一想，還真是。懿淨膽子多肥，自己抱着孩子就去商場了，打車直奔商場，上中有一家是晚上營業到九點的，生意很好，城市不大就是這點不好，只有這麼一個商場晚上開放。抱着孩子進門，給孩子的衣服解開釦子，裡面很熱，還捂到孩子了。
“今天寶寶陪媽媽逛逛街吧。”
她也好久沒逛街了，其實也願意逛，就是討厭一走到哪裡，就有鏡頭對着她，拍到她了，不是對她的穿着指手畫腳就是猜測她是不是要離婚了，陸懿淨很不喜歡這點。姿陸帶着小帽子，懿淨摸摸女兒的小手，覺得不涼就帶着她上樓了。懿淨今天算是掃貨了，買了不少的東西，看見什麼都覺得挺好的，這錢一旦花起來，花痛快了就收不住手了。
“麻煩這件給我找一件。”
售貨員逗着姿陸，說這孩子長得真白啊。懿淨說自己懷孕的時候可能是蘋果吃多了吧。
“現在的小孩兒長得都好看，都漂亮。”售貨員說着，那現在的孩子睫毛都是那樣的長，皮膚也都好，不像是她們那時候生孩子，睫毛要是長一些，都能被誇上好久。
懿淨抱着孩子進更衣室，姿陸就啊啊啊的噴口水。
“媽媽買件衣服。”
姿陸就躺在椅子上，眼珠子就圍着自己媽媽轉。陸奶奶合計懿淨怎麼還沒回來呢？現在都幾點了？就有點急，戴着老花鏡按着電話，給懿淨來電話。
“奶……”
陸奶奶一問，才知道她帶着孩子逛商場呢，老太太只覺得太陽穴一疼，這孩子可真敢啊，就自己帶着孩子去商場了？你說萬一讓人盯上了，到時候怎麼整？
“我讓你舅舅去接你吧。”
“不用，我買完就回來了。”
懿淨試穿好，出來看看，覺得還行，挺合適的。
“能刷卡是吧？”
售貨員說可以的。
懿淨抱着孩子去結賬，然後拿着小票回來，售貨員已經將東西都給裝好了，她又抱着姿陸去了樓上逛逛，給姿陸還買了幾身，家裡人的禮物，買起來就容易控制不住。陸懿淨抱着孩子離開，商場結賬的員工和旁邊的人閒聊。
“你看見那張銀行卡了嗎？”旁邊的收款員點頭，當時陸懿淨拿出來的時候她就看見了，因爲沒見過這樣的卡。
真是第一次見。
正常的銀行卡她們平時也有接觸過，這麼大的一個商場，賣的也都是高檔貨，怎麼可能沒人刷卡呢，但是黑卡真是頭一次。
“黑顏色的銀行卡。”
“這個叫黑卡。”
旁邊的姑娘做着解答，她也不是見過，也不是自己有，而是她比較看小說，有些小說裡會寫這個，有錢人嘛，就用黑卡，這回算是見到有錢人了，她覺得抱着孩子的那個女的，長得挺好的，就是那眼鏡帶的不怎麼好看，看起來好瘦啊。長得可能像是哪個明星吧。
“你看她懷裡的那個孩子，長得真好看。”
“那不叫好看，只是順眼。”
小姑娘說着，好看那孩子真算不上，只是叫人看了覺得順眼，順氣。
“你們猜，這卡是她自己的嗎？”
“那肯定不是啊，一個女人，看年紀也就三十多歲，幹什麼能賺這麼多的錢？”
“人家家裡有錢不行嗎？”
“有錢在上中待着啊？早跑北京去了。”
“這可不一定，人家有錢怎麼就得跑北京去。”
幾個姑娘嘰嘰喳喳的議論着，還有說懿淨可能是給人當小三的，雖然看着不像，不過這年頭什麼都能讓你看出來，那人家也別混了。
懿淨抱着女兒去了一家甜品店買了兩份外帶，打車直接回家。
回到家，陸爺爺就在樓下等着呢。
“找給你的零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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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謝謝了。”
司機笑笑，等懿淨抱着孩子下車就開車走人了。
陸爺爺跟在懿淨的身後，懿淨上去了他慢慢的跟上來。陸奶奶給陳姥姥送過去一份，房間裡給懿淨也鋪好了被子，她和陸爺爺平時這個時間也該睡下了，這不是孫女回來了嘛，連帶着作息也跟着改。懿淨打理好女兒，給洗過澡了，讓姿陸自己待在牀上玩，她拿着勺子吃甜品。姿陸流口水。小嘴不停的動，那意思就是想吃。
“你現在太小了，不能吃這個。”
懿淨大口大口的吃，覺得味道還真不錯，價格也不貴。姿陸就看着她媽把那一個小碗裡的都吃光了，她媽媽吃好了賞了她一瓶牛奶。
“賞你一瓶牛奶喝喝。”
姿陸喝了牛奶就睡下了，懿淨洗澡出來等頭髮幹，女兒睡覺呢，就沒吹頭髮，躺在姿陸的身邊，給席東烈發信息。小烈說過兩天他過來陪她住兩天，帶着孩子到處轉轉，畢竟這是她媽媽出生的城市，也要熟悉熟悉。
“今天都去哪裡玩了？”
懿淨說着自己都去哪裡了，說着說着眼睛就睜不開了，電話掉在一邊就睡了。小烈等她五六分鐘，見她還沒有回信兒，就知道肯定睡了，白天玩累到了。嘆口氣。
外面有人敲門，小烈喊了一聲。
“請進。”
是桂姨端着宵夜給小烈送了進來，奶奶說小烈這幾天都瘦了。
小烈苦笑，不是瘦了，就是吃飯覺得不香。
身邊少了這麼一個人，辦事情都覺得沒什麼力氣。懿淨半夜叫女兒給踢醒的，姿陸尿褲子了，覺得屁股下面不舒服，沒哭，但就想挪屁股，可惜身體不給力，小腳小腿就到處踢，一下兩下的，踢一回身體移動一回，慢慢就變成了她的腳對着她媽臉的狀態。懿淨抓着女兒的腳丫子，看看女兒是不是尿了。半夜醒，不是尿了就是餓了，只能是這兩種情況。
“發大水了。”
懿淨撐着起牀，這不只是換尿布就可以的，昨天睡的時候太懶了，下面沒有鋪墊，這回好了，下面的被子都溼了，一層一層的拿起來，折騰好半天，等到她牀重新鋪好，姿懿淨睡過去了，伸着小手，張着小嘴。懿淨抱着孩子上牀，摸摸孩子的體溫，沒給蓋小被子，現在她身體很暖。看着堆在地上的那一堆，也很頭疼，現在也不能洗，明天的吧。自己安慰自己，躺下去又睡了過去，孩子接着醒了兩回，要喝牛奶。一大早陸奶奶推門進來，就看着地上又是被子又是被單的，好幾層，一看就知道了，肯定是姿陸尿了，拿起來反手帶上門就進了浴室，準備開洗。陸奶奶說不讓懿淨折騰，其實這也是心裡話，因爲懿淨回來，她自己折騰，家裡人也跟着折騰。陸奶奶現在不愛動，上了年紀可不喜歡幹活了，飯菜都是勉強做，那家裡還有個需要吃飯的，不做不行，像是平時這些都是攢到一起洗的，那現在被單上都有尿，能不馬上洗嗎？年輕人是洗個衣服不費勁，那年紀大的人不是不愛動嘛。
懿淨聽着好像有洗衣機的聲音，清洗的時候沒什麼聲音，但是一脫水那個聲音特別的大，懿淨從牀上下來，打開門一看，她奶奶可不洗衣服呢。
“奶奶，你放着，我洗。”
“順手就洗了。”
白天陸奶奶和懿淨帶着姿陸去小公園轉了轉，上中沒什麼太特別的景色，有一些也不合適姿陸去，陸奶奶是全副武裝，姿陸一出門可就高興了，小嘴就沒合上過。
“想下地走走嗎？”
陸奶奶說這可不行，孩子纔多大啊。懿淨抱着女兒，手託着女兒，姿陸也就意思意思，還不能走呢，但是覺得高興，可能又發現自己一項本事吧。懿淨遛女兒，那些老頭老太太看見就都覺得有意思，小孩子總是可愛的嘛。陳菲打電話，然後過來公園了。
“你不上班啊？”
陳菲說現在的這個工作特別的好請假，反正她也不漲工資，領導也知道她要帶孩子，寒假帶暑假帶，學校放假她就得請假，挺輕鬆的。陸奶奶推着姿陸，陳菲和懿淨並排走。陳星沒出現，陳星自從對宋洋有了那個心思以後，和懿淨的關係就有點尷尬，她是覺得自己沒有辦法面對懿淨，感覺怪怪的，加上現在又離婚，中間自己又有和人私奔的經歷。陳菲呢，是陳星的姐姐，肯定是要說的。拐彎抹角的問陸懿淨，“那個宋洋結婚了嗎？”
如果宋洋真的願意娶陳星的話，陳菲敢打包票，陳星一定會對宋洋特別好的，真的會特別好的。懿淨一聽就明白是什麼意思了。不是她潑冷水，宋洋那樣的男人……
“沒結婚，但是……”
懿淨不得不說把話說明白了，別抱這個心思，這對陳星來說是一件好事兒，陳菲苦笑，她也知道門不當戶不對的，其實陳星也沒有求她開口，就是她自己想問問的，覺得陳星對宋洋的感情吧，就屬於一見鍾情，如果真的走到一起了，也許就能過的和和美美的。
“陳星沒讓我問，我自己想打聽打聽，我什麼都懂，但因爲是我家裡人，我就想的有點少，是啊，那樣的男人還缺女人對着好嗎？”
身後說不定跟着多少女人呢，只要人家願意，娶什麼樣的娶不到，何必要陳星呢。但是作爲姐姐，她覺得陳星就是機會不好。懿淨問陳菲。
“那她以後不打算結婚了？”
陳菲嘆氣。
“誰知道了呢，她現在心裡想什麼都不和我說了。”
過去她們倆感情可好了，但女人一旦結婚，來往就少了，都忙各自的家庭和孩子，她每天陪孩子，哪裡有時間每天和陳星聊天啊。就像是懿淨，過去她們感情也很好，懿淨自己有家以後，不也變了嘛，一樣的道理。
“我看你好像瘦了。”
陳菲摸着自己臉。
“我還瘦？現在都130了。”
懿淨瞧着可不像，因爲陳菲身高有167，雖然她嘴上說有130但是腿和身體沒有一個地方顯得特別胖的，陳菲推說自己是肉實誠，又說自己家的那個掉了二十多斤。
“老婆肥的和什麼似的，他倒好，還減上肥了。”
“你不胖。”
陳菲接到電話，急匆匆的就去兒子的學校了，孩子摔了。懿淨也不知道具體情況，稍後打了一個電話，陳菲說摔的不嚴重。摔的倒是不嚴重，就是檢查醫生說都已經進來了，那別的手術做了吧，就是個小手術，男孩子特有的手術，有些過長了，陳菲一聽咬咬牙，說那就做吧。拖下去也不是辦法，早晚都是要做的。和丈夫聯繫，丈夫馬上就過來醫院了，他晚上要上夜班，怕陳菲一個人照顧孩子照顧不過來，就給自己媽打電話。陳菲待在病房裡，好半天沒看見丈夫回來，就覺得納悶，跑哪裡去了？孩子做手術，你當爸爸的一點都不上心？
結果出去就聽着丈夫和婆婆吵起來了。陳菲的丈夫想讓自己的媽過來醫院陪陳菲一個晚上，這畢竟是孫子做手術啊，雖然是個小手術，可他媽當時在電話裡就推了。
“我過不去，我明天還得賣大米呢。”
陳菲的這個婆婆，她也說過，不是什麼壞人，就是農村人，過日子特別的仔細，成天的幹活，地裡的活，冬天地裡沒有活了就開始賣之前種的大米什麼的，反正不閒着。陳菲丈夫一聽就嘰歪了，這是親兒子，他兒子現在做了手術。
“你們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吵吵幾句，陳菲的丈夫就掛電話了，最後計春華來醫院陪的陳菲，孩子也不是大事兒，不能讓女婿不上班，他多少還是個小班長呢，不去單位上面也會有意見的。
十點多，陳菲就沒睡着，和自己媽待在走廊說話，孩子也是鬧騰了一會兒，鬧騰的陳菲眼淚差點就掉下來了。
“誰不羨慕懿淨，我也羨慕。”
做女人做成這個樣子，前輩子燒香了，真是燒香了。懷孩子到生孩子，懿淨根本就沒受過委屈，你聽她說話就知道了，自己呢？丈夫是好人，也聽話，但是偶爾因爲婆婆，她就得鬧心一次。
計春華安慰陳菲。女人嘛，差不多就得了，別照陸懿淨這樣的看，如果這樣對比，那就沒有辦法活了，一個人一個命，人家打球打出名了，就算是不嫁這個，靠自己也不用愁，大不了請保姆，一個不夠請兩個。只要丈夫和你心貼心那就好。
“我就是看不慣他媽……”
孫子生病了，是不是應該過來醫院看看？陳菲坐月子的時候是婆婆侍候的，這婆婆呢，可有意思了，當着兒子的面就裝，只要兒子回家就幹活，只要兒子上班就什麼都不做，孩子的尿布就給你扔着，陳菲肯定不會不講的，結果婆婆呢？竟然讓她公公來給她坐月子，當時沒把陳菲給氣死。她一個女的，來回的喂孩子，公公侍候算是怎麼回事兒？這也不是自己爸爸。陳菲的兒子住院的第三天，她公公來了。
奉了她婆婆的命令來醫院照顧大孫子來了，陳菲看了公公就眼睛疼。用你一個男的能幹什麼？就讓公公又回去了。
懿淨拎着水果籃來的醫院，陳菲趴在牀邊睡覺呢，聽見聲音，一擡頭。
“你來了。”
打着哈欠，昨天沒睡好。
她媽腰疼，就讓她媽提前回去了。懿淨讓陳菲回家休息一下，陳菲說不用，也是抱怨，對公公婆婆有怨言，知道公婆的錢就是他們自己的，可有些時候想想也真覺得生氣，特別的生氣。丈夫是哥倆，她丈夫是老二，上面老大生了一個丫頭，坐月子的時候婆婆就不讓捂風，上中這邊有這樣的講究，如果捂風了，下面的可能就生不出來兒子了，給捂住了嘛，就愣是沒讓捂風，那時候看着老太太多期盼能有個孫子啊？陳菲懷孕的時候就知道懷的是個小子，也沒見公婆對她有多好，後來生了吧，婆家也是什麼都沒出。
她不是怪丈夫，那你說，買這個房子她孃家搭了多少錢？生這個孩子她孃家搭了多少錢？這是幸虧有懿淨，沒有懿淨的話，她爸媽用什麼搭她？
“去年過年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良心發現了，給孩子包了五百塊錢的紅包。”
一年到頭啊，她公公的退休工資一個月四千多，住在農村，根本都不用買什麼菜，也沒什麼花銷，但從來沒給過他們一分錢。懿淨嘆氣。
“指望他們指望不上，那就不指望，靠自己。”
陳菲苦笑。
“我不是你啊，我能靠自己什麼？我大學讀的也不是特別好的那種，畢業了單位也不是多好，後來因爲這孩子現在也就是勉強有個班上，我們倆一個月加在一起四五千，孩子上這個班那個班的，我媽如果不搭，還活什麼？”
她也會爲自己媽委屈的，嫁女兒，最後還得養女兒一家子？
“你如果這樣想問題，那就沒辦法過了，還是要想好的一方面。”
有些人其實就是這樣的，她就是仔細，不喜歡亂花錢，那你能拿她怎麼辦？
陳菲委屈什麼？
“我就覺得她怕我大嫂。”
因爲大哥老實，婆婆擔心大嫂把大哥給踹了，嘴上你看着好像多希望有孫子似的，其實對孫子也根本不好，陳菲委屈的就是這個。
“別想這些了。”
“所以你看見了，這就是普通的生活，雞毛蒜皮的就能掐一架，我就是和你說說，我和他不吵也不說這些，我自己的丈夫，他自己就夠委屈的了，和他爸媽鬧也沒用，其實我自己有時候冷靜下來想想，對他大哥好，也是有原因的。”
陳菲的那個大伯子，真是人特別的老實，地裡的活幾乎就都是婆婆和他乾的，她家的公公和婆婆很另類，公公做飯收拾屋子，婆婆種地，那一個人也是幹不過來，叫陳菲丈夫回去給幹活，那誰願意去？
真累啊，可人老大一年到頭不知道幹多少次。道理她是懂的，就是有時候沒有辦法不去抱怨。
“說出來就好了。”
“就你好，什麼都不用爭，什麼都不用吵，還沒有親婆婆，不像是我們，真的結婚以後你說怎麼就這麼多的破爛事兒呢？有時候覺得結婚真是虧本啊，我嫁了一個人，我爲他懷孕生子，結果還沒有我當姑娘時候自由，回到家還要侍候人家爺倆，我就是個奴才命，做飯收拾屋子，什麼不是我做？現在還一個個的喊剩女，什麼叫剩女？這不是剩下的，是都想明白了，腦子都是清楚的，我這種太早跳入火坑的，現在後悔都來不及了。”你說離婚吧，這讓人笑話，有什麼值得離婚的？
就這點破事兒？能笑掉人家的大牙，誰家過日子不是這樣過的？王子和灰姑娘最後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那是童話，現實當中沒準王子就找小三了呢，這都是說不好的，愛不愛的，結婚幾年，孩子生下來，你問問那些還有幾個會愛的？對付着活，高興就樂樂，不高興就自己發發飆，找個人聊聊。
懿淨笑笑。
“孩子恢復挺好的？”
“醫生說這都不算是個手術，小事兒而已，他大驚小怪的，前天鬧了我一夜，我沒睡好。”
陳菲拿着杯子喝水。
“小烈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
“他忙。”
說是忙的這個人已經上飛機了，席東烈飛北京轉機，其實他可以在北京停留一晚的，北京飛涼州的飛機都是後半夜的了，他過來的這個時間不巧，還要在機場待兩個小時左右，才能上飛機，他愣是就沒找個地方去住。飛到涼州是後半夜一點半的，到了涼州天黑的徹底，這時候真是什麼光都沒了，進了市區燈光纔開始又多了起來。這個時候也沒什麼高鐵，早就停運了，機場大巴把他送到地方，小烈打車。也只能打車了。因爲飛過來的時間太晚，沒有麻煩別人。那司機是涼州本地的，他如果跑上中，他回來的車是空的，就和席東烈講了，這樣你出400塊錢，我拉你去上中。正常就是150的價格，他也是看着小烈的穿着當他是冤大頭了。
“好。”
小烈放行李箱，司機挺高興的，沒想到還拉到一個大活兒。
席東烈上車看着自己的腕錶2點20。想給懿淨打電話吧，這個時間有點不合適，但是他到上中肯定沒有亮天呢。司機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席東烈閒聊，將他送到地方，席東烈沒有直接回陸爺爺家，而是就近找了一家酒店，看起來還算是不錯的樣子，是個四星級的，結果進去以後，看了房間，席東烈退了。沒有辦法住。他住的這個地方可以不富麗堂皇，至少要乾淨，但是那個酒店應該是有些年頭了，除了大堂很豪華以外，客房簡直沒有辦法住，房間裡還有一股子的味道。
席東烈拎着行李箱出來，他是真的不瞭解上中啊。就算是來過，他沒住過酒店啊。在酒店的門口打了一輛車，司機問他去哪裡。
“這附近有沒有衛生條件好點的酒店？”
司機覺得這男的挺有意思的，他剛剛眼睜睜的看着他從裡面出來的，他就在這裡等活，所以看見了。
“有個五星級的，新開的，去不去？”
衛生條件肯定是一流的，絕對棒的，可惜錢也是好的。
席東烈讓司機開車，司機把他送到地方，想着一會兒他能不能出來，等了一會兒沒見他出來，心想着有錢人可真多啊。
有錢燒的。
一個晚上花一千多塊，就住一夜，那牀是金子做的？住什麼地方不是住，眼睛一閉，一覺到天亮，多好。這個酒店的衛生條件是真的很強，地上一根頭髮你都看不見屋子裡全部都是白色的，是新開張一年多的樣子，但確實硬件軟件都很牛逼，樓上的料理還營業呢。
小烈覺得很累，折騰一天，他現在也睡不着，洗了澡換了 衣服坐在椅子上，給陸懿淨髮了短信，想着她看見就看見了，看不見就算了。
白天總會看見的。
等到頭髮幹了就上牀了，牀上也沒什麼味道，挺舒服的，閉着眼睛準備睡覺。懿淨睡着睡着就醒了，覺得心裡好像有件事情沒有辦完，她沒有事情啊？伸手摸摸姿陸的屁股，孩子也沒有尿。就是睡不着，她睜開眼睛拿着手機刷新聞，刷了一會兒，還是沒有睡意，準備退出的時候看見好像有條沒有閱讀的消息，一點開，席東烈在上面留的酒店地址還有房間號。懿淨看着時間，她怕自己看錯了。沒錯就是今天，他過來了？懿淨下牀穿着衣服，把自己給裹的嚴嚴實實的，姿陸也剛剛餵過牛奶，估計到六點之前是不會醒了。抱着孩子敲奶奶的房門。
陸奶奶一激靈。
“怎麼了？”
陸爺爺開着檯燈，懿淨說把孩子放在奶奶這裡，她出去一下。
“這麼晚了，你去哪裡啊？”
陸奶奶還以爲懿淨沒有睡醒呢，夢遊。這孩子，這個時間出去，不是作妖嗎？懿淨解釋。
“小烈他過來了，現在人在酒店呢，我過去一趟。”
陸奶奶無語，過來到是回家啊，怎麼去酒店了？
讓懿淨去，問懿淨要不要自己陪。
“沒事兒，我到了給你來電話。”
陸懿淨下樓，這附近還沒有車，站了好半天，她都想打消去的念頭了，打算乖乖的回家睡覺，實在有點冷，凍的腳都有點疼了，告訴自己再等五分鐘，就只等五分鐘。還別說，運氣不錯。五分鐘以後還真的開過來一輛出租車，送客人到這裡的。懿淨上車，說是去酒店，那司機往後看了一眼，沒敢盯着陸懿淨看，不過也把她歸類爲不正常的婦女一類了，這麼晚了去五星級酒店，找誰啊？
那肯定就是做特殊工作的。
把人送到地方，懿淨給了錢，司機說破不開一百，懿淨又進的酒店的大堂，大堂的工作人員幫忙破的，她返身再次回來，身上已經都出汗了，折騰好幾趟。按着電梯，很快電梯就下來了，晚上根本沒什麼人。懿淨進了電梯，沒到一分鐘就到了地方，出了電梯直奔小烈的房間，席東烈已經睡下了，沒睡的那麼實，其實酒店和家裡也都差不多，窗簾一拉，裡面很黑，小烈能聽見鬧鐘錶針走動的聲音，但其實他也睡了，偶爾翻個身，這個牀有點太軟了。陸懿淨站在門口，想着按門鈴容易嚇到他，就拿着手機給他發短信。
打算試試所謂的心有靈犀。
席東烈是背對着手機，手機放在臺子上了，手機是靜音，屏幕亮了起來，他突然翻身，伸出手去抓手機，拿到眼前按開。
“我在門口呢，給我開門。”
小烈拖鞋都沒有穿，下了牀就直奔房門，拉開房門，外面站着的人不是她還能是誰？他看見短信，腦子當中根本就連想都沒有想，就去開門了，然後看見陸懿淨了，是真的很高興。
“怎麼過來了？看見我的短信了？”
懿淨點頭。
小烈抱起來她，把懿淨抱得高高的，懿淨都沒睡醒，腦子還是昏昏沉沉的，突然猛地被他抱高，有點怕他把自己給摔了，還有她現在有點暈。
“你放我下來，大晚上的……”
席東烈道。
“不放。”抱着她進了門，用腳帶上門，抱着她走到牀前，他也沒有開燈，腳下還拌了一下，陸懿淨牢牢的抱着他的脖子就怕他把自己給摔了，這麼高，她摔下去容易摔成生活不能自理的。
“你什麼時候看見短信的？”小烈覺得心有靈犀還是有的。
他想馬上看見她，但是怕打擾她睡覺，加上還有姿陸呢。“半個小時之前吧。”
懿淨就給他講：“今天可奇怪了，我睡覺呢，突然心慌就醒過來了，覺得好像有什麼事情沒辦一樣，我自己還納悶呢，然後玩了半天的手機，才發現你原來給我發短信了。”
“姿陸呢？”
“讓我奶奶帶一會兒，她應該不會鬧的，這個時間正是睡覺的時候，我女兒沒有你重要。”
這是實話。
和她過一輩子的人是席東烈，不是席姿陸，她幹嘛要把女兒放在第一位啊。小烈就喜歡她這個實話。懿淨進了被子裡，就講那個司機看她的眼神，別以爲她沒看見。
“這個時間來酒店，人家都因爲我是做特殊行業的。”
小烈有點沒聽明白，懿淨乾脆就講白點告訴他。
“人家以爲我被老闆點名了，然後來酒店開工了，做什麼的還用猜嗎？”
席東烈卻不喜歡這樣的笑話，雖然是半夜出來，但亂猜這個東西能不要還是不要，他也不覺得這是個笑話，摟着懿淨，懿淨背對着他，她覺得對着他，他的呼吸總是噴到她的臉上來，背對着就可以避開，小烈的手圈着她的手，覺得這下踏實了。是的，這下心裡一塊石頭落地了。之前無論怎麼睡就是睡不踏實，現在立即就有睡意了。手摸着她的，眼睛閉着，懿淨過來這都幾點了，睡了不到三個小時就亮天了，懿淨翻身，他突然醒了，推高她的衣服然後親了兩口又重新躺下了，把陸懿淨弄的莫名其妙的。
她好好的睡覺，翻個身，他這是什麼情況？席東烈這是條件反射，她一動他就下意識的跟着醒，但腦意識還沒恢復呢，以前是親她的額頭，後來就改成了推衣服親那什麼，懿淨睜睜眼睛，人家好好的睡覺，你說他弄這些，她閉着眼睛，這一個晚上也沒有睡好，過了一會兒也睡了過去。小烈的腿纏着她的腿，胳膊摟着她，臉貼在她的後背上，就恨不得將這個人緊緊的鎖在自己的懷裡。
陸奶奶就沒敢睡了，帶着孩子呢，怕孩子什麼時候醒。
“來了，怎麼不回來？”
陸爺爺就說，孩子到的這麼晚，怕打擾他們睡覺，其實小烈是好意。陸奶奶擔心的是懿淨過去，雖然打電話報了平安，那這麼晚了，一個女孩子，真有點事情，後悔都來不及啊。另外一方面覺得兩個人感情好，她應該放心的。
這點當初就沒看錯，懿淨也是有挑人的陽光，找丈夫就應該找個他在乎你比你在乎他多的，圍着你轉，跟着你跑，才幾天沒見，你看不就追來了。陸奶奶看看姿陸，小丫頭一點也沒有要睡醒的樣子，都不知道她媽媽跑去找她爸爸了。陸奶奶心裡喜歡席東烈，懿淨沒結婚的時候就喜歡，因爲這個男人看起來很穩當，各方面都很優秀，講句良心話，當長輩的看着自己家的晚輩把男朋友領進來了，然後所有的條件都擺在這裡，就席東烈這一堆一塊的放在眼前，你能是什麼心情？那是覺得真好。
但好的同時心裡又覺得不踏實，就因爲他條件好，各方面都好，你就會擔心，擔心他花心。家裡有錢，自己本身有本事，娶懿淨的各種可能性奶奶都有想過，結婚幾年人家真的就在外面怎麼樣了，到時候難過的是懿淨，那時候陸奶奶剋制着，讓自己帶着冷靜去看待席東烈，其實現在的心情和當初也是一樣的。覺得欣慰又帶着擔心。追究下來，覺得好是因爲他的好條件，覺得擔心的又是他的好條件。
以爲姿陸會醒，結果這小丫頭安安穩穩的睡到了六點多，將近六點十五睜的眼睛，打着大哈欠，睜開眼睛就對陸爺爺笑，活動自己的小腿。陸爺爺逗了她一會兒，發現孩子尿了，因爲也不是經常接觸，所以姿陸什麼表情什麼姿勢代表什麼意思，陸爺爺有點沒抓準。
孩子的爸媽呢？小烈是睡的晚，折騰到上中都幾點了，懿淨是因爲房間裡很黑，睡眠又好，也感覺不出來是早上了。席東烈睡到九點多才睜眼睛，抓過來自己的手錶看了一眼，撐撐頭，起來的有點晚了。
他一動，懿淨也跟着動了，畢竟她昨天有好好休息過，現在睡這些也足夠了。
“幾點了？”
小烈說九點多一點。
懿淨坐起來。
“你是吃過飯和我回去還是現在就回去？”
抓過來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竟然一通未接電話都沒有，還以爲會打過來電話叫她回去吃早飯呢。小烈說怎麼樣都行。進了浴室去梳洗，又耽誤了半個小時左右兩個人才從酒店離開直奔家裡。小烈是年輕的時候看着就好看，現在也沒老，還是那模樣，沒什麼變化，和陸懿淨一前一後的進門，其實懿淨這樣的放在小區裡一抓一大把，好看的姑娘不知道爲什麼就這麼多，但是好看的小夥子就不太多了，可能這個小區比較少。
他們倆挨着走，兩個人說話呢，保安看着陸懿淨就知道這人是誰。見過陸奶奶和懿淨帶着孩子下來玩，小區裡好多人都知道，原來陸懿淨的家裡人住在這裡，還以爲早就離開這裡去享福了呢，不過也對，家鄉嘛。
陸懿淨結婚的動靜是很大，問題不是每個人都喜歡看八卦新聞，所以到底嫁給誰了，上了年紀的其實對這個不是很在乎，今天這是碰上了，覺得找的這個對象，比陸懿淨本身可優秀多了。有個奶奶帶着孩子下來玩，就正好碰上了，心裡想着，人家就是運氣好。
打球也能打出來名氣，然後找丈夫吧，人家就愣是看上她了，放在她這裡看，她都不清楚對方能看上陸懿淨什麼，是很優秀打球打出來成績了，但還是有差距的呀，是自己孫子的話，她就得考慮考慮。
男女放在一起怎麼比較長相？但是十個人看見陸懿淨和席東烈都會認爲席東烈更加好看一些。小烈跟在她身後，主要吧其實就是穿着問題，這裡的人很少有這樣穿的，也不是當新郎，上班也沒有那樣的機會和場合這樣穿，也不全然就是沒有穿西裝的，要麼有點胖，要麼就是身高不夠，席東烈呢，就偏偏什麼都恰好一點。
個子高，穿衣服確實漂亮，能把衣服撐起來，沒有打領帶。
“出去啦。”
懿淨也不認識眼前和自己打招呼的人是誰，可能見過？又或者人家見過她和奶奶一起出門。
“是呀。”
打着招呼，兩個人進了門。陸奶奶和陸爺爺等他們倆回來了，就去老年活動站活動去了，一起聊聊天，看看人家打牌下象棋，平時都是這樣過的，一羣老頭兒老太太早上到下午三四點都有人呢。懿淨和小烈也沒閒着，吃過飯休息了一下，懿淨帶着席東烈和姿陸去爬山了。小烈是覺得出門沒有車不是很方便，各種走路，然後擠公交車，他不是不能擠，就是帶着孩子呢，可陸懿淨沒發話，他也只能跟着。
上車的時候沒人給讓座，懿淨也沒打算坐，這地方打車吧，除非是送人進來，不然很少有出租車。大後面的一個男生給懿淨讓座。
“你抱着孩子過來坐吧。”
“不用不用了，謝謝啊。”
孩子小烈抱着呢，姿陸反正有人抱，哪裡管有沒有座可以坐，扯着小嘴，看見誰都願意給一個微笑，小烈左手抱着孩子，右手拽着吊環，抱得穩穩當當的，這就是男人，到底胳膊有力氣。中間有人下車，有位置，懿淨讓他去坐。
小烈也不願意坐，那個位置在車輪的附近，腳需要擡着，他寧願就站着。懿淨是難得出來，站着也挺高興的。站到地方，夫妻倆抱着孩子下車，進了大門，這人就多起來了。
姿陸一個勁兒的要下地，小烈拉着她的手，託着她走，父女倆在後面跟着，懿淨走路也不快，因爲要等他們。他們倆沒一起帶過姿陸去哪裡玩，孩子太小了，加上小烈也沒有這個時間，陸懿淨呢，這些年去過的地方倒是不少，逛過的地方很少，沒有時間也沒這個精力，可以講，出名的地兒她都很少去，小時候有時間沒機會，長大了有機會沒時間。
姿陸戴着小手套和帽子，腳是一走一軟，她自己不累，累託着她的那個人，小烈身上就出汗了，把外套遞給懿淨讓她拿着。
“有風，風一吹就容易着涼。”
“你拿着吧，現在熱。”
懿淨心想，這到底是親生的，她前幾天帶姿陸來也是，其實陪着孩子這樣走，又累又無聊，但她還是堅持下來了，原因就是誰讓這娃是自己生的，輪到她爸爸了，估計也是同樣的想法。姿陸走了一會兒就不要走了，伸手要爸爸抱，小手摟着她爸爸的脖子不撒手，就是玩累了，不想繼續這個遊戲了。小烈抱起來她，旁邊有個男人也是帶孩子來爬山可能，人家把兒子舉到脖子上去了，一路父子倆挺高興的，孩子的媽媽就跟在後面，姿陸正是看什麼就眼饞的年紀，就想讓小烈也把自己給舉到脖子上去。
這個席東烈肯定不能做，他能做的事情是自己認爲可以做的範圍之內。姿陸就有點鬧脾氣。對着她爸爸可有脾氣了，說來小脾氣就來了。扯嘴馬上就要哭，哭就是一種武器，她一哭，家裡人就很容易答應她，除了她媽媽，所以在陸懿淨的面前她知道哭沒用，她就改成討好，哭一哭不行了，馬上收住然後抱住媽媽的大腿。
“啊……”
一聽就不是真哭，小烈是真的有點被下面子了，他現在人在外面，肯定不能說姿陸，也不能教訓她，這些回家怎麼做都行，外面都是人，有點心軟吧，又覺得孩子這樣不好，看見人家做什麼，她就想學。
“你把她給我。”
陸懿淨伸手。
帶着你出來玩，爲了哄你高興，你還有什麼值得哭的？小烈看看懿淨，是有點動搖，不行自己就抱着吧，哄一下就好了，孩子也是好溝通的。
“席東烈你把她給我。”陸懿淨叫他全名。
小烈把孩子交到懿淨的手裡就大步走開了，他留在這裡，孩子還會動小腦筋的。懿淨抱着姿陸，姿陸就有點不配合，陸懿淨那是真的用力氣，不管你怎麼扭，這些在她面前統統不好使，按在懷裡。
“現在外面有人，媽媽給你面子，玩呢我們繼續往上，不玩馬上回家。”姿陸叫了兩聲，是委屈了。
“媽媽和你講道理，你這個年紀看見什麼都想模仿，如果你想學人家那樣，靠你自己，不能對父母提出來硬要求明白嗎？我和你爸爸沒有義務爲你奉獻一切，懂嗎？”姿陸扯着嗓子就哭。
“小烈，回家。”席東烈聽見後面老婆的召喚就知道沒談妥，心裡嘆口氣，覺得姿陸回家肯定跑不掉一通訊，她這個媽媽比較嚴格。
姿陸的眼淚一對一雙的掉，真哭了，但是也是拿眼淚來當武器。一邊哭一邊盯着她媽看，懿淨一說回家，馬上抱住脖子不撒手。小烈走在前面，那母女倆走在後面，路邊有松鼠，懿淨指着松鼠給姿陸看，姿陸這才又高興起來。小烈也不是對懿淨的教訓方法完全贊同，可惜自己沒有辦法說出來反對，孩子都是她帶，她比自己更加有發言權。陸懿淨理想當中的孩子，沒指望她和自己一樣懂事獨立，她那時候是條件所迫，但至少要當個好孩子，孝順的孩子能聽得進去媽媽講話的孩子。
小烈放慢腳步，伸手把女兒給接過來，抱孩子也是力氣活，他抱孩子走一天自己也不會怎麼樣，她呢，估計晚上胳膊就得疼了。陸懿淨胳膊有力氣，不需要鍛鍊，抱一天其實也沒事兒，只是她不願意抱而已。等到回家，陸奶奶一看姿陸的小臉就知道孩子哭過了，睡着了給捧回來的。
“外面那麼冷，你再把孩子給凍到了。”你說睡着了帶回來，吹了風呢？
“小孩子粗點養，身體健康。”陸奶奶看看懿淨，心想着如果席家的人聽見懿淨的話，說不定此時的表情是什麼樣的呢。
可能粗養嗎？懿淨待在家裡反正很隨便，天天晚上一羣人一起吃飯，倒是熱鬧，可惜就算是喜歡，也不能永遠的待下來，該回去還是要回去的。一家三口住一個房間裡，房間沒有那麼大，和他們的臥室空間比較起來，爺爺奶奶家肯定就是小的，但待着渾身舒服，還是上中讓她有很多的回憶。
有時候真覺得如果能回到小時候重新走一遍多好，帶着認真去體驗生活，可又捨不得小烈，放棄現在的生活，她還真的做不到。姿陸八個月的時候，陸懿淨查出來懷孕了，這是她第二次懷孕。依舊沒什麼反應，她自己倒沒什麼壓力，是男孩兒女孩兒都可以，反正都是她生的，那懷了也不能打了，好不好就到這裡結束了。席家的人倒是有點盼着，希望她能生個小子，之前的都是女孩兒了，但是每個人嘴上都沒有表現出來。懿淨懷孕的月份很淺，所以現在看不出來胎兒的性別。
宋寧和席志濤就說這件事兒：“最好是能生個男孩兒。”這樣也算是有後了。
娶你是做什麼的？爲什麼說這樣的家，能生兒子的，會生兒子的吃香，是男女現在都一樣了，那都一樣了，你看誰家沒有一個男孫？可是陸懿淨這反應吧，什麼都看不出來。不噁心，不犯困，走路很輕巧，一點毛病都沒有，就想猜都猜不出來。
搞的宋寧很傷腦筋。懿淨懷孕三個月的時候叫女兒踩了肚子一腳，那小孩子沒分寸，從她身上當時就踩過去了，她也沒有任何的反應，踩就踩了吧，小烈看見了，把女兒從牀上給抱了下來。第一次對女兒陰臉了。
“媽媽肚子裡有個寶寶，你踩媽媽，媽媽會疼的。”姿陸似懂非懂的，不過這孩子是真的怕她媽，在她媽的面前不敢亂來，夾着尾巴做人，說的就是姿陸，出去就是小霸王，回家就是慫包。
天然慫，沒辦法。席奶奶嘴上也是不講，但心裡也盼，又覺得如果盼的太明顯的話，就容易不是了。
很傷腦筋。
陸懿淨參加的活動一般都是慈善性質的，至少是真的把這種慈善當做了一種事業在做，席家不需要她多牛逼，就需要她的形象好好好，各種好，懿淨呢又是真的很喜歡這種活動，今天參加完活動，心裡就一直裝着一件事兒。想着自己該怎麼和小烈說。小烈沒回來之前她沒有辦法和家裡人先說。
晚上席東烈回來，他現在不問她今天過的怎麼樣，因爲她生過孩子，如果難受了會和他打招呼的。
“吃過了？”
懿淨點頭，從牀上離開，看着小烈。
“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小烈挑着眉頭，她還有事情要和自己商量？還真難得。只要她不想再嫁然後帶着後丈夫和他一起過，他就沒什麼問題。
懿淨是想收養一個孩子，男孩兒，她自己想的是很單純，但怕家裡的人想的多，因爲不是女孩子是男孩兒，會不會擔心將來搶了應該屬於席家的孩子什麼。小烈脫衣服的手一頓。
“收養？”
怎麼突然要收養了？懿淨看中的那個小孩兒真是特別的乖，但是命很不好，父母都沒了，家裡也沒什麼親人了，命運比較坎坷，養父母收養他就是因爲沒孩子，後來有了親生的孩子，這個孩子就顯得有點多餘，又給送回了孤兒院，當時鬧的孤兒院和養父母之間非常不愉快，因爲這裡面有手續作用，養父母也沒有虐待孩子，就是直接選擇忽視，孩子從陽臺上摔了下來，治療一直進行的不是很及時。
這點可能人家是真的不想養了，孤兒院呢，每個月都有接觸，然後知道這種情況，又鬧翻了。小烈不是不讓她收養，但是前提你要想清楚，你收養的他的原因是什麼？是可憐他嗎？
如果僅僅就是可憐的話，那麼他不建議收養。
“我自己不太喜歡小孩兒，姿陸我都是勉強帶，現在肚子裡又有一個，你堂姐上次帶着孩子來家裡，說實話我是真的有點受不了，我這人沒什麼耐性，現在擺在我面前一個選擇，我選擇了這個孩子，他的未來就會好過一些，我沒有選擇他，我也不會揹負什麼遺憾，當時我看見他的時候，我心軟了。”她的心軟了。
她不能解救全世界的孩子，她也沒有這個能力。她想試試看。
小烈點頭。你覺得好，那就去做呀。他認爲自己還是可以當一個合格的父親的，至少能一碗水都端平了。
夫妻兩個人商量好了，就通知家裡人了，家裡沒人反對，覺得只要你們想清楚了就好，因爲宋洋就是例子，有些時候看待問題，真的不需要往不好的方向去看，要看養父母是怎麼對待孩子的，引導孩子的。宋寧當時聽了這話，就有點不太高興。因爲陸懿淨對姿陸都沒什麼耐性，明年馬上家裡又要多一個孩子，你又要說收養，你覺得對方可憐出錢不就好了？
何必把那個孩子弄進席家呢？將來真的發生爭財產問題怎麼辦？
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是有良心的。別人覺得宋洋很好，但宋寧看着宋洋從來沒給過一個好字，她就認爲宋洋是僞裝了一層面具，他的心裡不是這樣認爲的，他甘心嗎？他不甘心的。
“你自己的孩子，你都沒有親手去帶，又要收養……”
本身就不是那種特別喜歡孩子的人，瘋了吧？現在肚子裡孩子的性別還沒鑑定下來呢。席奶奶看了一眼宋寧，她覺得宋寧講話缺少藝術感，有些話換個方式說，可能讓別人聽起來會更高興一些。
小烈和懿淨明顯就是商量好了，他們夫妻覺得沒問題，那就沒問題。孩子的領養手續辦的很迅速，倒是鬧的外界有些看不清，因爲席東烈的太太現在正懷孕，突然收養一個孩子怎麼回事兒？難道肚子裡的孩子不是男孩兒？
媒體大肆的猜測，猜測的內容就很讓陸懿淨頭疼。各種陰謀論，各有的乾脆能寫出來一部電視劇了。說是這個孩子是席東烈外面生的，現在沒有辦法，人家找上門了，席家是給了對方錢讓對方閉嘴，孩子接回來充當陸懿淨的兒子，陸懿淨也是啞巴吃黃連，肚子裡的又是一個女的，她生不出來兒子，席志濤已經惱了。這些新聞呢，席家自然就一笑而過，倒是陸奶奶看見新聞的時候，多少有點擔心，不是擔心這個孩子真是席東烈的私生子，這個她是不信的，她就是怕懿淨肚子裡的真是女孩兒，到時候有壓力。
也不能問孩子，說席家有沒有要求你這胎生出來兒子，怕問了，沒壓力都有壓力了，不問吧，裝在心裡這確實就是一件事兒，放在普通百姓家，那生什麼就是什麼了，沒的挑，那樣的人家……陳如是呢，現在根本和陸懿淨沒有聯繫，一年一通電話，她從來不主動打過來，都是懿淨到過年的時候打過去，三五分鐘的樣子就掛斷，她依舊和陸湘琪的關係很好。
陳如是當時看新聞，也就當成娛樂新聞看了，她願意收養也好，她自己的事情，不過順帶着往陸懿淨的腦門上貼一個傻字。自己的孩子能教導成什麼樣？你就真的以爲自己特了不起，要拯救全世界是吧，你有錢你任性，願意養那就養吧，但願你將來不後悔。陳如是一點都沒懷疑那個孩子是席東烈的私生子，這個她是不信的。
陳如是對席東烈的態度呢，陸懿淨那時候沒拿到冠軍，她就看席東烈百般合適，嫁給這樣的人，女兒這輩子有依靠了，覺得小烈是哪裡都好，等到陸懿淨拿到冠軍了，陳如是也就懶得管了，覺得也就那樣吧，無非多點錢，錢是個好東西呀，多點總比少點好，等到兩個人結婚以後，看着席東烈這些年是怎麼對陸懿淨的，陳如是對小烈剩下的也就是不屑了。她不喜歡男人這樣，陸康安是陸康安，席東烈是席東烈，成天圍着老婆轉，沒出息的樣子。
窩囊。
就是不知道如果小烈知道他這位岳母對他的評價是這樣的，會不會氣的半夜睡不着。他對老婆好點，就變成了成天圍着老婆轉，就變成了沒出息，窩囊。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去吧。
陳如是對陸湘琪小時候可算是盡心盡力，陸湘琪現在也生孩子了，但陳如是對那個孩子也不親，她和陸湘琪這樣的好，平時都是陸湘琪來餐館裡見她，去陳如是的家裡，一年就去一次，平時陳如是也不是歡迎外人常來。過年了，陸湘琪和先生過去陳如是那裡待上一個小時左右，吃完飯就離開。儘管所有人都猜測，陳如是老了會後悔怎麼樣的，但現實呢？
她過的很好。
她一個人覺得過的非常舒服，想吃什麼可以吃得到，想要玩可以隨便玩，白天有那麼多的客人，她想和誰聊天都可以，晚上回到家喝杯酒然後睡覺，或者放着曲子，自己跳上一段。這些年了，不是沒有人追求她，陳如是的臉就是她的資本，有很多不錯的選擇，如果她願意的話，她可以嫁的更好，可是她討厭和別人一起生活，不是爲了陸康安，就只是個性問題。習慣了孤獨，就特別害怕熱鬧。和一個男人一起生活，總要包容對方的缺點的，哪裡有人能沒有一點的缺點？
所以她直接就是單身，這樣只要自己包容自己就好了。陳如是還報了瑜伽班，各種難動作到了她的手裡都不算是事兒，不過去瑜伽班也是獨來獨往的，穿的和別人也不同，很會穿，很有那種範兒，年輕的時候是漂亮，年紀大了就是特別的有氣質。陳如是的長相是屬於那種無論誰見了都會認同的好看，女人活成她這樣，似乎真的特別的瀟灑。
把自己的生活狀態保持的很平穩，不會有事情讓她動怒，也不會有事情讓她的心情起伏很大，活的精緻。如果別人不知道她過去的話，除掉那些不太好的評價，可能剩下的就都是對她的羨慕。誰都覺得我可以活成這樣，但是真的面臨選擇的時候，就不見得會這樣選。
陳姥姥現在呢，對她也是徹底放棄了，電話也不通，知道陳如是對自己是沒什麼感情，不得不悲哀的承認，這就算是白眼狼了，生出來她，她卻和任何人都不親，就是這樣的性子，願意待在外面就待在外面吧。
定期的她會匯錢過來，這也許就是她所認爲的義務吧。陳姥姥這錢要了，以前是不想要的，現在咬咬牙狠狠心，爲什麼不要？她自己自然是花不了的，就平均分配，這些呢，就成了計春華搭陳菲的。席美景是被抱進家門的，他比姿陸還小了兩個月，現在又接受治療，醫生講胳膊也許會有後遺症，當時的治療是真的有些不及時，現在請最好的醫生，可有些事情也是說不準的，只能看運氣了。
席奶奶那天也沒有出門，就等在家裡，孩子被抱進來，安安靜靜的。席奶奶看了一眼，既然已經選擇接受了，那自然就會當成一家人的，房間也準備好了。
宋寧出門了。
“挺好的孩子，就是這名字，怎麼聽着有點像女孩兒的名字呢？”懿淨說她和小烈以前就說過，如果要第二個孩子，那就叫美景，不管是男是女。
席奶奶：……
第二個孩子不是你肚子裡的嗎？你把名字給人家叫了，那肚子裡的叫什麼？是不缺名字，但聽起來，好吧，她是有點計較了。
家裡多了一個人，全家上下對着倒是沒分別，到了懿淨這裡更是對待都是一樣的，她對美景倒是耐性能更多一點，因爲美景和姿陸的年紀差不多，兩個人能玩到一起去。小烈對兩個孩子更是一樣的，沒有什麼收養和親生的分別。
說起來這個收養，宋洋當時提出來過，如果陸懿淨真的有這個心的話，其實孩子放在他的名下也是挺合適的。宋洋在這個問題上是高看陸懿淨一眼的，照顧一個孩子，不是說兩三句話就能做到的，她至少是去認真做了，不管是不是因爲不缺人不缺錢才決定這樣做的。
他自己也是孤兒，被收養的時候已經挺大了，那時候就叫宋洋，他記得自己的父母，所以吳美言也沒有爲他改名字，對宋洋而言，能給吳美言當養子，他比別人少走了不知道多少的彎路。他可以接受良好的教育，他可以像是個精英一樣的活着，席家的人沒有用有色眼鏡看他，把他當成一家人，他對席家也是忠心耿耿，宋洋從來沒有忘記過，他是怎麼活下來的，他是怎麼走到今天的。
他跟着席東烈，這輩子都不會變的，如果小烈有任何的危險，他願意替小烈去死的，這是他欠小烈的。他提出來呢，是覺得這樣兩全其美，倒是小烈當時直接就給拒絕了，他覺得收養了美景，就是把美景當成自己的親兒子了，不存在不同對待，那些所謂的防備呢，也不需要存在。
美景呢，反映有些慢，教的東西吸收的也慢，孩子看起來有點傻，家裡傭人每天都接觸，難免就有點提心。席家可以做好事兒，但是席家也不能養出來一個不太健全的孩子，他身體可以有殘缺，這是沒有辦法控制的，但是腦子有問題這就……
姿陸呢，喂什麼都吃，到了美景這裡大多數他都不喜歡吃。懿淨每次喂他吃飯也會進行很久。可能真是因爲不是親生的，所以對待起來，耐心加強了，如果是姿陸，她早就翻臉走人了。別以爲姿陸就沒感覺，小孩兒對這些特別的敏感。
懿淨喊姿陸。
“帶着弟弟去曬陽光好不好？”
懿淨讓她拉着美景的手，可姿陸就是不幹。陸懿淨不清楚是不是有人在她耳邊說什麼了，或者孩子敏感的感覺到什麼了，家裡多了一個小朋友，可能爸爸媽媽對她會有忽略。姿陸的小手就是不肯遞給美景，去拉懿淨的。
懿淨有點想要發火，還是按壓下去了。
“美景是弟弟，你是姐姐，要照顧弟弟的。”反正都是一段接受的過程，總說總說，慢慢的她自己也可能就懂了，家裡不是我一個人，還有個弟弟呢，不高興兩天，然後又高興起來了，家裡多了一個玩伴，家裡任何人對她都沒有不同。
姿陸這孩子也不是真的不聽話的那種，你看她小，但是心思多着呢，陸懿淨吃東西會分給女兒和兒子，一人一點，有東西大家分，她不用嘴告訴姿陸，也不教姿陸這些，但是姿陸自己會看，見媽媽總是這樣，因爲她媽媽帶她，每天接觸媽媽，接觸的太多，一點一滴的吸納從媽媽身上傳遞過來的信仰，吃東西就要分給美景。
“我家姿陸可真是聽話。”
宋寧對兩個孩子那絕對就是兩極分化。她也不認爲自己有什麼錯，這不是席家的孩子，她喜歡什麼？都不清楚是哪裡來的孩子，她愛席志濤，所以勉強席東烈生的孩子，至少她姓席啊，那席美景算是哪門子姓席的？
懿淨看見過宋寧的做法，但是她沒有辦法去改變宋寧，所以隨着宋寧去，她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美景會說話就晚，會坐會爬都晚，到席家的時候什麼都不會呢，看起來特別的呆，你讓他看點什麼，眼睛也不跟着你動，反正反應確實叫人捏把汗。
拉了也不吭聲，一點聲音都沒有，阿姨其實不太喜歡美景，覺得這孩子有點傻。喝牛奶也是，不知道飽餓，人家姿陸呢，吃飽了你給什麼都不要了，絕對小嘴閉得特別的嚴實，但是美景卻不是，給東西就吃，給東西就吃，然後吃完就拉，拉完繼續吃。
宋寧趕上過一次，把宋寧給噁心壞了。
她喜歡姿陸吧，但姿陸大號小號也不用她來管，孩子乾乾淨淨的送到她懷裡，真的就算是尿了，宋寧也就一笑而過了，來看姿陸，美景正在喝牛奶呢，然後拉稀了。
“把姿陸抱出去，什麼樣的環境就讓她待在這裡？”宋寧發了很大的火，就訓傭人。
小孩子之間最容易傳染，有個什麼不好的，姿陸就容易感染上，這拉的都是什麼味道？宋寧就覺得噁心，想吐。看都不能看見，傭人趕緊給清理，正好懿淨進來，宋寧叫她出來。
對着陸懿淨還發了很大的火。
“我不知道你腦子裡想些什麼東西，你現在挺着肚子，覺得自己很方便嗎？當初你提收養的時候，我就和你說過，這裡面有很多的東西都需要忌諱，你聽了嗎？你把你女兒和他放在一起，你就沒發現他有點問題嗎？這個孩子他就是傻的。”宋寧決口不提美景的名字，她從來不叫美景，因爲覺得美景不配。
懿淨脾氣挺好的，懷這個孩子，心情很穩定。她不認爲自己和別人有什麼不同，可能就是走運一點，她也不認爲美景遇上她了，就一定是撞了什麼大運，她對美景好，現在就是因爲美景是她兒子。
“宋姨，美景他是我兒子。”宋寧恨不得一巴掌抽飛陸懿淨。她就覺得陸懿淨肯定是聽誰說了，有那樣的一種說法嘛，說是收養一個男孩子，就能帶來一個男孩子。
“他不是你兒子，你兒子還沒生出來呢。”
懿淨好脾氣的繼續聽宋寧說，反正你說什麼，我就是不聽就對了。
傭人快速的清理好，她現在也有點怕，是喂孩子繼續喝，還是不喂？
因爲美景抱過來的天數有點少，所以現在還沒有摸透美景的情況呢。宋寧帶着火氣下樓了，懿淨抱抱美景，覺得他特別安靜，醫生也有檢查過，什麼傻，他就是反應慢點而已，那小孩兒成長有所不同嘛。
倒是姿陸被抱下去就着急想上樓，看弟弟。蹬着腿鬧着要上樓，她力氣還不小呢，傭人抱着她上樓，正好宋寧怒氣衝衝的下樓，傭人抱着姿陸裝透明人。晚上小烈回來，懿淨就說了。
小烈覺得孩子也是，每個生出來都是不同的，你不能看着他反應慢點就說他腦子不好，因爲孩子反應慢，他們也擔心所以請醫生檢查過，完全沒有任何的問題，至於說美景不知道飽餓，這是之前收養的那對父母的問題。
“你都沒看見，她都想把我給吃了。”
小烈笑。
“你還怕嗎？我以爲你什麼都不怕的。”
陸懿淨今天去檢查，孩子的性別出來了，只是和小烈通氣了，別人還沒有通知，原本是打算明天去檢查的，被她挪到了今天，懿淨不是擔心，她就是不太願意那樣去做，提前檢查出來了，這樣大家都放心了。小烈看着牀上睡着的那兩個小孩兒，家裡肯定是鬧騰多了，不過也還好。
“我當然怕了，她和一個噴火龍似的，我都想讓爸用美色去誘惑她……”
陸懿淨就發現宋寧的特點，挺有意思的一個人。
缺點很多吧，優點也不是沒有，但最叫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宋寧真的可能太喜歡席志濤了，席志濤出現她的眼睛裡就有光，粉絲追偶像的那種感覺，眼睛放光。懿淨也不明白，她公公都一把年紀了，說實話不是她的菜，看起來挺嚴肅的。那都是小烈的爸爸了，年紀肯定不年輕，懿淨是認爲席東烈長相方面更爲出色，她不喜歡成熟過的男人。成熟的男人，和成熟過了的，這是兩種概念。
小烈脫外套呢，聽見她說他爸是熟過的，很是無語。
“那你覺得我現在熟沒熟呢？”
“你也熟了，不過沒熟透罷了。”
結了婚的男人都是熟瓜，沒結婚的就是青瓜。
小烈：……
他很想問懿淨一句，他是熟瓜的話，那她是什麼？沒好意思問，覺得這樣不太禮貌。抿着脣笑笑，看着姿陸睡醒了沒吭聲，先看了一眼旁邊的美景。這點讓小烈覺得特別的欣慰，真是覺得女兒長大了。原本以爲她那種牴觸情緒可能會很久，結果人家三天兩天自己就調節好了，很有一副大姐姐的樣子，美景沒領回來之前，小烈也有想過，因爲之前就姿陸一個孩子，孩子如果不喜歡美景呢，結果白擔心了，這個不是他自誇，是孩子真的太好了，很有長姐範兒。
好孩子。
“懿淨人呢？”
席奶奶瞧着就小烈一個人下來了，有些納悶，懿淨晚飯不打算吃了？
“馬上下來……”說話的功夫陸懿淨就尾隨着席東烈下來了，她喝了一口水，所以多耽擱了幾秒鐘。
“白天她去醫院檢查過了。”至於爲什麼去醫院檢查，大家心照不宣。
席奶奶的注意力馬上就集中了起來，宋寧是強忍着沒有回頭，心裡緊張。
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陸懿淨第一次懷孕的時候，她是真盼着生個丫頭，結果也按照她猜的來了，現在到月份能知道孩子的性別了，宋寧其實是願意看着席志濤有孫子的，但是怕陸懿淨生完兒子就更加的耀武揚威。待在這個家就是這樣，能生出來兒子，她還有什麼弱點？對於她這個後婆婆來講，場面上有點難以控制。
“不是明天嗎？”
席奶奶之前就想着，覺得懿淨會提前，這丫頭心裡有主意的很，就不像是會被人牽着鼻子走的，你看看。
她還真的猜到了。
“提前了一天，她今天也沒有事情。”
席奶奶不主動問，這樣的事情，他們既然開了口就一定會選擇說下去。
“孩子都挺好的吧。”席志濤倒是開了口。
陸懿淨就有點壞心，她猜着現在全家都等着她公佈孩子的性別呢，嘴上都說生男生女都是一樣的，其實心裡不還是盼着的，她就要晚點說，結果沒想到公公吭聲了。公公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是男孩兒。”
小烈沒藏，選擇直接說了。
其實懷的是兒子，他也沒覺得輕鬆，也沒覺得很興奮，兒子女兒真的和他沒有太大的關係，不一樣都是孩子嘛，難不成這孩子生出來直接就能賺錢？不然的話，人還沒出現呢，還不如他和姿陸的感情，高興什麼？席奶奶提着的那口氣終於吐了出去。
臉上表情沒變，倒是宋寧覺得放心的同時又覺得老天爺照顧陸懿淨，還不夠照顧嗎？所有的好事兒都被她給攤上了，人家不着急不上火的，然後兒子就來了，就應該讓她生三四個丫頭試試看，到時候她就知道什麼叫日子不好過了。
也不是沒有這樣的例子，某家的兒媳婦沒生出來兒子之前，出門都是沒有車的，有了兒子纔有資格讓家裡給準備車。
“名字選了嗎？”
席奶奶笑呵呵的問着懿淨。
小烈氣定神閒的笑：“大名還沒起，小名定了，叫二狗。”
席奶奶：……
這叫什麼名字？席志濤頗不贊同的看了一眼懿淨，自己的兒子就是太瞭解了，這樣的名字也絕對不可能出自小烈的口中，就是他這個老婆搞出來的。
陸懿淨低着頭，忍着笑。
名字是她取的，她覺得小名賤點好養活，也是找平衡感呢，姿陸呢就看在大家都是女性同胞的份兒上，她不難爲姿陸了，但是自己這名字她寫出來她多浪費了多少的力氣？她沒給她的孩子起這麼複雜的名字，她就算是好媽了，現在也只能從孩子的小名上找點優越感。
“這名字……有點不好。”席奶奶清清喉嚨，何止是不好，簡直就是大大的不好。
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就是個小名。”
任憑你怎麼說，席東烈認了，別人說的再多也需要人家當父親的願意纔好，倒是席志濤問，明明是老三，怎麼弄出來一個二狗？
“男孩兒裡排行他是老二，自然叫二狗。”
席志濤：……
二狗這名字就是這樣定下來的，宋洋知道以後看着席東烈的眼神都變了。
“你這樣看我幹什麼？”
小烈簽着文件，頭都沒有擡，但是能感覺到他的注視。
“我覺得你可真是個奇葩，怕老婆怕到這樣的地步。”
小烈擡頭：“誰告訴你，我怕老婆的？”
“在我的面前你就別裝了，有什麼意思，你怕她又不丟人。”
宋洋調侃了席東烈兩句，等到晚上小烈回家，給懿淨洗腳，她這個身體狀況，洗腳還得彎着腰，就算是進去浴室洗，他也擔心，擔心她會摔了，乾脆自己親自上手來吧，蹲在地上拿着熱毛巾給她擦腳。
用手點了點她的腿，還行，沒腫。
“沒腫。”懿淨說。
現在還沒到月份呢。
小烈將她另外的那隻腳給擦乾淨，端起來水盆，就說宋洋調侃自己的話。
“我不是怕老婆，我只是覺得這是一種尊重。”
懿淨若有所思，宋洋不喜歡她這是早就有的事情，不喜歡她也不是一天兩天的，懿淨對宋洋也沒什麼特殊的感情，對方不喜歡她，她沒有道理反過來喜歡他吧，陸懿淨就特別討厭宋洋的這張嘴。
小烈和她是夫妻，有些話也還是會經由小烈的嘴跑進懿淨的耳朵當中的。
“他看不上我也不是一天兩天的，覺得我不會侍候人吧……”
宋洋還真就是這樣講的，說陸懿淨那就是個大小姐的命，什麼都不會做，什麼也不做，嫁了人了待在家裡，也就命好，因爲宋洋的想法和小烈不同，他覺得娶太太，並不是把人娶回家擺着看就好了，因爲這點，他對陸懿淨的意見非常的大，他是席東烈的朋友，又不是陸懿淨的朋友，憑什麼要站在陸懿淨的立場上幫她說話？小烈是見她心情不錯，平常說什麼她也不會往心裡去的。
“倒是沒說那麼多，他看不見你的優點，咱們也不給他展示。”
懿淨的腳放到牀上。
“你明天讓他下班以後來家裡吃頓飯。”
小烈一聽這話，就覺得有點不好，自己是不是弄巧成拙了？
“他也就是那麼隨意一說。”
“你緊張什麼，他願意說什麼就說什麼，我就是想請他吃頓飯，你信不過我的手藝？”
還真信不過。不過不敢說。小烈就笑，倒掉了水又換了一盆水，擰了毛巾拎出來給她做熱敷。
懿淨覺得溫度差不多了，拿掉毛巾，沒用小烈送進浴室，自己拎了進去，等出來手裡端了一盆水。
“你端水做什麼？”
“給你洗腳。”
席東烈享受着老婆的服務，他還真是一點想笑的心情都沒有，如果她身體好，和平時一樣，勉強洗也就洗了，爲什麼說勉強？他就不認爲給誰洗腳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自己有手有腳爲什麼要讓別人給洗？
陸懿淨不是因爲懷孕，不是會腳漲，他也不會這麼幹。看着她蹲下站起的，小烈有點擔心。
“你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身體好着呢，你見過幾個孕婦和我似的。”
懿淨覺得他這種目光對自己來說就是侮辱，她是運動員出身，別的不行體力是絕對有的，蹲下起來這算是什麼，小烈被她強迫着服務了一次，目送着她去倒水。
桂姨正好進來和小烈要點東西，奶奶要的，小烈給了，桂姨正好就看見懿淨端着水進浴室了，心裡有點不贊同。
平時瞧着，全家都以爲是陸懿淨奴役小烈呢，誰讓小烈喜歡人家喜歡的不行，現在瞧着，也有大男人的一面。桂姨拿着東西帶上門就出去了，慢慢的下了樓，進了老太太的房間，席奶奶正在拿着遙控不知道找什麼節目呢，招呼桂姨幫着她找，桂姨一邊找一邊就說起來了自己剛剛在房間裡所看見的。
“她這月份是還不大，但端水侍候人的活兒，也不應該做。”
桂姨不是心疼陸懿淨，女人一輩子也就這麼兩三次，生的多現在也就三四個，這個時候你都不能讓讓她，那平時還怎麼一起生活？看懿淨剛剛的樣子，應該是給小烈洗腳了。
“看錯了吧。”
席奶奶壓根就不信。
說她孫子給陸懿淨洗腳，這個她信。
不過人家是夫妻，帶上門在房間裡願意做什麼就做什麼，她當奶奶的也沒有資格指手畫腳的。
“沒看錯。”
席奶奶還納悶呢，這是怎麼了？
早上吃早餐的時候就提醒了小烈一句。
“她現在懷着孕呢，什麼活必須她做呀。”
還有兩個孩子要帶，雖然不需要時時刻刻的看着孩子，那也辛苦，還懷着一個呢。
進家門，就開始不停的爲席家開枝散葉，這就是豐功偉績了。
席東烈被自己奶奶說的一腦子的霧水，幹什麼活？
懿淨幹什麼活了？
席奶奶見孫子不明白，用話點他。
“男人的那點氣概，不是使喚老婆就能看出來的。”
小烈算是聽懂了，冤枉死他了，真是冤枉死了。這是哪兒和哪兒啊？小烈到公司和宋洋打過招呼，懿淨上午和家裡的傭人一起去買的菜，親自選的，傭人幫着提東西，司機就在外面等着，這裡平時也有很多的有名人會來買菜。懿淨回到家就開始忙活上了。
宋洋就知道小烈肯定是把自己說的話，給轉述出去了，不然陸懿淨何必忙着請他吃飯呢。
都進這個門這麼久了，現在纔想起來請他吃飯？
家裡席奶奶晚上有約，宋寧也不在家，席志濤晚上有應酬，可以說全家都不在，懿淨願意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廚房的師傅教懿淨做糕點，大師傅就笑，陸懿淨總是失敗的原因在哪裡呢？
她懶。或者說她對自己太自信，這些東西都是有份量的，大師傅他總是經手做，自然要多少，上手一掂量就有了，可陸懿淨是新手，師傅按着她逼迫她一份一份的稱出來，做出來的蛋糕非常的像樣子，至少這一看就是個蛋糕，和專業級別的比不了，不過拿給人家吃，還是可以拿得出手的。懿淨就說了，自己沒有那麼笨。這東西多好做，她過去就是沒有掌握到竅門而已。
試着做成功了兩次，然後就又扔開了輔助工具，她憑自己的感覺來，蛋糕烤出來呢，有些時候可能是牛奶加多了，裡面就太綿了，水分大烤不幹。
宋洋下班上了席東烈的車，不是坐在後面，而是自動自覺的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
“你搞的自己好像助理一樣。”
這是回家，他沒有必要這樣。
宋洋一直很守這個規矩，他心裡一直有個尺度。
笑笑也沒有換過來，繼續坐在副駕駛的位置。
車子纔開進大門，五分鐘以後停妥，宋洋下車和小烈一前一後的進門，陸懿淨就在門邊站着呢。
“回來了。”
對着席東烈和宋洋微笑，伸手和小烈要他手上的包。
小烈只覺得渾身一難受。
沒見過她這樣，從來都沒有這樣過。手裡的包是遞過去不是，不遞過去也不是。進退爲難。
宋洋和懿淨打着招呼：“我來了。”
懿淨客氣的笑。
“是，歡迎歡迎，昨天他批評我來着……”
宋洋挑高眉頭，看看席東烈，他批評她？
別是反過來的吧。
“他還敢說你？”懿淨點頭：“怎麼不敢說啊，我可怕他了，他一不高興，我就渾身發抖。”
小烈只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已經掉了一地。自己都不信，如何叫別人相信。懿淨讓他們先坐一會兒，她進廚房去看看。
“你老婆今天吃錯什麼藥了？”
小烈笑的很是尷尬，他也不知道吃錯什麼藥了。
這裡也是宋洋的家，走出去逗逗家裡養的金毛犬，正好桂姨才喂好狗狗打算進門，兩個人說話，桂姨就把昨天小烈使喚懿淨的事情和宋洋講了。
“原本都以爲是他怕懿淨，現在看也不是這麼回事兒。”
桂姨也能理解。其實男女之間的事兒不就是這麼回事兒嘛，已經嫁人了，這都已經第二個孩子了，還能怎麼樣？你只能一條心的和他過下去，對他好，恨不得將什麼都送到他的眼前來。
大部分的婚姻當中，不都是女人更加忍讓一些的嘛。宋洋那是誰啊，哪裡能被桂姨說一句就全信。回到客廳當中，懿淨讓他們準備吃飯。陸懿淨對着小烈那是真體貼，宋洋就笑。
宋洋晚上沒有走，待在家裡睡的，和小烈喝了一些酒，席東烈沒喝多，宋洋喝的有點高，提起來Nicole，就多喝了一點。
他對Nicole是真的沒有愛，不愛就是不愛，那個人有多麼的好，他不喜歡這就沒戲，他對樂馨現在也沒有任何的感覺了，可欣都結婚那麼久了，只是對Nicole吧，說不出來的歉意。
宋洋揹着這個包袱已經很久了，有些話講不出來，就只能悶在心裡了。他願意娶Nicole，但是Nicole不嫁，她沒結婚之前，他是絕對不會結婚的。宋洋喝吐了，這個心結沒有辦法解開，席東烈也沒有辦法告訴他，這件事情他到底需不需要內疚，事情弄成這樣子沒人願意這樣做，可最後傷到的人卻是Nicole。
“她現在生活挺好的。”
宋洋苦笑。
“好，把自己逼成女強人就好了？”
小烈拍着他的背。
“別小瞧女人，你認爲婚姻很重要，也許對有些女人來講，男人不過就是路上的絆腳石，當自己什麼都可以去做的時候，她爲什麼還需要男人？”就連席東烈都認爲，貌似女性結婚以後，是真的虧本。
要給男人生孩子，要照顧這個家，那男人付出了什麼呢？
想來想去，他覺得男人賺錢了，但是現在的女人也都有賺錢呀。
“你不明白我的心思，我這心裡亂着呢。”
宋洋想，如果能哭一哭，也許就好受多了，可惜他是個男人啊，可以流血不能流淚。
小烈回到房間打算直接去沖洗一下，身上有味道，怕她聞到，她原本鼻子就特別的靈。
進門就和懿淨碰上了。
“還吐呢？”
懿淨遞給小烈一碗解酒湯，別說她不義氣。小烈過隔壁給宋洋送了過來，又反身回來，姿陸拍着美景睡覺呢。美景很喜歡往姿陸的身邊湊，也許是覺察出來姿陸對他沒有任何的敵意，但是美景也不是一開始就和姿陸非常親的，慢慢熟悉了，覺得靠譜了，才放下鬆懈的，別以爲他是小孩兒他就不懂。姿陸靠着牀位，地上有地毯，兩個小傢伙到不至於會着涼，她自己的眼睛都要睜不開了，還拍着美景呢。美景就窩在她的腿上。
懿淨單手把姿陸抱了起來放到牀上，還沒去抱美景，小烈搶先了一步，懿淨親親女兒的小臉蛋。
“姿陸是個好姐姐。”
懿淨安頓好他們兩個人，自己和小烈換了房間，孩子睡在上面，雖然不佔地方，但有孩子，小烈睡不好，難得夫妻倆體驗了一下姿陸的小牀。
家裡多了一個美景，姿陸房間裡面的牀就換成了上下鋪，也是爲了培養她當姐姐的直覺，懿淨和小烈自然沒有分開住，不過下面的牀鋪也不是特別的寬，倒是可以更好的抱在一起。
小烈這人呢，不挑，住哪裡都能住，舒服不舒服都可以。
“我今天的表現怎麼樣？”
小烈比着大拇指。
心裡卻苦笑，千萬下次不要這樣做了，他不習慣。陸懿淨原本就不是這樣的，今天低眉順眼的，他怎麼看都覺得彆扭，像是別人老婆似的，有些事情不需要演，是怎麼樣就是怎麼樣的，何必爲了表演給別人看呢。
難道別人說他是妻管炎，他就是妻管炎了不成？別太特意了。
他該有的地位，陸懿淨平時都有給他，如果她是那種特別不講理的，以壓迫他爲樂趣，小烈絕對不會是現在這樣的想法。
“你覺得舒服嗎？”
“就一次足夠了。”
懿淨捏他的鼻子。
“人家都喜歡老婆千依百順，怎麼到了你這裡，就不願意看呢？”
小烈笑，大概沒那個命吧。
相敬如賓就挺好的。互相尊重，互相愛戴，真的挺好的。
懿淨抱着他的腰：“我是不是在外人的眼裡就特別的讓你覺得沒有面子？”以前她也有聽過一些，說是女人在外面的面前要裝着給丈夫面子，男人嘛，出去互相說，你總不願意讓別人說你丈夫慫吧？“我不認爲浪費在這沒有意義的事情上面有什麼必要。”
小烈先睡着的，可能是累了，懿淨又出去轉了一圈，看看兒子女兒都睡的怎麼樣，又聽聽宋洋的動靜，有沒有起來吐，需不需要廚房給準備點什麼？好像宋洋那邊已經消停了。
“給他準備一份面吧，說不定什麼時候起來就想吃了。”
宋洋愛吃什麼，陸懿淨不知道，都是席東烈說的，臨睡之前和她交代的，懿淨不過就是一個過話的。
哪裡用得着交代，家裡的廚房早就有準備，宋洋十一點多起來吃的面，清湯麪，裡面就幾個蔬菜葉子，葉子也不多，也就一兩片，從視覺上來講，倒是有點像是藝術品。
宋洋起的早，抱着姿陸和美景出去玩了，他就是個大小孩兒，和兩個孩子也能一起瘋，姿陸對他一點不陌生，倒是美景，宋洋抱着他的時候都能感覺出來孩子身體有點僵硬，就因爲孩子這麼小，他懂什麼？但是這個孩子他卻表現出來和別的孩子不一樣。宋洋想起來了自己。吳美言剛剛收養他的時候，他時時刻刻的都在討好吳美言，因爲怕她不要自己了。他不知道該怎麼去做，但是吳美言一出現，他渾身都是僵硬的，宋洋覺得那段歲月並不是很好過，不是他走進了席家的大門，他就變成了席家的人，他的身上揹着一根稻草。
寄人籬下你知道是什麼滋味嗎？美景現在還小，可他那時候已經完全的懂事了。宋洋會覺得每個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不同，那些人眼睛裡好像都帶着嘲笑，他不敢擡頭去對視別人的眼睛，他大部分的時間眼睛都是盯着地面。
他又是如何的幸運，如果席東烈不是這樣的脾氣，如果養母吳美言不是這樣的好人，他也許就不是今天的樣子。他在美景的身上好像看見了自己的過往。小烈起的算是早，摟着老婆，懿淨還沒有睡醒，他的手撐着頭看着她。
懿淨被他盯了半響，神仙也睡不踏實啊。
“看我做什麼，不睡覺。”
小烈捏着她的手。
“就看看。”
懿淨翻身，背對着他：“一大早的別肉麻，睡好了就出去，我要繼續睡，我很困。”
她的眼睛雖然睜開了，但是腦意識還沒有回籠。
“你睡你的。”
小烈起身貼在她的頭髮上親了親她的臉：“睡吧，我起了。”
小烈去了花園，姿陸一看見爸爸就激動了，現在也能走，不過走的不算是很穩，加上醫生不建議孩子過早的走路，平時很少讓她走，原本她和美景是陪着宋洋躺在地上。
這是宋寧沒看見，看見了估計宋洋也逃不了一罵，孩子纔多大，早上天氣這樣涼，就和你躺在地上，受涼了誰負責？姿陸一看見自己爸爸，就掙扎着要走過去，沒學會走呢，就想跑了，摔了一跤，筆直筆直的就摔下去了。
真是面門朝下砸下去的。
小烈閉了閉眼睛。
“啊……”
姿陸摔了以後就直接哭了，摔疼了。
宋洋想上手去扶，小烈沒讓，他走過來蹲在女兒的眼前，把姿陸給扶起來，拍拍她褲子上的灰，其實草坪上哪裡有灰，有露水還差不多。
“自己給自己吹吹。”
姿陸嚎叫着，伸着手就要席東烈抱她，一個勁兒的想要進小烈的懷裡。按照小烈自己的意願，抱一下孩子也沒有什麼，但是懿淨不輕易抱，孩子現在這麼大經常會摔，防不勝防，她生出來以後你才發現，原來她待在肚子裡的時候是最值得慶祝的，不然不會走的時候躺在牀上也挺幸福的，姿陸摔了懿淨都是讓她自己給自己呼呼。小烈眼下就不能用另外的一種方式去哄姿陸。
姿陸雖然是單眼皮但是眼睛大，眼眶裡都是淚水，亮晶晶的，人家常說小孩子的眼神是無垢的，裡面什麼都沒有，最乾淨不過，姿陸那眼淚順着臉頰往下掉，哭的是真悽慘，小烈推着她手，對着女兒搖頭，就是給她拍拍，然後呼呼。
“爸爸給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宋洋抱着胸看着，他是真沒想到。
就這麼一個女兒，按照小烈的個性，應該會寵一些的。
姿陸哭了一會兒，扭頭看着美景，美景是有點嚇到了，一聲不吭，姿陸又看看小烈，自己伸着小手，用手背擦着自己的小臉蛋，委委屈屈的看着美景，站了起來。小烈抱起來女兒，姿陸趴在爸爸的肩膀上，把臉埋了進去。這是真的摔疼了，還偷偷的抹眼淚呢。
懿淨下樓的時候她女兒看見她，就張手要抱，懿淨接了過來。
“和媽媽說，怎麼了？”
姿陸還是把臉埋起來，小烈說摔了一下，具體的也沒有說，懿淨抱着女兒上樓去給換一下褲子。
這孩子你想讓她乾淨一點，就得不停的換衣服，席姿陸一天換六七套都是正常的，沒一會兒，一眨眼一身衣服就都髒了，除非你把她關在房間裡，不讓她出去。
懿淨把女兒的衣服都脫光，放在牀上。
“要不要上小便？”姿陸伸手，就是要媽媽抱，不要上小便。
懿淨抱着她，然後給套衣服。
“摔了很疼是不是？”
姿陸又有點要哭，懿淨給她穿襪子，小白褲襪，在草坪上滾一圈還能好？
“擡腳擡腳，對……”懿淨指揮着女兒：“媽媽知道你疼，那姿陸是不是怕嚇到弟弟，所以就沒哭了？”
姿陸用手背繼續抹眼淚。
這些話都是媽媽告訴她的，爲了弟弟堅強，她要做榜樣，她是姐姐，一點一滴的灌輸給她，這就好比你教給她講文明懂禮貌，慢慢的就學會了，誰說小孩兒就什麼都不懂的？就是小孩子學習能力才特別的強呢，她會用眼睛看着這周遭的一切，看着家長都是怎麼去做的。
其實姿陸不繼續哭，把臉埋進爸爸的背上就是這個意思，不能讓美景看見了。
“媽媽要獎勵你一個香香，姿陸是好寶寶也是好姐姐。”
把孩子收拾好了，抱下來，姿陸看見美景就伸手要一起玩，宋洋見姿陸被哄好了，無聲的笑笑。
從寵孩子的角度來說，他覺得陸懿淨算是合格的。＊
“陳星你晚上有時間嗎？”
陳菲給陳星去電話，再怎麼說都是姐妹倆，她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陳星不管。
陳星就特別怕她姐來電話，一打電話她就心裡突突。
“我晚上……”
“你別晚上了，晚上和我一起吃個飯，你請客。”
陳星無奈。
陳星現在想去念書，不過被她媽給噴了，米林都要被這個女兒給氣死了。
她看透了陳星心裡在想什麼，所以特別生氣，讓陳菲幫着勸勸。
但凡有一絲的可能，你說當媽媽的能不站在你的一側嗎？
可門不當戶不對，你距離人家十萬八千里，你配不上人家。
懂不懂？
不是說女人倒追，男人就一定會要的。
可她怎麼說，陳星就是不聽話。
米林的原話說的還有些過，和陳菲不是外人，她纔講的，她覺得女兒就是着魔了，陳星離過婚，你說身上哪裡有一點能放大看的優點？宋洋那就是天上的星星啊。
陳菲下班出單位的大門，就看見陳星了，對着她招招手，陳星挽着陳菲的胳膊。“我們倆擼串去吧。”
姐倆找了一家生意挺好的地方，裡面是煙熏火燎的，沒有辦法，外面的門開着，爐子就架在外面，烤完就要送進來，來回的折騰，不可能不進味兒。
“幾個人？”
陳菲說着兩個人，服務員給找了一個地方，姐倆坐下來。
“你喝什麼？”
“花生露。”
陳菲要了兩個花生露然後點了一些烤串，室內人聲吵雜，人太多了，到處都是人，現在到了飯點嘛。
“我聽你媽說，你要上夜大？”
陳星悶悶的應了一聲。陳菲也是想勸她，前一次陸懿淨回來，她爲什麼開這個口？
她也恨不得緣分來的莫名其妙一些，讓宋洋就突然看上陳星了，沒有原因的看上，可是能嗎？懿淨的原話她不想說，其實那話說的也不是不對，如果順着你，哄着你，最後傷害的就可能是你。
“陳星，你和姐說實話，你是不是心裡還想着宋洋呢？”
陳星不會撒謊，加上她確實是想着宋洋呢。
不吭聲。
陳菲嘆口氣。
“你媽都和我說了，星啊，做人要認命，姐不是不相信愛情，但是懿淨那樣的很少有你明白嗎？”沒結婚的時候，她也想過一些風花雪月，恨不得也有席東烈這樣的男人來愛自己，完了她還不一定稀罕呢，等到成家了，生孩子了，那些童話就都破滅了，生活就是最現實的一課。
她還是看童話故事，也喜歡看浪漫的電影，但她卻不相信灰姑娘的結局一定就是好的。
“你現在就算是上了夜大，又能怎麼樣？”
陳菲試着和陳星講道理，說宋洋身邊的那個搭檔，人家是什麼大學畢業的，家裡都是什麼樣的條件，個人能力是如何的強，你陳星呢？
如果不是因爲家裡出來了一個陸懿淨，也就是普通的姑娘，做人不能眼光放的太高，不然最後就是坑了自己。陳星定定的看着瓶子。
好半響動了動嘴，她其實不願意和陳菲說這些話，她知道自己現在就是個癩蛤蟆，可是她不願意這樣活了，當初她不喜歡唸書，那是真的很不喜歡，因爲覺得唸書很辛苦，因爲覺得自己的頭腦不是那樣的聰明，唸書對自己而言並不是出路，可是現在她的父母生活都很好，即便沒有她來養活，也能生活得下去，她念書的錢自己存。
她就是想活的有意義一點。
陳菲不忍心說殘忍的話，可陳星想的太簡單了。好，退一步就算是你真的念下來了，一個不被國家承認學歷的夜大，就算是承認，你拿着它去找工作能起作用嗎？
真的能起作用嗎？那麼多好大學畢業的找工作都很難，你這樣的文憑……這樣的社會，沒有任何的關係，只想靠自己，可能嗎？
十萬裡有沒有一個完全成功的？陳菲就勸陳星把心放下來，前面的那個覺得不好，可以重新找，男人這麼多，也不用一棵樹上吊死，但是宋洋就別想了，那無異於白日做夢。
做人要腳踏實地。
“姐，你都別說了。”
陳菲都有心想揍陳星兩巴掌，只要能打醒她就行。
怎麼就那麼軸呢？你有一個好家庭作爲依靠，你有軸的資本，你現在有嗎？
陳菲覺得生氣，自己爲了考慮她的自尊，有些話她都沒有選擇說，但是陳星呢，就是這副死樣子，根本不合作，和她講什麼都聽不進去。活在自己的世界當中，這不是病嗎？
“我還有點事情，我先走了……”
“你坐下。”
陳菲叫住陳星。
“好聽的我都講了，你不聽，陳星你覺得自己有任性的資本嗎？你今年多大了？就算是你念出來了，一個夜大夠嗎？然後繼續念？唸到什麼時候算是結束？等你覺得自己能配上他的時候，他就一定單身嗎？就算是真的單身，爲什麼要接受你？你覺得自己長得很好看嗎？”
不是逼到萬不得已，陳菲也不會講這樣的狠話。米林爲什麼擔心？擔心的就是這個。陳星外表也不是那麼出色，個人條件也不出色，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但是她的那個夢太不普通了。
“你倒是說話啊？”
陳菲講的口水都幹了，陳星還是這樣子，陳菲的丈夫帶着孩子去上課都回來了，車經過串店附近，給陳菲打電話，讓她一起回家。
“我說了這麼多， 倒是給我一點反應啊？你別覺得姐煩……”
“我知道你都是爲了我好，不是爲了我好也不會講這些。”
陳菲無語，你都知道，你都懂，但是就沒打算去做是吧？
她和陳星坐在這裡說了兩個多小時了，陳菲也不能繼續待了，孩子回家還得做功課，這孩子寫個作業能寫五六個小時，不盯着根本不行。
分手的時候又勸了陳星兩句，陳星目送陳菲上車的。陳菲的丈夫推開車門。
“陳星去哪裡？我送你。”
陳星看着車上的人。
“姐夫，你們走吧，我坐公交車就回去了。”
陳星說着話呢，後面就來公交車了，她馬上上了後面的車，陳菲嘆口氣。
“這孩子氣死我了，我說了半天的話，簡直就是對牛彈琴。”陳菲的丈夫很少過問別人家的家事兒，對這些也不感興趣，很安靜的一個人，和陳菲夫妻關係也很不錯，去哪裡吃飯，他都會很快下桌，吃飽了就下桌，不會坐在桌子上吃上半天，計春華對這個女婿也是滿意的，不驕不躁的，哪裡都好，除了父母不算是頂好吧，但是這個問題要看你怎麼去想，你總惦記着人家幫你，管你幹什麼？就算是父母，也不見得是有這樣的義務，不搭就不搭，不指望人家的錢，不管就不管，她能管她就多管一點。
不然日子怎麼過下去？
你總要找到能讓自己心裡平靜的因由。
陳菲的丈夫平時上班不開車，這車都是用來接送孩子的，孩子一個星期有兩節課是特別的晚，媽媽帶着兒子坐公交車他也不放心，岳父母也不放心。
“今天開工資了，你明天去取吧。”
陳菲點頭。
她覺得陳星應該看看自己，她對公婆雖然有抱怨吧，但是真實的生活就是這樣的狀態，丈夫雖然沒有多大的本事，可他對你一心一意，他不和你分心眼，他對你對這個家都有付出，十全十美這種事情，在這個世界上是不存在的，就算是懿淨，陳菲覺得也一定會有不完美的一個地方。
“你到家了以後給我來一通電話。”
陳星應了，下車到家就和母親攤牌了，她想搬出去住。
米林氣的腦仁生疼。
這還沒鬧夠呢？
又要搬出去住了。
“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懂事？”
陳星東西已經收拾好了，這個念頭也不是最近纔有的，早就有了，她不想因爲父母的嘮叨，父母的失望放棄自己的夢想。
米林就是哭，陳國雄是不說女兒，也不勸老婆，自己也上火，但管不了，或者說個性就是如此，他不能對孩子說重話，推門進來陳星的房間，放在陳星牀上一張銀行卡。
“你拿着吧。”
“爸……”
“拿着吧，你拿着我才能放心。”
“我知道你們都覺得我是瘋了……”
陳國雄嘆了一口氣，他自己不算是多有本事，也不認爲自己能教出來什麼本事的孩子，更加沒有指望這個孩子將來會怎麼樣怎麼樣，當初陳星說不念書，他也沒有逼迫孩子，不願意念就不念，有沒有文憑，他自己認爲不重要。
他也和同事聊過天也知道現在外面的世道，能混個文憑到底是好的，也清楚孩子那時候小，都由着她，將來孩子後悔了，埋怨的就是大人，這些他通通都知道，可是他的性格就是這樣的，他不能強迫孩子，也不願意去管，現在依舊是。
“爸對你的支持就這些了，但願你不後悔，人活着呢，有時候流言蜚語就少不了，如果你能抵抗得住，爸爸媽媽不要緊的。”
孩子是爲她自己活，願不願意再婚，願不願意和別人更進一步，她願不願意做夢，他不管。
陳星將頭埋進父親的腿上痛哭，她這把年紀了，不適合走文藝的路線，但此刻就真的萬分的感激父親，他沒有說任何傷害自己的話，他竟然就同意了。
就因爲陳國雄的這個態度，米林還和丈夫幹了一場。孩子胡鬧，你也陪着她胡鬧，她想怎麼樣，你就由着她去折騰，你這是父親嗎？你女兒今年不是二十不是十八，她瘋你也跟着瘋是吧？這日子她沒有辦法過了。米林給陳國雄選擇，要麼就把陳星給弄服了，讓陳星聽話，要麼她就回孃家。
“陳國雄，我最後問你一次，你到底說不說陳星？”
陳國雄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他們家幹架，隔壁也聽見了，計春華就聽着像是米林的聲音，妯娌倆之間有點疙瘩，就解不開了，計春華此刻也顧不得那些了，連忙過去拍門。
米林行李都收拾好了。
“你這是幹什麼啊？”
計春華搶米林的行李，就說米林任性，這都多大的人了？還玩回孃家那一套呢？
計春華還能不知道陳國雄的脾氣，和他哥一樣，三棍子下去都放不出來一個屁，這樣的男人他就不可能出去沾花惹草也不能欺負老婆，唯一能解釋通的就是夫妻倆吵嘴了。
過日子，有幾對夫妻不吵架的？米林扭着臉。她是爲了誰啊？陳星真的不能耽誤下去了，不然這輩子就徹底毀了，將來就是個老姑娘，找個二婚的都找不到了。
“我最後問你一次，陳國雄，你管不管你女兒？”
陳國雄依舊沒聲。
米林從計春華的手裡搶過來箱子，拽着就下樓了，計春華跟了下去，好不容易勸住，米林現在還能要什麼臉面？
就都說了。
計春華也覺得陳國雄這是瘋了。
堅決不能隨着孩子，絕對不行，必須逼迫陳星去相親然後結婚，念什麼書？
年紀小的時候都沒念書，現在來念什麼？
這不是開玩笑嗎？
國雄這樣不是愛孩子，而是害孩子。
“你和我上樓，上去說。”
現在計春華哪裡有心思嘲笑米林，也陪着米林一個頭兩個大，把米林拽回自己家，把陳姥姥叫上，就說陳星的事情，家裡是鬧的烏煙瘴氣的，陳國雄不太能喝酒，晚上自己喝了一瓶白酒，喝完就睡了，半夜燒心燒的難受，陳星做這樣的選擇，他當父親的就不難受？可他就是這樣的人，他做不出來打孩子，也做不出來罵孩子，要怪就怪自己沒本事。米林是哭了一個晚上，哭到早上眼淚都沒有了，哭幹了，臉色憔悴的和什麼似的，活到這把年紀了，原本以爲可以輕鬆了，就算是和嫂子一樣，搭女兒點，幫着女兒帶孩子，那至少也是正常生活吧，陳星再過個七八年的，還用生孩子嗎？陳姥姥和米林的態度是一樣的。
陳姥姥知道了，就等於陸奶奶知道了。
陸奶奶都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了，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這孩子……
異想天開啊。米林就在房間裡呢，陸奶奶也是怕米林真的心裡抱希望，讓懿淨去說，這事兒懿淨沒有辦法管啊，談戀愛這是個人的自由，陸懿淨也沒有資格去逼迫宋洋吧。
席東烈和陸懿淨是什麼都說，沒有隱瞞，所以當初宋洋對這事兒的態度陸奶奶現在是原原本本的說了。
“當時提了，人家的反應就是說，自己是天鵝吧……”
剩下的還需要說嗎？
沒有共同語言，差得十萬八千里。一個男人說一個女人是癩蛤蟆，還有希望嗎？米林當時想撞牆的心思都有了，她還能不知道陸奶奶說這些是什麼意思？真是羞愧的，她因爲這孩子，才被人羞辱的，人家根本就瞧不上陳星，陳星這就是不要臉。
米林拿陳星也沒有任何的辦法，逮住就打，逮住就罵，罵的還不好聽，各種難聽的話都說出來了。無非就是陳星死不要臉，去想那種不可能的事情。
陸爺爺才吃了藥，準備午睡了，陸奶奶給他把衣服擺在一邊。
“我過去一趟。”
陸爺爺嘆氣。
“你怎麼了？”陸奶奶聽見老伴嘆氣，以爲他身體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就問他。
“她自己有想法，你們勸是勸不住的。”
“勸不住也得勸，不能叫她胡來。”
陸爺爺笑笑，陸奶奶帶上門就去隔壁樓了，現在就是商量要怎麼把陳星拉回正路上來。
陳如是往家裡打電話，這算是她第一次真正意義的打電話回來，偏巧就趕上這件事兒了，陳姥姥哪裡有心情和她拉家常？
天天上火都上不完呢。
“你沒有事情那就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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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如是還納悶呢，她媽這是怎麼了？
她不願意聊，那是自己不願意的事情，現在她媽不願意和她聊天？
“家裡亂套了都，你別跟着添亂了。”
陳如是過了三四天竟然飛了回來。
她在上中訂了那家五星級的酒店，然後按照自己的記憶去了陳國雄的單位。
陳國雄的妹妹，這塊兒的人誰不認識誰？
就這個街道，從頭到尾，就沒有陌生的人，陳如是那麼出名，有幾個能不認識她的？
她被門崗給攔了下來，門崗問她找誰。
“我找陳國雄。”
門崗還納悶呢，給陳國雄的工段去了電話，然後門崗就想起來這人是誰了，陸天華的老婆啊。
要說這娘們可夠狠的了，跟着陸天華吃香喝辣，等到陸天華一不行了，立馬踹了陸天華出國了，據說到國外給人當小情人去了，現在看着這樣子，可不是，混的好了，回上中了。
陳如是有些不耐煩別人盯着她看，取下墨鏡，她眼睛夾人一夾一個準，對方也不好直接盯着她看了，只能好轉移開視線。
讓陳如是登記以後進門，陳如是才走開，旁邊的兩個人就聊上了。
“這是跟了大款了吧。”
全上中你就找個這樣的女人看看，找不出來的。
看看這皮膚，看看這臉蛋，這身材，這得吸了多少男人的血才能養成這樣啊？這娘們也風流，走了一家又一家，你說都是有錢人，不過她這命可不太好啊，你看她跟一個家破人亡一個。
陳國雄出來，壓根也沒料到會是陳如是來找他，陳國雄就是個普通的男人，上了年紀也會老，和陳如是一對比，這老的就更加明顯了。
“你找我？”
壓根沒認出來。陳如是摘下墨鏡。
陳國雄是沒有一點親人久別重逢的親熱，可能她離開的太久，情分都生疏了。
“回來了。”
乾巴巴的說了一句。
陳如是也不是回來要和別人客套的。
“我聽說陳星鬧騰上了？”
陳國雄沒吭聲，他不太願意把自己家的這些愁事兒講給別人聽。
陳國雄的幾個同事路過，還偷偷摸摸的看呢，哎呦，這是外面的女人？
“看着有點眼熟呢？”
“那看樣子這時間可不短了，行啊，還覺得他老實呢。”
原來有錢了，都這樣，都有花花心思了。
“這女的……”
同事端着飯盒看着前面的女人，等到陳如是轉過頭，他認出來了：“老陳家的那個丫頭……”
他們年紀都是差不多的，陳如是和他還是一個學校畢業的呢，那時候大家都是一個學校畢業的，在這塊兒就這麼一個小學一箇中學，那時候沒幾個念高中的，家家戶戶都是好幾個孩子，和誰妹是同學，和誰弟是同學都是面熟。
“還真是……”
陳如是把陳國雄給拉到一邊，她回來也不是爲了別的，如果陳星願意和她走，她願意提供陳星一個好的環境，先試試看，能不能申請出去，留在國內能有什麼發展？她媽現在想殺了她的心思都有了。
陳國雄一聽，就不太願意，他不願意讓陳如是跟着攙和這些事情。
晚上陳如是也沒有回家，陳國雄也沒多嘴說，倒是給了陳如是陳星的電話。陳星來酒店了。陳如是提出來的條件很誘人，跟她走，她能解決這些，她借給陳星唸書的錢，至於陳星以後能成什麼樣，她也不知道，也許就是出國刷個盤子賺點錢回來，也許將來就真的成了老姑娘吧，沒人告訴陳星，她念書就一定會出息的。
“老陳家沒有頭腦太好的人。”
陳如是中肯的評價着。
家裡從頭數到尾，祖祖輩輩的都算上，根本就沒有出息的人，陳家也沒有唸書太好的人，你看陳菲就知道了，也是混個不太好的大學，現在是個學校就能被稱呼爲大學。
陳如是可不認爲陳菲的那所學校能算是個大學，拎到牛逼的人眼前，人聽都沒聽過這學校的名字，又只是上中的一個學校而已，有本事也考出省了，你以爲上大和北大一樣呢？
後者是天，前者就是個屁。
陳星就很反感自己姑姑說話的語氣，她瞧不起上中，瞧不起上中的一切，就因爲她出國了？
可你還是個中國人，你還是個上中人，你是從這裡離開的，你也沒有高人一等。
“你不用這樣看我，覺得我說話讓人不舒服的也不只是你一個，我幫你是看在你是我侄女的份兒上，我能從你的身上賺到什麼？你要感激你姓陳。”
陳星心裡非常非常的不舒服。
這個姑姑……
完全就是個怪人。
陳星搖頭拒絕。
“你拒絕我？你有資格拒絕我嗎？陳星你看看你自己，從頭到腳的看看自己，你是長得漂亮嗎？你連這點資本都沒有，你傲氣什麼？如果我是你，現在就算是讓我跪着，我也要抓住這次機會，沒本事就別玩骨氣，你這樣的人能碰上有錢人的機率就是零，你別看陸懿淨嫁的好了，那是她運氣好，如果她不是個奧運冠軍，你以爲席東烈會要她嗎？”
陳星吐口：“姑姑，我沒覺得自己玩骨氣，我高攀不起你。”
“那好啊，你想好了就好，繼續這樣的人生下去吧，我來說說你以後的生活，要麼嫁不出去，因爲你心氣高，可惜你媽媽沒有給你生了一張漂亮的臉蛋，也沒有一個好身材，年紀又打，長得又醜，沒有文憑，你念個夜大畢業了，這算是什麼？你去當推銷員嗎？現在超市招工都要找文憑高一些的了，當然了，你如果願意去做打掃的工作可能人家就不挑了，當個老姑娘一輩子，被人指指點點一輩子，你就是嫁不出去，什麼叫不願意找？”
“或者找個帶着孩子的，那種長得稀爛的男人，渾身都是毛病的，你挑？你有資格挑嗎？挑別人的時候先看看自己，你是有高薪工作嗎？還是你長得貌美如花？或者你是清華北大畢業的？還是個離婚的女人。”
“離婚怎麼了？”
陳星被傷到了神經，她覺得就因爲有這樣的女人存在，自己人瞧不起自己人，過不下去難道不能離婚嗎？
“離婚是不怎麼了，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一副想和別人拼命的樣子，人家說你說的還是事實，你就承受不了了，你和男人私奔了也是假的？你有多幹淨呀，你就是給人白玩的。”
陳星從來沒這樣哭過，她真的特別想打陳如是。
陳如是的嘴……
“收起來這副樣子，乖乖的承情，我帶着你走，有本事就混出來點樣子給別人看看，別要生要死的，這樣的人我見的多了。”
陳星的手續辦了很久，陳如是有辦法讓她跟着自己離開上中。
陳如是對這個城市多一眼都不想看，嫌棄的很。
到處的高樓大廈，在她來看，無非就是隨着別人的腳步，別人拉屎你就拉屎，別人放屁你就放屁，看看這市中心，覺得真的就像是二線城市了嗎？上中，你就只是個五線城市而已。
陳如是不屑的坐在車上，在這裡多住一天她都覺得渾身難受，這裡的人不講文明，這裡的車都是亂開，這裡的人有幾個錢就不知道怎麼嘚瑟，這個城市的空氣裡都充滿了小家子氣。
陳國雄也沒有和米林說，和家裡也沒有招呼，米林現在完全就是瘋了，抓到陳星就是打罵。陳星離開的時候就帶了一個袋子，裡面裝的是自己的衣服，還有她爸媽的照片，她也沒有和她爸打招呼，就去了涼州，陳如是回來接的她，在機場她給她爸去的電話，陳星哭了，陳國雄也哭了。
陳星初到國外，其實生活很多方面都是有些不太習慣，陳如是可是對待親生女兒都手下不留情的人，你指望她對陳星能有什麼感情？
她對陳星的照顧是一定的，但是嘴有些損，她瞧不起陳星，也瞧不起陸懿淨。陳星平時就在她這裡打工，第一次遇上外國人和人家溝通，她講不明白，她現在可能也就勉強能記住26個英文字母，其他的都還給老師了，可是沒有人能幫她，那個外國人就一臉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店裡有些人都在看熱鬧，陳星的臉燒得通紅，她覺得難堪。她和對方比劃着，對方依舊不能理解她想表達的意思。
挫折就都是這樣開始的，她的頭腦不算是聰明的，往往要比人家付出的更多。
陳星和陸懿淨通過電話，還是陸奶奶告訴的懿淨，懿淨能做的就是儘量不去提及這些。她也不是很明白陳星的做法。陳星的日子比想象當中的難過，語言是一方面，還有許許多多的，上語言課她很靦腆又不敢發音，她覺得自己開口，身邊的學生就都在嘲笑她，可是來這裡打工這並不是她的目的。
＊
“嘆氣呢？”
小烈推門進來，就看見老婆在嘆氣。
“我覺得宋洋就是一個禍害。”
就算是現在，懿淨也沒有辦法想象，宋洋和陳星在一起，那種畫面沒有辦法想象知道嗎？
小烈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他聽過以後，也覺得陳星的做法有些偏激，有些愛情勉強不了，真是勉強不了的。如果一個男人對你沒有任何的興趣，只是靠培養出來，這個就太難了。宋洋的所有條件都太好了。
“我沒有辦法幫忙。”
就算是席東烈本人，他也不覺得陳星和宋洋般配，無關於陳星的婚姻歷史問題，就算是她未婚，今年二十，小烈也絕對不看好他們。
這是兩個世界的人，沒有辦法溝通明白嗎？
不是當了夫妻，睡在一張牀上，每天身體交流，就所有問題都可以解決的，也絕對不是單方面的崇拜。
小烈不太理解陳星的這種感情，他也不認爲自己當初和陳星是一樣，他追陸懿淨都是有計劃，而且是一件比較靠譜的事情。
“沒人讓你幫忙。”
懿淨看了他一眼，他以爲自己會要求他去做些什麼嗎？小烈笑笑。
懿淨的腿現在又開始腫了，這次懷孕比第一次早腫了一段時間。
“又腫了。”
懿淨看着自己的腿笑笑：“人家都是幸福的，所以都是最後腿腫，我呢，呵……”
小烈放下她的腿。
“你哪裡不幸福了？”
“不知道。”
小烈第二天和宋洋一起吃的午餐，提起來了陳星，宋洋對這個人已經沒有任何的印象了，他見過的女人如此之多，哪裡會記得一個陳星，他最近的事情很多，張橫已經脫離公司了，自己單幹，乾的有聲有色的，宋洋當初也很看好張橫，那個女人不成功纔怪呢。
宋洋切着牛排。
“誰？”
“懿淨有個姐姐……”
宋洋聽了一笑，覺得這樣的女人很搞笑，看上他什麼了？
覺得他好看嗎？還是覺得他有錢？
一見鍾情？
真是天大的笑話，他如果長得很醜，對方會看上他嗎？
膚淺的女人。
沒有內涵，好高騖遠。
“是嗎？如果她這樣想，覺得唸完了書和我的距離就拉近了，我還挺爲她感到悲哀的，她那麼大的年紀，是哪裡來的自信認爲我就會喜歡上她？男人都是喜歡更加年輕的姑娘不是嗎？”
宋洋撇嘴，真是影響心情。
醜人多作怪。
“當着懿淨的面不要這樣說。”
“我說的難道不對？你老婆是打出來了，不然憑着她的臉蛋能釣到你？她以爲自己是仙女吧。”
這點當初宋洋的態度就是非常明確的，陸懿淨和席東烈在一起，就是陸懿淨高攀。
她要學歷沒學歷，後來的那些學歷什麼的怎麼來的，她自己不清楚嗎？她和正規生有什麼分別，不知道嘛？
不巧他就不喜歡沒有腦子的女人。
“你看我幹什麼？因爲說你家陸懿淨了？你覺得不滿意了？”
宋洋見小烈的表情很認真，舉舉手，算了算了，當自己沒說。
宋洋骨子裡也很驕傲，只是面對席東烈，席家的人那種驕傲會暫時收起，宋洋並不是像是待在席東烈身邊的那個宋洋一樣，他也有自己不好的一面，心高氣傲在他的身上也有體現。陳星現在在宋洋的心裡直接就被打了一個XX。小烈晚上回到家，給懿淨帶了紅豆酥，姿陸和美景都趴在牀上聽媽媽講故事呢，姿陸的脾氣要急一些，相對來說美景更平穩一點，小烈推門進來。
“我回來了。”
懿淨扔開手裡的書，叫兩個小鬼頭吃東西然後回房間去睡覺，她的肚子現在已經有些不方便了。
小烈讓傭人抱着兒女離開房間，又去了一趟他們的房間，陪着他們說說話，轉身又返了回來。
“怎麼想起來買紅豆酥了？”
小烈笑。
“覺得你會想吃。”懿淨這一胎比較喜歡甜口，也不知道爲什麼懷個男孩兒竟然喜歡吃甜的。這還是她控制的好，不然體重就可想而知了。
小烈給懿淨捏了一塊，送到她手裡。
“嚐嚐看，不是你喜歡的那家。”
他讓司機開車過去，那家已經關門了，因爲是臨時起意，小烈只能讓司機去找一家差不多的，以前從來沒有買過，只是希望她能覺得好吃。懿淨咬了一小口，纔剛剛嚥下去，覺得味道還是挺好的，想說他真會買東西，結果話還沒說出口，肚子覺得疼。
臉上的表情一抽。
“怎麼了？”
懿淨的表情一抽一抽的，她拉着小烈的手。“我肚子好像有點不對勁。”
小烈也覺得不對，她根本沒到預產期，這還有大半個月呢，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要拉肚子？
懿淨喘着氣，又覺得好像沒有那麼疼了。
“可能是岔氣了，或者吃不對勁了，你拿走吧，我不吃了。”
小烈拿開盒子，也不敢給她吃了，懿淨那以後就沒疼了，也就沒給醫生去電話，就剛剛一下，小烈洗過澡，她已經睡了，小烈伸手摸摸她的肚子，看着她睡的很安穩，才鬆口氣。
可惜這口氣鬆的太早了。
席東烈剛剛有睡意，陸懿淨就哼哼了。
“是不是肚子疼？”
“我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勁。”
和第一次要生的感覺也不同，好像是並不是孩子，而是肚子不舒服，兩肋覺得難受。
她形容不好，反正不像是要生。
席東烈扶她起來，給懿淨換了衣服，扶着她下樓，她還能走，就說自己不太舒服，但是沒有想上衛生間的*。
他們這麼一折騰，宋寧肯定就不能睡了。
陸懿淨到醫院，還是這種感覺，醫生檢查過以後，笑着對她說，是要生了。
“可是預產期不是還有半個多月嗎？”
醫生說姿陸之前就是提前生的，可能她的孩子性子都急，想早點來到這個世界。
“我沒覺得肚子難受，而是兩肋疼。”
懿淨想和醫生說清楚自己此刻的感受，真的覺得情況有點不對，她覺得呼吸有些困難，而且兩肋覺得好痛。
醫生不停的安撫着懿淨，他覺得陸懿淨的情緒有些激動，和第一次生完全就不同，第一次的她可完全不是這樣子的。
也有做過檢查，根本沒有任何的問題。
“我太太她說兩肋很痛，呼吸有些費勁。”
醫生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和席東烈解釋陸懿淨現在的情況，一切都是正常的，席太太的情況非常的穩定。
席奶奶從牀上坐了起來，席爺爺看着她，這大半夜的不睡覺，做什麼？等明天生了，去醫院看就是了，現在不睡覺能起什麼作用？
席奶奶摸摸自己的心臟，她怎麼就覺得心慌呢？好像哪裡有點不對勁。
懿淨側躺沒有辦法躺，平躺就更加不可能了，只覺得那兩個位置有東西頂着她，不好受。
小烈陪着她，握着她的手，醫生都說沒有事情了，他只能相信。“你放輕鬆情緒，沒有問題的。”
“怎麼和第一次的時候不一樣呢？”
席東烈嘆氣，生孩子怎麼可能完全一樣呢？
問懿淨要不要吃點什麼，懿淨擺手，她沒有吃東西的心情，還是覺得難受。
“你不要去想，不想就好了，越是想越是覺得難受。”
小烈和她閒說話，說了一會兒把懿淨的注意力給引走，貌似懿淨就沒有剛剛那樣難受了，她閉着眼睛，偶爾還能睡一下。
早上八點整陸懿淨被推進了手術室，席東烈照舊沒有跟着進去，他不敢看那些，對血有些發憷。外面牆上的小屏幕看的非常的清楚，懿淨進去的時候還非常的清醒，對着他打着招呼，醫生護士都已經準備就緒。
算着時間，應該很快就可以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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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看看，我覺得有點不對勁。”
一個醫生說着，陸懿淨昨天晚上入院的表現很奇怪，檢查上是說沒有任何的問題，但他覺得不對，他做過一些手術，出現過這樣的情況，對這些比較敏感。覺得陸懿淨羊水侵入量有問題。
“怎麼會呢。”
“我覺得還是安全爲主。”
兩位醫生進入手術室，已經聯繫了院長，院長已經下來了，正在外面換衣服，A醫生和懿淨說着話。
“席太太，你覺得現在還難受嗎？”
懿淨搖搖頭，那種感覺已經沒有了，回着話，自己咳嗽了一聲。B醫生是很有自信，覺得A醫生就是瞎擔心。院長進入手術室，問明情況，裡面還沒有開始，A醫生覺得懿淨的呼吸循環系統症狀雖然表現出來的較輕，甚至沒有明顯的症狀，但是他覺得還是要小心爲上。
“你懷疑是什麼？”
“羊水栓塞。”
“我覺得這種可能性太低，席太太昨天她吃了一點紅豆酥，說是吃完以後就感覺到了不太舒服。”院長對着兩位醫生點點頭，懿淨已經要生了，現在不讓她生也不行。
院長從裡面出來，和席東烈說明了一下情況，其實他原本可以不講出來的，但是病人的情況實在特殊，但願不是A醫生所講的那樣。
事情往往就不會順着好方向去發展。
“血壓……心率……”就在孩子生出來的一瞬間，陸懿淨的心率和血壓下降，快速下降。
手術室裡已經亂套了，當時B醫生有些傻眼，真的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好在進手術室以前，他們已經做了準備，這裡有專家。因爲外面的牆上有屏幕，席東烈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見裡面發生的一切。他還沒有從兒子出生的喜悅當中抽離，他的老婆現在變成了命懸一線，這前後的變化讓他措手不及。A醫生也只是靠着自己的經驗，提出來這種懷疑他是需要擔風險的。
“血壓沒了……”你問小烈有什麼感覺？
小烈現在只是感覺腿軟。
剛剛他站在這裡，迎接兒子來到這個世界上，現在他面臨着要失去老婆的危險。沒有人告訴他，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她爲什麼會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呢？小烈覺得站不住了，全世界都放空了。他有錢，他有很多很多的錢，他可以買飛機可以買遊艇，可以爲她找最好的醫院來生孩子，他覺得萬無一失，懿淨生之前所有檢查也全部正常，他聽見裡面的人說，好像血壓沒了？
什麼血壓沒了？活着的人血壓沒了會怎麼樣？行動先於大腦，小烈想要往裡面衝，外面的醫生護士攔着他，席東烈就看着那個小小的屏幕，他老婆就躺在裡面，不知道生死，他就連進去都不能嗎？
他爲什麼一開始沒有選擇進去陪她呢？他此刻恨死自己的選擇了。
“放開，放開我……”
“席先生請你冷靜，你現在進去於事無補，醫生正在全力的搶救。”
外面的醫生一看就知道出了什麼問題，病人呼吸循環衰竭，要命的事情。
如果席先生真的進去了，病人也許就連一絲希望都沒有了，他不進去才能讓裡面的醫生全力以赴，已經有人提前想到了，會救回來的。可是這個時候的席東烈，他聽不進去任何的勸告，所有擋在他眼前的人，就是要分離開他們夫妻的人，他的老婆躺在裡面，他不能只是等在外面，他要進去陪她，給她打氣。醫生捱了他一拳，現在他也不敢鬆手，叫人幫忙。
“拉住席先生。”
小烈的腿揣着手術室的大門，情緒非常的激動，幾個醫生才勉強把他給制服了，席東烈平時也有鍛鍊身體，醫生呢長期待在手術室倒是不如他有力氣，三四個人把他按在牆上。
“席先生，席太太現在非常的危險，如果你進去了，會讓醫生分散精力的，你想救席太太嘛？”
小烈依舊在掙扎，他什麼都聽不進去，他現在就要進去。
醫生推着他，然後雙方撕扯當中，席東烈摔在了地上，他直接摔了下去，幾個醫生和他一起摔了下去，其中的一位按着他的頭，不讓他的頭離開地面。
“得罪了席先生。”
小烈的手伸着，他想摸手術室的大門，他想進去，一直到現在，他也沒有放棄想進去的想法，他要進去陪着她。醫生實在不敢鬆開他。裡面的搶救渡過了呼吸循環衰竭時期，繼而出現了DIC，表現爲大量的Y道流血爲主的全身出血傾向，血液不凝。患者血液回升以後，往往會伴隨着產後大出血，血不凝，有些會有全身的出血傾向，怕就怕會出現腎、肺、心功能的衰竭。
席東烈被醫生壓在地上，他的手狠狠砸了下來。席家的傭人接到電話，席奶奶和宋寧已經打算上車了，傭人氣喘吁吁的跑了出去。
“老太太……”
席奶奶手裡的包捏了捏，看了一眼傭人，她根本沒相信傭人的話，她轉達不清楚也是有的，快速的進了室內，然後接起來電話。
“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我。”
宋寧的心跟着緊跳。
她也不知道跳個什麼勁兒，緊張。
陸懿淨要死了？
開心？
應該有吧，總不能所有的好事情好運都降到她的頭上，開心嗎？
沒有吧，她現在爲什麼心裡這樣的難受呢？
“媽，電話裡是怎麼說的？”
席奶奶看了看宋寧：“羊水栓塞。”
宋寧覺得完了，徹底完了。
姿陸怎麼辦？
怎麼辦呀？
“我給志濤打電話……”
“你給他打電話能有什麼用？你坐下來，別來回的走，看的我眼睛發暈。”
席奶奶還等着電話那頭的人和她說更加詳細的，宋寧就徹底慌了，不知道該怎麼辦，她現在要做什麼啊？是去醫院嗎？
還是找專家？對，找專家。上手去搶席奶奶的電話，叫席奶奶踹了一腳，老太太就在沙發上坐的踏踏實實的，臉上的表情只是有些嚴肅而已，踹了宋寧一腳，宋寧還沒冷靜下來呢。“你要做什麼？”
“找專家。”
“醫院裡不都是專家。”宋寧想起來了，對啊，裡面都是專家，最好的醫生都在裡面呢。
“你現在上樓去，別在我的眼前晃。”
看着她眼睛疼。
席奶奶很鎮定，這樣的事情通知席志濤也沒有必要，最主要的是要先看人到底怎麼樣了，之前還好好的，怎麼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瞭解過詳細的情況，通知陸懿淨的家人。她生孩子她家裡人可以不來，但是她現在有性命危險，她家裡人不能不出現。席奶奶分寸是有的，沒有打給陸奶奶，而是直接打給了陳如是，她有陳如是的電話，以前打過的。第一遍陳如是沒有接，時差原因她正在休息，第二遍的時候她抓過來手機，直接關機。不管是誰，挑這樣的時間打過來電話，她也沒有道理去接。將手機扔到一邊，然後翻身繼續睡覺。因爲實在聯繫不上陳如是的，席奶奶纔將電話打到了上中，陸奶奶接起來電話，當時只覺得頭暈目眩，她好半響才吭聲。
“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渾身的力氣都用盡了。
陸奶奶這輩子接到過兩次讓她感覺到絕望的電話，一通是人家打過來通知她，陸康安死了，她當時就這樣的握着電話的聽筒久久沒有回過神，還是小賣部的老闆喊她，這一次又是一樣的，懿淨面臨危險。
那是個什麼病呀？陸奶奶有在電視上看見過，但從來卻沒有想到過，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懿淨的身上，幾十萬分之一，這樣的厄運就降臨到了懿淨的身上？陸奶奶不敢告訴陸爺爺，她怕自己一說，老伴就直接走了，陸康安出事的時候，他們還年輕，還能撐住，但現在他們已經老了。她只能找藉口，編瞎話。
宋洋根本就不知道這一切，到了公司，還覺得納悶，席東烈今天沒有來公司？
“他今天沒來公司？”宋洋推了門進去，卻沒有看見席東烈，席東烈的秘書起身：“席先生今天不會來公司了。”
“什麼事兒？”
秘書微笑，什麼事兒也不至於告訴她呀，席先生只是這樣交代的，至於其他的她不清楚。
席奶奶不允許宋寧去醫院。
“你去能做什麼？”
現在媒體都等着呢，要是讓他們得了信，還不鬧得沸沸揚揚的。
宋寧詫異的看着婆婆，以前她就覺得老太太的心有點狠。自己那樣對她，自己的好她就看不見，處處就挑着她的不好，她付出多少才換回來老太太對她這一咪咪的好？難道現在不去醫院了，媒體就會不知道陸懿淨的情況？生完孩子，總是要出院的，按照她現在的情況怎麼可能出院？說句不吉利的話，人要是這樣就沒了，最後一面都見不到。她是和陸懿淨不對付，也存了想難爲陸懿淨的心思，可人都這樣了，還計較那些做什麼？
這老婆子那是真狠啊。
“那家裡也是要有人過去看看的，就小烈一個人……”
席奶奶這纔想起來，是了，孫子還在醫院呢，別人可以不讓去，沒有辦法讓席東烈回來。
“那你也別去，給宋洋打電話，讓他過去。”
有病！
宋寧嘴裡嘟囔着：“純屬有病。”家裡的事情不讓她去，讓宋洋去能起什麼作用？
宋洋是靈丹妙藥啊？
還是給宋洋打了電話。宋洋對陸懿淨是有點看不上，但這種看不上怎麼說呢，不是自己娶老婆，對方好不好也不干他什麼事兒，他也不是變態會盼着陸懿淨去死，這個世界上的人還有比她更加幸福的人了嗎？就是一步上天了，結果現在還……
哎。
宋洋到醫院，找到席東烈，也有了解過陸懿淨的病情，醫生能講的都講了，萬幸的是，事情發生之前已經有醫生存了這方面的疑慮，當時並不能肯定，人上了手術檯出現狀況以後，全部的專家都在，爲陸懿淨做手術的就是這方面的權威，當時救治的很及時，但情況也非常的危險，人說沒就沒，只能說她運氣也是不壞。醫生是一方面，另外的一方面就是運氣。
人現在已經進了ICU正在觀察，至於甦醒以後情況會怎麼樣，這個目前還不敢說，能保住命就算是撞大運了。
“那她什麼時候醒？”
醫生說醒不醒現在也不好講，還是看運氣的，手術很順利，能不能醒過來看病人，也有最後就這樣的，講白一點就是植物人，什麼都不懂，但有生命體徵。宋洋現在算是明白了，什麼叫說了等於沒說。一切都交給老天爺是吧？那要你們有什麼用？不是專家嗎？不是權威嗎？
這算是哪門子的權威和專家？席東烈門口坐着呢，宋洋看看他，無語的看看自己的前方，怎麼勸？他覺得怎麼樣都沒有辦法開口勸，說他要想想姿陸要想想二狗？還是說要相信陸懿淨會醒過來的，如果人醒不過來呢？這不就等於給了小烈假的希望嗎？
宋洋的腦子很清晰，所以他不給席東烈畫這個假的大餅，一旦陸懿淨真的沒了，醒不過來了，那小烈也不可能就守着這個人就這樣過下半輩子的，小烈纔多大，也別說他心狠，你要相信這是所有站在小烈一側的人心裡的想法。想了想，還是離開了，過了半個鐘頭左右，再次返身回來，手裡提着一些袋子。
“吃點東西吧。”
他這都超過24個小時沒有進食了，她不醒你就一直不吃？
小烈現在張嘴的*都沒有，不想說話，也不想任何人在自己的眼前晃，讓他一個人待着。
他就想自己坐在這裡，別來管他。
宋洋一直說話，說個不停，這個什麼東西好吃了，那個東西吃兩口，是他喜歡吃的。
宋洋遞給他碗，席東烈看都沒看，上手一推，直接碗就給推掉地上了。
他一直在忍。
懿淨裡面躺着呢，他能有什麼心情吃東西？可是他不停的在這裡講話，不停的說，不停的讓他吃這個吃那個，他知不知道里面的人，沒的吃？
碗從宋洋的手中砸在地上。
“你打算餓死嗎？”
她這樣，你不吃她就能醒過來？
“你別來煩我。”
“小烈……”
“你別來煩我，不要讓我不停的吃東西吃東西……”小烈對着宋洋喊。
吃吃吃，就知道吃，他不想聽見他講話。情緒失控，現在哪裡還有一點紳士風度？
完全就是個憤青，紅着眼睛，恨不得將每一個人都給殺掉，所有人做的事情都不順他的心思，所有人講的話他都不願意去聽，他要和整個世界作對。
宋洋兩隻手試着安撫他。
“好好好，你別激動，我走。”
宋洋收拾好地上的東西轉身就離開了，他沒有辦法靠近席東烈，他現在拒絕任何人接近他。醫生也有說，正常人一直躺着醒不過來這也有危險的，醒的晚這個能不能醒過來的概率就低。陸奶奶到醫院的時候，席東烈已經很久沒動過了，活動活動自己麻木掉的雙腳，在椅子上放着一個袋子，袋子裡面裝的是給他換洗的衣服，陸懿淨出事之後，席奶奶和宋寧來過醫院一次，選擇晚上七點多來的，沒想到還是被媒體給拍到了，席志濤沒有出現過，孩子已經接回家裡去了，席家的人沒有往醫院不停跑的，因爲稍微一點動靜都會引起來席東烈的不滿。彷彿他又回到了他父母吵架不停的歲月裡，有些偏激有些敏感，你說什麼都是錯的，你說話是錯，你呼吸都是錯，家裡人自然體諒他這個時候的心情，儘量不出現在他的眼前。
陸奶奶當時真是，什麼感覺都有，她這輩子活的就太累了。劫難就不斷，一次跟着一次的，沒完沒了，你說人活着是不是就爲了迎接這些的？
別人不說小烈，她總是要說的。
“洗把臉，去換件衣服。”陸奶奶推着他，讓他去。
席東烈很想甩開陸奶奶的手，別碰他。
他覺得煩，覺得很煩，不願意讓人碰他，你們活你們的就好，總是要來理他做什麼？他是真的就想翻臉，找人吵架，可惜骨子裡的禮貌還在，對方又是懿淨的奶奶，小烈也是強壓不滿，沒有吭聲，也沒有動。陸奶奶擦擦自己的眼睛，年紀大了，原本就容易流眼淚，可她來了之後很少哭，哭也不能解決問題，不是有最好的醫生，那就等懿淨自己醒，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你聽我的話，去洗把臉吧。”
小烈從椅子上離開。
他都兩天沒進公司了，也顧不上公司。
進了浴室，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雙眼出神，最近總是這樣，看着看着就看不清自己了，他沒有辦法將焦距定格在眼前，洗了一把臉，從裡面出來。宋義海知道席東烈家裡發生的事情，回去倒是和樂馨的媽媽提了提。
樂馨媽媽也是沒什麼心眼，心想着，這下席家可算是宋寧說了算了。
“她現在還沒醒呢，醒不過來了吧，植物人。”樂馨的媽媽撇撇嘴，讓你覺得席東烈是個香餑餑，現在好了，知道了吧，這就是嫁給他的下場，幸好樂馨沒有嫁。
可真是，竟然逃過一劫。
樂馨媽媽現在就是幸災樂禍，陸懿淨是她的誰？
她爲什麼要傷心？宋寧原本心情就不怎麼好，老二這名字現在還沒取呢，席志濤說要選一個好聽點的，當初就陸懿淨非鬧着給兒子起個不好聽的小名，說好養活，現在好了，她自己的小命都差點喪了。心裡煩的要死。因爲同是女人，難免就會想到自己。
一聽樂馨媽媽的話，就有點要翻臉的架勢。
“你還幸災樂禍上了？你心腸不好。”
“我怎麼心腸不好了？她死不死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樂馨媽媽奇怪的看着宋寧，別告訴她，宋寧可憐陸懿淨，她是你生的？還是席東烈是你生的？和你有什麼干係，鹹吃蘿蔔淡操心。
“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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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寧起身，她現在沒有心情和樂馨媽媽說這些。
和樂馨媽媽一起喝個下午茶，吃吃點心過去覺得挺有意思的，現在怎麼覺得這人這麼膚淺呢？難怪義海會在外面亂來，你活該你。
回到家裡也沒有什麼事情幹，心裡像是裝了一隻小兔子，安靜不下來，坐着吧，覺得想找人說說話，可是找誰說？
她心裡認爲席奶奶冷血，找傭人說吧，她和傭人也不是一路的，沒有辦法溝通，帶姿陸吧，現在沒心思，和一個小破孩兒真是沒說的，她現在就是煩，想去醫院吧，那些媒體成天的守着，她一去，明天估計就又要有新聞了，八成會寫懿淨已經死了，她不去醫院吧，她又得不到消息，她想知道陸懿淨怎麼樣了，她一點變化宋寧都不想錯過。可宋寧不能去，不只是婆婆盯着她看，外面的人盯着她看，丈夫也盯着她看。宋寧吃晚餐的時候興致就不怎麼高，席志濤和老太太都看在眼裡。席志濤是對這些從來不會過問，哪怕現在他的兒媳婦躺在醫院，可能面臨醒不過來他依舊沒有任何的表示。
吃過飯宋寧回到房間，看看丈夫。
“我去醫院看看小烈吧。”
“別去了吧。”
席志濤雖然話語最後加了一個吧，但他根本不想讓宋寧去。沒有理由，就是沒有必要。陸懿淨是晚上九點多醒過來的，她也不知道到底都發生什麼了，只記得生孩子生着生着就突然上不來氣，然後好像是吐了什麼還是怎麼樣了，最後就都不知道了。眼睛慢慢的睜開了，她這邊一有動靜，席東烈馬上就接到通知了。
“席先生席太太已經醒了。”
醫生都已經趕過去了，護士通知席東烈，席東烈跑到ICU的門口，他卻依舊不能進去。
焦急的等在外面，他也不知道陸懿淨醒過來之後，人還會不會是完好無恙的。醫生給陸懿淨檢查過，影響不會一點沒有，但好在的是，運氣真的很不錯，低着頭試着和陸懿淨說話。
“席太太能不能聽見我的聲音？”
懿淨想點點頭，但是身體好像有些不受支配，眼睛動了動，醫生點頭表示自己明白她的意思，她的身體受藥物的影響，暫時會有些影響，不過不要緊。
“如果你能的話，就動動眼睛。”
懿淨費勁的眨了眨。
醫生也不能和她說的太久，暫時還是要觀察一下，有人在裡面給她做檢查，外面的醫生和席東烈繼續溝通，只要人能醒過來，有意識，其他的就都好說了。
身體意識系統要慢慢的回籠，要給病人足夠的時間和耐心。席東烈提出來：“我能不能進去看看她？就一會兒。”
醫生原本想拒絕的，想着那就進去吧，可能對病人的恢復也是有幫助的，加上有些規矩規定真的就不是對席東烈起約束作用的。小烈去換衣服，奶奶之前沒有休息好，又是坐飛機那麼久，折騰的時間太長，讓宋洋送回了家裡，小烈的公寓暫時休息，現在小烈也沒顧得上去通知。
小烈進去，看見懿淨的一瞬間，只覺得鼻酸。好好的一個人，誰也沒有想到，有那麼多人生孩子，生幾個的都有，誰也沒有遇上這樣的事情，偏就落在陸懿淨的頭上了。小烈想握握她的手，都不知道自己的手能握住哪裡，他不敢下手，不知道她會不會覺得疼，她身上有這麼多的管子，這些都是管什麼的？他只能伸出手摸摸懿淨的頭。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席東烈進去就只講了這麼一句話就出來了，他進去的時候沒什麼反應，出來的時候很快就和醫生護士拉開距離了，自己找了一個地方呼吸呼吸新鮮的空氣。不願意讓別人看見他此刻臉上的表情。
很難受。
看着她躺在那裡，一動不能動，他卻什麼都不能替她做。他什麼都沒能爲她做，她卻是替自己生孩子搞成這樣的。席東烈也是第一次感謝自己出生在這樣的家庭裡，覺得有錢真好，真好！宋洋是跑進來的，得到消息就衝進來了，推門進來也沒有敲門，這個時候哪裡顧得上敲門，小烈立即就轉了頭過去，宋洋嘻嘻哈哈的開口。
“聽說醒了。”
小烈轉過來點點頭。
“嗯，醒了。”
陸懿淨甦醒過來，恢復只是時間問題，只要她能醒過來，大家就都放下心了。
陸奶奶接到消息就趕了過來。席家也接到了消息。
懿淨的身體有些弱，就算是動個小手術也許都會腿軟呢，更加不要說她動了這樣大的一個手術。
“累……”
說話有些費勁，暫時可能語言功能還沒有完全恢復，說說話會覺得累，說幾句話就會用上半天的時間，暫時還不能起牀，也不能坐，小烈耐着性子的陪着她，公司暫時也不去了，席志濤方面沒有講任何的話，公司內部彷彿又回到了席東烈沒有回國之前，宋義海的日子又好過了起來。可這種現象就只是表面的，過去宋義海被席志濤這套麻痹過，他對這個姐夫真是佩服的要死，他心裡想的是什麼，自己太清楚了，不過也對，親兒子和小舅子比較，你說哪個重要？
小烈每天就待在醫院陪着她，陪着她說話，陪着她練習發聲，懿淨自己也很整齊，她恢復的很快，說話現在已經不受限制了，表達也沒有問題，度過了最難過的那段歲月，身體也開始恢復，可能是因爲生病忘記了走路的感覺，但是席東烈扶着她，每天走幾小步，慢慢的走路的感覺也找了回來。懿淨不能多站，站一會兒就冒汗，渾身都是汗，說到底還是虛。她休養了一個多月，走路還不能走的太久，大概維持在十分鐘以內，走快就更加不要想，慢慢的在地上蹭步，就這樣醫生都說她恢復的特別好，遇上這樣的情況，沒有半年也達不到她現在的狀態。
走路需要人扶着，需要人跟着，她的手扶着旁邊的欄杆，然後繞回來。走着走着就覺得腿沒有力氣了，好在她無論走到哪裡，身後都會跟着一個人。生病住院有些時候不是有傭人照顧就都能解決的，陸懿淨最糗的一次，她出門走步，走的挺遠的，當時覺得自己今天的狀態很好，結果一高興就走遠了，走着走着突然肚子疼。她現在想回去上衛生間，她完全做不到，按照她的速度走回去至少需要半個小時，儘管她的房間到她現在站的位置也就不到一千米，肚子絞盡的疼，懿淨捂着肚子。
“是不是要回去上衛生間？”
小烈跟着她，什麼都不做，不玩手機，也不隨便晃，時時刻刻的注意着她，她表情有點變化，他立即就可以看見。
“我肚子疼，忍不了了。”
小烈將她打橫抱起來，直接抱回病房的衛生間裡，馬桶蓋子放好，調節好坐便的溫度，醫生交代陸懿淨不能着涼，一切都安頓好了，他從裡面出來。
懿淨方便完自己想起來，要抓着一邊的一個欄杆，這都是後裝的，以前沒有，她不抓着東西她站不起來，就算是站的過程當中也需要手臂使勁，僅僅依靠着大腿的力氣是不行的。小烈推門進來，懿淨就有點不習慣，畢竟這個時候還是覺得有點難堪。
“我自己能行。”
小烈扶着她，漸漸的懿淨也就習慣了，有個人經常做同一件事兒，你也不覺得尷尬不覺得難受了，她上過衛生間以後都是他進來扶着她進行第二次清理。
席東烈晚上睡覺也很精神，她哼一聲，她動一下他能馬上驚醒。
過去懿淨說，席東烈這樣的臉，就算是瘦了也看不出來，他每天待在醫院，一個月以後就掉了十五斤，怎麼掉的估計只有他自己知道，臉還是那張臉，看不出來瘦，穿衣服也看不出來，但是陸懿淨卻瞧了出來，她每天都和他待在一起，他進出扶着她，她的手總是能碰觸到他的身體，怎麼會感覺不到。人生病了就會自己可憐自己，自己心疼自己，懿淨也免不了有這些毛病，她從醒過來就沒發過一次脾氣，不是她不想發，而是找不到理由去發，席東烈侍候她侍候的太好了。處在這樣的位置，懿淨不敢說自己就能像是他侍候自己一樣的去侍候他，太有耐性了，絕對比對着姿陸更加的有耐性。知道懿淨愛乾淨，每天洗澡洗頭就沒間斷過，那時候不能洗他就想辦法給她擦。
陸懿淨能想象到這樣的畫面，不過這個男人要換一下，也許他不是那樣的有錢，也許他各方面都不如自己，但絕對想象不到是小烈這樣的，還能做到這個地步。整個醫院估計都炸鍋了吧，沒見過這樣的男人。這樣出身的男人，爲什麼要親自照顧老婆呢？家裡有成排的傭人，就算是怕傭人照顧不好，請專業護理就好了，又是在這樣的醫院，怎麼就用得着他親自來照顧呢？
陸懿淨生病對外界解釋的也沒有這樣的多，只是說生孩子的時候遇上了一點小麻煩。宋寧抱着孩子過來醫院看懿淨，姿陸已經走的很好了，美景走的稍差一點，宋寧沒有帶美景來，陸懿淨一生病美景的待遇就沒那麼高了，加上小烈也不回家，原本宋寧就瞧着美景不太順眼。
“起名字了嗎？”
宋寧說已經起了，爺爺給起的，晚舟，席晚舟。
“怎麼聽着像是個女孩子的名字呢？”
宋寧說哪裡像是女孩子的名字了，見她能坐說話也不費勁，提着心總算是放在地上了。
人沒事兒就好。
宋寧不能在醫院多待，坐了一會兒就帶着孩子離開了。
“我家二狗長得還不錯。”
小烈笑笑，其實小的比大的長得好看些，但是男孩兒和女孩兒比較，這比較的就有點不對。
扶着懿淨躺下，她到時間要睡覺了。
懿淨覺得自己這日子過的，和豬也沒有任何的分別，吃飽了睡，睡飽了吃。
人生當中往往就會有這些意外，她哪裡能猜到自己生個孩子，差點小命就送掉了。
用一個外人的目光來形容陸懿淨的一生，大概所有美好的詞句都會用在她的身上，更加深刻的形容，可能就是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因爲她的丈夫是那樣的好，付出是那樣的多，和她比較，席東烈太過於優秀，以至於掩蓋住了懿淨的優點，她是個女人，然後是個成功的女人，最後她是個很幸福的女人。
從小到大，也許是因爲小時候的苦吃的太多，長大之後就剩下了福氣，用不完的福氣。
她擁有所有女人羨慕的丈夫，她的丈夫儘管身上也會存在一些小缺點，卻是以她爲中心的生活着。
陸懿淨五十歲的生日，看着眼前的三個孩子，她的眼睛直抽抽。
席東烈早早就從公司回到了家裡，爲她慶祝，如果忽略眼前的三個人……不，兩個人的話，她想她的心情應該是很不錯的。
姿陸的臉有點青，晚舟的臉也沒有強到哪裡去，只有美景的臉上什麼都沒有，席美景站得筆直。
晚舟呢，吊兒郎當的，因爲是小兒子，是家裡最受寵的難免有些不着調。
“你別告訴我，你這個臉是摔的，傻子都不信。”
晚舟躲到姿陸的身後。
他是和別人幹架了，沒有原因的幹架了，也許就是因爲青春期的原因吧，男孩子打架需要理由嗎？
“你看我就說媽不會信的。”
姿陸低着頭。
“你別以爲你擋在他的前面，我就不會收拾他。”
晚舟扁扁嘴，完了，今天逃不過一頓毒打了。
他媽下手可狠了。
“媽，不怪他……”
“那怪誰？”懿淨瞪着眼睛看着女兒，她拿女兒頭疼呀。
姿陸生下來的時候明明就是個很穩當的女孩子，至少聽話吧？從三歲開始不知道怎麼搞的就變成了小辣椒，家裡的兩個弟弟誰不怕她？可以和男孩子對打，這像是誰？
她小時候不這樣，席東烈小時候就更加不這樣了。
姿陸在腦海裡搜尋着可用的辦法。
美景輕輕喉嚨，對着懿淨笑笑。
“媽……”
“你別包庇他們倆，你別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
“媽那麼聰明怎麼會不知道呢。”
美景給懿淨揉着肩膀，他小時候別人都說他是傻子，走路很晚，說話很晚，學點什麼都學不會，沒想到長大了就是一個人精，席美景的身上用精這個字眼是完全形容不出來他的特點，穩重、掌握大局、心中有謀略，這是他在他父母眼中的形象。
可是在外人的面前他就是一頭狼，他談笑風生，當面他是人，背後他就是鬼，心眼特別的多，心中的彎彎繞也是特別的多，他是姿陸和晚舟的軍師，每一次晚舟犯錯都能被美景給糊弄過去，原本懿淨是批評，批着批着最後就被他給哄住了。
美景的手法學過的，只是見傭人給懿淨按摩過，學了兩次就學了下來，甚至比傭人按的更加的好。
懿淨的肩膀最近疼，美景說着晚舟考試的成績不錯，不停的和稀泥。
陸懿淨一開始是生氣呀，叫兒子給揉肩揉着揉着最後眼梢就放了下來，一開始還是吊着的。
轉眼間生氣的人就不是她了，笑了出來。
晚舟回房間換件衣服，他對自己的這個大哥很服氣，特別的服氣。
美景推門進來。
“哥……”
“捱打了？”
晚舟揮揮手，這都是小意思，他和高年級的人打架肯定會吃虧的。
美景的眼神掩飾的很好，揉揉晚舟的頭，讓他下樓準備吃飯，今天是媽媽的生日。
“一會兒該怎麼做你知道的。”
晚舟笑笑，他也不是想今天給媽媽添堵的，只是正好趕上了，對方不想放過他的，那隻能打了。
三個人排成一排跪在陸懿淨的腳下。
這是姿陸四歲定下來的規矩，她定的。
不知道是看過什麼，從那以後她媽每年過生日，姐弟幾個都會這樣做。
姿陸和美景的嘴都很甜，輪到晚舟，他是青春期呀，男孩子覺得說那些甜膩膩的話，就像是個娘們一樣，說不出口，也不想說，多磕了一個頭。
“媽媽祝你生日快樂。”
姿陸的手照着晚舟就打了下去。
“姐，你爲什麼打我。”
“你說我爲什麼打你？媽媽難道不知道生日會快樂，用得着你說？”
晚舟吐着氣，他覺得待在這個家裡，自己早晚會得神經病，他姐就是個法西斯，動不動就給他一下，爸媽又都不說話。
“你小心你將來嫁不出去。”
“我嫁的出去，嫁不出去不用你來管。”
席晚舟第二天放學又和人幹了一架，沒有辦法，不是他挑事兒，而是對方不放過他，躺在地上讓人踹了很多腳，他今天生病了，所以沒什麼力氣，等他以後找回來的，大丈夫不吃眼前虧，抱着頭任由別人踹他。
等那些人離開了，晚舟一瘸一拐的拿着書包，心裡還鬱悶呢，回家怎麼說啊？
他這樣，他爸媽就一定會給他找保鏢，他纔不要呢，丟人死了。
打了晚舟的那些人走了沒有多遠，就被人給堵住了去路。
一個男生，穿着校服，看起來很斯文的樣子，坐在欄杆上，手裡拎着書包。
“小子你找死吧。”
美景將書包扔到地上，解開自己外套的扣子，扔到書包上，解着自己的袖口。
眼前的這些男孩兒只覺得可笑，見過裝逼的沒見過如此裝逼的。
席美景從來沒打過架，他是個好好學生，是個好好兒子，他不講髒話也沒有不禮貌的行爲，家裡很多人都說，儘管他不是親生的，但他將席東烈的紳士風度學了一個十層十。
過了沒有多久，那幾個人都躺在地上，美景手裡拿着一根鐵棍，看着自己腳下的那個人。
“席晚舟是我弟弟。”
那人鬼喊鬼叫着，怎麼遇上這樣的鬼了？
他不怕打的，這麼多人打他，竟然沒有佔到便宜，他似乎就盯上了自己，把他制服以後剩下的那些嘍囉就可以輕易的解決掉了。
席晚舟那麼菜，爲什麼他哥這樣強？
美景撿起來地上的外套和書包，回到家中依舊一臉的斯文樣。
上了樓敲門，晚舟連忙將衣服放下來，如果被媽媽看見就慘了。
“進來。”
美景推門進來，晚舟鬆口氣：“是你呀，我還以爲是媽呢，嚇死我了。”
推起來自己的衣服，自己給自己擦藥，美景將手裡提着的袋子放在他的桌子上。
“放學經過，買了你喜歡吃的甜品，現在想吃嗎？”
“哥，我太喜歡你了……”
晚舟高高興興的吃着，美景拿着自己從醫生那裡開出來的藥水給晚舟擦着，時不時能聽見晚舟的鬼喊鬼叫聲。
“你輕點……”
有哥哥的感覺真好。
有什麼吃的，哥哥會第一時間留給他，他捱打的時候，他哥總會第一時間出現，他覺得美景就是他的保護神。
“如果你是女的就好了，我長大就娶你。”
“說什麼瘋話呢。”
＊
陳如是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呢？
她這輩子有很多人罵過她，又有很多人羨慕過她，有人說她活的瀟灑，有些人說她活的悲劇。
陳如是是個很長壽的人，她去世的時候已經107歲。
沒有糊塗，沒有不能自理，她人生最後的一段時間，是和家中的保姆一起度過的，她做到了自己承認所說的，她不需要陸懿淨爲她養老，更加不需要陸懿淨出錢爲她治病。
她沒有生病，去世只是因爲她太老了，那一天她在外面的花園散步，覺得自己很累，也許是能感覺到很快她即將離開這個人世吧，她沒有提出來想見陸懿淨，而是見了陳星。
陳星被她接了出來以後，就留在了這裡，讀書以後然後開始工作，陳星用了十二年的時間將自己昇華，當初她離開上中是滿懷希望想要自己有嫁給宋洋的資格，可十二年以後的她，卻可以輕鬆的提起宋洋，甚至忘卻這個人。
陳如是年紀大了以後，她的生意都交給了陳星來負責，陳星和陸湘琪一年會看望陳如是一次，去的次數多，她會摔東西的，她寧願對着保姆，也不願意見這些所謂的親人。
陳星說不出自己對着陳如是是什麼樣的感覺，她奶奶過世的時候，陳如是並沒有回去，只是匯了一些錢，就因爲這個舉動，陳國華陳國雄兄弟倆和陳如是斷絕關係，根本不來往。
陳如是躺在牀上，她不老，她一直都不老，陳星沒見過比她更會保養的人。
陳如是隻是看看陳星，沒有說什麼話，等到陳星聯繫上陸懿淨之後，沒等到陸懿淨到來，陳如是就離開了人世。
她走的也不痛苦。
陳星不知道她心裡那時候都在想些什麼，看着她的臉，是不是有想起她的父親和伯伯呢？是不是把她當成了陸懿淨的替代品呢？
可惜她去了，陳星問不出來她的心裡話。
陳星單身。
也許是待在一個人身邊太久，受到她的影響太多，她覺得自己的個性慢慢的變得像陳如是靠攏，她很喜歡很享受單身的生活。她想人活這一輩子，總會有些求而不得的東西，遺憾也是一種美好。
懿淨來的時候也沒有想象當中的萬分難過，漫長的歲月裡，她已經忘記了愛母親的感覺，好多時候她甚至忘記了她還有媽媽，姿陸、美景、晚舟都會喊她媽媽，會撲到她的身上，晚舟現在還會賴在她的腿上撒嬌，姿陸也會偶爾抱着枕頭睡在她的牀上。
懿淨看着陳如是的那張臉，她曾經說過，如果有一天她當了媽媽，她絕對不會成爲像是陳如是一樣的媽媽，她做到了。
姿陸偷偷的看着母親的表情，晚舟也偷看了兩眼，他怕媽媽太過於傷心。
姿陸和晚舟一人一側挽着媽媽的胳膊，陸懿淨走到哪裡，他們就陪到哪裡，只有美景跟着陳星忙進忙出。
美景很累，但又不覺得累。
他覺得媽媽心裡其實是難過的，只是兩個人距離太遠了，媽媽已經不知道該怎麼樣去表達關心了，外婆又抗拒媽媽的關心。
“媽，你喝茶。”
“喝茶晚上就睡不着了。”姿陸對着晚舟飛着大白眼，覺得老小就是個小傻子。
晚舟心裡不屑，媽媽現在難道能睡嗎？
懿淨返回，機場裡姐弟三圍着母親亂轉，小烈搖搖頭，他現在都變成了多餘的。
“爸，想什麼呢？”
姿陸挽着父親的胳膊，他怎麼落後了這麼多？
席東烈看着走在前面的女人，這個女人嫁給他這麼久，被人叫了這麼久的席太太，他卻依舊沒有聽夠。
如果真的有來生的話，他還是想碰上陸懿淨，還是想自己來追求她。
陸懿淨，你知道我有多麼的愛你嗎？
－－－－－－題外話－－－－－－
結局啦，其實寫結局自己也沒想到，但是20號的時候覺得我要完結了，並且這種想法越來越強烈，很多時候別人問我，什麼時候會完結，我說不知道也不算是謊話，完結之前都會有這樣的感覺，告訴我該完了，然後我就會開始寫結局，這個故事沒有太多的奇葩，沒有傷害，十月大概會出去採風半個月然後回來寫新文，20號左右應該會挖坑，想寫個不一樣的故事，名字也許大概就叫做，專治各種不服吧，鞠躬感謝大家陪我走到這裡，謝謝你們。